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你……你把我抱太緊了,我……我沒辦法喘氣……」這軟軟的是什麼……
從鈔票從天而降的幻想回過神來,定神一瞧的林曉羽為之傻眼,原來差點悶死她的是一對碩大的胸部,飽得她兩手大概都捧不住,這位熱情又有謀殺嫌疑的大女乃媽,簡直是活動凶器……
呃!等一下,這細白柔皙的手是誰的,小的好似兩只剛出生不久的小乳兔,瑩白地幾可透光,盈盈蔥指縴細地宛如水筍,看不到一絲暗沉和雜毛,白里透紅,玉質生輝。
小尾指動一動,拇指彎一彎,五根縴指做出幾個動作,這……這是她的手?!反應慢得出奇的林曉羽輕輕一眨羽睫,後知後覺地觀察四下環境,又眨了眨好幾下眼楮,看能不能把眼前的幻象眨掉,這……太超乎常理了。
空氣中有木炭燒紅的味道,角落有個放上藥盅慢慢熬炖的紅泥小爐,紙糊的格子窗,煙紅色垂地的繡花錦幔,扎著雙髻的石青衫裙丫頭和一身古裝,發上簪著碎金長釵的豐滿少婦。
是夢吧!她還沒睡醒?但是,也未免太真實了,她居然聞到桂圓甜棗粥的香氣,肚子也配合地發出咕嚕咕嚕的月復鳴。
「小姐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嚇死富春了,富春以為……嗚嗚——小姐沒事了,富春安心了……」抹著淚的女子綰著婦人髻,又哭又笑的淚雨不止。
「什麼,小姐醒了?」
又是一道慌慌張張的瘦小身影跑了過來,正是剛才蹲在爐火前的小丫頭,看來約十四、五歲,同樣是兩眼噙著要掉不掉的淚珠,又驚又喜地搓著瘦削的小手。
內心困惑不已的林曉羽強裝鎮定,她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方才用女乃悶住她的小婦人,再瞧鼻子上長了幾顆雀斑的小女生,想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有人故意整她?她第一個想起的是老打擊她的夏文軒。
那人是陰險而且沒道德、沒是非觀念,只要他爽,搞不好連祖墳都能刨了,何況是戲弄她一個小小婚姻介紹所的員工,他肯定是聘了臨時演員來整她,自己再躲在一旁看戲,等她上當就跳出來嘲笑她腦容量只有一顆高爾夫球大小。
可是她好像忘記了什麼,頭有點痛……林曉羽下意識地往後腦勺一模,但手舉到一半就被攔下了,帶著哭音的小少婦抽抽噎噎地說著……
「小姐受傷了,傷口頗為嚴重。」
她受傷了?為什麼?「你們是……」
「小姐不認得我們了嗎,奴婢是服侍你的阿繡,還有從小陪你長大的富春姐呀!小姐傷得好重……」差一點就救不回來,要是……她打了個冷顫,不敢往下想。看見侍候多年的小姐用陌生的眼神看人,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的阿繡心急的自報名字。
「你是……阿繡,你叫富春?」嗯!很古人的名字,演得不錯,完全真情流露,不像是假的。
「是,我們是阿繡和富春,小姐,大夫說了,小姐這次的傷是九死一生的凶險,如果有幸醒過來便是大福,只是會有些迷迷糊糊地,過一陣子才會好。」听說是腦子里有淤血,要等散開了才會恢復。
富春不太听得懂大夫的意思,大夫有什麼事都是和阿繡說,而她只能依大夫開的方子抓藥,熬藥,寸步不離的守在小姐身邊,求菩薩保佑小姐度過此次劫難。
「我怎麼受傷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好像是濃煙彌漫,她吸入過多的煙,失去了知覺。
「小姐不記得了嗎?奴婢陪小姐到山丘那邊摘野菜,風太大吹走了夫人繡給小姐的帕子,小姐一急就追著被風卷走的帕子……」一想起此事,淚汪汪的阿繡哽咽地又紅了眼眶。
小姐當時一想到那帕子是夫人熬著病體繡了三天才繡好的生辰賀禮,便著急地起身一追,根本沒瞧見下方是一處斜坡,小姐一腳踩空便整個人滾落山丘,來不及捉住小姐的她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邊喊人邊爬下坡底救人。
「小姐的頭撞到石頭,流了好多血,奴婢快嚇死了,後來奴婢背著昏迷不醒的小姐爬上坡頂,富春姐帶了莊子里的人來了,才把小姐接過去……」阿繡此時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熬夜的黑眼圈明顯可見。
她一回想當日的情景還有點腿軟,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著,想著自己當時不知哪來的氣力,居然能一個人背起小姐爬過高高的斜坡,比刀子還利的芒草割得她一身傷也不覺得痛,不過同樣的事再來一遍,她肯定做不到,連大夫都嘖嘖稱奇,換成是身強體壯的大漢也不見得能將人救起。
撞到頭?不說不疼,阿繡一提,林曉羽立即疼得眉頭發皺,「拿面鏡子讓我瞧瞧,我看傷得有多嚴重。」
她還是不信邪,認為一切是人為的安排,一屋子的紫檀木家具耶!身為被婢女服侍的小姐怎會出莊摘野菜,隨便一張椅子賣了就能換錢用了,哪需要小姐出門拋頭露面,有這麼窮的小姐嗎?
林曉羽不知道的是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向來足不出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多在園子里逛個兩圈,對柴米油鹽之事一竅不通,更不曉得日日坐著的竹嵌紫檀圓椅是可以賣錢的,在她們的眼中那不過是張椅子,不值什麼錢。
「是的,小姐。」
天生奴性的阿繡是家生子,她爹娘和兄長為夫人的陪嫁,她從五歲起便在小姐的院子里打雜,而後隨著夫人小姐一同入住城外的莊子,從此形影不離。
她不多話,主子說什麼就做什麼,中規中矩地近乎木訥,雙手靈巧會裁衣、制鞋、納鞋底,但腦子不太靈光,要她舉一反三簡直是不可能,呆呆地,可非常忠心。
小姐要面鏡子,她絕對不會多事再拿柄玉梳,順手梳理小姐微亂的雲絲,就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這是我?!」盯著銅鏡中那張稚女敕的面孔,林曉羽錯愕地瞠大眼,有幾分沒法遏止的慌亂。
這不是有心人的作弄嗎?為何她整整年輕了七、八歲,還換了一張有點面熟卻又陌生的面容。
無法看得十分清晰的銅鏡里,她看見的是十五、六歲時的自己,不是很相像,約有五成神似,但是柳眉秀麗,小嘴兒女敕如花蕊,瑩瑩透白的肌膚也較以前的她好很多。
難道眼前這一切……並非有錢人的無聊游戲?
她縴指虛弱地捏捏女敕得滑手的臉頰,再一次驚訝指上的觸感,比牛女乃洗過還滑細,水女敕水女敕地,吹彈可破,重點是——
沒有高超的化妝術,亦非整型,更找不到電影上常見的特殊化妝,這是一張貨真價實的臉,指甲輕輕一刮還會泛紅,留下幾乎淡淡的紅痕。
「小姐不要擔心,沒傷著你的臉,只有一點點小擦傷,抹幾日藥膏便會好了,不留疤。」富春指著大夫留下的藥膏,以為小姐憂心容貌有損,特意出言安撫。
「那我有其他地方受傷嗎?」事已至此,就算她再遲鈍也發現了,自己已趕流行的穿越了。
「腳踝扭了一下,不打緊,大夫說休養個七、八日便可下床,富春剛替小姐上完藥,藥味不好聞,小姐先忍一忍。」小姐最怕疼了,夜里得加點安神香,睡熟了就不疼。
林曉羽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覺得還好,就是青草味,微帶澀苦。「我昏迷了幾日?」
「五日。」阿繡端了一碗熬得濃稠的紅棗桂圓粥,小口小口地吹涼,送到小姐嘴邊。
「五日……」頹廢呀!有為青年的大墮落,居然躺在床上讓人喂食,不過這正是宅女最向往的生活!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太美好了,再來幾本熱汗狂飆的BL那就太圓滿了,曬魚干的日子夫復何求。
「緩著點,別吃太急,小姐已多日未進食,先進點甜粥暖暖胃,過個兩三日身子好轉了,富春再弄點小姐愛吃的菜肴給小姐補補身。」沒點血色的小臉叫人看了心疼。
「你叫富春?」她抬眼望著站在一旁的少婦。
「是的,富春是莊子上的管事婆子,夫家姓吳。」她是吳順家的,丈夫是夫人陪嫁鋪子的小管事。
「莊子上……那我爹娘呢?我們一直住在這里?」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
有丫鬟、有管事婆子、有著紫檀木家具的屋子,由格子窗往外一看,是花木雜錯的院落,以她對古代小姐的認知來看,再怎麼敗落的世家也是住在宅子里,怎會是莊園?
「這……」阿繡和富春支支吾吾的,似乎難以啟齒,猶豫再三面露苦澀,看向小姐的眼神是疼惜和替她不甘。
「你們不告訴我,我怎麼能安心地養傷,心里頭胡想一通,越想越心悶,人不開心傷就好得慢……」
阿繡與富春對視一眼,拗不過她,只好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