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緊繃滯悶的當口,呂超走進來。「稟相爺,這是京里送來的飛鴿信。」他恭敬地將信箋遞上邊,對于這室內詭異的氣氛,倒是無所覺
封無忌翻開信箋,快速看了一眼,正當眾人以為這封書信己把相爺的注意力移走,大伙兒松口氣的時候,封無忌卻突然看來呂超一眼。注意力移走,人伙兒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封無忌卻突然看了呂超一眼。
「呂超。」
「屬下在」
「你說說,我軟禁唐月涵三天了;這三天她不吵不鬧,又異常安靜,.是什麼心思?」
劉剛等人齊刷刷的抬眼,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驚訝和不安,料不到相爺居然會問呂超。
根據多年的默契,待女們悄悄退後,劉剛等人則是繃緊了神經,只要呂超的回話惹火了相爺,一個不對,他們就要沖上去,阻止他拔創割舌或是斬手或是斬手腳。
不同于劉剛等人的謹慎和苦惱,呂超卻是回答得輕松自在。
「依屬下之見,雖說女人的心思如大海撈針,難以測度,不過那唐姑娘的心思卻不難懂,她是在等相爺去問。」
眾人一呆;封無忌亦是一怔。「喔?此話怎說?」
「很簡單;她被相爺拿捏了弱點;人命在相爺手上,她不安分也不行,與其找相爺開口,不如等相爺來問,她也好知道該怎麼做」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又頭頭是道,封無忌不由得感到意外。「你怎麼知道?你問過過她?」相爺這話,也是其它想問的,大伙兒都很意外的盯著他,心想這呂超平常對女人總是少一根筋,怎麼突然好似很了解女人一樣。
「回相爺的話;屬下認為唐姑娘雖是女子,行事卻有大丈夫的氣魄,相爺與其在一旁猜測她的心思,不如當面質問;唐姑娘必會如實以告。」
封無忌墨眸一亮,細細思曾呂超的話,原本郁郁的心倩,像是水洗了一般,拔雲見日。
是呀,他怎麼就忘了,她是燕英彤,不是那些忸怩做作,心思拐了好幾個彎的姑娘呀。
「有理,本相這就去問她。」說完大步跨出書房,衣袂帶風,行如虎步。
待相爺走後,呂超想喝口水歇歇,誰知一回頭,卻發觀劉剛等三名護衛一雙雙眼楮全盯住他。
「怎麼?」他奇怪的問。
「怪怪,我們怎麼從沒發現,咱們的呂大護衛變聰明了,這麼了解女人?」
「還分析得頭頭是道,不過幾日,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本來少一根筋的人,突然變得有兩把刷子,你女人開竅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是贊美,也是挖苦,他們適才緊張了老半天,想不到他呂超幾句話就說服了相爺,讓相爺十分高興。
一向說話讓人冒冷汗的呂超,居然也有這麼聰明的一天,怎不教他們好奇,他到底是怎麼開竅的?
呂超哼哼說道︰「這還不簡單,好歹我也在尋香閣臥底了幾天,那些娘兒們一天到晚聊女人心事,我听得耳朵都要生繭了,多少也悟出一些。」
見他說得驕,劉剛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別逗了,臥底臥底,那是相爺在罰你,敢情這小子到現在還想不透?果然還是少一根筋。
呂超皺眉。「干麼?」他一瞼莫名其妙,因為這三人突然頭,一瞼同倩的看著他,還拍拍他的肩膀。
「沒什麼,兄弟,你放心,我們三人會罩著你的。」
罩他?什麼意思?他又沒有惹相爺不快。
他還想問,卻被他們拖著走。「走,趁相爺心情好,咱們去喝茶歇會兒涼。」
安靜了三天後,唐月涵終于等到封無忌了。
原本照她估計,起碼會等個五天以上沒想到這麼快
「拜見相爺。」
她輕輕一福;沒有張牙舞爪;沒有據理力爭;而是守著禮法規矩;向他躬身行。
封無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她穿著他為她挑選衣裳,夏天的衣裳以透氣薄紗裙為主,彈鵝黃的絲綢一層一層包里住她曼妙的曲線,襯托出她的清靈飄逸。
她低垂著眉眼;安靜順從,長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像蒙了一層紗,讓人看不清。
她仍蹲身斂福著;等著他免禮。
他卻看她看得痴了,突然大步上前;伸掌托起她的下巴,想將她看個清楚。
唐月涵被他這麼托著;不得不迎視他的眼;她靜靜看著他;任由他打量。
大概是因為她的目光太清撤;又沒有預期的驚怒或慌張;反倒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一把拉起她,將她卷入懷里。
「退下!」在他喝令的同時,屋內的侍女們立刻退了出去;將門帶上,而他一撩袍,坐上榻;她則坐在他的膝上。
他將她困在懷抱里,似乎非要這樣,才能讓那道看不見的疏離,消弭在兩人之間,當然,這是他的一廂情願,他清楚得很,這女人骨子里是什麼性子,外表看似柔弱,里頭硬得跟銅牆鐵壁似的。
「你有什麼話要說?!」這是拷問的語氣,他問這話時,目光如炬,芒閃爍,彷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不準她說謊。
唐月涵早就等他多時了,自是做好準備,她這人有個好處,就是深諳處變不驚之道,如果他以為把她摟在懷里,就等于掌控了一切,那就太小看她了。
她想了想,便開口。「相爺何時發現是我?」
封無忌本來認為她會問花鐵鷹的事;料不到她問的卻是這個,也對,任何人還魂後;被人家認出來;都會吃驚的。
「在湖邊亭子里飲酒那一次。」
她目光亮了下;接著又想了一會兒;才再問︰「相爺如何認出的?」
他要認出她,那真是太簡單了,他也不隱瞞她;照實說了,他都敢說他喜歡她了;又何必怕她知道,他老早就盯上她了。
唐月涵听了,一臉怔愣。
他們辦案︰會把嫌犯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搞清楚︰為了緝凶︰更要把他們的喜好習慣徹底個清楚︰卻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不但喜好和習慣都被調得一清二楚︰連她辦了什麼案子、什麼話、做出何種反應;其至連字跡;全都被他了如指掌。
「難怪你會看出來……」她喃喃說道,心中不無驚奇,老實說,一開始她還以為封無忌有陰陽眼呢,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封無忌對她,不是普通的在乎,而是刻入骨血的介意,他對她的情意她想象的還要深。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甜蜜得想發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有人對她深情至此,她怎能不情牽意動,感到很得意?堂堂一國宰相,為了她,可說鬧得滿朝文武官員食不安、寢不眼呢。
不過想到接下來要做的重要事,她壓下嘴角向上彎的沖動,故作鎮定,封無忌精得很;她可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見她沉默不語,他緊緊盯住她,沒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她這樣不怨不嗔、不優不傷的,反教他迷惑了。
原本想看清她的心思,他卻越看越胡涂,他一向將世事掌控在豐由,對她也一樣,可是當發現她的心思比自己想象的更難掌控後,加上有花鐵鷹梗在其由,他等不及了。
大掌托她的瞼。「你在想什麼?如里你想躲開我,休想!」
面對他的威脅,她倒是一瞼平靜。「我沒說要逃,也沒說要躲你呀。」
他愣住。「你不逃?」
她頭。
他先是意外,繼而想到什麼,冷笑道︰「你很氣我?」
她再度頭。「不氣,應該說……只是很意外罷了,我沒想到,相爺對我如此看重。」
封無忌怔怔的望著她,仔細審視她淡定的容顏,打從進屋來,她便規矩的坐在他的膝上,任他摟著,對他的間話,她也一一回答,時而斂眉深思,時而打量他,一句話都沒提及花鐵鷹。在進來之前,他已做好許多打算和應對的話,如今卻都用不上。
她說,她很意外自己對她如此看重,她的意思是?
想到呂超對他的建議,索性直白說了。
「燕英彤,我不會放你走。」他忿忿的說道,這是宣告,也是命令。
她強壓下想笑的沖動,把眼底的笑意逼回去,一瞼無辜的回答他。「我沒有要走呀。」
「我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
「我也沒有要嫁給別人呀。」
「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人。」
她聳聳肩。「好吧。」
「你敢不——你說好?」本來威脅的話要說出口,卻突然一窒;驚愕的反問。
「是呀。」她還點點頭,一雙美眸眨了眨;清澈無瑕的與也對視。
看著她嬌美的神情;封無忌一時呆愕;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說好?
好的意思;就是首肯了?
她願意成為他的女人?
當疑惑轉成明白,他清清楚楚听明白她的意思;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反問她。
「為什麼?」
她說好,沒有抗爭和掙扎,這麼容易就臣服了,反倒讓他開始自我懷疑。他一心一意想得到她、算計她,等到真的得到了,卻不敢相信她竟心甘情願成為他的人。
唐月涵也很直接的回答他。「我這人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圖報導,相爺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自然對相爺心存感激,既然相爺不嫌棄,要我跟著相爺,也行。」
封無忌呆呆望著她,也行?她答應了?
審視著她認真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她願意成為他的人,沒有掙扎,反倒令他沒有真實感。
他板著臉。「你可別後悔,成為我的人,你就得听我的。」
她乖乖點頭。「好,听你的。」
接下來是一陣安靜;兩人都沒說話;他盯著她;她則低頭看著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
她知道,自己表現得這麼平靜順從,肯定讓他大感疑惑?她就是故意要讓他想不透,雖然很高興他對自己這麼情深意重,可是從頭到尾都被他算計,多少有些不甘心,怎麼說也要扳回一城。這男人習慣掌控一切,一旦看不懂時,便會難受,她斗不過他,讓他煩惱一下也好,她現在這麼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他瞧不清也看不惲,就像骨頭癢卻搔不到,悶死他!
「你……沒有其它要求?」他疑的問。
「有。」她才出口,便見到封無忌眼中的利芒,這人肯定以為她要為花鐵鷹求情,她就偏要讓他猜錯,于是接著道︰「床太軟了,我要換一張。」說完後;她便看著他。
他怔了怔。「就這樣?」
「恩如果可以,我想回去看我弟弟,好幾天不在,他肯定擔心死了,還有啊,膳食可不可以減少,每次都送來太多,吃不完好浪費的,另外一」拉拉雜雜說堆,就是不提花鐵鷹,看似.很多;其實沒有要求。
她正經八百說了一堆;沒完沒了,直到眼前一暗;唇瓣一熱,是他的唇罩上了她的嘴,直接堵住她的話。
她心兒枰枰跳著,沒有反抗,順從了他,隨著這一功的加深,她知道,他的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