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能太晚回家,所以她吃過飯就起身離開,在她轉身後,麥兆城看到那個男孩松了口氣,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但在蘇妙安上車的時候,他的臉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但得到的卻是蘇妙安淡淡的一瞥,和簡短的兩個字,「開車。」
麥兆城聳肩一笑,利落地啟動車子。
車子啟動時,他的心里在想著他們何時會分手。
麥兆城的預感很準,一個月之後他們就分手了。
知道這個消息時他剛走進她的房間,安靜地坐在鋼琴前,準備為她彈點背景音樂,可是手還沒放在琴鍵上,就見蘇妙安站了起來,大步朝他走來,然後在鋼琴前站定,將手放在鋼琴上,盯著他問︰「我有哪里不好?」
他被問得一愣,將手放下,回答說︰「妳很好。」
蘇妙安的表情不見一絲的緩和,繼續問︰「我不夠漂亮嗎?」
麥兆城一頓,繼而笑了,「妳很漂亮。」
蘇妙安拋出第三個問題,「我不夠優秀?」
麥兆城仍舊是搖頭。
蘇妙安又問︰「我不夠有錢?」
麥兆城搖頭說︰「不,妳相當有錢。」
蘇妙安停住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怒說︰「那他為什麼要劈腿?」
之後麥兆城便沒了接話的機會,完全是在听蘇妙安傾訴,他從沒听到過蘇妙安對他說這麼多的話。
他斜倚在鋼琴上,配合地听她說話,但卻只花了十分之一的心思去琢磨她的語句,他專注的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然後因為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而心情大好,他就說他們會分手的,接下來他開始猜測蘇妙安會做什麼。
以她的性格,不會輕易原諒那個劈腿的小子的。
在他猜測的時候,蘇妙安正氣得在房間里踱步,麥兆城拿起桌上的橙汁遞過去。
蘇妙安接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似乎是說得累了,就坐下來,深呼吸後徹底安靜下來。
麥兆城走回到鋼琴前倚著,和蘇妙安保持一段距離,他看到她抬手把耳邊的頭發挽到耳後,露出她的側臉,麥兆城這才看到原來她的眼楮下有一顆痣,再加上她低落的表情,倒令一向冷傲的她多了幾分嬌弱。
麥兆城看了她好一會,直到確認她開始思考著該怎麼報復時才開口,「妳打算怎麼做?」
他沒有去問蘇妙安感覺怎麼樣,而是問了一個更能引導她思考的一個問句,說得好像他已經確認了蘇妙安會報復一樣。
不過他確實把蘇妙安的性格模得透澈,因為很快,一直閉著眼的蘇妙安倏地睜開了眼,然後站起身來看向他,「我要你幫我。」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眼神雖然冷靜,但也難掩難過。
麥兆城溫柔一笑,「好。」
◎◎◎
但凡女主角的男朋友劈腿,那麼她一定會找一個更好的男朋友去報復,麥兆城正是猜準了她這個心思,才會順利地成為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蘇妙安為此還費了番心思,她租下一整間酒吧辦了個Party,邀請了自己所有的同學來參加,其中也包括她的男朋友和那個他劈腿的女生,或許男孩並不知道自己劈腿的事已經被發現,到場之後竟然還以蘇妙安男友的身分和別人說笑。
少男少女們大多在舞池里跳舞。
一向播放重金屬音樂的酒吧,也換上了這些年輕人更喜歡的音樂。
蘇妙安坐在吧台前,臉色暗沉,她敲了幾下手指,然後看看腕上的表,麥兆城怎麼還不來!
Party已經開始了四十多分鐘,但麥兆城遲遲沒有消息,連手機也打不通,蘇妙安一忍再忍,直到看見那對賤男賤女竟然開始跳舞,她終于一時忍不住,端著杯子走了過去,然後吸了吸氣,伸手去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
正和女孩跳舞的他轉過頭來,蘇妙安冷靜地看著他,唇角微揚。
他詫異地揚眉,然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嘿,我以為妳不喜歡跳舞。」
蘇妙安抿了抿唇,扯出一抹冷硬的笑,「看樣子你比較喜歡跳舞的。」她話里有話地說,然後目光從他肩頭越過去,落到那女孩的身上,接著揚眉一笑,「她舞跳得很好嗎?還是說哪里比我好?」
看見那女孩驚慌地抬眼,蘇妙安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看似友好的打招呼,「嗨。」
男孩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妳……妳在說什麼?」
蘇妙安將左手墊在右手手肘下,右手端著酒杯,然後搖頭笑,「真好笑。」
男孩徹底被她說傻了。
蘇妙安看向他,唇角的笑漸漸冷凝,「你居然會背叛我而去劈腿,就為了這種女孩。」
男孩明顯一慌,揮著手試圖解釋,「我們……不是……」
蘇妙安沒等他說完,就把手里的飲料潑到了他臉上。
舞池里的人靜了一瞬,然後全都目光詫異地看了過來。
對方被她潑得滿身狼藉,頭發都黏在一起,不禁也動了火,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妙安,怒說︰「是,我是和小蕊在一起了,怎樣?她比妳溫柔、比妳懂事,起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必費心地伺候她!」
蘇妙安被他吼得一愣。
男孩的火氣還沒消退,「妳以為妳自己是誰,女王大人嗎?憑什麼我在妳面前就要點頭哈腰的,拜托,我是妳的男朋友,不是男佣!」說著就把身後的女孩攬到懷里,示威似地看著她。
女孩原本驚慌的臉上浮出了些得意,忍著笑看著蘇妙安。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蘇妙安大吼。
所有的人都在看,蘇妙安憤怒的小臉漲紅,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無地自容,她一向傲慢、毒舌,只有她令別人無地自容的份,所以現在這種狀況她從沒遇到過。
這是她的初戀,她也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因為戀愛而降低了智商,所以面對男朋友擁抱著別的女孩的狀況,蘇妙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听著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覺得渾身都在抖。
誰可以救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見了她的求救,還真的有人出現了。
一只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帶著令人安定的力量,可是她現在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攬著自己。
攬著蘇妙安的男人順手拿過了她手里的杯子,普通至極的一只杯子,握在他手里竟有一種高腳杯般的高雅。
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杯子里剩余的飲料也潑到了那男孩的臉上,在男孩驚訝又憤怒地大叫時,他不疾不徐地把杯子懸在男孩頭上,讓殘留的液體滴下,比男孩高出一頭有余的傲人身高,令他很輕松地就做了這個動作。
在男孩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他把杯子還給蘇妙安,和緩的開口,「喝飲料不要浪費。」
蘇妙安這才回過神,是麥兆城。
麥兆城招手叫來服務生,又要了杯飲料,然後用手背抵著男孩,十分輕松地就把他推到一邊,接著手腕一轉,把這一整杯飲料都潑到了那女孩的身上,她穿得很單薄,被這麼一潑,衣服就都貼到了身上,長頭發也濕答答地黏在臉上,她顯然是詫異極了,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麥兆城很優雅地一舉杯,「不得不說,你們看起來很速配。」
「你是誰啊你!」男孩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憤怒揮拳。
麥兆城毫不費力地接住了他的拳頭,溫然一笑,「麥兆城。」
而後輕輕往後一推,緊接著男孩後退幾步就摔倒了,他捂著手臂往後蹭了蹭,對著麥兆城大叫︰「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哦,我知道了,你是她雇來的打手吧?電視劇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蘇妙安妳這麼有錢,肯定能雇到人了!」
真沒想到這個小兔崽子竟能一語猜中。
蘇妙安的身子又是微微一顫。
麥兆城彷佛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地看著他,接著搖頭笑了笑,「你有很豐富的想象力,不過小孩子還是不要看太多電視劇的好,而且身為男生,即便是看電視劇,重點也不是在這,是在……」他忽然伸手扳過蘇妙安的下巴,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在場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含住了她的唇瓣,而且似乎還纏住了她的小舌。
蘇妙安驚訝得腳趾都蜷縮了,她瞪大了眼楮,看著麥城近在咫尺的臉。
麥兆城很快就結束了這個法式深吻,然後看向男孩,「重點要放在男人該學的地方。」說完就攬著蘇妙安離開了,只剩下嘩然的一群學生和被飲料潑得狼狽至極的兩個人。
當他們坐上車的時候,蘇妙安似乎才回過神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但仍舊沒開口說話,只是側著頭看向窗外。
麥兆城安靜地開車,心里猜測著她是不是在哭。
過了好一會,蘇妙安才開口,「又是租的車?」
麥兆城點頭,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嗯。」
蘇妙安的聲音听起來冷冷淡淡,「怪不得每次你開的車都不一樣。」
麥兆城點了點頭,臉上掛著笑。
蘇妙安將頭抵在車窗上,繼續說︰「你怎麼會把飲料潑到那個女孩身上?」
麥兆城聳肩,表情顯得十分的理所當然,「她犯了錯,不該由我來憐香惜玉。」
蘇妙安望著車窗外的夜景,不自覺地扯出一個笑容來。
半晌過後,麥兆城瞥了眼一直沒再說話的蘇妙安,閑閑地說︰「剛剛那個是妳的初吻?」
蘇妙安的笑容一下就沒了,冷硬地說︰「閉嘴。」
麥兆城的笑容更深,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方向盤。
自這天起,蘇妙安和麥兆城微妙的雇佣關系正式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