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晚上七點五十分,此時距離慈善拍賣會開始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東方沭已經換上正式的三件式西裝並系上領結,站在會場的入口等待他的女伴。
他看到她了,黑眸瞬間寫滿驚艷。
一襲珍珠白滾著銀絲邊的旗袍將她溫婉的氣質襯托得更為為高雅迷人,她的身材其實很好,渾圓的胸脯部位繡著綻放的粉色牡丹,縴細的柳腰及翹盈的臀組成完美的曲線。
當她步上階梯緩緩朝他而來時,開到大腿處的高岔將她性感的美腿展露無疑。
她的長發綰起,配上珍珠耳環,化上粉女敕的淡妝……從來不化妝的她,才被輕點上些胭脂而已整個面容即刻亮麗了起來。
身為她的男人,東方沭的心中瞬間涌現驕傲跟卓越感。
她在他面前站定,晶亮的杏眸寫著緊張。
他伸出手將她的柔荑包裹住。
「既來之則安之,別緊張。」他傾近她的耳畔對她說,他聞到她身上的梔子花香有著片刻的著迷。
今晚的他有點不太像他。
他叫她別緊張,她如何能不緊張?
這樣的裝扮跟這樣的大場合,都是她頭一回遇到。
走進會場里,眼前所見都是身著華服的紳士跟名媛。華麗的水晶燈配上優雅的鋼琴演奏……這是她從未參與過的領域。
她緊張到胃都在痙攣,還好東方沭掌心的溫暖給予她些許的安撫。
「我覺得好像……很多人在看我……」是不是她的穿著哪里出了差錯,或是舉止行為不得宜。
「他們看你是因為你是個大美人。」
東方沭也注意到了,許多男士盡管手里挽著女伴,但仍會偷偷往這邊瞧來,他們看柳惟柔的眼神寫滿欣賞跟驚艷。
東方沭更進一步攬住柳惟柔的縴腰,將她摟得更緊了。
「待會兒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
柳惟柔以為東方沭的吩咐是怕她離開後,會做出些越矩讓他丟臉的事情,殊不知東方沭全然只是因為佔有欲作祟罷了。
于是她亦步亦趨的跟在東方沭身旁,不明事理的人以為兩人如膠似漆,濃情蜜意到不可分的地步。
在這種大型的慈善拍賣會上記者媒體當然是不可或缺的,尤其這可是上海市長所主辦的慈善之舉,不大為宣傳怎行。
而這其中當然不乏來自台灣的媒體記者。
台灣的記者一見東方集團的小老板東方沭帶著新歡,而且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秀親密,看來今年被網路鄉民票選為「台灣最受上班族女性垂涎的黃金單身漢CEO」第一名的他是不是也即將終結愛情之路,邁向教堂聲響的幸福之路?
「東方先生,請問您今天的女伴是……哪一位名媛?可以跟大家介紹一下嗎?」果然,記者是嗜血的鯊魚,馬上聚集了上來。
對東方沭而言,這並不是難以應付的狀況,因為他本來對媒體記者都是一副冷然,不管何時何地。
就是因為如此,記者媒體才會對他又愛又恨,但觀眾就是喜歡看酷酷的他,唉,沒辦法,硬著頭皮也要上前采訪。
東方沭連答都懶得答,僅是挑了挑眉,然後攬著柳惟柔的腰走人。
柳惟柔此時才敢大口的呼吸,剛剛她真的緊張死了。
「那是台灣的媒體,我怕萬一被人看見……」那她跟東方沭的關系豈不是曝光了!
東方沭睞她一眼,「你放心,我保證你今晚的模樣就算熟人看了,也未必認得出來。」
「啊?」柳惟柔下意識模模自己的臉龐,「我這樣子……很怪嗎?」
因為從來沒有這樣打扮過,柳惟柔對自己是沒自信的。
「不怪,是很美。」東方沭難得的甜言蜜語讓柳惟柔染紅了雙頰,愉悅的泡泡從心頭偷偷冒了出來。
這讓她短暫的忘卻了她跟東方沭之間只是契約關系而已,她怎麼能因為他的贊美而歡喜呢?
「來吧,拍賣會快開始了,我們走吧!」東方沭帶領著她進入另外一個會場,他們被安排坐住第一排的位置。
今晚對柳惟柔來講有好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穿旗袍、第一次參與宴會,還有第一次真正進入所謂的拍賣會,看著拍賣官拿出一樣又一樣價值不菲的精品讓台下的富豪舉牌喊價。
瞧柳惟柔充滿好奇的眼眸,東方沭不自覺的露出寵愛的神色。
「其實這種所謂的‘慈善’拍賣會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東方沭對柳惟柔小聲的講解。
「啊?」
「尤其這種由政治人物所舉辦的慈善拍賣會,通常主辦單位都會先行通知哪些企業必須‘標下’某件物品,而且價格也大都事先商議好了。」
「真的嗎?」柳惟柔不敢相信原來所謂的拍賣會都是在「作假」。
其實這也並非作假,只是確保所謂的冷門物品也能賣出,如此一來舉辦拍賣會的主人也有面子。因為沒有任何流標物,而買下的企業主也可趁機行善捐助,反正都是要捐的,還不如先談好價錢。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熱門的讓大家搶標,冷門的則早已安排好買主。」
「對。」
「那請問你今晚應該得標的是哪件物品?」
東方沭翻了翻手中的目錄,指向編號二十七的拍賣物,一張古董椅。
「標價是多少?」
「一百萬。」這也是他今晚會代替東方集團捐出去的善款。
拍賣會在市長致詞之後正式展開,很快的進行到二十七號拍賣物,誠如東方沭所說的,那張古董椅是冷門的拍賣物,大家興趣缺缺,僅有兩三位喊價。
最後讓東方沭以一百萬標下。
柳惟柔承認自己是鄉巴佬,因為她真的看不出那張古董椅竟然價值一百萬人民幣,慈善拍賣持續著。
第三十二號拍賣物是一支充滿中國風情的發簪,上頭瓖著數顆渾圓又珍貴的粉色珍珠,設計者是當代相當知名的珠寶設計師。
「好美……」柳惟柔情不自禁的月兌口而出。
就連不識貨的她都忍不住被珍珠發簪的獨特給吸引。
東方沭听到她的低語,目光重新投注到他不曾注意到的發簪上頭。
「起標價,十萬。」拍賣官喊著。
珍珠發簪果然吸引眾多人的目光,很多人舉牌,拍賣價格持續標高。
「七十五萬一次,七十五萬兩次……」眼看拍賣官就要喊定,東方沭卻忽地舉起手中的牌。
「喔,有人喊到八十萬了。」
柳惟柔錯愕的轉頭看向東方沭。
拍賣官重復確認價格。
「八十萬一次,八十萬兩次,八十萬三次,成交。」拍賣官宣布︰「這支珍珠發簪是由東方集團的總監東方沭先生所標得。」
此時一旁的主持人附和問道︰「東方總監標得發簪是否欲贈與身旁這位神秘美人,好討得她的歡心呢?」
「沒錯。」東方沭大方的承認,在場眾人一片驚呼嘩然,包括柳惟柔本人也是。
他標下這支發簪是為了送給她?!
「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而且我覺得蠻適合你的。」他現在才發現柳惟柔溫柔典雅的氣質跟珍珠是多麼的相配。
「那麼我們就請東方先生為神秘美人插上發簪……」拍賣助理將擱在絨盒里的發簪拿下台。
東方沭拿起發簪為柳惟柔給插上,現場響起一片掌聲,在場的女士紛紛將羨慕又嫉妒的目光投向柳惟柔。
「果然很適合你。」他露出滿意的淺笑。
他難得的笑讓柳惟柔一時失了魂。
她的心此時好像被裝上了羽翼,正逐步飛離她所能控制的範圍……
東方沭承認他今晚一直處在很亢奮的情緒當中。
難得性感的柳惟柔牽動他屬于男望的部分,還有別的男人對她覬覦的目光也叫他身體里的火越燒越旺。
從上車回飯店的路上,他攬著她縴腰的手就沒放過,雖然沒有明顯挑逗的動作,但他越來越熱的掌心,還有手指有意無意踫觸她身體的暗示,讓柳惟柔也越來越難耐。
她可以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渴望,還有兩人之間越來越無形、越來越擴張的織網。
到了飯店門口,他腳步有些倉促的牽著她直奔電梯。
「今晚我不會睡另外一張床的。」在電梯里,他傾靠近她的耳,低語的說著,撩撥的意味濃厚。
柳惟柔的身子一陣輕顫。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爛個挑情的高手。
進房後,他將她拉進懷里,低頭就是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她甚至可以听見兩舌交纏時充滿煽情意味的嘖嘖聲。
他的大手順著純蠶絲制成的旗袍從胸脯到盈臀,所到之處在她的身子上點燃炙熱的欲火。
他蹲子,抬高她一邊的腿架在他單邊的肩膀上,撩起她的旗袍,從開高岔的地方真是方便。
天啊,里頭的景色更是美麗……她在旗袍之下僅穿了件黑色的C字褲。
東方流感覺自己像急色鬼般亢奮。
「穿得這麼性感是想勾引我嗎?」
柳惟柔小臉都紅了。
「設計師說不穿這個的話會破壞旗袍的美感。」
真是可愛的小女人,連一點心機都沒有,說話還真老實……
……
「姐?姐?」柳惟賢走進廚房,看姐姐站在流理台前發呆,出聲叫她還沒反應,他只好伸出手在她眼前揮舞。
柳惟柔被突然冒出的手嚇到,拍拍胸脯。「小賢,你嚇人喔!」
「我哪有,是叫姐好幾聲你都沒回應,你在想什麼啊?」光是窩在廚房洗個碗就洗了快半個小時。
「沒有,我哪有什麼可以想。」柳惟柔笑得有點欲蓋彌彰。
「你找我?」
「媽說要你出去陪她看韓劇。」母親最近迷上一出古裝韓劇,自己看還不過癮,還要拉兒女一起來看。
偏偏兒子對韓劇沒興趣,還好女兒願意陪她看。
「好,我把碗盤洗好,再切盤水果就出去了。」
柳惟賢看向洗碗槽里還沾滿泡沫的碗盤,無言了一會兒。
「姐,你最近怪怪的喔。」
「我哪有,小朋友不要沒事亂說。」柳惟柔想趕緊將弟弟趕出廚房。
「我沒有亂說。」柳惟賢嚴正抗議,他已經高三了,不是小朋友。「你最近常常望著某樣東西然後就發起呆來,而且一呆就好久,像你進來廚房已經快半個小時了,碗盤都還沒洗好。」效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被弟弟說中的柳惟柔小臉微微泛出熱氣。
她最近的確很失常,失常的狀況是從上海回來後就逐漸明顯。她有試著想控制,卻控制不了。
上海之行的記憶太過美好,也太過鮮明,很難忘卻。
她跟東方沭在上海機場分道揚鑣,她回台灣,他則轉往歐洲及莫斯科進行實地考察,東方集團正打算在後年進軍歐洲及莫斯科的商務飯店市場。
算一算時間,也一個多月之久了,他還沒回來。
而她發呆的次數也隨著時間越久而越多。
「姐,你是不是犯相思了?」柳惟賢大膽假設,但小心求證。
「我才沒有。」柳惟柔否決得太快,快到連自己都感到心虛。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人小鬼大。」柳惟柔搬出姐姐的威嚴,賞弟弟一記爆粟。「快出去吧,我等等就好了。」
「快點喔,別又發呆了。」這回柳惟賢學聰明了,說完就趕快溜了。
柳惟柔又好氣又好笑,她深吐一口氣要自己振作,卷起袖子繼續洗碗。
洗到一半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趕緊將手上的泡沫沖掉,將手拭干才接起電話。
「在做什麼呢?」
听到久違的聲音,柳惟柔有一時片刻還反應不過來。
「不方便說話嗎?」
「不,可以的。」柳惟柔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
「下樓吧。」
「什麼?」
「我在你家樓下。」
柳惟柔咋舌。
「不,不行……」若她現在出去的話肯定會引起懷疑。
而他怎麼可以入侵她的生活領域,當初說好兩人的關系必須低調保密的,可是她的內心深處,卻又非常的渴望,吶喊著︰下樓去見他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飛行了二十幾個鐘頭剛下飛機,現在實在沒什麼氣力游說人……」他的聲音的確充滿疲憊。
「我等你五分鐘,若不見你下來我就走了。」果然很有東方沭驕傲的風格。
他在激她。
一說完就切掉通話,他等著。
在安靜的車內,東方沭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已沒了以往的瀟灑。
他加道自己不對勁了,卻不願意深究下去,只因結果會令他自己感到恐懼且失去主控權。
他還是東方沭,決定將婚姻交給有利于擴展事業版圖跟合作關系的冷血東方沭。
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在歐洲考察期間他接到父親的來電,說有位舊識好友的小女兒在比利時自助旅行但遇到了些小麻煩,要他「順道」過去幫一下忙。
當時他人在英國,英國跟比利時雖然都在歐洲沒錯,但可沒有「順道」,父親此舉擺明別有用意。
況且父親還說了,那位舊識好友是大中華銀行集團的屠總裁。
東方沭豈會不懂父親的用意,他暫且擱下公事。「順道」從英國到比利時去幫「遇到些小麻煩」的屠家千金。
雙親從來不曾干涉他的婚事,但隨著他年紀越大卻還沒有定下性來,兩老想抱孫子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這一回屠家千金應該算是雙親最直接點名的對象。
東方沭不諱言,他對屠嫣「很滿意」。
所謂的滿意當然指的是她的家世背景——對于後年開始要大幅進軍歐洲跟俄羅斯市場的東方集團而言,有什麼比讓全亞洲最大銀行集團支持他更為有利的方法呢?
他一旦跟屠嫣定下婚事,屠總裁肯定會全力支持他這個女婿。
東方沭留在比利時兩天一夜,幫屠嫣解決了些小到不能再小的麻煩,並貼心的為她接下來的自助行程安排妥當。
兩天後他又接到父親的來電,說屠嫣對他的印象極好,若他對屠嫣也是如此的話,那麼要不要先宣布兩人訂婚的訊息,感情之後再慢慢培養。
東方沭答應了,他跟屠嫣的訂婚消息將于數日後由兩集團的發言人一致對外宣布。
叩叩!有人敲車窗打斷東方沭的思緒。
是柳惟柔下樓來了。
她對媽媽編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很差勁的理由,只因她壓抑不住心頭想見他的渴望。
東方沭打開車門讓柳惟柔坐進車來。
柳惟柔有些意外,東方沭是自己開車來的,而且似乎是直接從機場來到她家。
「你有什麼事情嗎?」他該不會是一下飛機就來找她履行契約內容吧?有這麼迫不及待嗎?
柳惟柔臉上的表情說出她此時心頭的想法。
東方沭覺得什麼想法都清楚放在臉上的她真是太可愛了。
「你放心,我不是,不過若你願意配合的話我也不介意。」東方沭故意嚇嚇她。
「我不能出來太久。」因為他沒有任何預告說來就來,害她有些措手不及。
「沒關系,我可以在五分鐘內解決的。」他配合度很高的。
柳惟柔傻眼的神情,讓戲弄她的東方沭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夸張,還笑到趴到方向盤上頭去。
柳惟柔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他的話讓她錯愕,這是他難得一見的大笑。
「你笑起來其實挺帥的,應該常笑的。」她說。
他收斂起了笑,知道自己好像有點失控,他輕咳了咳,從後座拿出一個包裝紙盒。
「這是什麼?」
「禮物。」
一听到禮物兩個字柳惟柔的臉色愀變。
她並不喜歡收他所送的昂貴禮物,在上海時,他以八十萬人民幣為她標下珍珠發簪,當時的情況她是很感動沒錯,可是那禮物卻也收得很心虛。
收他越多越昂貴的禮物,會讓自己感覺更像拜金女人。
「我不能收。」
「你放心,知道你對‘我送的禮物’非常感冒,這回我有仔細的篩選過。」東方沭打開紙袋從里頭拿出用透明玻璃紙所包裝的小型巴黎鐵塔,鐵塔下方還有一支木頭握柄,像棒棒糖的感覺。
「這是?」巴黎鐵塔的擺飾品嗎?
「棒棒糖。」東方沭真的挑了支巴黎鐵塔棒棒糖當作禮物要送給柳惟柔。「這禮物你總會收下了吧。」
柳惟柔覺得他實在太有創意了,甜孜孜的收下棒棒糖禮物。
當下的她並沒有多想自己心頭的甜打哪兒來?她跟東方沭之間應該是場契約交易,怎麼會有甜蜜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