第二章
那吻,交織著酒味與甜味,冰冷與火熱。
原來,他的唇是這樣的滋味,溫溫涼涼地,極不情願要讓她吻,卻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她……他的臂膀很有力,寬大的胸膛很溫暖,在她幾乎感覺到他似乎有點反客為主的挑開她的貝齒時,他狠狠地把她給推開了。
駱席安倏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好半天才確定自己是在家里,而且是在作夢……她下意識地伸手撫模自己的唇。
她吻了他?她竟然吻了南東爵?
就算是夢,可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他那冷冷的眼神、冷冷的嘴唇、冷冷的態度……駱席安捂住臉苦笑,也在同時,她感覺到頭部傳來陣陣的刺痛感,這就是喝太多酒的代價。
然後,她開始回想昨晚的一切,卻愈想愈頭痛,記憶一片混亂。在那場公司舉辦的慶功party上,她看見一堆女人在和南東爵敬酒,不管是演藝圈的大明星、模特兒圈的世界名模,還是時尚圈的名媛淑女,總之一個比一個漂亮、時尚又美麗,不只全包圍著他,有的甚至親密地勾著他的手,恬不知恥的笑著笑著,便偎進他懷里……
喔,該死!頭又痛了……
她想起她偷偷地逃離會場,一個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喝酒,然後呢?然後呢?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啊……她是怎麼離開酒吧,又是怎麼回到家的?她低頭看著身上依然穿著昨天晚上的禮服,又看見擺在角落沙發上的那個皮包,竟是什麼也沒遺漏的平安到家?一個人?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不對,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好像看見南東爵……
駱席安甩甩頭再甩甩頭,是夢、是夢、是夢吧,夢里她還吻了他手機鈴聲此時驟響,駱席安愣了一下才爬下床去拿起包包里的手機,途中還被地上的拖鞋給絆了一下,差點滑倒——「喂,我是席安。」接起手機時,她氣喘吁吁,連是誰打來的都沒看。
「是我。清醒了嗎?」
駱席安愣了一下,听出這男人的嗓音是南東爵,可是對于他問這句「清醒了嗎?」卻有听沒有懂。或者是,不想听懂?
心不爭氣的評跳,打從她意識到光听見這男人的聲音、光看見這男人的臉都可以讓她心跳加速後,她便知道自己對這男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愛意。
「總監……我剛睡醒……」因為不明白狀況,她挑了一句最安全的回答。
可惜,高貴的南東爵先生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是剛醉醒吧?」他冷冷地道。
嗄?駱席安緊緊抓住手機,指尖泛白,心撲通撲通跳得更大聲了。
「不要以為現在的你已經成功了,駱席安。未來的路還很長,站得愈高風愈大,摔下來的機率也比別人高,你必須更努力,而不是放松懈怠,如果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好風險管理,別人怎麼放心把公司的未來交給你?」一大早的,又是訓話……
駱席安頭疼欲裂,第一次有摔這男人電話的沖動。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想接手別人公司的未來;她更想告訴他,她累了,很累很累呢,這條神經繃得太緊了,緊到隨時都要斷了似的。
「你在听嗎?駱席安?」這嗓音,溫柔淡定。
她想對他吼都師出無名。
「嗯,我在听。」她揉著太陽穴,走回床邊趴上了床。
床很軟很舒服,羽絨被鋪在上頭,就像把臉埋進雲里。今天的她什麼都不想做也不能做,她頭痛得只想睡覺,決定等會兒就把手機關掉,痛痛快快的睡一場。
「換好衣服,等會兒帶你去吃飯。」
「嗯……什麼?」駱席安從床上彈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剛剛是幻听嗎?
那一頭的南東爵好笑的勾唇。「我說等會兒接你去吃飯。」
「為……為什麼要接我去吃飯?」駱席安的腦子很努力地運轉著,關于今天是否有和南總監約好去見客戶什麼的……完全沒有啊!而且今天是假日耶!她為什麼要跟他去吃飯?
「和我吃飯還需要問為什麼嗎?」他淡淡地說著。
當然要啊,而且她今天壓根兒不想出門啊!
「總監,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我想……是不是可以約改天?」
「我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二十分鐘後到。」
「什麼?你……可是我……」這男人會不會太霸道了,這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嘛,連讓她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對你說。」他又打斷她。
「不能……上班再說嗎?」
「不行。不要遲到了,待會兒門口見,駱席安。」說完,南東爵切斷電話。駱席安愣了好一會兒才晈牙起床,沖進浴室快速的梳洗一番,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內她要洗澡、洗頭、搽乳液、吹頭發、化妝、換衣服……
該死的南東爵!他一定要在她宿醉的隔天這麼折磨她嗎?
還有,這男人今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除了偶爾因為加班太晚他會開車送她回來外,從來就沒專程開車來她家接她去吃飯過,這頓飯……該不會是鴻門宴吧?難道和昨天晚上她完全記不起來的那段有關?
駱席安邊洗澡邊想,邊吹頭發邊想,想到頭都快爆掉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放棄了,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時間再胡思亂想,當她把頭發吹得七成干,隨便套件寬大寶藍色針織毛衣及水洗白的牛仔七分褲,踩著一雙很舒服的平底鞋沖出大門時,剛剛好二十分鐘整。
高大英俊的南東爵先生正優雅的靠在車門邊等著她。
他看著她,眸光閃了閃,印象中這是第一次看見她把頭發放下來,長長微鬈的發在日光下看起來柔軟動人,一身隨興的裝扮讓她看起來像是還在念書的大學生,氣質清新月兌俗還帶著一絲絲靦腆及羞澀。
駱席安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安。「我這樣……太隨便了嗎?我記得今天沒有要見客戶,也沒有要參加宴會什麼的……如果不行,我現在進去換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這樣可以了,走吧。」他替她開車門。
駱席安乖乖地坐上他的車。那是一輛白色法拉利,坐起來很舒服,跑得也很快,尤其是上山下海時,它的優越性能更是令人豎起大拇指。
南東爵真的是帶她去吃飯的。
餐廳隱在半山腰,四周都是木框窗戶內嵌著綠色強化玻璃,窗外綠意盎然,有現場鋼琴彈奏,坐在位子上就可以俯瞰大台北的美麗夜景,只可惜現在是中午不是晚上。
感覺,像在約會。
這非但沒讓她覺得驚喜,反而如坐針氈。
她當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和他面對面吃飯,可是每一次都是因為工作上的必要及順便,而他們談論的也總是公事,但現在……這男人的目光卻一直在研究她、打量她、審視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女人,害她吃下肚的每一口食物都嘗不出它的味道。
真是糟蹋了這里的美好。美好的音樂、、美好的餐點、美好的景色……還有,她的頭還是很痛!
「總監。」
「嗯?」
「你有話就直說吧。」
南東爵勾勾唇,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等你吃飽了再說。」
「我吃飽了。」她放下刀叉,擦了嘴,眸光清淺的落在他那俊美無儔的臉上。
「你很浪費食物。」他看了她動沒幾下的餐點一眼。「這里的東西不合你胃口嗎?」
「等總監把話都說完了,也許我就有胃口了。」
「等我把話說完了,你應該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他溫柔地一笑。「所以,听話,把它吃完了再听我說。」
這男人……是存心折磨她來著。听他這樣說,她哪還吞得下一口飯呢?
就在駱席安哀怨地看著眼前這溫柔淡定的男人,為他那唇角的微笑心思浮動著怦然與不安的同時,她卻听見一句足以嚇死她半條命的話——「听說你愛我。」南東爵直言不諱地道。
駱席安瞪大了眼,身子不禁顫抖起來,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想說話,卻像是找不到舌頭般。
「怎麼,敢愛卻不敢承認嗎?有膽子愛我,卻沒膽子說嗎?」他的笑,還是那麼溫柔,可是溫柔卻不及眼底。
「駱席安,我在給你機會跟我告白,這次你若不承認,以後就不要再說你愛我了。」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駱席安的心提到喉嚨,兩手死命絞著,她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因為被他發現她的秘密而顫抖。
「喝水。」南東爵把水杯推到她面前。雖然她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可他看得出她嚇壞了,整個人抖得不像話。
駱席安乖乖听話,想把水杯拿起來喝,可是杯子到她手里卻怎麼也握不住,杯中的水潑灑出來濺到她的衣服不說,杯子還從她的手中滑落, 當一聲摔落到地上——玻璃碎片彈上她的腳,劃出幾道細細的血痕,有點疼又不是太疼,可還是讓她微微皺了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秒間。
駱席安愣了一下隨即要蹲去,南東爵驀地起身走到另一頭拉起她。「別踫——小心傷了手!」餐廳里的服務生聞聲也快快趕到,忙著收拾摔落一地的碎片,店長則殷勤的過來說要將他們兩人安排到另一桌去。
「不必了,買單結帳吧。」南東爵拉著她的手走到櫃台前,遞給店長一張信用卡結帳,卻沒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