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鑠玗畢竟是雜志社的資深員工,要怎麼挑選商品做搭配已經很有概念,再加上傅邑軒以銷售經驗為依據的眼光,而且她听得見真心話,所以他們作決定的速度快上許多。
盡管還處在發現超能力的震納悶中,彭鑠玗已經不像初次听見人心般那麼驚疑緊張,而且突然擁有閱讀人心的神奇能力,這可是想也想不到的奇跡呢!
不過這能力雖有利但也有弊,因為真心話有分好壞,听到好話的確會暗爽竊喜,知道別人的善意,心里會充滿溫暖感恩,譬如,傅邑軒的言行舉止與內心想法一致,他對她的熱心殷勤沒有一絲勉強……
但是如果明顯感受到別人的敵意和不友善,還得裝作若無其事,難度就高上許多。例如,余敏似乎看她不順眼,只要經過他們附近,心里就一定會冒出尖酸嘲諷,她明明听見了,卻還是得維持表面的禮貌,這樣雙面的態度,還真教她無所適從。
看來,她得趕快適應這能力帶來的副作用才行!
上班族最期待的就是每周的休假,出游的、玩樂的、休息的……各有安排。彭鑠玗大多時候喜歡賴在家里休息偷懶,大不了出去逛街、看電影、吃吃飯,出游玩樂對她而言是大工程,要費力、費精神的。
這個周休,彭鑠玗沒有特別安排,原想隨興地過,然而傅邑軒周五晚上的一通來電,讓她整個假日變得精彩起來。
「騎車?」電話彼端突如其來的提議,令彭鑠玗微訝地揚聲重復。
「對啊,去河濱自行車道騎,單程大約十六公里,慢慢騎的話,頂多大概兩個小時。」傅邑軒興致勃勃地說著。
他想跟她見面,就必須找個理由,吃飯太短暫、看電影互動少、逛街又人擠人,因此想了個相處時間長、互動機會多,可以散心兜風又健康的活動,在忙碌壅塞又步調緊湊的都市生活中,增添一點不同的樂趣。
十六公里究竟有多遠啊?彭鑠玗沒什麼概念,在她的休閑活動項目里,壓根兒沒有騎自行車這一項。
「我沒有自行車耶。」她從高中畢業後就沒踫過那玩意兒了。
「我有多的自行車可以借你騎。」他都計劃好了才開口的。
「十六公里會不會很遠?」不曾嘗試過,彭鑠玗顧慮多多。「不對,來回豈不是要三十二公里?我怕騎得去騎不回來。」
「騎不回來就找個地方把自行車停好,我們坐車回來,隔天我再去把自行車載回來就好。」騎自行車是他多年養成的興趣之一,他自有辦法應付可能的突發狀況。
「這樣不好吧?」她怕給他制造麻煩。
「不然就用租的,可以甲地租、乙地還,就不用怕騎不回來了。」他立刻想出最適合她的方式。
她所顧慮的點,在他眼里都不成問題,再繼續猶豫不決好像太龜毛了。
「那……我需要帶什麼東西嗎?」她得先做準備。
這話的意思就是答應了!成功約到彭鑠玗出游,傅邑軒在電話這頭高興得笑逐顏開。
「穿著舒適保暖就好,你什麼都不擔心。」既然開口約她,他自會做好準備,不讓她有後顧之憂。
翌日午後,傅邑軒準時開車來接彭鑠玗,在捷運公館站附近將車停好後,再步行到河堤邊的自行車出租店租借自行車。
「我好久沒有騎自行車了,還真有點懷念呢!」彭鑠玗牽著挑選好的銀粉色淑女車,躍躍欲試。
傅邑軒看著她有點生疏地騎上自行車,嘴角不住上揚。
今天的她穿著灰色運動套裝,腳上是黑與玫紅配色的慢跑鞋,烏亮的長發梳成包子頭,大大的太陽眼鏡遮掩了漂亮的眼楮,突顯巴掌大的心形小臉……
在陽光下,她看起來神采奕奕、魅力四射,比這寬闊的河堤景色更令人神怡心曠。
「現在台北市的自行車道規劃得很不錯,這只是其中一段,以後我們可以再去騎別段。」
他喬了喬身後的登山背包——里頭帶了野餐墊、好吃的零食、裝滿熱可可的保溫壺,還有解渴的礦泉水……準備得完善周到。然後跨上租借的藍色變速自行車,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出發。
冬天午後的陽光溫和,微風迎面吹來,沿途風光明媚,令人神清氣爽。
「啊!你看,有花海!」彭鑠玗霍地被眼前景致吸引,忍不住指著前方驚喜揚聲。
傅邑軒和她一同停了下來,站在一大片粉白相間的大波斯菊前,欣賞這盛放的美景。
「好漂亮哦,沒想到來騎自行車可以看到花海耶!」彭鑠玗嘀著笑意贊嘆,這對沒來過的她而言,儼然是意外的收獲。
她目光熠熠,笑容燦爛,甜美耀眼的模樣亮在傅邑軒眼底,比那成片的花海還教他心動。
要是能經常這樣看見她的笑容,那該有多好?
「要不要我幫你拍照?」他拿出手機,雖有詢問,但私心是想收藏她開心美麗的模樣。
「好啊,我差點忘了拍照留念。」
彭鑠玗欣然同意,端出甜美微笑和POSE,一連拍了幾張後,她又興致勃勃地提議。
「我也幫你拍啊。」
「我一個人拍沒意思,可以跟你合照嗎?」傅邑軒坦言心中想法,提出要求。
彭鑠玗怔了下,一起合照並沒有什麼,但彼此有好感又一起合照,那感覺好像就變得有什麼了……
她赧然,心跳微微亂了節奏。
「當然可以啊!」為表大方,她爽快回應。
傅邑軒笑咧了一口白牙,毫不掩飾和她合照的欣喜,走到她身邊,以花海為背景,抬高手機,讓兩人一同入鏡,為了避免失敗,連拍了好幾張。
這樣的距離比一般時候都來得近,身體的溫度與氣息一不小心就彼此傳遞,氣氛頓時變得曖昧起來,周圍氣溫也仿佛隨之升高了些。
「看一下拍得怎樣。」兩人都在意拍得好不好,拍完照拉開些許距離後,又湊在一起。
彭鑠玗的個頭大概只到傅邑軒的肩膀,為了擠進手機的小小螢幕里,得喬好位置,這照片一拍出來,看起來就像依偎在傅邑軒的肩窩上……
彭鑠玗的臉頰悄悄蔓上紅暈。她在他身邊的樣子……也太小鳥依人了吧!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起來。
「這張刪了吧!我笑得好呆!」彭鑠玗發現其中一張不滿意,立刻怪叫。
「哪會,明明就很漂亮。」傅邑軒趕緊縮手,防止她搶走。
「不行不行,那張真的很呆,快點讓我刪啦——」
彭鑠玗伸長手要搶,傅邑軒又是藏身後、又是舉得老高,她根本搶不贏他,一個不穩,竟撞上他的胸膛。
驀然心悸,兩人皆同,動作就這麼停了下來,尷尬地互視對方,時間和空氣仿佛也靜止了。
如果是更親近的關系,他們這樣玩鬧嘻笑就不用保持距離,而且會玩得更開心吧?傅邑軒心里霍地涌現一股想要能隨時和她聯絡而不用想借口,想見她也不用壓抑的沖動。
彭鑠玗羞赧地先斂回目光。可惜現在讀不到他的心,無法知道他在這尷尬曖昧的時刻想的是什麼?
話說回來,她發現讀心能力似乎要在晚上才會出現,也不是人人都能听得見,而且就像無線訊號一樣,得在一定距離內才接收得到,所以這下午時間,她听不到傅邑軒的心里話。
「你讓我把那張刪掉,等等我們路上再多拍幾張合照補上就好了嘛。」
彭鑠玗窘赧地提出交換條件,她可不希望有好感的對象手上留有她丑丑的照片,壞了她形象。
「成交。」傅邑軒爽快同意。一張換多張,劃算不吃虧啊!
「哼,現實。」她對他俏皮地努努鼻,終于拿到手機,成功刪去呆照。
「我們繼續往前騎吧,沿途風景都很漂亮的。」傅邑軒收回手機,兩人重新上路。
原本只需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就在他們走走停停、嘻嘻笑笑下,硬是騎了兩倍的時間才抵達目的地大稻埋。隨後,兩人還造訪了知名的城隍廟,悠哉地逛過迪化老街,吃了小吃,才打道回府,而且回程也不像彭鑠玗先前的顧慮,會累得騎不回去,在愉快氣氛下,絲毫都不累。
這是一趟愉快的旅程,傅邑軒與彭鑠玗都留下美好的記憶,也在彼此心中激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曖昧情愫正迅速升溫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