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喜彤氣得大罵,「跟著你,我倒不如跟著一只豬!」她從來未遇過這種小人,只見過一次面,就大言不慚的在他們面前說三道四,還污蔑他們夫妻,真是不可饒恕。
「喜彤,豬還可以吃,他可能連只癩蛤蟆都比不上。」左煜微笑道,「不過你說想跟著一只豬,這好像……」
「你不是豬,你是我相公。」她急忙辯解。
「我開玩笑的,我不喜歡當豬,我比較喜歡當一個人。」左煜低下頭,以只有她听得見的音量在她耳邊說︰「因為我想跟你結為一體。」喜彤漲紅臉,嬌嗔的睨他一眼。這種話應該是閨房私語,他竟然敢在這兒說。
左煜滿意的在她的臉頰印上一吻。
穆貴對他的挑釁怒氣沖天,「你……」
「我們夫妻情深,你看不過去,沒有人要你在這里礙眼。」這家伙真是個不入流的角色。
「左兄真是愛說笑,貧賤夫妻百事哀,哪有可能夫妻情深。」
「穆兄慈悲憫人,要是嫌錢太多,倒不如捐給乞丐窩,不但能得到他們的感激,說不定還會有人以身相許,那麼你也不愁沒有女人可以愛了。」左煜嘲諷他的自以為是。
喜彤忍不住低笑。
「你竟敢出口侮辱我,你會後悔這樣說!」他與左煜杠上了,絕不會讓左煜好過。左煜笑得邪氣,「穆兄的大名,我們夫妻絕對會牢記在心。」他可是生意人,商場上的手段是他的拿手好戲。
穆貴打了一個寒顫,左煜的氣勢壓過他,使他不由得打心底驚懼,但他說服自己這人只不過是個貧困的家伙,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他們僵持之際,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小姐!」喜彤看向聲音來源,一臉訝然,「紅珊,藍煙?」
左煜望向奔向他們的三道人影。
她們來到喜彤面前,「小姐,你沒事吧?」
「你們怎麼會來這里?」
「管事?」左煜詢問跟著紅珊他們一起來的人。
管事不安的擦著額上的汗,怕左煜責罵他辦事不力,「大少爺,對不起,我被她們套出話來,我攔不住她們。」
左煜不悅,管事的口風要再加強,不然恐怕以後會誤了他的生意。穆貴在一旁驚呆了,「小姐,大少爺?」一個捕魚的怎麼可能有人這樣叫他?
藍煙好奇的問︰「你是誰?」
喜彤冷哼,「不用理他。」
「他是路人甲。」左煜涼涼的再補上一句。
穆貴生氣的自我介紹,「我是穆貴,我舅舅是縣令,我自己則是米行的大老板。」
「他是一個不請自來的人。」喜彤對他的自抬身價嗤之以鼻。
紅珊和藍煙馬上明白這個人得罪了小姐,她們已經很久沒看過小姐氣成這樣了。
穆貴不高興喜彤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接著道︰「我是仰慕你們小姐的人。」
管事皺眉,「你這人講話怎麼這麼不要臉?」
穆貴不肯示弱,「這不是不要臉,我是一片好心。」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小姐豈容你隨意輕薄!」藍煙喝道,她實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是穆貴!」他再三強調,卻只顯得可悲,因為所有人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你又知道我家大少爺是誰嗎?」管事喝道。
「我不管你們是誰,重要的是我是誰!」
見他如此自大,他們誰也不想再理他,往屋里走去。
「你們不要走!」他攔住他們。他的話還沒說完。
左煜見他糾纏不休,動怒的撂下一句,「你要是真有本事,歡迎你到洞庭湖左家來,我們夫妻絕對會‘竭誠歡迎’你來作客。」跟這種人口頭上爭論只是降低自己的格調,一定要比是嗎?他會讓這個男人永遠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穆貴倒抽一口涼氣。
「穆兄,我們夫妻一定隨時候教。」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啊。「你們是……那個不到二十歲就名揚江南的左煜和一代才女藍喜彤?」穆貴腦子混沌。他們竟然是他所敬仰的對象?
左煜對他的張口結舌無動于衷,冷聲問旁邊的人,「管事,你已經記下他的名字了嗎?」
「記下了。」這個姓穆的必須為自己的出言不遜吃點苦頭。
「很好,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他們左家永遠不會跟這種人做生意。
左煜不再理會這不值一提的小事,轉頭對紅珊她們說︰「我們進屋里談。」
穆貴呆愣在原地,看著左煜扶著喜彤進屋。
一行人住進客棧,喜彤馬上被紅珊和藍煙好好梳洗一番。
她們小姐怎能過那種苦日子,太委屈她了。
有她們在,絕不能讓小姐再做粗活。
左煜明白,所以答應她們住進客棧的要求,但是喜彤對這個決定一直面無表情,他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直到夜已深,他才進房。
喜彤靠在床柱上看著他。
左煜的呼吸為之一窒,她是多麼動人的女子,而他們會攜手共度一生。她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你還好嗎?」左煜輕聲問。
她一笑,「太久沒讓人服侍,真讓人不習慣。」
「會習慣的。」左煜想起他的經驗。
「難怪相公不允許奢華。」她知道他的意思,不用多說什麼,他們仿佛已經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希望他們能一生如此。
「太容易了。」「是啊。」她同意。
左煜走近她,「但是即使沒有左家,我也絕不會讓你過之前的日子。」他不會讓自己的娘子再受一點苦。
「我相信。」她深情相對。
他屏住呼吸,手撫上她嬌美的臉龐。
她心中酸苦與甜蜜交雜,她想,她是真的愛上了他,心甘情願想伴他一生。「你不想、不喜歡嗎?」左煜敏感的察覺她心底有事。
「不,相公多心了,我怎麼會不喜歡過有人伺候的生活,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喜彤的眼中閃過一抹擔心。
他眯眼,「你心里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搖頭。她的心事怎能說給他听,他會怪她想太多。
她只是怕,莫名的怕。
她怎麼會如此心慌意亂?要回家了,她不是該心喜,但她就是恐懼。他們回去後會不會又回到原點?
想到在家中他們之間的相處,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你不想回左家?」
喜彤一震,他知道她的顧慮嗎?「怎麼會呢?」
「的確會。」他很肯定自己猜對了。
她咬著唇。
「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回去?」他柔聲問。
她低著頭,訥訥地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听你說。」左煜下定決心,不弄清楚她在想什麼,他會延後回左家的時間。
喜彤看著他,眼中有著復雜的光芒,「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你不知道。」她低喃。
「喜彤?」他一臉不解。
「你不知道你的話對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喜彤有些悲哀的說,語調中有著渴望和害怕。
「究竟怎麼了?」他實在不想見到她如此脆弱,她不是這樣的女子。
「我回不去了,那你呢?」喜彤要求他的答案。
「你這樣沒頭沒尾的,要我說什麼?」左煜想翻白眼,但她的嚴肅讓他不得不正經的面對,仿佛他的答案會影響他們一輩子。
「我們……我們……」她不知所措的絞著手。老天,這問題好難開口,她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不想再過之前無味的生活,兩人之間只有責任,沒有任何交流,經過這些日子的甜蜜,她會受不了那種枯燥。
「我們如何?」他蹙眉問。
「我們是夫妻。」她急切的開口,要他保證。
左煜一愣,「我們當然是。」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喜彤默然不語。
「你到底在想什麼?」左煜完全模不透她千折百轉的心思。
她無奈的跺了跺腳,「沒有。」她根本不懂得該如何啟口,而且她好怕一說錯話,他們真的會回到原點。
「喜彤?」左煜不滿,他還以為他們已經越過了那道心防,難道是他誤會了,她還是有不願對他說的話?
喜彤悶悶的應了一聲,「我累了。」
他的手揉著她僵硬的肩。她一直不懂得如何放松自己,這樣會氣血不順,改天得教她點氣功,將身子養好。
「相公……」喜彤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的貼心如同一道暖流流過她躁動的心。
听到她的呼喚,左煜不禁摟住她。
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那雙深幽的眼瞳帶給她的不再是驚疑,而是深深的眷戀與依賴。
喜彤含羞帶怯,雙手悄悄的攬上他的肩膀,與他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