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姍病了!
這個消息是陳管家告訴秦恕然的,雖然秦宅幾個資深的佣人,對蘇麗姍這個女主人並不待見,但她確實是秦紹華明媒正娶的妻子。
作為秦家大少爺的秦恕然,可以拍拍,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走了之,可他們這些拿人薪水的佣人卻不能像大少爺那樣任性。
這樣一連過了一個多月,蘇麗姍突然當著眾人的面嚷著自己心痛難忍,身體難受。
去醫院檢查之後,醫生診斷出她的心髒不太好,如果不用心保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生命危險。
為此蘇麗姍情緒低落,食不下咽,不只一次向陳管家哭訴,她都已經病入膏育了,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兒子,居然狠心無情到連回來探望她一次都不肯。
陳管家被她纏得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秦恕然,把最近家里的情況如實報告。當時在第一時間得知少爺與賀小姐已經登記結婚的消息,陳管家真心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他知道少爺與賀小姐之所以會這麼急著完成婚事,肯定和夫人的突然回歸有關。
雖然他看不過蘇麗姍當年的所作所為,但她到底是少爺的親生母親,心髒病可大可小,發作的時候會怎麼樣沒人曉得。
他在電話里勸秦恕然,如果有時間,不如抽空回來看看他母親,就算是略盡兒子的義務也好。
接到電話後的秦恕然只是冷哼了一聲,沒說回去,也沒說不回去。
「你要是真不想看到她,不如我買些禮物,替代你回去看看你母親。她終究是生養你的人,為人子女,也不要做得太絕情了。」
賀錦柔不想讓丈夫蒙上不孝的罪名,這件事若傳揚出去,對秦氏集團的名聲也有一定的影響。
秦恕然冷笑一聲,「你不要被那女人的外表給騙了,她心計深著。打著生病的名號讓我回家,說不定已經設好了陷阱等著我向下跳。」
听他這麼一說,賀錦柔心底真有說不出來的難受,不管怎麼說,蘇麗姍和他是有血緣的親生母子,可恕然卻對他母親防備到了這種地步。
這足以說明,蘇麗姍當年對他所犯下的錯誤,已經到了讓他無法原諒的程度。見她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擔憂,秦恕然放柔聲音,反過來安慰道︰
「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會處理好。」
接到陳管家電話的第二天,秦恕然回到了秦宅,剛一進門,迎面便飛來一只玻璃杯。
他本能的偏過腦袋,「砰」的一聲,玻璃杯砸到他身邊的牆壁,碎得面目全非。
「你煮的牛女乃一點也不好喝,我討厭你,我要讓管家把你開除!」
一道尖銳的童音傳進秦怒然的耳中,仔細一看,正在客廳里發脾氣的,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
穿著打扮十分講究,五官樣貌生得也不錯,可這孩子眼神不善,態度驕縱,行為乖張。
如果他沒看錯,這個孩子應該就是之前在醫院中有過一面之緣的,周曼妮的兒子,秦紀然。
被他揚言要開除的女孩,是秦宅的女佣小蘭。
听到眼前這位小少爺要開除自己,她嚇得臉色蒼白,嘴唇發抖,淚珠在眼眶里來回滾動。
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就見秦恕然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小蘭眼眶一紅,哭著道︰「少爺,你回來了!」
秦恕然沈下俊臉,看著往日整潔的客廳不知何時竟變得亂七八糟,沙發上的抱枕被亂丟在地上,光滑的地面上散落著零食、水果,還有些小孩子的玩具。
除了剛剛差點砸到他的那個杯子之外,三年前他在拍賣會買的那套冰種玉茶具如今也粉身碎骨。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了下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才一個早上,你怎麼把客廳折騰成這個模樣。」
從樓梯上跑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生病中」的蘇麗姍。
她沒注意到秦恕然的存在,直奔向客廳里正在鬧脾氣的小男孩,一把將他抱進懷里接連親了好幾口。
直到那孩子被她親得露出厭煩的模樣,才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路易,誰得罪你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被她抱在懷里的小男孩不客氣地將手指向小蘭,「我討厭她,讓她滾蛋!」
蘇麗姍笑了笑,「好好好,既然你討厭她,我們就讓她滾蛋。」說著,就要去喊陳管家。
抬頭時,這才發現冷著臉站在門口處的秦恕然。
蘇麗姍的臉色頓時變了,「恕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冷冷一笑,「從這個小表大吼大叫亂扔東西直到現在,我一直在旁邊慢慢欣賞。」
蘇麗姍有些尷尬。「路易平時不是這樣的,我想他只是不太喜歡家里的佣人……」
「我不管他平時怎樣,既然這是秦家,就該守秦家的規矩。家里的佣人和陳管家簽了雇用契約,不是想開除誰就能隨便開除誰的,如果她沒有做錯事,我不希望你為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無故讓人丟了工作。」說著,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小蘭一眼,「你先下去做事。」
小蘭急忙點頭,如蒙大赦般逃離現場。
蘇麗姍見他完全不給自己面子,臉色有些陰沉。
「恕然,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秦恕然冷冷看了那孩子一眼。雖然在樣貌上,這孩子與他確實有幾分相似,可他的存在,卻完全激不出他的父愛。
「路易,那個人是你爸爸,乖,快叫爸爸。」
小男孩噘著嘴巴,沒好氣地看了秦恕然一眼。
從他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對這個講話很不客氣的男人同樣也沒有任何好感。蘇麗姍的臉色略微一沉,瞪了小男孩一眼,威脅道︰「我和你說過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
小男孩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地抬起頭,輕聲喚了一聲爸爸。若是換了別人,被自己的親生骨肉叫一聲爸爸,多少會喜不自勝,或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可秦恕然卻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感覺。
「恕然,你今天回來,是因為從陳管家那里得知我生病了嗎?」
秦恕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冷冷道︰「看你的氣色還算不錯,相信一時半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今天回來的目的,只是想取一些私人物品。」
說著,不理會蘇麗姍不悅的面孔,就抬起腳步邁向樓梯。
蘇麗姍被氣得不輕,「你站住!」
秦恕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兒子剛剛和你打招呼,你怎麼連句話都不和他講?雖然這些年我們並沒有告訴你他的存在,可作為父親,你不能一點義務都不盡。」
「沒有我的那些日子里,他不是一樣被你們寵得無法無天嗎?我想他不需要我這個父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蘇麗姍被他氣得咬牙切齒,「好歹我也是你的母親,明知道我心髒不好,還這樣氣我,你是想要將我活活氣死嗎?」
秦恕然譏諷地笑了一聲,「你吼得這麼大聲,一看就中氣十足、身強體壯,怎麼會輕易被氣死呢?」
「你……你這棍蛋,你有沒有人性?不但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就連對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也這般狠心無情,早知道你這樣冷血,我當年真不該把你生出來。」
說到這里,她突然冷笑道︰「我差點忘了,你之所以會對自己的母親和兒子表現得這麼疏離淡模,肯定與那個姓賀的賤人有關……」
「蘇女士,我再一次提醒你,錦柔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再用骯髒污穢的話語對她進行人身攻擊的話,我不介意請律師對你提出告訴。」
說完,他轉身就走,連上樓拿東西的興致都被屋子里的這些人給攪得煙消雲散。蘇麗姍在他身後氣得大吼大叫,秦恕然頭也不回的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當他準備開車離開時,高跟鞋擊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回頭一看,竟是周曼妮追了出來。
和上一次見面相比,她臉色略顯憔悴,看起來瘦了不少,只是,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和他沒半點關系。
「恕然,听說你和姍姨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