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歐陽名哲說到做到,開始當起喬依人的雙腳,親自抱著她在王府內來來去去,無論是用膳、到歐陽秀芙的院落,或是到花園里暫時透透氣,他都親自伴隨,沒有半句抱怨。
當然他這樣抱來抱去的,很快就引起府內下僕的討論,他們紛紛猜測,歐陽名哲與喬依人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有名有實」?
如此親近的肢體相依,是最容易產生曖昧情愫的,他們就不相信王爺與王妃心中沒有萌生出半點感覺,現在肯定只是看誰比較會忍、還想裝多久罷了!
「小娘,你什麼時候才要生新的小女圭女圭出來呀?」
「噗……咳咳,你說什麼?」
喬依人的房內,歐陽秀芙正與她坐在長榻上玩剪紙,本來兩人剪得正起勁,但小女娃沒頭沒腦的一個詢問,害得她馬上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是誰教她問這種問題的?這……這簡直是想讓她難堪嘛!
歐陽秀芙不懂喬依人為什麼要臉紅害羞,只是一派天真地解釋︰「女乃娘說,爹這樣成日將你抱來抱去的,早晚抱出問題來,恐怕再過不久,咱們府內就會多出一個小女圭女圭了。」
又是溫女乃娘在多話!喬依人即刻瞪向一旁的溫女乃娘,溫女乃娘心虛地趕緊低下頭,不敢吭半聲。
她怎麼知道自己不經意的碎碎念,會被郡主听去,還拿出來問王妃,這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在挑撥是非呀。
「小娘,說嘛,你什麼時候才要生新的小女圭女圭出來,與咱們一道兒玩耍?」歐陽秀芙小小的陣光中滿是期待。
王府內就只有她一個孩子,之前她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玩耍,無趣極了,所以對于多出新女圭女圭的事,她可是萬分期待,終于有人能同她一起玩耍了。
「這個……」喬依人的注意力被歐陽秀芙拉回,繼續尷尬害羞。「小女圭女圭又不是我說生就能生的,還早得很。」
這一陣子,她雖然與歐陽名哲頻繁接觸,但他不知在想什麼,面對她時都特別正經,一張臉繃得沒有表情,她都忍不住要懷疑,難道自己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所以他對她連半點邪念都生不起來?
這種情況讓她挺沮喪的,下僕們都看好他們倆終究會擦出什麼火花,但只有當事者的她明白,想讓他把她當「女人」看待,恐怕就像老太婆要生孩子般——可有得拚了!
「是喔。」歐陽秀芙也跟著沮喪起來,繼續童言童語。「不能快一些嗎?」
「能怎麼快?總不能我強押著他圓房吧……」她越說越小聲,語氣頗有埋怨。
「小娘,圓房是什麼?」歐陽秀芙一臉疑惑。
「呃?」喬依人尷尬一頓,笑著打哈哈。「小孩子不必懂這麼多,咱們繼續剪紙花吧。」
喬依人很快就轉移了歐陽秀芙的注意力,兩人繼續關注在剪紙上頭,然而小女娃剪得開心,她自己卻開始心事重重,思緒不由自主地陷進了方才的對話中。
她感覺得出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歐陽名哲多多少少還是對她有些好感的,但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進展。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他打算就此「守身如玉」一輩子,再也不踫女人?這也太矯枉過正了些吧?還是……有其他問題是他沒說出口的,而他其實也不想這樣?
喬依人滿腦子困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繼續看著歐陽名哲對她的態度,是否會再有改變?
半個月飛快地過去了,只可惜直到喬依人的腳傷完全痊愈為止,兩人的關系依舊沒有進一步的發展,讓她也不禁覺得有些氣餒。
到底是誰的問題?是她這張娃兒臉害慘自己嗎?還是其實問題是在他身上?她不死心,決定要找機會再作試探,非得找出問題的核心不可!
于是,當時序來到中秋,愛熱鬧的喬依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她拉著歐陽秀芙與歐陽名哲一同賞月,丫鬟們在後花圜的花亭內擺滿應景的糕餅及茶水,場面輕松歡樂、笑語陣陣。
自從歐陽名哲離宮開府以來,王府內還不曾有過團圓的中秋節,喬依人和歐陽秀芙站在亭欄邊,指著天上點點繁星,歐陽名哲則在後頭瞧著她們一大一小,微帶笑意,看起來還真像一家人。
伍總管看著亭內和樂的景象,感觸良多,他本來是挺瞧不起喬依人的,覺得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但看著她出現後,對歐陽名哲父女帶來的種種改變,他開始打從心底敬佩她,也慶幸是她成為王府的新主母,如果是其他高官閨女當上新王妃,恐怕就不會有今日的光景了。
一件事情的發生究竟是好是壞,還真的是說不得準呀,總得要等事過境遷後,才會明白真正的影響到底是什麼,而且常常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約半個時辰後,歐陽秀芙玩累了,喬依人便要溫女乃娘先帶她回房休息去,自己則準備了其他的「好戲」,和歐陽名哲繼續待在花亭里。
此刻,小絮端上一小瓶酒放在石桌上,之後便退出花亭,其他僕從們也頗識相地跟著小絮一起退遠遠,獨留歐陽名哲與喬依人一起在亭里。
這些家伙是在玩什麼把戲?歐陽名哲微挑一眉,感覺得出現在的陣仗肯定不尋常!
喬依人一邊打開封蓋,一邊說︰「總覺得不喝點小酒,賞月就缺了那麼一點滋味,秀芙回房後就沒什麼顧忌了,王爺你也來一杯吧。」
封蓋一開,一股醺染了桂花氣息的清甜酒香便飄散而出,讓歐陽名哲精神一振,他很快就聞出來,這是飄香酒樓在中秋前後獨賣的桂花蜜酒,叫做「月下醉」,產量非常少,買不買得到,除了憑人脈之外,還得憑運氣,而且過了這段時間就沒有了,非常搶手。
「『月下醉』在每年這個時候,可是人人搶的,你懂酒?也會喝?」歐陽名哲訝異地瞧向她,看來他不了解她的地方還多得是。
「小酌可以,至于懂不懂酒,我也不確定,反正只要去問問看,看哪種酒最搶手,十之八九就不會有太大差錯。」喬依人淘氣一笑。
其實她的酒量挺不錯的,不過可不能直接坦白,要不然等一會兒就「沒戲唱」了。對于酒,她通常都只顧著喝而已,反正她就派人去向于凌要一瓶好酒過來,無論給什麼‘肯定都是數一數二的好酒,他絕不會敷衍她的。
喬依人親自幫兩人倒酒,淡黃色澄澈的酒液在杯里,更是散發出濃郁香氣,光用聞的,就足夠讓人微醺。
她率先舉起酒杯,笑意盎然地對他說︰「這一杯,就謝你前一陣子的「負責」吧。」
歐陽名哲輕笑一聲,拿起酒杯,與她對敬,爽快地一口飲盡杯中液。
酒液香醇,順滑好入口,歐陽名哲在身為「渣王爺」時遍嘗無數美酒,酒的好壞他喝一口就知道,這瓶「月下醉」的確是一等一的好酒,乍喝下去似乎感覺沒什麼,但後勁可是非常強的,「小酌可以」的她真有辦法承受嗎?
喬依人跟著一口飲盡,再幫兩人的酒杯倒個八分滿。
「第二杯,就謝這花好月圓夜,讓咱們愉愉快快地度過中秋節。」
這一次喬依人先飲盡杯中酒,歐陽名哲才跟著喝下,不過眼神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
喝完第二杯後,喬依人又要倒酒,歐陽名哲即刻伸手制止她。「這酒後勁強,別喝多了。」
「呃?」喬依人淡淡一笑,就順著他的意。「好,我不喝,但這酒放著就可惜了,你多喝一些吧。」
喬依人不再替自己倒酒,只幫歐陽名哲的酒杯斟酒,然後隨意找話題與他閑聊,氣氛挺和諧的。
其間歐陽名哲又喝了幾杯酒,喬依人倒了他就喝,沒有拒絕,大約一刻鐘後,他已呈現有些微醺的狀態,笑聲也放開不少,看來酒勁已經開始發揮效用,松緩了他的心神。
喬依人見時機差不多了,暗暗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豁出去,開始身子左搖右晃,還模著太陽穴搖搖頭,看起來像是不勝酒力。
「奇怪,我怎麼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了……」
「小心!」
歐陽名哲見喬依人身子一傾,就快掉下椅了,趕緊伸手抓住她,她也就順勢倒入他的懷里,被他抱個滿懷。
非常好,就是這樣!喬依人輕抓著他的衣襟,眼神迷蒙地與他四目相對,微紅的臉蛋又嬌羞又可人,散發著無限誘惑。「王爺……」
她的語調輕柔中帶有說不出的媚意,簡直酥人心魂,歐陽名哲的眼神一黯,頗有一股沖動想直接低下頭,好一親芳澤。
在這之前,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一直在吸引他,擾得他心煩意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明明說過兩人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明明他偏好的就不是她這種永遠長不大的丫頭,但老天像在刻意捉弄他一樣,讓他終究還是對她……動心了。
他終于願意承認,這些日子以來因她而起的種種心緒浮動,不時腦海中會浮現出她的容顏,與她在一起時總是有些魂不守舍,就是心動的意思。
他早在與她的日常相處中,不知不覺地喜歡上她,喜歡上一個自己以前絕對不可能喜歡的類型。
天意果真難料呀!在酒意的催化下,他的理智暫時退到一旁,只想依著自己的本能行動,拋開所有原則與約定,與她……
「哈啾!」
涼風吹來,某個丫鬟忍不住打了一記噴嚏,瞬間破壞花亭內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曖昧氣氛,歐陽名哲錯愕地一愣,理智即刻回籠,喬依人也跟著愣住,頓時尷尬地與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還要不要繼續裝醉下去?
歐陽名哲當機立斷,將喬依人倒向他懷里的身子扶正,讓她重新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並朝外大喊︰「小絮!」
小絮趕緊來到花亭外。「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你家小姐醉了,快扶她回房休息,小心一點,別讓她摔著了。」
「是。」
喬依人錯愕地瞪大眼,她精心策劃的「好戲」就被一個噴嚏給毀了,所有的曖昧蕩然無存,她怎吞得下這一口氣?
到底是哪個不識相的家伙壞她好事?她好怨呀……
「小姐,咱們走吧。」明知喬依人肯定因為計劃失敗正氣得七竅生煙,小絮還是扶著身子明顯搖晃的她慢慢出亭,就算計劃失敗了,戲也非作足到最後一刻不可。
歐陽名哲瞧著喬依人與小絮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全身都冒汗了。
他不是不喜歡她、不想踫她,但看著她那一張女圭女圭臉,竟有一種自己在「誘拐未成年少女」的錯覺,即便這里的姑娘家十五、六歲就嫁人生子是常有的事,但他就是莫名地不自在,無法突破前世帶來的障礙。
這算是恢復記憶的「後遺癥」嗎?他忍不住自嘲地失笑,有些慶幸也有些惋惜……
中秋夜的計劃失敗,對喬依人來說可是重大的打擊,歐陽名哲居然那麼輕易就恢復鎮定,還迅速將她推得遠遠的,好像她是什麼瘟疫,靠太近了就會得病似的。
她可是鼓足勇氣才決定那麼做的,被他一推開,她的勇氣也泄光了,都快沒力氣振作了。
為了轉換心緒,幾日後,她帶著小絮一大清早就回娘家探親,在陪爹用完午膳後,她就佯裝累了,回自己出閣前的閨房暫時休息,她在房內改扮男裝,留下小絮見機行事後,便一個人溜出喬府,再度去大吐苦水——
「你說說看,他是不是很不識趣?他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呀?」
「噗——哈哈哈……」
熟悉的錢莊後院、熟悉的男人笑聲,喬依人再度傻眼地瞪著于凌,他不要每次都把她的訴苦當笑話听嘛,這只會讓她更加挫敗而已!
于凌好不容易笑夠了,終于收起笑意回她。「原來你向我討了瓶酒,是想來招「酒後亂性」,我說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為這招對所有人都行嗎?他過去那些年生活糜爛,早已練就一身好酒量,要他醉得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靠一小瓶「月下醉」哪里夠?我看恐怕要一大壇吧。」
現在外頭的人都說,歐陽名哲肯定是在湖底撞到了石頭,連帶腦袋也壞掉,才會如此性情大變。而他與房臨知之間的「曖昧」更不曾被澄清過,因此還是有不少人覺得他肯定是「轉性」了,才會不再去青樓玩樂。
不過于凌從剛才喬依人述說的內容中,倒覺得歐陽名哲是真的「從良」了,甚至該說,是徹底換了一個人吧,如果不是從喬依人口中听到這些改變,知道她不會騙他,他也不會輕易相信這個渣王爺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
這就叫做陰錯陽差、因禍得福?看來她的「手氣」還不算差,能把一個渣男推成了正經漢子,這世上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
「什麼酒後亂性?你用詞也選好听一些的吧?」喬依人尷尬得臉色泛紅。「況且我也不一定要和他有什麼,我只是想知道……知道……」
「知道什麼?」見她欲言又止,他干脆出言催促。
「知道到底是他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嘛。」喬依人丟臉地坦白。
結果經過那一晚,她還是沒搞清楚,到底是她不吸引他,還是他因為之前縱欲過度,已經「不太行」了,才會硬生生將她推出自己懷里,君子得讓她懊惱又扼腕。
她已經沮喪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如果他們一直「相敬如賓」下去,難道她真要這樣守活寡、和他有名無實地過一輩子?
之前她是寧願守活寡,也不願和他有半點瓜葛,但今非昔比,她很希望能與他有一個圓滿結果的。
「噗——哈哈哈……」看著喬依人為情困擾的模樣,于凌真的覺得很好笑,也有些感慨,畢竟她終于像姑娘家一些了,不像從前般,與男孩子沒什麼兩樣。「你也太扭扭捏捏了吧?這一點都不像你,真有種的話,就直接來了,何必還耍什麼酒後亂性的心機?」
「我終究是個姑娘家,哪里來的種了?」喬依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對了,什麼直接來?」
「就是拿出你身為女人的魅力,直接撲上他的床,勾引他、誘惑他甚至是刺激他,他要是真男人,絕對受不了,而你就能得償所願啦。」于凌痞痞一笑。
「直接撲上他的床?夠了,你別出什麼餿主意。」喬依人的臉蛋再度紅起來,中秋那一晚已是她鼓足所有勇氣的成果,直接撲上床這種事情,她絕對做不來的!
「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顧忌什麼呢?臉皮厚一點,相信我,牙一咬就過去了。」
什麼牙一咬就過去了?他當是在吃苦受罪呀?
「我才不要,我根本做不來!」
「為什麼做不來?喔……我明白了,你不懂勾引男人的花招是吧?這也難怪,你之前都像個男孩子,不懂姑娘家降服男人的『絕招』,不過這種事情學就好了,沒什麼困難的。」于凌此刻的語氣倒是多了些曖昧。
「這種事情還能怎麼學?」她月兌口而出後才瞬間一愣,不對不對,不該問這種問題的!「總而言之,我肯定做不來啦,你別再瞎起哄了!」
然而于凌卻不管她的拒絕,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逗弄她,他怎能錯過呢?「要學還不簡單,我馬上幫你找一個厲害的師傅,有她親身指導,相信我,你很快就能抓到訣竅的。」
「這種事情還哪來的師傅?」喬依人狐疑地蹙眉。
「你不信?咱們現在就走。」
于凌即刻拉起喬依人,兩人步出錢莊,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行走,喬依人滿腦子困惑地跟著他在街上穿梭,想不透他到底要帶她到哪里去。
畢竟她是抽空出來的,無法在外逗留太久,還得趕回王府與歐陽名哲他們用晚膳,要是跟他去「訪師」花了太久時間,就怕來不及回來。
好不容易,于凌終于在一處店家前停下腳步,這間店家尚未開始做生意,只有僕人正在店門前清掃,為傍晚的開業作準備。
于凌指著門口,笑得非常的……賊!「就是這里。」
「……」喬依人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是在開玩笑吧?
門外高高掛著一串紅燈籠,燈籠上寫著「暖香閣」三個字,他不要以為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里分明就是……就是青樓!
喬依人緊接著轉身,準備逃之夭夭。「我回家了……啊——」
「都來了,怎能不進去開開眼界?」于凌馬上抓住喬依人的手,一邊輕笑一邊拉她進屋。「相信我,絕對讓你不虛此行。」
「我才不要!放開我啦,你這只死魚——」
她終于明白誤交損友到底是什麼感覺了,悔不當初、真是悔不當初呀!
喬依人回娘家探親,這是頭一回午膳只有歐陽名哲父女兩人面對一整桌的菜,不只歐陽名哲吃得有些沒滋味,就連歐陽秀芙的胃口也不怎麼好。
少了她,氣氛就整個不對,平時有她在的時候,用膳時都挺歡樂的,她一不在,他們父女倆也就沒有太多話好講,只能默默吃飯。
歐陽名哲見女兒從剛才到現在都沒吃多少,干脆挾了她最愛的雞腿放她碗里,溫聲催促︰「快吃,免得飯菜都涼了。」
「謝謝爹。」歐陽秀芙輕聲回道,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父女倆草草解決食不知味的一餐,就各自離去,歐陽秀芙被溫女乃娘帶回房,歐陽名哲則繼續窩在工房內,等著喬依人從娘家回來與他們團聚。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已經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她的活潑沖動雖然曾經引起不少混亂,卻也為這個王府帶來改變,尤其對他們父女的影響最大,導致她一離開,他們就失魂落魄似的,缺少生氣。
明明她只是暫回娘家一天,很快就回來,真搞不懂他何必為此心神不定,甚至連工作的勁都沒了?
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的後知後覺,如果沒有這短暫的分開,他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如此在意她,已經允許她可以左右自身的心緒,讓她在心上佔了一個那麼大的位置……
「王爺、王爺!」
此時伍總管焦急的聲音從外頭響起,拉回歐陽名哲神游的思緒,他馬上振作起精神,來到門邊開門,表情有些納悶。「伍總管,發生什麼事了?」
「這……這……」伍總管一臉的為難,還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到底怎麼了?別支支吾吾的,快說。」
伍總管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剛才有下人從外置辦完東西回來,他們說……說瞧見王妃扮著男裝,與另一名男子在街上行走,感覺起來非常奇怪。」
歐陽名哲訝異地微蹙起眉。「什麼?依人她不是回娘家去探親,又怎會扮男裝和其他男人在外頭走動?」
難道她這一回出門,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探親?還有那個男人是誰?與她是什麼關系?
「小的也覺得不可能,但下人們說,他們確認再三,的確是王妃沒錯,才敢告訴小的,更奇怪的是,王妃與那名男子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居然是……」
「是什麼地方快說,別再吞吞吐吐了!」歐陽名哲忍不住心急起來。
「是……是間叫『暖香閣』的青樓!」
「你說什麼?」歐陽名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猶如被雷當頭劈了一記般。
她跟一個身分不明的男人進青樓?她到底在想什麼!青樓豈是她能去的地方?而且還與別的男人一同進去!
「搞什麼鬼!」
歐陽名哲馬上往外沖,心急地想要快點趕到暖香閣去,非得搞清楚整件事不可!
另一方面,喬依人被于凌硬拉著走進暖香閣內,原來這間青樓也是于凌他們家的產業,下人們都認得于凌,當然不敢阻擋他們進入。
沒多久,接到消息的老鴇翠嬤嬤急忙來到前廳,笑意盎然地親自接待。「于小爺,離開業時間還早得很,您怎麼就帶著客人上門來了?」
這個時候,花娘們才差不多開始起身上妝而已,大家都還沒準備好要開始迎
客,而翠嬤嬤不認為于凌不知道這件事。
「翠嬤嬤,媚娘醒了嗎?」
「醒是醒了,您見她有什麼事?」
「當然有要事,你不必招待咱們,我直接去找媚娘了。」
「啊?于小爺……」
于凌不管翠嬤嬤的錯愕,直接拉著喬依人往後頭花娘們的居處走去,這里他熟得很,根本不需要人帶路。
「于凌,我真的不需要什麼指導啦!」喬依人苦著一張臉,繼續試著拒絕,如果不是掙月兌不開他的手,她早就飛也似地逃出暖香閣了。
「別害臊,反正都是女人。」于凌皮得很,就是不想放過她。
問題完全不在這兒好嗎?別跟她打馬虎眼!
很快的,他們已經來到媚娘所住的房門外了,于凌敲了敲門,大聲喊道︰「媚娘,你在里頭嗎?」
「唷,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于小爺給吹來了。」一名嬌媚的成熟女人即刻打開門,一襲紅色罩紗下只穿著粉色肚兜及下裙,笑意甜美,還不斷向于凌拋媚眼。
「真是稀奇,天色都還沒暗下來呢。」
「媚娘,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我能幫什麼忙?」媚娘訝異地挑了挑眉。
于凌嘴角含笑地在媚娘耳邊說悄悄話,媚娘一邊听著,一邊朝喬依人露出曖昧的笑意,害喬依人渾身冒起莫名的雞皮疙瘩,覺得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似的。
于凌說完後,媚娘輕笑出聲,挺爽快地答應了。「這事容易,記得你欠我一份情啊。」
「知道了。」
媚娘拉住喬依人,將她帶入自己的房內。「妹妹過來,要誘惑男人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姊姊教你最簡單的幾招,保證讓你的男人在床上欲仙欲死。」
「不必了,我真的不想學,真的!」喬依人驚慌地連忙拒絕,卻沒想到這個花娘也不是好惹的,硬扣住她的手就是不放。
于凌低笑著幫她們倆關上門,決定先到前頭的廂房去喝個幾杯,就讓媚娘慢慢教喬依人吧。
喬依人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她只是出門吐吐苦水罷了,情況怎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媚娘拉著喬依人來到床邊,在喬依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就一把將她推倒在床,嚇得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哎呀!」
待喬依人倒向床後,媚娘也跟著上床,直接跨跪在喬依人身上,笑得嫵媚。
「你就先當男的吧,姊姊示範幾個誘惑男人的招數,你要仔細看,好好學起來,回去就能駕馭你的男人了。」
緊接著媚娘的雙手抓上喬依人的衣襟,似要解開她的衣裳,嚇得她馬上反抓住媚娘的手,再度驚呼出聲。「停!真的不必麻煩,讓我下床!」
「呵呵呵……咱們都是女人,你害羞什麼?」媚娘還是不讓她起身,覺得她慌成一團的模樣,在她這老手看來,還真是有趣。
結果喬依人與媚娘就在床上掙扎來、掙扎去的,喬依人一直試圖想起身,卻連連被媚娘壓倒,場面是又可笑又滑稽。
不知過了多久,房外突然出現一陣奇怪的騷動,似乎有一群人正逐漸靠近,並且吵吵鬧鬧的。
「王爺!咱們真的不知他是您府上的人,也不是咱們主動拉他進暖香閣的,這一切都與咱們無關呀!」翠嬤嬤焦急地連忙撇清。
「少羅嗦,別擋我的路!」
砰的一大聲,歐陽名哲猛力推開媚娘的房門,迅速直闖而入,一進去就看到喬依人被媚娘壓倒在床上的情景,瞬間腦袋一片空白,雙眼睜得老大。
他本以為會發現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眼前所見已經完全超出他的預期,兩個女人一同在床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這……這分明就是……
「呃?」喬依人與媚娘同時瞧向歐陽名哲,喬依人也跟著瞪大雙眼,沒想到會被歐陽名哲撞見如此尷尬的情況,她頓時有種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沖動,丟臉到不敢見人了!
慘了!她到底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可惡的于凌,他最好別出現,要不然她肯定會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