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瘋狂的將跑車飆到教堂,在鬧哄哄的腦子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麗莎所在的教堂。
果不期然,他看見麗莎墓碑前躺著一束小白花,那是他每次載她來看麗莎時她一定會準備的東西。
安斯艾爾拿起花束一嗅,早已經沒有她的味道,是因為她沒有將花束抱在懷中?還是因為她已經離去太久?
安斯艾爾派出大量人手詢問教堂附近周遭所有的旅館,看是不是有一個嬌小的東方女子投宿?無論旅館規模大小他全不放過。
他甚至像個瘋子一樣進去一問又一問的旅館親自查問,只因為他無法坐著等待手下回報,他快瘋了!
然而即使人手再多,當翻遍法國境內所有的旅館時也已經是將近兩個月後的事情。
高登巴姆夫人走進書房,看見兒子像個石頭雕像一樣呆坐在書桌前,手上依舊只拿著手下傳回的調查報告。
她心疼的走到兒子面前,他現在的模樣就好像上回、不!比上回更加憔悴不濟,她寧願兒子像上回一樣動怒、發捆,也好過現在家個活死人一樣。
「我的安斯艾爾.你不吃些東西怎麼有力氣尋找若娜?」現在就算她不想送走若娜也沒有辦法,那孩子早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安斯艾爾失去神采的瞳孔突然一縮,她、她出國了!
他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若娜本來就不是法國人,她說中文,當年若娜說的是道地道地的中文!
安斯艾爾猛然.拿起桌上的電話,「我要兩個月內所有法國出境旅客名單!」
沒錯!她一定是回去,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兒、兒子?」
安斯艾爾恍若未聞自逕定到傳真機前面,他目光專注的盯著傳真機不放,他無法再等、無法再等!
高登巴姆夫人傷心的看著兒子背影,她怎麼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如此難過啊。
安斯艾爾看到一共有三個和若娜相同的名字出現在名單里,一位是在兩個禮拜前飛往美國︰另一位是在一個多月前飛往澳洲︰最後一位是在兩個月前飛往台灣。
第一位和第二位他都透過航空公司聯絡上本人,確定都不是東方面孔也確定都不會說中文,唯獨第三位讓航空公司聯絡不上。
他只能得到第三位若娜是持有一年期機票在法蘭克福轉機飛往台灣,加上瑪喬麗、巴爾克和老麥都說若娜與麗莎的故鄉都是台灣,他幾乎可以肯定若娜一定是回到台灣!
奇怪的是當他到了台灣,即使透過再多關系、運用再多特權也搜尋不到任何有關若娜的事情,他總覺得似乎有人刻意藏她,他可以確定母親的影響力還不及于此。
不過若娜從小長在孤兒院是不大可能有這麼大的權力,即使是孤兒院也一樣。巧的是孤兒院在六年前成為遠翔集團認養機構之一,或許他去找雷丞宇能夠有所收獲。
「叮咚。」安斯艾爾按下雷丞宇家的門鈐。
雷丞宇看著螢幕上的人像,這小子動作也太慢了,他定出庭院把門打開。
「杭特。」看見安斯艾爾雷丞宇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丞宇我有件事情要你幫我。」安斯艾爾入境隨俗說著地道的中文。
雷丞宇看見杭特一臉慌張的樣子,想必是急壞了頭腦才會到現在才出現在台灣,「先進來吧。」
「丞宇,我要找個女孩子,很奇怪的是好像有人刻意藏著她不讓我找。」安斯艾爾竭盡所能說出自己所知道、所調查到任何有關若娜的事,他希望雷丞宇能夠掌握住每一件資訊。
雷丞宇在台灣的權勢並不亞于在法國的自己,只要能找到若娜,他不介意拉下自己一向高傲的自尊向朋友求助。
雷丞宇悠閑的听著杭特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再很悠閑的走到廚房去倒杯咖啡給遠道而來的貴客,「咖啡。」
安斯艾爾接過杯子一口飲盡,「丞宇你有辦法嗎?」
「你這一向規矩一堆的法國人什麼時候學會囫圖吞棗這回事?」這頂級咖啡是用來品嘗不是牛飲。:
「只要你能盡快找出若娜,我博物館里的收藏隨便你挑。」安斯艾爾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調侃。
雷丞宇挑起眉毛,「此話當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安斯艾爾毫不遲疑的說著,一點也不會感到心疼。
雷丞宇點點頭,看來他真的把中文學得很好。
跟珍愛的若娜相比,以往那些愛不釋手的骨董名畫都算不了什麼!雷丞宇再給闊氣的杭特一杯咖啡,當真愛來敲門,果真是再珍貴的任何家具都可以馬上扔出門。
「最快什麼時候?」安斯艾爾心急的問著。
「馬上。」看著又一杯咖啡見底,他想杭特真的很渴。
「馬上?」安斯艾爾欽下臉色,他現在沒有心情也禁不起任何玩笑。
雷恩飛像火車頭一樣沖到廚房吧台,「爸爸,我好渴。」小小的個子倒是很利落的一躍上高腳椅,一雙小手抵在吧台桌面邊緣上。
「開水?牛女乃?優酪乳?」雷丞宇向兒子提供了多種選擇。
「不能汽水嗎?」小雷丞宇一號的面孔裝可憐的問著。
「可以,先把開水、牛女乃、優酪乳喝完。」雷丞宇很盡責的為兒子健康著想。
雷恩飛嘟起不甘願的小嘴,「牛女乃、牛女乃啦。」說完之後他才有空看向坐在自己椅子旁邊的高大身影,「杭特叔叔!」
「好久不見,小飛。」安斯艾爾勉強的笑了笑,在美國大家一向叫他杭特。
「杭特叔叔什麼時候到台灣?」他知道杭特叔叔跟爸爸一樣都是個大忙人。
「前幾天吧。」這陣子日子怎麼過的他都不知道。
「叔叔有帶專機來嗎?」
「帶?叔叔是搭私人專機來。」照小孩子的說法應該也可以說是「帶」專機來吧.
雷恩飛咕嚕咕嚕一下子就把一大杯五百CC的鮮女乃喝完,「叔叔什麼時候要邀請小飛到叔叔的飛機上坐坐呢?」
「你父親我電有一台私人專機。」別人家的就會比較好嗎?
安斯艾爾微笑道︰「再過一陣子好嗎?叔叔最近急著找人有點忙。
「叔叔可以請爸爸幫忙找喔,只不過爸爸有點遜而已,花了兩年半的時間才找到我跟媽媽。」
雷恩飛張大一雙亮晶晶的眼楮說著。
雷丞宇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額際的青筋也冒了出來,「你是一輩子都不想喝汽水了嗎?」
安斯艾爾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發生的事情,畢竟丞宇當時一副活死人的樣子,然而當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才能體會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封傷心處,更想起了他跟拓蓮的一番對談,他叫他不要鐵齒啊。
「嘿嘿,小飛可以上去看史瑞克了嗎?妹妹跟阿姨都在等我呢。」雷恩飛已經躍下高腳椅。
「順便帶叔叔上去。」他的博物館等著清空吧。
「叔叔抱抱。」雷恩飛朝安斯艾爾張開雙手。
「丞宇,我急著找若娜。」在找到她之前他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我說馬上,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雷丞宇斜靠在櫃子上帥氣的雙手一攤,修長的雙腿交叉.
安斯艾爾定住一秒鐘,隨即開了開關似的沖向二樓!
雷恩飛一雙小手依舊張開高舉著,只不過面前的人已經「咻!」的一聲.沖到樓上去了。
雷丞宇搖搖頭.真是踫上愛情任誰都會變笨.
安斯艾爾像是鬼魅一樣迅速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二樓樓梯處,一雙獵眼盯著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這樣、再這樣、然後再、再……」若娜一只小手撐著下巴回想剛剛小飛排出來的小狗圖案。
不對、也不是這樣。若娜拿著其中一塊三角形木板排來排去,就是排不出她要的樣子。
雷羽恩覺得很有趣,也學著若娜將自己的一只小肥手撐住下巴.再將自己那一顆大頭歪向右邊,「咿、咿啊。」
「不對、不對。」
「啊、啊咿、咿咿……」
安斯艾爾踏著無聲的步伐來到她背後,他仔仔細細听著屬于她的聲音、看到她因為挽起發絲而露出的縴細頸子,就是這柔弱的縴頸喜歡偎著他的手臂睡去。
高大的身軀緩緩跪下單膝小心翼翼汲取她的清香,突地,安斯艾爾一把摟住她!
「啊!」若娜讓突來的擁抱嚇了好大一跳,然而淚水也隨之而來,只因為懷念、熟悉的氣息來到她的身邊。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她沒有消失、沒有幻化成泡沫,他不是在作夢!安斯艾爾將雙臂梏得死緊,就怕輕盈的她又從自己手中飛走。
她顫抖的雙手畏畏撫上束縛在自己胸前的鐵臂,不听話的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一一滴落在他手臂上。
安斯艾爾從後面將自己的頭埋進她的頸子,「我好想你。」哽咽的聲音透露出他激動的情緒。
若娜慢慢將頭側向自己心愛的男人,他的聲音就像昨天才听見一樣,他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別看。」安斯艾爾從她頸項里悶悶的傳出聲音,他不要她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
「我也好想你,不讓我看嗎?」她溫柔的說著,「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好的。」
男性的自尊抵不過相思的渴望,他將她輕輕轉過來面對自己,四目交會的瞬間,那視線所承載的電流就像是高壓電一樣強烈!
「咿咿、啊咿……」小小雷羽恩像是日本女性一樣乖乖的跪坐在一旁觀看。
「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她好像也曾經這麼問過。
兩個月以來安斯艾爾都不曾好好闔上跟休息,別說是進食就連水也忙得沒空喝,整個人看起來又怎麼會好呢?
「你擔心我嗎?」安斯艾爾輕輕的問著。
若娜無語的望進他跟里,注視他的一雙明眸里承滿了柔情,小手不舍的撫上他明顯消瘦的臉頰。
安斯艾爾將臉偎向她深情的小手,「這就夠了。」
_「你這大傻瓜。」淚水將她的前襟都沾濕透了。
「啊咿咿、咿咿。」雷羽恩也想學若娜說傻瓜、傻瓜,很顯然的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身邊還有個女乃娃兒,因為他們只听得到彼此的聲音、只看得到彼此的臉龐。
「大傻瓜愛小傻瓜。」安斯艾爾凝視著她,之前不願意松口是因為愚蠢的男性自尊、以及該死的大男人主義,天知道這對她有多不公平?她卻總是毫不吝嗇的對自己吐露愛意。
「是,我是小傻瓜。」若娜終于破涕為笑,「你愛的那個小傻瓜。」
安斯艾爾吻住她微笑的嘴,「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
「你現在不是說了嗎?」若娜熬不住多日來的相思之苦,一雙小手分別繞過他厚實的胸膛緊緊將他擁住!
「我愛你、我愛你!」安斯艾爾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一樣將她壓向自己!"
若娜雖然讓他壓得好痛,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可是她的胸口好溫暖、好溫暖,是因為他的體溫太高了嗎?
「咿啊啊、咿咿啊……」
深情擁吻的兩個人耳朵像是都閉了起來一樣,只管盡情的在對方口中索求多日來的渴望。
安斯艾爾瘋狂的吻著她,他要她驅散自己心中因她而起的種種不安,他激動的竄人她口中,不受控制的蛇舌幾乎都要抵到她的咽喉.
窒息般的吻讓她無法呼吸卻也下舍得推開他,從他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顫抖鐵臂中她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自己。
天啊,她竟然傷害了他,她竟然傷害自己唯一深愛的男人。
「咿咿、咿啊啊……」雷羽恩從頭讓人忽略到尾。
「夫人,這是讓人從城里買來您最喜歡的手工餅干。」瑪喬麗看著這陣子餐盤總是讓人原封不動的端回廚房,她擔心的讓人去買些夫人喜歡的小點心回來。
高登巴姆夫人不是很有興趣的翻薯書本,「擱著吧。"
瑪喬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夫人,海洛伊絲.克隆小姐拜訪。」一名女僕走進大廳。
高登巴姆夫人闔上書本坐起身子,梳容整齊的臉上看不出來是歡迎抑或不高興。
「夫人。」海洛伊絲極有禮貌的行禮。
「克隆小姐,請坐。」高登巴姆夫人有禮節的邀坐。
海洛伊絲雖然覺得高登巴姆夫人稱呼自己為克隆小姐有點兒奇怪卻也沒有多加在意,可能是尊重自己吧。
「夫人,近來日安嗎?」海洛伊絲柔聲細語的問候著,她知道高登巴姆夫人一向喜歡自己有禮貌又乖巧的樣子。
「嗯,頭疼得緊不是很舒服。」
「夫人有去看看醫生嗎?海洛伊絲認識一位很有名的醫師可以介紹給夫人試試。」她希望能在高登巴姆夫人面前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高登巴姆夫人搖搖頭,「多謝你的美意,就請克隆小姐直接說出這次前來拜訪的目的吧。"
海洛伊絲微楞高登巴姆夫人如此直接了當的說詞。
「克隆小姐?」
「是、是,既然夫人如此問那海洛伊絲就直接說了,海洛伊絲已經懷有安斯艾爾的孩子兩個多月了。」海洛伊絲妝容美麗的臉上微微浮現出兩朵紅花。
高登巴姆夫人臉色不自覺凝重起來。
「夫人?」海洛伊絲看不出高登巴姆夫人有任何高興的表情,「夫人您要相信海洛伊絲,安斯艾爾真的是海洛伊絲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她迫切的說著。
現在已經不是她這作母親的接不接受、高不高興,她怕的是安斯艾爾莫大的反抗心啊!
「你什麼時候知道?」
「海洛伊絲生理期一向不是很準,但是過了兩個月都還沒有來,海洛伊絲想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那天安斯艾爾昏昏沉沉的,我也不懂得要做保護措施。」海洛伊絲露出無法言喻的微笑繼續說道︰「今天一早海洛伊絲便到大醫院去做檢查,雖然不是在預料之中,但是海洛伊絲真的很高興。」
她從容的從名牌包包里拿出醫院檢查報告遞給高登巴姆夫人。
高登巴姆夫人愈看心愈沉,依報告上推算的時間來看的確是在宴會那晚附近,她很想相信兒子,但是會不會真是兒子自己昏迷連做了也不知道?
「克隆小姐,安斯艾爾目前不在家里,不過我會盡快轉告他這件事情,就請你先回家休息。」
「夫人,報告檢查出來確定懷有孩子我不敢回家,夫人您知道海洛伊絲家規甚嚴,要是讓家中父母知道海洛伊絲會被趕出家門的。」海洛伊絲一臉惶恐的說著。
「這樣吧,克隆小姐,麻煩你先在寒舍里委屈幾天,我會致電給令尊說是我邀請你在敝舍作客,這樣如何?」高登巴姆夫人周全的說著。
「好、好。」海洛伊絲發現自己似乎答應得太快。
接下來就讓兒子自己處理吧,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流有高登巴姆家族的血脈,她想安斯艾爾會負起責任。
「先帶克隆小姐去客房休息.別怠慢了。」高登巴姆夫人盼咐完之後也起身回房休息。
在場的僕人們全都知道夫人並沒有因為克隆小姐說她有了少爺的孩子而高興,相反的,夫人似乎更加苦惱了,雀躍不已的只有克隆小姐自己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