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幾分鐘後打掃人員就到了,四十分鐘後就完工走人。
等他們走了以後,麥兆城推門進房間,見蘇妙安竟然躺在床上睡著了,手里還拿著片披薩。
麥兆城一拍蘇曉杰的,「你以後可不能這麼不講衛生,床上是不能吃東西的。」
他把蘇曉杰放回嬰兒床,然後伸手拿下她手里的披薩和一旁的披薩盒,扔了之後又回來收拾了一下,最後幫蘇妙安蓋上了被子,就又抱著蘇曉杰去客廳玩了。
雖說蘇妙安讓人操心,但兒子卻是可愛得很,越看越喜歡、越不想放手,他一個下午都抱著蘇曉杰玩,頑強不息地試圖教會一個小嬰兒叫爸爸。
蘇妙安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夢里一直在和麥兆城吵架,最後還是以打他一個巴掌為結束,一個激動就醒了。
她睡到有些呆呆的,揉了揉自己蓬亂的發,恍惚掃了一眼房間,發覺披薩沒有了,兒子也不見了。
她匆匆下床,鞋都沒穿就闖了出去,結果卻看到麥兆城正斜躺在沙發上,裹在襁褓里的蘇曉杰就在他懷瑞安穩地睡著。
蘇妙安松了一口氣,轉開目光看了看客廳,收拾得可真干淨,她撇了撇嘴,抓著頭發往廚房走。
麥兆城輕輕從沙發上起身,然後走到廚房門口,果然見蘇妙安呆呆看著眼前的東西發呆,他體貼地讓她又看了一會,才開口,「材料我都幫你洗好、切好了,放到鍋里炒一炒就可以,米也洗好放在鍋里了,按個按鈕就行。」
他等了等,見蘇妙安只是擰眉瞪著自己也不說話,于是就繼續說「別這麼看著我,你該感激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才對,本來打算讓你包辦所有的家務,可是很顯然你做不到,那麼我們就一點一點學。」
那她是不是還要謝謝他?蘇妙安哼笑。
麥兆城對她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做?我在旁邊看著,告訴你放多少調味料。」
蘇妙安握了握拳,知道現在的形勢她也反抗不了,而且他懷里抱著孩子,自己也不好和他吵,于是只好忍氣開始炒菜。
這次有麥兆城從旁教導,所以過程遠沒有中午時慘烈,雖然成果慘澹了點,但起碼還沒造成任何人身傷害。
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後,麥兆城把蘇曉杰放進房間睡了,然後折回來坐到餐桌前,這時蘇妙安正冷著臉把菜上桌。
麥兆城看了眼桌上根本談不上色香味的飯菜,輕輕搖頭。
他嘆了口氣,「把碗筷拿上來。」
蘇妙安吸了吸氣,重重把菜往桌上一放,「自己沒手嗎?」
麥兆城歪嘴一笑,「我的手光顧著拿照片了。」
蘇妙安眼里瞬間迸出一道寒光,咬牙切齒看著他,「我之前怎麼就沒有看透你?」
麥兆城歪了歪頭,「當然是我藏得好。」
蘇妙安點點頭,「好,算你狠。」
麥兆城繼續笑,「謝謝。」
蘇妙安留下一個白眼就回廚房了,然後叮叮當當地找出餐具。
擺上桌後,麥兆城發現只有一副筷子,于是又說「你常用的那副在第二層抽屜的最里面。」大
蘇妙安看他一眼,回去取了又坐回來,然後悶頭開始吃飯,但她根本沒吃進去多少,一直心不在焉地神游。
麥兆城到底在搞什麼?他明明卑鄙到極致,但偏偏自己又有幾個瞬間完全沒脾氣。他用照片威脅自己,讓自己做他的奴隸,他讓自己干這干那,又動不動就要教訓自己,說話還句句氣人,可是當她歇斯底里地搞破壞之後,他又找人來幫她擦,還事先猜準了似的帶了外賣。
她下午睡著時,他還進來幫她蓋被子、收拾殘局。
就在剛剛,雖說讓她做事,但又準備好了一切,現在更是還惦記著她常用的那雙筷子。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妙安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于是把筷子一拍,問「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麥兆城神色如常地挾菜,「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蘇妙安看了眼敞開的臥室門,壓低聲音沒好氣地說「就因為我走了十個月?鬼才信。」
麥兆城含笑看著她,「怎麼不可能,這十個月我可是肝腸寸斷。」
蘇妙安一翻白眼,「惡心。」
看他這樣子是不會說什麼了,她又換了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窮光蛋對不對?因為今天還請了打掃的人來,麥兆城,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雖說對這個問題早就懷疑,但當初她覺得麥兆城無害就沒多問,但今天是不能不問了,她倒要看看,麥兆城這個人還能混蛋到什麼地步。
但果然他還是會更混蛋的。
麥兆城放下筷子想了想,「騙了你多少?」
他伸出兩個手指比出個寬度,「這麼多吧。」
蘇妙安把筷子一摔就回房間了。
麥兆城揚聲喊「一會記得出來刷碗。」
雖然很不現實,但麥兆城確實靠那幾張照片就完全控制住了蘇妙安,畢竟她看面子看得比命都重,如果讓那些照片被人看到,她還不如去死。
于是在臥室生了半天的悶氣,接著又和蘇曉杰玩了半天來緩和心情之後,她還是乖乖出去把碗給洗了,而那幾個摔碎的碗和碟子暫且不提。
刷完碗後她再也沒理麥兆城,除了看電視就是哄蘇曉杰,麥兆城也沒再招惹她或者使喚她,安靜地坐在餐桌上敲打電腦,似乎是在忙些什麼。
蘇妙安一面吃水果一面瞄他,猜他應該是在工作,可是他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肯定是下三濫的工作,和他這個人一樣!蘇妙安默默白他一眼,然後轉過頭繼續吃水果、看電視。大
八點鐘,蘇曉杰就睡著了。
蘇妙安又看了一會電視就去洗了澡,出來後發現餐桌前的麥兆城不見了。她疑惑地抓了抓頭發,去客廳轉了圈沒找到人,接著想起什麼似地一瞪眼,迅速沖回臥室,果然麥兆城已經大大方方躺在床上了。
蘇妙安大步闖進去,剛準備罵些什麼,就見麥兆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嬰兒床里的蘇曉杰,蘇妙安果然閉嘴,深呼吸之後壓低聲音說「你躺上來干什麼?滾到客廳去睡。」
麥兆城沒立刻說話,悠閑地把雙手交叉在腦後。
隔了半分鐘過後,他才緩聲開口,「昨天我和你說了,以後你睡沙發。」
蘇妙安知道這時候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肯定會拿照片來堵自己的嘴。
于是她決定換個方式,放緩了語氣問「可是晚上我要給曉杰喂女乃,所以你去睡客廳。」
麥兆城把被子往身上一拉,「到時間了你可以進來,我不會介意。」
蘇妙安瞪眼,「你不介意我介意!」
麥兆城笑了笑,「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睡。」
蘇妙安一驚,然後冷笑一聲,想得美!
她氣得走過去,伸手去扯麥兆城的被子,因為他的調戲暫時忘記了照片的事,「去去去,你去睡沙發!」
可是她的手剛模上被子就被人給抓住,接下來又連人帶被子一起被他拉了過去。
蘇妙安低呼了一聲,開始死命掙扎,但卻始終被他牢牢地箍在懷里,直到筋疲力竭也沒跑出去。
她氣喘吁吁地瞪他,「你要干嘛!」
麥兆城伸手捏住她的唇,讓她變得像鴨子似的,「不要吵醒了曉杰。」
蘇妙安又蹬了蹬腿,「不想吵醒他就放開我!」
麥兆城側身,把她摟在懷里按著,然後低頭笑著看她,「我忽然覺得你和我一起睡的這個提議很不錯。」
說完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連她也一起裹住。
蘇妙安幾乎被蒙住頭——聲音也變得悶悶的,但這絲毫不能削減她語氣中的怒火,「混蛋,放開我!」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還可以更混蛋一點。」
僅從被子下露出眼楮的蘇妙安瞪著他,「你肯定又要說照片了是吧?是吧!」
「聰明。」麥兆城捏寵物一樣捏了捏她的臉。
「放手!」蘇妙安忽然大怒,「你處心積慮四年就是為了這個吧,為了睡我?」
「如果我為了這個,一年前睡完你第一次我就該撤了。」
他模了模蘇妙安的腦袋,語氣像是安撫自己鬧脾氣的小嬌妻,「乖,別胡思亂想,今天我什麼都不會做,就是抱著你睡覺,只要你做好一個抱枕,那麼今晚我就不再提照片的事。」
說完騰出一只手按床頭燈,臥室里就暗了下來,回身抱住又準備說些什麼的蘇妙安,語氣一沉,「快睡覺。」
蘇妙安掙扎了幾下未果,也就停了下來,因為看樣子麥兆城確實不打算把她怎樣,但廠知道她睡著了會不會……
蘇妙安撐了一會,但眼皮實在重得厲害,沒過多久還是撐不住了。
算了,反正兩個人孩子都有了,失貞是小、困死是大,于是蘇妙安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安穩地睡了。
蘇妙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覺得胸部好像是被誰含著。
蘇妙安反應過來後刷地睜開眼,眸中倏地閃過了一絲殺氣,麥兆城!剛欲猛地起身揍人,卻被麥兆城按住了肩膀,她目皆欲裂地瞪著麥兆城,「你佔我便宜?」
麥兆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蘇妙安幾秒後才發覺,欸,不對啊,他就在自己眼前,那誰含著她的胸?
看她在那發呆,麥兆城好笑地說「到了時間看你還睡著,我就把曉杰抱過來吃女乃了。」
蘇妙安松了口氣點頭,然後很快就抬起頭,那他不是也看到了?
麥兆城擰眉點了點她的嘴,「別吵,寶貝喝女乃了。」
蘇妙安低頭看了看蘇曉杰,把他抱起來坐著,然後瞥了眼一旁的麥兆城,「不準看。」麥兆城紋絲不動。
蘇妙安瞪眼,「把頭轉過去。」
麥兆城看著蘇曉杰,理所當然地說「我有照片,我就要看。」
蘇妙安無言,心里罵他惡劣,真是惡劣到家了!
蘇妙安氣得低頭去看寶貝,心里卻想著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必須想個辦法才行。
但面對狡猾的敵人,蘇妙安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但這種日子僅僅維持幾天之後,蘇妙安就有無數個瞬間忍不了了,她可是蘇妙安,怎麼能天天洗洗刷刷地做家務呢?這簡直侮辱了她的人格!
不過為了照片,她只能被侮辱。
幸好她雖說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智商還是超群的,並沒有被這些事難倒。
在被麥兆城強制性的教了一段時間之後,蘇妙安雖說屢屢反抗,但還是把基本的家務學會了,雖說菜做的還是很難吃,但她沒再劃傷過自己。
這段時間蘇妙安倍受心靈上、上的雙重折磨,身體上的就不用說了,心靈上的就比較復雜。
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麥兆城了,有時對自己惡劣得要死,有時卻冷不丁地溫柔一回,重點是他這一溫柔就會搞得蘇妙安亂了心思。
原先他溫柔了四年,自己都欣然接受,但這次是怎麼了?怎麼在看清他真面目之後,還會有這種怪異感覺,她是不是太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