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愈哭愈傷心的樣子,讓他覺得愈來愈煩躁,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
「別哭了。」
「嗚……嗚……」
「你、你管我。」連、連哭也不行,她都那麼倒霉了,連哭也不行嗎?她就是要哭,怎、怎樣?
「嗚嗚……嗚……」
「別哭了。」
「哇!」
「哇……哇……」她就是要哭!
「哇!」
「閉嘴!」靳行耀大喝一聲。丁茹恬讓他嚇得整個人動都不動,連呼吸也停了。
只剩那晶瑩的淚水還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靳行耀滿意的看著她停止哭泣,雖然又讓她嚇到,但是至少她不哭了。
丁茹恬不是不哭,是害怕的忘了怎麼哭……
一個是耳根子輕松許多、一個是張著迷蒙的大眼楮,他們不知道要這樣在街上對望多久?
靳行耀無奈的抹抹臉,他就是出去跟別人談判也沒這麼累。
瞧瞧她現在是什麼模樣?弩張劍拔、一觸即發?
彷佛他只要稍微動一下,她就要奪門而出似的。
他一點都不懷疑她會把自己住處的大門撞壞逃出去。
丁茹恬緊緊抱住胸前的背包,一雙大眼眨也不眨的直盯著他看。
盡管她已經很累、很累,她也絕不敢讓自己稍稍松懈,她只敢讓三分之一的坐上沙發,背肌挺得筆直。
而他實在受不了她這樣戒備的看著自己。「妳不累?」
丁茹恬讓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
看到她竟然會因為自己的聲音,嚇得抖了好大一下,老實說,他感覺不是很好。
丁茹恬盯著他背後有一段距離的門,暗暗盤算。
「別想了,這屋子只有一個門。」她戒慎萬分的盯著他。「妳真的對我沒印象?」他最後再問一次。
怎麼可以自己把她記得如此牢靠,她卻忘了自己?還是她嚇傻了?
為、為什麼要把自己抓來這?為什麼倒霉的事情都要擠在同一天?她的背好酸、也開始痛了,也好想睡覺……
這時,靳行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丁茹恬也跟著急急往後退。
她都已經整個人埋進沙發里了還要退?
見狀,靳行耀一點都不覺得好笑!我不會對妳怎樣,妳不用這樣防著我。」
他要真想怎樣,她還能好好的坐在那里嗎?
「先去洗個澡,然後睡覺,明天再說吧。」他自己也有些疲累了。
「浴室在那邊。」靳行耀走向衣櫥,他打算去另外一間浴室洗澡,這邊就留給她。
「等等先換上我的襯衫,衣服明天再買。」
「這是毛巾、牙刷……」靳行耀往後丟了新毛巾、新牙刷給她。
洗、洗澡?他叫自己洗澡?他、他想干嘛?
看著靳行耀背對自己、彎身在衣櫥里的模樣,她竟然幻想著他的頭上長有兩只惡魔角……
甚至連他的背後也長出大大的黑色翅膀,不斷前後揮拍著,好像在對自己示威。
「等我回來最好妳已經乖乖躺在床上睡覺。」靳行耀拿著自己的換洗衣物往外走去。
一直到門闔上的聲音響起,丁茹恬才敢松下緊繃的肩膀。
「呼……」洗、洗澡?她才沒那麼傻,神經病才听他的話,丁茹恬趕緊從沙發上走下來。
呃?她放下背包,再用力拉門,她甚至一腳踏上門邊,借力使力的拉著門把。
怎、怎麼還是開不起來?那她要、要怎麼出去?丁茹恬慌慌張張的看著四周。
這麼大的一個房間怎麼會只有這一個門?
她在屋里東翻西找,想找一些扳手、螺絲起子之類的東西來幫忙。
只是站在這偌大的房間中央,一張大床、一個大衣櫃、一組沙發、一台電視,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這麼大的房間竟然只有這樣,丁茹恬走到窗邊,拉開一整面窗簾,往下看去,接著她又急急忙忙往後退。
太、太高了,跨出去肯、肯定沒命,而後她又沖進去浴室。
搞不好、搞不好浴室有窗戶可以爬到別的地方!
可惜,除了一個大到可以在里面游泳的浴缸之外,什麼也沒有,她累得幾乎要跌坐在地上了。
怎麼辦,那人說不定快回來了,自己的動作要是不再快點兒就糟了,怎麼辦?
門怎麼會打不開,丁茹恬有些恍惚的用手撐住牆壁。
「啊!」誰知,她的手沒有靠到牆壁,讓她滑了一下。她往空了一個大洞的牆壁看進去,烏漆抹黑的什麼也沒有。
她又將身子往前靠近,不看見什麼就不甘心似的,「啊!」卻不小心一腳踩空,整個人往黑洞里頭掉進去。
靳行耀到酒店樓下房間洗澡,順便叫廚房送些餐點到頂樓,他想她應該餓了吧。
他該怎麼讓她別這麼戒慎、恐懼自己?他看起來會很凶狠?可是他已經不打打殺殺很多年了。
他看起來還很恐怖嗎?他知道自己的外表不錯,不然又怎麼會一向有女人投懷送抱。
還是他說了什麼才讓她這麼害怕嗎?想了許久,也只有在嚇阻她不要哭哭啼啼時,大聲吼了一句「閉嘴」而已……
難道說,他真令人如此害怕?想不透的他困惑的打開房門。
他的住處是金波大酒店的頂樓,他將這一層打造成他自己專屬的地方。
近百坪的空間只讓他隔成兩間房間,一間是睡覺、休息時候用的起居室,另外一間是專門處理酒店生意的書房。
靳行耀打開房門,在腳邊看見她的背包,終于肯把這個東西放下來?靳行耀笑了出來,瞧她寶貝這背包跟什麼似的。
他走近浴室。「等等出來吃東西。」差不多該送上來了。
當靳行耀更靠近時,他才赫然發現浴室的門並沒有闔上。
「該死!」他沖進去,果然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
「唉、唉喲……」丁茹恬跌落到一車滿滿的床單上頭。剛才高速的滑落讓她驚叫聲連連。
從頂樓到地下洗衣室的通道,是讓打掃清潔人員丟下需要清洗的床單、被單之類,沒想到丁茹恬竟然會跌落下去。
「天、天啊……」她是摔到哪里去?怎麼頭會暈成這樣?
她想站起來,卻又力不從心,跌在一堆柔軟的被單上面,讓她怎麼站也站不好。
丁茹恬放棄跟一堆布料掙扎,她剛剛摔得好暈、好暈……
她改用滾的,滾到邊邊,再拉住推車的欄桿。
她用一只腳跨上欄桿,一個翻身,整個人就這樣跌落到地上。
這次可沒有一堆被單在下面墊著。
「唉、唉……」痛、痛死她了。她動作十分不雅的站起來。
這、這里又是哪里?看著滿滿一屋子的布料,這推車那麼高,難怪她會這麼痛。
丁茹恬忍著腳踝處傳上來的刺痛,一跛、一跛的走著。
她腳丫子又冰、又痛的走著,硬冷的光滑大理石地板,讓她不自覺的卷起腳指頭走路。
痛、腳也痛,不知道過十二點了沒?她今天還真是倒霉到家,怎麼繞來繞去都一樣?沒有出口嗎?
「牡丹閣要再增加兩位小姐……」一位女服務人員突然打開門走出來,還一面對著對講機說話。
丁茹恬趕快轉回轉角,是、是她眼花了嗎?怎麼會有兔女郎?
不、不是電視上才有?那兔女郎的泳裝胸口竟然往下開叉、叉到肚臍下。
丁茹恬用力搖搖頭,想甩去眼前一直揮之不去的火辣視覺,最後她干脆往另一個方向走。
「唉呀,李少爺……」
「你別毛手毛腳的嘛……」穿著一身透明薄紗的公關小姐,讓她身旁有些微醺的男子摟住了她的小蠻腰,一只大手更是不安份的直往她身上模去。
「不是毛手毛腳,是按摩……」
「輕輕的,我幫妳啊……」
「嘿嘿……」
「討厭,都還沒到樓上呢。」
「唉呀……」公關小姐的身體好像沒骨頭一樣,整個人貼上一旁說著婬語的男子。
丁茹恬來不及回避,只能睜大眼楮看著,她整個人就好像被盯住一樣愣在那里。
不斷調笑的兩個人,視若無睹的從她身邊經過。
「別亂模啊……」
「少來,其實妳很想、很喜歡我模的……」
「呵……是啊,到了上面房間,看你愛怎麼模,就怎麼模……」
「這可是妳說的……」愈走愈遠的調笑聲還是不斷傳入丁茹恬震撼不已的耳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天、天啊……那位小姐穿、穿這樣?比兔、兔女郎還暴露……
丁茹恬早已經忘了她那又冰冷、又疼痛的雙腳……
她傻傻的往前走,完全沒了起初的害怕與慌張,她現在滿腦子只有震撼!
胸前開岔到肚臍的兔女郎、一身透明薄紗的漂亮小姐……
「呼、呼……」她心、心跳好、好快,都要、要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