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後再跟他相遇,範姜玲玲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昨天經過櫃台前的一陣喧鬧之後,蒲生夫妻堅持拉著他們母子倆要再進去包廂,蒲生拓蓮抱著孩子點了一堆東西上桌,她以為他」也會進來包廂,但他沒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先離開了?沒有看見他,她無法壓下心頭上那濃濃的失落感,後來她跟孩子是在什麼時候離開餐廳?如何回到家里?她都沒了印象。
隔天早上,因為一夜難眠.範姜潤坐在電視前面的小椅子上手上抓了一只黃色的長頸鹿.他從早上起床之後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不動。
她知道兒子的眼楮雖然盯著電視機,卻不知神游到什麼地方去了。「潤潤,過來吃早餐,媽咪已經準備好了。」她將盤子端到小桌子上。
範姜潤隨即伸起小手臂在眼楮上揉了揉,「好。」
她看到兒子才剛稍稍消退下去沒多久的眼楮又紅腫了起來,心中那股帶著沖動的又強烈了起來。
範姜潤拉開他專屬的小椅子坐下.他放開手里的長頸鹿,拿起他自己的小湯匙。
帶著潤潤去找他吧。從昨天開始她的心里就不斷的響起這句話。
「潤潤。」看到兒子抬起頭來的小臉,她反而有些遲疑.「潤、潤想要去找爸爸嗎?」
兒子緩緩的點了點頭小小的肩膀挺不直來,「可是媽咪不喜歡爸爸。」
「媽咪沒有不喜歡爸爸!」兒子的眼楮盯得她臉紅,「媽、媽咪沒有不喜歡爸爸。」
「可是你昨天都不要讓我找爸爸。」小嘴忍不住扁了起來「潤潤不喜歡昨天的媽咪……」
「媽咪不是不要讓潤潤找爸爸,只是媽咪……」
「叮咚!」听到響亮的門鈴聲,範姜玲玲的心猛然一驚,她一把抓住兒子想要前去開門的小身軀。
「媽咪?」
「媽、媽咪去開門就好,你、你不要去。」她緩緩的走到門口當蒲生拓塵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霎時,她腿軟的跌了下去。
「你怎麼了?」蒲生拓塵及時扶住她下滑的身子。
「媽咪!」範姜潤跑了過來。
她撫著狂亂的心日,「媽咪沒事,」她將飛奔過來的小身軀牢牢的摟在懷里,「媽咪沒事。」
看到一張褪去血色的小瞼,蒲生拓塵不禁抿緊了嘴唇。
「你可以幫我拿一下這個東西嗎,」蒲生拓塵伸出手上提著的袋子,里面裝有一個包裝可愛的玩具。
範姜潤睜大眼楮打量著他,「你是爸爸的朋友嗎?」
蒲生拓塵嘗試拉開嘴角,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于嚴肅,「我們先把媽咪抱進去,你的媽咪應該是暫時站不起來。」
範姜潤接過他手上的袋子,蒲生拓塵彎腰打橫抱起臉色發白的女人,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什麼人?
「那個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高大的身軀讓幾坪大的空間顯得更加狹小。
「給潤潤?」範姜潤抱著大大的袋子走在他的後頭,這個大袋子比他還要高,就算他墊起腳尖、伸高平也提不起來。
「嗯,給潤潤。」蒲生拓塵很快的搜尋到房里頭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你還好嗎?」
範姜玲玲還有些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嚇成這個樣子?我很恐怖嗎」
她搖了搖頭,「你你怎麼會來?」
蒲生拓塵揚起淡淡的笑容,「昨天我回到餐廳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我還沒有跟你們吃到飯不是嗎?」
「媽咪?」範姜潤爬上他們的來.小小的個子依偎在母親身邊,
「媽咪沒有事情。」她伸了伸虛軟的雙腿慢慢坐起來。這幾個月過得平順,她竟然失了該有的警覺心,一雙沒有什麼力氣的手臂還是將兒子抱到懷里接著。
蒲生拓塵伸出手來模了模杵在他們之問的孩子,他昨天似乎還沒有好好的抱他。
「你……」他突然距離她和孩子好靠近.她並沒有忘記昨天那股強烈的失落感。
「拓塵.塵俗的塵。」她應該知道。
「蒲……蒲生拓塵,你怎麼會來?」
「叫我拓生就好了。」精銳的視線盯著小家伙的一雙大眼瞧「潤潤昨天是不是哭了很久,」
範姜潤從母親的懷里抬起頭來,他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雖然很沒有面子,可是媽咪說不能說謊。
「潤潤這麼喜歡伯伯?」
「他是我的爸爸。」範姜潤悶悶的說著。
「潤潤…」只見兒子把臉埋進她的胸口。
「你會討厭我嗎?」他把視線往上移了一點,對準她的眸子。
問、問她嗎?範姜玲玲眨了眨跟楮,她不知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痴呆。
「你討厭我嗎?」他再問了一次。
範姜玲玲下意識的搖搖頭。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我很抱歉我以前說過那些不好听的話。」
然而她只是盯著他窘困的俊臉看。蒲生拓塵只好看著小娃兒,「我抱一下。」只見小娃兒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小手來。
「很好,」這是個不錯的開始,「我們出去走走吧。這里的空間太狹義,對你跟孩子都不好。」他首先站了起來,將還膩在母親懷里的小娃兒抱過來。
「拓、拓塵?」她的腦子渾渾噩噩。
「今天是禮拜日,一家人都上哪些地方去休閑?」他看著她怔怔的小臉思考著,是不是要打個電話問助理比較快?
還是要問看看大哥?大哥對台灣很熟悉,但是他馬上否定掉這個提議,大哥應該只會告訴他汽車旅館的地址。
「你、你剛剛說了什麼?」範姜玲玲微啟一張發抖的雙唇。
他慢條斯理的彎下腰,吻了吻楞怔的小嘴.懷里那雙圓滾滾的丹鳳眼好像正不可思議的瞠視著他,「我不喜歡把相同的話說兩遍,你最好早點習慣。」
「你怎麼可以偷親我的媽咪?」範姜潤很是驚訝。
「相信我,只有我可以親她。」雖然是對懷里的孩子說.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盯著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臉,要她快點回神
「你要不要先拆開禮物,看爸爸送了什麼東西給你…」
她只听見腦子里響起轟的一聲,渾沌的一團漿糊全炸開了,她的四肢也在一瞬間全麻痹了起來。
「是爸爸要送給我的?」範姜潤睜大了眼楮。
「是爸爸,不是伯伯。」
「爸爸買了禮物要給潤潤,這是真的嗎?」範姜潤感到十分驚訝,他以為爸爸不會來找他。
「是爸、爸。」蒲生拓塵指了指自己,可是興奮不已的小家伙只顧著拆禮物。
當她抬起模糊的視線的時候,她只看見那個男人指著他自己叫爸爸,模糊的視線更加模糊了。
「媽咪,你要帶我去找爸爸嗎?」範姜潤吶吶的問出口,小手把玩著母親胸前的扣子,紅腫還沒有定然全消退的一雙圓眼也盯著扣子。
範姜玲玲抱著兒子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潤潤,昨天那個人不是爸爸。」她不知道兒子會這麼固執。
「那個是伯伯。」蒲生拓塵開口補充道,「你還不告訴他入侵是誰嗎?」瞥了她一眼.她竟然還敢躊躇不決。
「你不生氣嗎?」她覦看了一下他的側臉。
「你說呢?」
「你…你要不要做一下DNA監定再確認?」
「連你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那麼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告訴孩子就好了。」這還再需要思考一些什麼?他不懂。
她當然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可是他不會懷疑嗎?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這麼替我著想?」蒲生拓塵忍不住勾起那諷刺的嘴角,孩子就偎在她的胸前,DNA監定,她竟然說得出口?
「除了那一晚,我們根本沒有就任何接觸」說他們是陌生也不為過,她沒有奢望過孩子的父親會毫無條件的認孩子,DNA監定是對男方最有保障的作法,尋常百姓人家發生爭執都是如此了,更何況他是蒲生家族的人。
傳聞蒲生家族的規矩不但繁多也很嚴厲,畢竟是個歷史悠久的大家族,富不過三代這句話不適用在蒲生家族。
他們又怎麼容得了一個孩子開口叫聲爸爸就認親了?她也嘗過人情冷暖,不會覺得這種作為有什麼好瞧不起人,畢竟誰願意白白當個傻子?
「那張小臉肯定是我蒲生家男人的種。」他有絕對的把握.這女人就非得要惹他生氣不可嗎?
她不知道他怎麼可以說得如此肯定?他對她的認知應該就跟她對他的認知一樣,幾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