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的光陰可以帶走太多的過去,卻也能凝聚更多的未來。
阿全青澀的身影已經藉由時間柔化成婀娜多姿的倩影,但對妹妹的牽掛永遠都放在心上。
這一天,明月高掛,萬里無雲,月光亮得有點刺眼,但聚集在屋子里的大伙兒沒人看見,只听到劃拳聲、勸酒聲,一群人不停消耗地窖內的藏酒。
直到夜已深沉,大部分的人已經東倒西歪,屋內的喧鬧聲才漸漸停歇。
阿全疲憊的從宴會里月兌身,她充滿困意的打了個呵欠,腳步蹣跚,那群臭男人竟然想乘這個難得的機會灌醉她!
要不是她早有所警覺,八成已經癱在桌子下,任他們為所欲為,以後也別想要他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乖听話了。
想佔她便宜?門都沒有。她在心中憤怒地想道。
她將頭抵在自己的房門口,輕輕呵笑,她那麼努力當上馳騖堡的統領到底是為了誰?為了阿布?呵,錢早已有了,人找不到又有什麼用?那麼是為了自己?別傻了,她雖愛自己,但也沒有到需要去委屈意願、與那群臭男人相處的地步;難道是……為了慕容翟?哈,如果真的是,她這輩子會不得翻身。
阿全恥笑自己的傻氣,她一定是喝醉了,才會在這里對他沒有出席她的慶祝會那麼在意。
她做到這樣,還是得不到他的贊許與重視。
阿全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後,用腳關上門扉,被灌到已有七分醉意的她沒有注意到房間內另有他人存在。
她照著自己的習慣,月兌掉外衣,走到洗臉盆邊,潑水清洗臉龐,去除一天的油污,水盆溢出的水弄濕她的單衣。
阿全申吟一聲,不舒服地退下單衣,沁涼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哆嗦,她淺淺一笑,頭微微往後仰,輕嘆一聲。
慕容翟不動聲色的看著阿全在做什麼,她已經是個女人了,不再有稚氣的幼女敕,雪白的四肢晶瑩勻稱。
她背上交錯著幾條紅絲帶,在微暗的空間里隱隱發出亮光。
隨著她逐漸的赤果,慕容翟的眼神變得暗沉幽冥。
全身只剩肚兜和襯褲的她伸了伸懶腰,舒展筋骨,打算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體,再上床休息,一大早還有事得忙。
她的手伸往背後拉扯絲線——「小妞,恭喜你正式成為馳騖堡的統領。」慕容翟的聲音輕淺,回蕩在寂靜的空氣中卻清晰可聞。
受到驚嚇的阿全連忙抓起外衣披上自己的身軀,她的臉藏在夜色中詭異難辨,但瑩瑩目光卻射向慕容翟所在的地方。
「小妞,就是喝了酒,也不該少了份警戒,我要是殺手,你已經死了。」還免費讓他看了一場春光秀,大大飽了眼福。
「慕容翟,滾出我的房間。」阿全命令道。
慕容翟邪肆的笑開來,更令阿全羞窘萬分。
「小妞,你不覺得太晚了嗎?」該看的,他可沒少看。
「出去。」阿全忍怒再說。
「別介意,女人的身體我了若指掌,該有的你沒少,沒有的你當然也不會有。」慕容翟調侃她。
小妞的美足以令男人瘋狂,連他都不得不出聲打斷她最後的動作,以免自己忍不住動了她。
阿全怒瞪著他。
不理會她的氣怒,慕容翟悠然開口,「小妞,我有事跟你說。」他可不是來跟她大眼瞪小眼,浪費時間的。
「你找到阿布了?」阿全急忙問,她掛心的事只剩下找回妹妹,除了這個,她不再關心任何事。
慕容翟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在漆黑的房間內並不明顯。「小妞,我已經說過慕容家被大火燒掉了。」
「阿布一定還活著。」阿布不能死,她妹妹一定還活著,她一定會找到。
「你還不死心?」
「你連阿布跟了哪個人都不知道嗎?」她真怕阿布跟到壞主子,不曉得被人虐待成什麼樣?「慕容家沒有一個活口。」他們兄弟互相殘殺,逃過的人也只有志不在慕容家的他和慕容滿,但他不會讓她知道這個消息。
他絕不會讓她為了任何人離開他。
阿全冷凝,「你們家的人真恐怖。」
「不恐怖就不是慕容家的人了。」慕容翟無所謂的笑著。
「一定會有人為了慕容家的家毀人亡而高興。」她惡毒的說。
「那一定是我羅!」他很高興不用再去防備慕容家的每一個人。
不想跟他講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阿全沒好氣的問︰「不是阿布的事,那是什麼事?」
「我要你繼續牽制于旋文。」那個男人已經覬覦她很久,卻一直得不到手。用這個來引誘于旋文分心,是非常好用的。
「你想做什麼?」
「時間不用長,只要繼續保持他想得到你的興趣,然後在適當時機誘他分心,給我機會鏟除他的人馬便行。」
「這項任務我可以拒絕嗎?」她已經受不了跟那個對她別有用心的男人周旋下去。
「你不能。」
「我要知道理由。」
「因為我要拿到于旋文控制下的一處分舵。」他的人已經滲透進去,只等著把于旋文的人手除掉,可是那需要時機,而他要阿全替他制造。
「你拿我當替死鬼?!」一旦他成功,于旋文一定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她會成為他第一個牽怒的對象,而她要如何解套,又要浪費她的腦筋。
「別說得那麼難听嘛,只不過互相利用,順便交換利益而已。」
「什麼利益?」
「小妞,生氣易老。」他笑說。
「沒有足夠的條件,我不會為你做這件事。」阿全不理會他想扯開她注意力的說法,她不再白白浪費精力為他做事,她要得到報酬。
「小妞,你愈來愈精明了。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色相。」
「什麼條件?」她不是三歲的女娃兒,要她賣命,他得有餌。
「你幫我做這件事,我運用我的人脈替你在整個中原找尋你妹。這個條件夠好了吧?」
「真的?」阿全不信他會那麼大方。
「我可沒有打算騙你。」只是他會暗示底下的人不用太認真,最好都說不知道而已。
「你好心得讓我害怕。」阿全蔑笑。
「之前,我不是幫你查慕容家的事了?」慕容翟反駁道,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可是沒人敢嫌。
「那是因為我幫你擺平礙事的人。」阿全抱怨,但她還是不得不接受慕容翟的提議,「你一定會告訴我阿布的消息?」
「我不保證。」
「你真可惡!」阿全不滿,但她真的需要慕容翟的幫助,不然中原那麼大,茫茫人海,她沒辦法找到刻意隱藏自己行蹤的阿布,而且她的勢力也沒有慕容翟大。
「沒問題了嗎?」
「我有資格有問題嗎?」他根本就不讓她有問題。
「是沒有。」他不會讓她有問題。「成為馳騖堡的統領之後不要太得意忘形,更別忘記得到這個位子是為了什麼。」
阿全橫了他一眼,垂下眼瞼低喃︰「我還以為……算了,我不該自作多情。」她不該奢望,認為他會稱贊她做得好,他會這麼說是可以預知的事,她早該習慣了,但她藏不住失落。
「講話別吞吐。」慕容翟抓住她的下巴。
阿全不滿的掙月兌。
慕容翟凝眉,那麼多年了,不管他怎麼對她,她還是學不會在他面前隱藏自己的心思。
「別拿那種臉給我看,活像我是個……」她不會形容他的眼光代表什麼,彷佛在他眼中她是只珍禽異獸,他從未看過一樣;而實際上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是個什麼?」
「沒有。沒有事,你可以滾了。」她不想看見他。
「小妞,暫時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的腦筋,你大可放心的去做我要你做的事,不用顧慮太多。」慕容翟慢條斯理的說,對她昭然若揭的厭惡只是淡然一笑,她不是討厭他,而是痛恨她不想做卻不能不做的無力。
阿全對他的保護一點都不領情,她冷哼,「因為我還有用?」除了這個,他不會這麼好心。
「真聰明。」慕容翟稱贊道。
「滾出我的房間。」她討厭他,討厭他的笑容,討厭他的話,討厭他把她當作物品利用,更討厭自己需要他,即使不滿,還是離不開他。
「小妞。」她快要忘了誰才是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