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與平時並無兩樣,黃絮繼續陷入趕稿地獄中,唯一不同的是,尹正祺偶爾會傳簡訊問候。第一次接到簡訊時,她嚇了一跳,他怎麼會有她的電話號碼?後來一想,他們在同,個工作團隊,他只要肯張嘴問,哪可能要不到?
他問她脖子好些了沒?腰痛有沒有再犯?她從來沒回過,他也沒問她為什麼不回,反正久了,他總會知難而退。
一個多月後,劇本終于寫完,黃絮癱在床上,狠狠睡了兩天,沒多久,戲也殺青了,接著是殺青酒會,黃絮並不想出席,但陸婷笙希望她去露個面。
「我知道你不喜歡跟人交際,可是這個圈子靠的是人脈,去轉一下露露臉,也沒什麼壞處。」陸婷笙說道。
「我知道。」黃絮嘆口氣。
她曉得陸婷笙是為她好,如果她是大牌編劇,自然有人捧著錢上門,找她寫戲。
但她只是個羽翼未豐的毛頭小子,起碼要露露臉,讓人家知道有你這號人物,下次有戲要拍時,說不定就會想到你。
雖然她現在與陸婷笙是合作關系,陸婷笙負責對外,她對內,但這圈子變化很大,誰知道兩人的合作能走多久?陸婷笙也是為她好才會勸她。
「好吧,我去。」黃絮終于說道。
殺青酒會當天,黃絮穿的與平常無太大分別,襯衫搭牛仔褲,只是把球鞋換成低跟鞋,淡淡地涂了一層口紅才出門。
等紅綠燈時,一台車突然停在她身旁,車窗一搖下,見尹正祺坐在駕駛座上,把她嚇了一大跳。
尹正祺朝她微笑,「要去殺青宴?上車。」
黃絮遲疑了下才開門上車,她實在不想跟他獨處,但既然目的地相同,拉著臉死不上車也不好。
她扣好安全帶後才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笑道︰「我住在這附近。」
剛好踫上她也算是湊巧。
黃絮驚道︰「你住在附近?」
「所以說我們兩個有緣。」他促狹道。
「我才不信有這麼湊巧的事。」她擰了下眉心,「你看到我一點都不訝異,難道說你早知道了……」
一個念頭突然浮上她的腦海。
「我們住的房子不會是你朋友的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瞄了一眼她警戒的眼神,「你在想這人心機好重,知道我要找房子,故意設下套,拉了陸婷笙做說客,把我騙到這里來。」
「所以是真的?!」她皺眉。
他嘲笑道︰「你疑心病也太重了,我要追你就會大方追你,何必搞得這麼復雜?我是有空房子,當初也想過要幫你,但怕你像現在這樣疑心病發作,所以最後什麼也沒提。上次你腰扭傷,我送你去醫院時,陸婷笙不是在車上跟你提了新家的住址、租金嗎?我听到住址時,也嚇了一跳。」
「那你怎麼不說?」她睨他一眼。
「我為什麼要說?說了,你一定不想搬過來。」燈號由紅轉綠,尹正祺往去,「你啊,太小心眼。」
她錯愕地望他一眼,「我小心眼?」
「對啊,防我跟防賊一樣。」
「我能不防嗎?你上次做了什麼?得寸進尺,根本就是流氓,強吻……」她忽然住嘴,臉龐染上不自然的紅暈。
他深思地瞅她一眼,淺笑道︰「怎麼不說了?」
她瞪他,「不要把你在戲里面那種公子的德行搬到我面前,我不吃那一套。」
他挑眉,「我沒在你面前演戲。」
「少來,難道你沒看過自己演的戲?!」她嗤之以鼻。
他只是笑,沒與她爭辯,想來她是去找了他以前的片子來看。
「還有,你以後別傳簡訊給我。」正好把這件事也說開。
「你干脆叫我別出現在你面前算了。」他調侃道。
這回換黃絮沒應聲,她心里的確是這麼想,不過不能老實的說出來。
尹正祺也不戳破她,換了話題,「上次提過要找你寫電影劇本,你考慮得怎麼樣?」
她遲疑了下才問道︰「什麼題材?」
「驚悚片或是懸疑片,算是我個人的喜好,我從小就喜歡看恐怖片、靈異片之類的,也有一些想法……」他開始滔滔不絕地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說出來。
黃絮認真地听著,驚訝于他是真的有想法,還以為他是想利用寫電影劇本為餌來追求她。
兩人在車上,你來我往,討論劇情的主題及適合走的方向,黃絮不自覺地放松下來,等到車子停下時,才驚覺已經到了殺青酒會的地點。
她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竟會與他討論得渾然忘我,談過之後,才發現他對電影以及導演這個職位真的有自己的理想與目標,看來自己的確太過武斷,一直帶著偏見在看他,還以為他想當導演只是玩玩而已。
殺青酒會在某位藝人開的酒吧舉辦,他們兩人到的時候,演員跟工作人員來了八九成,大家吃吃喝喝,還有人唱歌,氣氛卄分活絡。
尹正祺一來,自然有人上前打招呼,黃絮不想與他一道,偷偷地避開去找陸婷笙,讓陸婷笙帶著她去認識制作人、監制、演員等等。
「這位你應該認識吧?我們的男主角,郭威林。」陸婷笙向黃絮介紹。
黃絮對著英俊的男主角點頭,「我是黃絮。」
郭威林身高約莫一百八十公分,身材高瘦,五官深邃,十分俊帥,與劇中男主角的冷傲不同,郭威林本人十分陽光。
他咧著大大的笑容,開玩笑地說道︰「久聞大名,沒想到你長得這麼漂亮,當編劇太可惜了,應該來當演員才對。」
對于他贊美的話,黃絮只是笑笑,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打發過去,正巧女主角錢瑩臻走過來。
陸婷笙開口要介紹,錢瑩臻卻微笑道︰「我們見過。」
「見過?」陸婷笙疑惑地看著兩人。
黃絮力持鎮定地說道︰「在中醫診所見過。」
當天的場面實在尷尬至極,兩人甚至沒有好好打招呼,但越是這樣,越不能顯現出心虛的樣子。
錢瑩臻今天穿得很休閑,一件小可愛,外搭小外套,低腰牛仔褲把她的腰臀完美呈現,臉上的妝雖淡,卻有種清新月兌俗的味道。
「我很喜歡這次的劇本,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合作。」錢瑩臻對著陸婷笙說。
「一定有機會的。」陸婷笙爽朗地說道。
趁著兩人說話時,郭威林對黃絮說道︰「我幫你拿點東西,辣雞翅很美味。」
「我自己來就行了。」黃絮往自助吧台方向移動,沿路與幾位認識的工作同仁打招呼。
到了餐區後,郭威林熱情地拿起一個盤子,「來,你要吃什麼,我幫你服務。」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黃絮拿了盤子,給自己舀了一匙鮮蝦沙
郭威林笑了笑,說道︰「你防備心好像很強。」
黃絮往旁移動,夾了一只烤雞腿,郭威林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意思意思地夾幾片雞胸肉跟花椰菜。
黃絮夾滿盤子後,隨便找了位子坐下,郭威林也跟著坐下。
黃絮不悅道︰「你干嘛一直跟著我?」
最近是犯太歲嗎?還是爛桃花太多?怎麼遇到的男人都是不請自來的黏皮糖?
「我說了,你不要覺得老套。」他頓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果然老套。」黃絮叉起一塊蝦入口。
他笑道︰「我是說真的,下次拿照片給你看。」
黃絮沒理他,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另一頭尹正祺正在跟制作人閑聊,但目光不時瞥向黃絮的方向,自然也瞧見郭威林陰魂不散的獻殷勤,不悅的情緒陡地升起,使他肌肉繃緊,他假借要去拿食物,很快擺月兌面前的人。
黃絮喝著柳橙汁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瞧見來電顯示的號碼,她愣了下才接听,「什麼事?」
尹正祺在搞什麼?有話要說,走過來就是了,竟然打電話。她掃了四周一眼,沒瞧見他的身影。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你找借口過來洗手間。」
「你搞什——」
「你要我直接過去也可以。」像是料到她要說什麼,尹正祺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我是顧及你不想引人注意的個性才不過去的,如果你不在意,我現在就過去。」
在殺青宴會上,每個人不是忙著聊天就是忙著吃,不會多注意別人,但要是有個口角,吵起架來,絕對會成為焦點。
尹正視脾氣不好,她也是個爆彈,中間還卡個郭威林,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很人,還是私底下說得好。
黃絮不知尹正祺的心思,只是想到郭威林跟他要是都坐在自己旁邊,萬一引來什麼流言蜚語就麻煩了。
「好,知道了。」她收起手機,若無其事地繼續吃東西。
郭威林喝口雞尾酒,攀談道︰「你進這行多久了?」
黃絮瞄他一眼,喝口柳橙汁,起身要離開。
「你去哪?」郭威林問道。
「洗手間。」她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郭威林笑嘻嘻地說道︰「不用我陪你吧?」
黃絮給他一個白眼,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偶爾停下來與人打招呼。
洗手間在走道的盡頭,黃絮沿路走來都沒看到尹正祺,心里納悶︰不會真的約在廁所門口吧?
她拿起手機正要回撥,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