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惠憤憤的撕下一口魷魚片,心想一會老爸、老媽串門回來後,自己一定要再努力一次!
罷想完,就听見叮咚一聲,她錯愕的看了大門一眼,這麼快就回來啦?姚千惠叼著魷魚片,穿上拖鞋、跳下沙發, 的跑去開門,開門前想著一會還得談判,所以現在諂媚討好做個鋪墊也好,于是拉開大門的瞬間,她揚起了最誠摯的微笑,「爸……」
另一個爸字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因為站在門外的不是她爸媽,而是……霍準。
霍準低下頭,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然後用鼻子哼了一聲,「妳好。」
姚千惠睜大了眼楮,一臉受驚的表情,「你……」
霍準二話不說就走進來,嚇得她一下子跳開,傻傻的看著霍準大搖大擺的走進她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隨興的坐姿,令他底下的碎花墊子瞬間皺在一起。
霍準穿了一件黑背心和松松垮垮的軍綠色長褲,褲腳塞在厚重的短靴里,靴子的厚鞋底下都是泥,走進屋里還留下了一串鞋印。
姚千惠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她仍舊站在門口,眉毛擰得死死的,「你……你怎麼來了?」
霍準的聲音听起來毫無感情,「來看看妳。」
姚千惠的心咯 一跳,結巴得更厲害了,「看看看……看我做什麼?」
有一絲不悅在霍準的嗓音里沉澱,「妳站在後面,我看什麼?過來。」是下命令的口吻。
姚千惠的自尊心又開始作祟,憑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要過去?于是壯著膽子說︰「我……」
霍準又說了一遍,耐心似乎快要磨盡,「過來。」在姚千惠接話前又說︰「這是最後一遍。」
姚千惠迅速坐到他側面的單人沙發上。
霍準側了側身,斜倚著沙發看向她,目光里有著毫不掩飾的探詢,他的目光像是帶了鉤,一寸一寸的鉤開姚千惠的偽裝,令人如坐針氈。
靜默中,姚千惠又覺得頭皮麻了起來,心里一個勁的打鼓,完了,現在就他們兩個在公寓里,他要是動手的話,她連喊的機會都沒有吧?他會怎麼處置自己?截肢還是分尸?她的手機呢?一會出了事也好偷偷報警……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霍準又開口了,「妳想什麼?」
姚千惠倏地抬眼,心虛道︰「我、我什麼都沒想啊?有什麼好想的……」
霍準審訊技術一流,區區一個姚千惠的心思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他皺眉,「妳怕我?」
姚千惠被戳到痛處,干笑了幾聲,「哈哈,我怕你?我怕你做什麼?」
霍準瞇眼,微微朝她傾身,「因為我做過的……那些事。」
他明明坐在沙發那端,雖然傾身也離她有段距離,可姚千惠還是被他那陰森中帶著冷笑的語氣,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她嚇得不知道如何接話的時候,霍準坐正了身子,沒再繼續難為她,反而拋出第二個話題,「我听說妳不想嫁給我。」
姚千惠的冷汗又被逼出了一層來。
霍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停頓了幾秒,說︰「不給杯水喝?」
怎麼忽然要起水來了?按照正常節奏,下文好歹問一句為什麼不想嫁,或者說說自己的心理感受,再不然像傳說中的那樣魔性四起也好啊,這個要水喝是什麼意思?
雖然滿肚子月復誹,但姚千惠還是乖乖的去飲水機那倒了一杯溫水,然後顫顫巍巍的放到他眼前,接著立刻離他遠遠的,霍準大手一抓,拿過水杯一飲而盡,而後大剌剌的抹嘴。
姚千惠的目光隨著他的手轉來轉去,不敢看他。
霍準端詳著她,用拇指揉了揉下唇,言歸正傳,「我知道妳怕我,也知道妳不想嫁給我。」
姚千惠的眼楮亮了亮,這個情勢不錯,接下來應該就是深明大義的放手吧?
可誰知道,霍準接下來卻說︰「所以妳收拾收拾行李,明天我接妳去辦手續。」
什麼?這個所以和前面那句話根本不搭啊,為什麼就要去辦手續了啊?
就在姚千惠心里激起千層浪的時候,霍準忽然站起來,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接著俯,雙手撐在單人沙發的兩側,將她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然後凝視著她驚慌的小臉,冷冷的丟下警告,「我不喜歡被拒絕,也從來不會有人拒絕我,不嫁給我?」他反問後輕輕一笑,一字一句的說︰「妳可以試試看。」說完就直起身離開了。
姚千惠渾身僵硬的縮在沙發里,維持著一個動作許久,呆滯了很久後,她才絕望的嘆出一口氣,她剛剛是被威脅了嗎?
◎◎◎
姚千惠不得不承認,霍準的威脅簡單、暴力且十分管用。
她有過逃走的念頭,但一想到他當時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就退縮了,妳可以試試看。
姚千惠不禁擔心,如果她真的不嫁會怎樣?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家人不利?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像什麼都做得出來,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悲情戲中的女主角,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委屈求全,去大戶人家做妾室。
可現在的狀況,她還不如去當妾室!好歹大戶人家有錢,好歹大戶人家的老爺不會像霍準這麼可怕。
姚千惠真的要哭了,老爸的態度還是那麼堅決,而老媽看樣子也妥協了,再加上霍準對她的威脅,她好像是不嫁不行了。
可經過簡單的接觸之後,姚千惠的抵觸情緒變得更強烈,她幾乎是一看到霍準就想跑,這以後要怎麼相處啊?而且看他那個樣子,家庭暴力肯定是家常便飯,雖說她會些女子防身術,又是軍人後代,對付痞子不成問題,但……
霍準和痞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他可是惡魔、是驚悚故事的男主角,而且很可能還愛吃小動物……
輾轉反側一個晚上,姚千惠還沒來得及再糾結、痛苦一會,霍準就已經堵在門口來接她了,他和姚爸在門口低低的交談了幾句,看樣子倒是客氣。
姚爸最後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霍準的肩膀,「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
之後姚媽把姚千惠領下樓,手緊緊的抓著她,一個勁的擦眼淚,姚千惠也是抽抽搭搭的,也拉著姚媽不肯放手,母女倆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無論如何都不想分開。
霍準沉默的看著,沒說話,姚爸也看了她們一眼,出言提醒,「時間不早了。」
姚千惠一個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姚媽的情緒被她勾動,也哭出了聲音。
姚爸擰眉,看了霍準一眼,又向那母女倆看過去,「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姚千惠可憐兮兮的抬起淚眼,目光在父母間打轉,心里想著要不要再出言求救一下,可話剛滾到嘴邊,目光就和霍準踫上了,她心里一哆嗦,眼淚也跟著停了。
霍準見狀,走過來一把拉住姚千惠的手,但眼楮卻是看向姚爸、姚媽,「伯父、伯母,我們走了。」說完就拉著姚千惠走出公寓,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不會弄傷她,但她也絕對跑不掉。
霍準的車子就停在公寓外,一輛比較舊的吉普車,髒兮兮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洗過車了。
霍準把她塞進車,然後自己繞到駕駛座,利落的踩油門啟動,沒有絲毫緩沖,車子咻的一下就躥了出去,姚千惠被強大的慣性拉得往後一撞,後腦敲在椅背上,痛得她憋了半天的眼淚又涌了出來,于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從公寓一直到鎮上的戶政事務所,姚千惠一直哭個不停,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未來難測。
吉普車在戶政事務所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這次的慣性小了些,但姚千惠的眼淚還是沒停。
霍準沒有立刻讓她下車,而是揉了揉鼻梁,簡短道︰「別哭了。」
姚千惠依舊忘我的哭。
霍準閉上眼,然後倏地再睜開,一拍方向盤,「再哭,我就讓妳想停都停不下來!」
姚千惠倏地收聲,但還不住得發出抽咽的聲音。
霍準斜了她一眼,忽然側身朝她伸出手,嚇得姚千惠往旁邊一躲。
他瞪眼,「別躲。」說完伸手勾過渾身僵硬的她,隨手在她臉上抹了幾把,似乎是想幫她把眼淚擦了,結果卻把她的細皮女敕肉搓得發紅,不過效果也差不多。
姚千惠又驚又疼,也忘了繼續哭,確認她不再像個被的小媳婦之後,霍準才開門下車。
在辦理登記的流程里,兩人都沐浴在旁觀者震驚的目光中,見過他們的人都露出大同小異的表情。
不是吧,霍準都要結婚了?哪家的女生這麼膽識過人?
在辦理最後一個環節的時候,公務員看了證件上的名字一眼,然後又不敢相信的抬眼,「霍準?」
「是我。」霍準看著他。
公務員迅速的垂下眼,疑惑的問︰「兩位確定要辦理登記?」
霍準言簡意賅地說︰「嗯。」
姚千惠在內心大喊,嗚嗚嗚,公務員大哥我不會願意的啊,你快救救我吧……
公務員看了看姚千惠,又問了一遍,「兩位確定要辦理?」
姚千惠嘴唇抖了抖,目光一轉,結果又和霍準的目光相觸,心頭又是一顫,于是只好放棄抵抗,乖乖的轉過頭來說︰「我……確定。」
辦理的公務員似乎有些起疑,但即將冒出來的話又被霍準的目光給逼了回去,好吧,對方可是霍準,他招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著便垂下眼,在申請文件上緩緩的蓋下鋼印,又在戶口簿和身分證上做了修改,完成後他把證件、印章遞了過去。
霍準大力的抽了過來,將兩人的證件迭在一起,放進懷里,然後拉起姚千惠就出去了。
姚千惠依依不舍的回頭以目光求救,大哥救我……
公務員看都不敢看,這位小姐,妳自求多福吧。
姚千惠跟在霍準身後走出戶政事務所,憂傷的抬頭看了看天,只覺得一片陰暗。
正如她的未來,非死即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