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鬧分床 第十三章 作者 ︰ 七季

第八章

事後,林雅杰實現他的諾言,把兒時起他心中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訴薛凝,薛凝則靜靜地坐在林雅杰面前,听他說完這簡短卻令她感到震撼的秘密。

她從小生活在普通家庭,很難體會到一個孩子從懂事起就要保守秘密的心情,但這並不妨礙她包容他所受的痛苦,事實上她並不覺得知道他的秘密對自己而言是種負擔,這件事很難以啟齒,他卻願意告訴她,這讓她覺得很開心,她並不後悔得知他的秘密,也不害怕他心中的陰影。

林雅杰全盤托出並不是因為薛凝的執著,而是因為他累了,他過不去自己這關,他無法面對她那雙真誠的眼楮。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他說。

薛凝眨眨眼,擰著眉,「但這是上一輩的恩怨,跟你有什麼關系?我覺得沒有人會在意,大家都會覺得你很厲害,你看你現在還是成為了一個了不起的男人,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林雅杰笑了一下,就知道她會這麼說,薛凝的心太單純、太善良,所以她一定會說她不在乎,而且她也的確是這麼想的,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百分之百相信,也因此他才格外害怕被她知道,因為她絕對會無條件包容他的全部,她就是這樣的人。

但他不能這麼自私,她是一顆長在田野間的水蜜桃,曬著最天然的陽光,淋著最干淨的雨露,是這浮華城市里難得的珍寶,他遇到她何其幸運,但他知道跟他在一起只會帶給她麻煩。

比起她的純粹,他心中有很多陰暗的部分,她不懂,他並不是恥于向他人說出自己的身世,而是他害怕自己的血液,一想到他體內流著那兩個人的血,一個無情地傷害了全世界最愛他的女人,一個因為愛人的背叛而精神崩潰,甚至不惜與愛人同歸于盡,他的體內流著這樣的血液。

他害怕付出感情,怕有朝一日會傷害自己的愛人,于是他對過去每個女友都百依百順,但她們卻說他沒有真心,他的確沒有,因為他怕一旦付出感情,遭到背叛他會精神崩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無論是愛人或被愛都讓他覺得好可怕,女人是脆弱又可怕的生物,他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願意付出,什麼時候會選擇收回,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擁有一段從一而終的愛情,為了不傷害別人也為了保護自己,他在心里加了一道鎖,直到他遇見這顆水蜜桃。

那些女人責備他沒有真心,他可以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們,但他卻無法這樣對待這顆水蜜桃,他知道她不一樣,對于感情她從不恐懼也不算計,她的感情永遠都那麼真實,讓他為之著迷,明明是個脆弱的小女人,卻試圖撬開他心中那道鎖,多麼瘋狂的想法。

「小凝,你愛我嗎?」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手模上她的臉。

「愛。」薛凝直視著他,很認真地說。

林雅杰愣了一下,不禁失笑,真不愧是她。

「你當初也說你很愛孟琛,小凝,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他不得不好奇地問她,雖然發生關系之後才問她道個問題,好像有點晚了。

薛凝的臉紅了起來,像是想起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個……人總是會成長嘛,雖然我很喜歡孟琛哥沒錯,但他說他有女朋友時,我只是很氣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跟我那麼見外,我跟他是同一國的耶,當然會幫他跟家里說,我只是氣他這點而已。」

「但是?」林雅杰問。

「但對你就不是這樣,對你是不一樣的……」

薛凝不知道該怎麼說,眼楮瞥向別處,有些害羞、有些焦慮,林雅杰卻明白了,她說她喜歡他,這顆水蜜桃喜歡這樣的他,說真的,這對他而言簡直不可思議,但他很高興。

「是嗎?那很好,我也是。」他拍拍她的臉頰,對她笑了一下,「我也愛你。」

薛凝眼楮一亮,但隨即又變得黯淡,他又在騙她嗎?不然他的笑容里怎麼看不出開心?為什麼他此時的笑容還是那麼令她心痛?是剛才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對她負起責任,還是她一直糾纏他,讓他只能就範?

「我……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她嘟著嘴,表示她不信任。

林雅杰在山上待了十天,這十天他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不去想、不去听,只專注地享受與他媽媽相聚的時光。

十天後,他離開療養院回到他熟悉的城市,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薛凝,然而他卻找不到她了,到她家找她沒有人在,打她的電話沒人接,讓林雅杰感到恐慌的是,孟琛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打他的電話也還是沒人接。

林雅杰等了兩天,這兩人依舊音訊全無,現在流行搞失蹤嗎?是不是嫌現在手機太方便,想要回味一下古代人沒有手機的感覺?

最後林雅杰忍無可忍,想辦法聯系孟琛的女朋友錢麗,結果他從錢麗那里听到了一個讓人跌破眼鏡的消息,錢麗說她跟孟琛在不久前分手了,分手的理由是孟琛在鄉下有一個未婚妻,他要跟那個未婚妻完婚,回家鄉去了。

林雅杰突然有種置身于科幻小說的感覺,是不是他離開這幾天時空發生了扭曲,他來到了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里,薛凝是個從小在家長的呵護下乖乖長大的鄉下女孩,她有一個未婚夫孟琛,兩人成年後分居兩地,等到各自的年齡差不多時,孟琛回到家鄉順利地和未婚妻完婚,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這是一個多麼平淡幸福的恐怖故事,林雅杰被自己的妄想嚇到了,再這樣下去,他不需要受什麼感情刺激就能把自己搞瘋。

好在他跟盂琛認識這麼多年,盂琛的家鄉在哪里他自然非常清楚,為了不讓自己崩潰,他立刻收拾行李,前往那個盛產水蜜桃的小鎮。

薛凝的故鄉平常除了水蜜桃的產銷之外,去那里的通常是去旅游踏青,體驗現摘水果、農家生活的觀光客,比起飯店,那里更多的是民宿,林雅杰到了那里之後,先依照自己在網路上查詢的地圖,尋找他預訂的民宿。

不過他住民宿不是為了體驗生活,而是飯店離這些住家有一段距離,來回不方便,加上住民宿方便他詢問薛凝的住址。

那兩個人不接他的電話,看到他來一定會嚇一跳吧。

林雅杰背著背包走在兩邊種滿大樹的綠色隧道上,低頭看著手機里的地圖,時不時抬頭確認自己的位置,就在他又要低頭時,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剛才是不是瞥到了什麼?他立刻抬頭往剛才的方向看去。

他不是眼花,此時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女人正騎在腳踏車上,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自己。

「小凝!」林雅杰喊得都破音了,本來打算慢慢打听她的住址,沒想到才剛到這里,她竟然就出現了,是這個小鎮太小,還是老天終于收到了他的誠意?

不過事情不如他預想的那麼美好,薛凝明顯被他這一叫嚇到了,回神的同時,她呆滯的雙眼恢復了平日的神采,她看到林雅杰正快步走向自己,怎麼辦?

薛凝本來是要回家的,只是看到路上有個熟悉的人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定住了,眼看林雅杰就要走到她身前了,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那雙焦急中帶著興奮的眼楮。

薛凝吸了口氣,踩著腳踏車踏板,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咦?林雅杰的表情凝固了,她她她她竟然……跑了!而且她跑得那麼快,要是他再晚一步,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了,他根本沒有錯愕悲傷的時間,在她沖出去的同時,他的身體也本能地追向了她。

薛凝光是見到他就嚇得腿軟了,更何況他還追了上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哇,他也跑太快了吧,她轉頭更加賣力地踩著腳踏車,兩人一前一後在這無人的小路上狂飆起來。

林雅杰發誓他把這輩子的毅力都用在這里了,他是搞游戲的,不是運動健將啊!

當林雅杰開始覺得眼冒金星、下盤虛浮,大腦一片空白時,薛凝的車騎進了路邊一家民宅的後院,等到他跑到後門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就快要跳出來了。

林雅杰無力地敲了幾下院門,說是敲,其實只是拿身體往門撞而已,他怎麼可能有力氣敲門。

林雅杰心想她大概不會出來,沒關系,反正她就在里面,等他休息一下……他想錯了,

那扇門沒多久就從里面打開了,但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並不是薛凝,而是孟琛。

孟琛腰桿挺得直直的,而林雅杰彎著腰、駝著背,手掌覆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連看孟琛一眼都要費十足的力氣,看起來就好像他是個不遠千里跑來借錢的窮親戚一樣。

「你、你……」林雅杰顫抖著手指艱難地指向孟琛,過了許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在哪?」

他不管這里是哪里,也不管孟琛為什麼也在這里,他只想見薛凝,立刻、馬上!

「不行,小凝現在不想見你。」孟琛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林雅杰都快氣炸了,孟琛明知他對薛凝有什麼樣的感情,這時竟然站出來阻撓他,不幫忙不說還找他麻煩。

孟琛看林雅杰又累又氣,連話都說不出來,面無表情地投下炸彈,「我正在跟她父母談婚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結婚?」林雅杰氣到笑出來,他之前也听錢麗說過這件事,「孟琛,你是不是瘋了?如果你們會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還需要等到現在嗎?」

「不然你以為小凝應該跟誰在一起?鬧脾氣不理人就搞失蹤的你嗎?」

孟琛說的依然是準備好的台詞,「在小凝為你擔心的時候,你在干什麼?在小凝以為你們會在一起時,你又去了哪里?我把小凝交給你是讓你珍惜,不是用來摧殘的,如果你不能給予她同等的付出,起碼我能讓她幸福,我能讓她開心地笑,而不是一想到某人就掉眼淚。」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捅進林雅杰的心里,這些他都知道,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來到這里。

「小凝,你出來听我解釋。」林雅杰朝屋里大喊。

孟琛完全不留情面地擋在林雅杰身前,連後院的情況都不讓他看見。

「孟琛,你不要在這里搗亂。」林雅杰都快急死了。

孟琛挑了挑眉角,看來林雅杰還是沒把他的話听進去,那好吧,他清了清喉嚨,告訴林雅杰,「五月五日是個好日子,我們已經決定那天一起去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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