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偌大的別墅沒有開燈，月光冷冽地從落地玻璃窗透迸來，整個客廳都泛著寒意，高俊半躺在沙發上，雙眼望著天花板，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距離與白小凡最後那次相通，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她離開時的那張臉，似是悲傷又似是不在乎，那張臉揉合著很復雜的感情，在他眼前揮之不散，困擾著他每一個白天黑夜。
平時的那些女人，他可以用物質徹底地打發，如果對他死纏爛打，他會近乎無情且不擇手段斷掉她們的念想。
可是白小凡是個例外，她不需要他的金錢打發，更不會對他死纏爛打，反而是他自己像中槍一般，心里某處在隱隱作痛。
如此煎熬、如此折磨，讓他在情場屢戰屢勝的驕傲都被摧毀，他過往無限光榮的情史，都被白小凡狠狠地抹殺，讓他的驕傲與自信掃地，讓他的痛苦一發不可收拾。
明明是她先背叛自己的，可是在百貨公司時，她卻來責備他，這讓他郁結難解。
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一個很貪婪，佔有欲很強的女人，想要霸佔很多男人的愛，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把她的處子之身交給他，為什麼她的吻技還有床技又那麼笨拙？他承認他真的看不透她，搞不懂她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手機響起，他迅速地拿起，他承認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還有期待，最起碼這一刻他的心跳明顯加速，只是他放不下架子，堅持不主動去聯系她。
如果不是在幼稚園門口看到她跟那個男人該死的一幕，想必這一刻他們仍在溫存。
「阿俊，我們在酒吧包了包廂，過來玩吧。」有好友在電話那頭說。
「不去了，你們盡興。」高俊二話不說，掛新電話。
這段時間，他對什麼都是冷淡的態度，哪怕是平時很有興趣的喝酒跟獵艷，最近都變得索然無味。
離開了白小凡，他發現自己幾乎無法跟別的女人有任何進展，甚至有一天晚上到酒吧，有女人來調情，他好像性|冷感一樣將那女人推開。
反而是每次回想起白小凡的一顰一笑，都會牽制著他每一根神經，他會暴躁，會憤怒，會敏感多疑，簡直是百感交集，而失眠也折磨著他，讓他無法專心去做任何一件事。
高俊心想，他必須找點事情來做，轉移對她那該死的思念，讓自己夜里不再失眠，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向門外走去。
驅車到大哥，大嫂家，小鑫很快替他開了門。
高俊的大哥，大嫂肩並肩甜蜜地在客廳的沙發上邊吃零食，邊看浪漫愛情片，看高俊進來望了他一眼，對他的突然來訪很意外。
「今晚我在這里過夜。」
高俊二話不說，拎著小鑫走進他的房間。
大哥，大嫂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平時夜生活很豐富的小叔吃錯了什麼藥。
高俊決定了，他要與小鑫打電動度過他的空度期，累了躺一躺，第二天公司忙個昏天黑地，他自然而然就會慢慢忘記白小凡了。
「叔叔，你不是喜歡我們白老師嗎？」一邊按著遙控器，小鑫哪壺不開提哪壺，戳中高俊的心事。
高俊眼楮眨也不眨，「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我能不管嗎？我叔叔喜歡的女人我能不關心嗎？」小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你喜歡她多一點吧。」高俊反擊小鑫，
話題總不自覺扯上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她多一點事情。
或許他這麼晚來找小鑫，就是他潛意識里想透過這天天跟白小凡見面的小孩，知道她的事情。
「我當然喜歡白老師了，老師身上軟綿綿的，皮膚也滑滑的，模起來很舒服，我最喜歡老師抱我了，其他小朋友也喜歡老師抱，白老師是一個好女人，可是我們不適合。」小鑫煞有其事地搖搖頭。
看著小鑫這個模樣，高俊忍不住笑了。
「叔叔你追她的話該有多好，爸爸，媽媽也說你在追她耶，可是追了那麼久都還沒追到手，你好失敗。」小鑫不明就里，倒是露出一臉很不爽的樣子。
高俊很想跟小鑫說，他曾經將白小凡追到手，可是一想到後來她跟別人在一起的事，他只好換了個話題，「她……白老師她……最近還好嗎？」
小鑫搖了搖頭，「不是很好，午休的時候听到有老師討論她，說她被人甩了，甩得好慘，提到名宇的時候她們很小聲，而且听說我們園長也喜歡她耶，可是白老師拒絕園長了。」
高俊操縱著遙控器的手停下，一臉錯愕地望著小鑫，隨即一把握著他稚女敕的雙肩，「你說什麼？她拒絕了你們的園長？是一個瘦瘦高高，戴眼鏡的男人嗎？」
「好痛哦。」小鑫很不爽的樣子，高俊尷尬的松開了他的肩膀。
「你怎麼認識我們園長……」還沒等小鑫把話說完，高俊已經奪門而去。
小鑫搖了搖頭，搞不懂叔叔那麼激動在干嘛。
夜幕下的天空飄散著零星小雨，風從車窗灌進來，透著刺骨的寒意，馬路兩旁的路燈急速向後退去。
高俊開著車，油門幾乎是一踩到底，他凌厲的雙眼望著前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白小凡的住處，好好地把事情搞清楚。
半個小時以後，高俊按捺著緊張而又激動的心情，拍了白小凡的家門。
「是誰？」白小凡警覺的聲音從緊閉的門內傳出來。
「是我，高俊。」高俊恨不得她快點開門，好讓他可以擁抱她一下，如果她拒絕了那個所謂的園長，那麼他可以不計前嫌，不理會那個吻，重新與她在一起。
「你走吧。」白小凡仍然為他的變心而傷心，不想替他開門，只想打發他走。
「我是來見你的，你為什麼要趕我走？」高俊耐性有限，從來沒有女人可以讓他這樣狠狽地守在門外。
「我不是你那些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如果你寂寞無聊，你可以去找她們打發時間，恕我無可奉陪。」白小凡仍為他那天說的那句，她不過是他眾多女朋友之一而難過。
這幾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所有人都說她瘦了一大圈，臉色很不好。
她自知自己的天真陷入了他愛的陷阱，他得到了她，便隨手將她拋棄，可是她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背靠著門，她從默默地閉上雙眼，任淚水滾落。
砰砰砰。
背後的門板發出聲響，高俊正在門外用力拍打著門。
白小凡咬咬牙，知道如果高俊再這樣胡鬧，周圍鄰居一定會有意見的。
拍門的聲音不絕于耳，門每響一下，白小凡的心跳就一陣加速。
「白小凡，你再不開門的話，我就要拆門了，要不是我今天忘記帶你家鑰匙，不然我不會在這里低聲下氣哀求你。」高俊的耐性小已經達到極限，也不顧大樓的住戶傳來的不滿聲音。
白小凡迫不得已打開門，生氣地看著他，讓她意外的是，高俊在她開門後，將他的憤怒收起，上前一步把緊了她，讓她差點喘不過氣。
他的擁抱很用力也極盡溫柔，就像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如果不是他那句傷透她的心的話，或許她會讓自己放松，沉溺。
高俊的吻落在她剛沐浴過的頸上，清清涼涼的，就像她那時的心，白小凡用力地掙扎，不想與他繼續這種沒有安全感的關系，那樣不安的甜蜜讓她享受得心碎。
感覺到她在抗拒自己，高俊喘著粗氣松開了她，「我道歉，可以了嗎？不要拒絕我。」
「你連道歉都讓人其名其妙，你這樣算什麼道歉？」白小凡推開他，整理自己松開的睡衣。
「小凡，你听我說，這完全是一個誤會。」高俊握著白小凡的手臂，不知從何說起。
豆大的淚水從白小凡的眼眶滑落，「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已經得到讓我徹底認輸的理由，我只不過是你眾多的女朋友之一，微不足道……你身邊不缺女人，你完全可以不用再理會我，更不用道歉，是不是誤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不愛你了。」說出違心的話，白小凡難過得啜泣起來。
「小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听我解釋，我真的是無心的，我只是……誤會了，因為我在幼稚園門口看到一個男人擁吻你，所以我……我真的很氣憤，但得知你已經拒絕他，我很欣慰，我不介意你被他吻，只希望你接交我最誠懇的道歉。」高俊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低頭。
「接吻？誰吻我？」白小凡不顧淚水如珠子般落下，一雙淚眸看著高俊，一臉無辜的樣子。
「追求你的那個園長不是在吻你嗎？上周五的傍晚，在你們幼稚園門口。」高俊看著白小凡，為她的流眼淚而心痛。
「他……他根本不是在吻我。」白小凡想了想，恍然大悟，氣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是我誤會了嗎？難道是那個角度……」想到這里，高俊握緊了拳頭，如果此刻于正言就在他面前，他一定會重重地揮那個卑鄙的人一拳。
「可是也因為那個誤會，讓我看清楚了你，也听見你說了最傷我心的話，覆水難收，你可以回去了。」白小凡想要推他出門外。
「你不打算原諒我了嗎？」高俊驚訝地望者白小凡，如果她也像他一樣，對他有者特別的感覺，那他覺得這個誤會不讓他們的感情就此結束。
他承諾，他在看到她被于正言借位假裝親吻的那個動作時，的確是吃醋了，如果對她不是有著深深的喜歡，他恐怕不會這樣親自上門，低聲下氣請求她的原諒。
可以滿足他的女人不計其數，但白小凡是能滿足他的女人之中，最特別的一個存在，他似乎感覺到，自己以後的人生就此被她深深地羈絆，他不能沒有她了。
「小凡，听我說，我承認我那天真的說了很傷你的話，可是那只是我的氣話，我只是氣你跟別的男人接吻。」
高俊拉著白小凡的手，好不容易才知道那是一個誤會，他怎麼舍得離開。
「眼見為憑，我只相信我親眼看到的，還有親耳听到的。」白小凡仍然氣他跟劉冰在一起，一副很親密的樣子，那一幕對她就如同惡夢，讓她無法釋懷。
「眼見不一定為真，我看到的就是一個誤會，你看到我跟劉冰在選首飾對嗎？那是因為她最近在工作上幫了我不少忙，我送她一份禮物聊表心意而已。」高俊很努力地為自己澄清。
「不用說了，你說我不過是你女朋友中的一員，就算不是，我也因為你對我的冷漠，對你沒有感覺了。」白小凡眼底一片黯然，她不能原諒高俊。
听到白小凡如此絕情的話，高俊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肯走了，今後只要是有白小凡在的地方，他都會在，並且會守護著她，他不會再讓別的男人乘虛而入，制造誤會，讓她再次離開自己。
他決意不走，白小凡也拿他沒辦法，知道自己趕他不走，只好默默地回到房里，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