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蔑的靠近,被她拒絕而受傷的高傲自尊化作尖酸刻薄的言語,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方藍菁直想甩他一巴掌。
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沒結婚就生下孩子又如何?她從來都不願招惹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人,他們看上的不過是她的工作能力,外加上得了台面的外貌而已。
克制住這個暴力的念頭,她知道這巴掌打下去只會讓事情更加復雜,更可能演變成兩間公司的沖突,全因為這個男人輸不起。
天底下的事哪可能永遠只有Yes沒有No,她深度懷疑他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活在自大的象牙塔里嗎?
「如果你說完了,可以讓我走了嗎?」方藍菁溫和的聲調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她很清楚,那些難听的話大多是人們愛嚼舌根,背地里閑磕牙,畢竟那些人多少忌憚她的能力,這樣直言不諱地當著她的面說出口,只能說他腦殘。
「如果我在這里輕薄你,你覺得別人會相信誰的話?」這個女人實在令人氣惱,但陳宗諺不得不承認,頗有姿色的她確實讓男人垂涎。
輕熟女的韻味散發著誘人的氣息,更有著溫文的好脾氣,不僅知書達禮,工作能力也不讓須眉,是男人最想要的妻子典範。
反正她的閨譽在上流社會早已蕩然無存,而他是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只要他說是她先誘惑他的,別人大概也會信他七分。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似,男人以高大的身形將她釘在牆邊,令她無所遁逃,但這一次她身體健康,如果他真的敢無恥的輕薄她,或許她可以直接攻擊他的鼠蹊部位,找機會月兌逃,事關人身安全,她沒有不自衛的道理。
「反正你是沒人要的女人。」
方藍菁正考慮付諸行動時,沒想到陳宗諺忽然硬生生被人拉開,她瞬間落入一堵熟悉又溫熱的懷抱。
雷納山再次英雄救美。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知為何,她身邊總是纏著不懂什麼叫被拒絕的男人。
「請問這位先生,你在對別人的女人做什麼?沒有經過同意,請不要隨便騷擾別人的女人好嗎?」雷納山佔有欲十足,將方藍菁摟在懷里,噙著一抹笑怒不明的表情,和陳宗諺對視。
「你……」被突如其來殺出的程咬金一嚇,陳宗諺一時無法反應。
「唉,幾年沒有回來,沒想到現在台灣的人教養都變差了,忘了什麼是非禮勿動。我是這位小姐的擁有者,請問先生哪位?」雷納山仍氣定神閑,慵懶的如此自我介紹。
「我……」一時之間,陳宗諺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身分。
追求者?結婚對象?但他才起了個頭,就被她拒絕了。
「如果只是路人甲,很抱歉這里沒有你的戲分,如果你是飯店的工作人員,就趕快回去工作,放心,我不是個會向你的上司打小報告的小心眼男人。」
雷納山的有眼不識泰山使得陳宗諺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當場羞憤的反駁。
「我才不是工作人員,你竟敢小看我!我可是陳氏集團的少東,未來的接班人!」對于自己被當成不重要的角色滿心不悅,哪里蹦出這個不相干的人,也敢當面羞辱他這樣的菁英分子?
「喔,原來是個衣冠禽獸。」雷納山仍不改那份優閑感。
陳宗諺幾時曾被人這樣對待過,人們不是說他一表人才,就是年輕有為,眼前這個不過是長得比他高一點、帥一點的男人竟敢說他是衣冠禽獸!
「我要控告你公然侮辱!」憑他的家世還怕這家伙不成?
「你剛才罵的話和準備對我的女人做的事,我全都錄像了,拜現代科技進步所賜,語音收錄清晰,人物畫質辨視度高,既然你自詡為名人,那樣的影音若上傳無遠弗屆的網絡,你想會有多少人更認識你這個衣冠禽獸?不,文言一點好了,道貌岸然的禽獸如何?」
雷納山的毒舌,陳宗諺豈是對手,除了炮灰沒有第二種角色,即使想反駁,也只能扼腕自己詞匯不足。
「你你你……這分明是子虛烏有的指控!」陳宗諺氣得口吃,勉強擠出這句話來。
「順道再告你一條誣告好了,罪證確鑿企圖狡辯,還想先下手為強控告我,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是……其實你不是男人?」
「你……哼!」陳宗諺拂袖而去,說服自己不與小人一般見識,再說下去氣壞的只是自己。
呵!這家伙誰不遇到,偏偏遇到毒舌的雷納山。
雷家的毒舌可是質量保證呢!
一陣輕笑從雷納山的懷中傳來。方藍菁懷念他的毒舌,原來這不止對病人有效,對那種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衣冠禽獸也是威力十足。
「你還笑得出來?」
雷納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朝思暮想的可人兒竟會再度讓他遇上。
昨天他陪同母親去廟里拜拜,雖然他不是很相信那些非科學之論,但他向神明許下他唯一的願望,沒想到這麼靈驗,隔天就實現。
早知這麼靈驗,六年前他就該飛回來拜拜了,害他整整浪費了六年的時間!
方藍菁變得比記憶中更美了,不是十六歲的青澀小姑娘,不是二十一歲的小美人兒,而是有著輕熟女韻味和風情,仍舊讓他心動不已的佳人。
雷納山一直期盼著可以再見到她,卻又怕見到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想找她也無從找起,只能將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結果成效驚人,不但年紀輕輕便成了主治醫生,更發表不少醫學論文,在國際上算是小有名氣的外科醫師。
當他回首時,已經過了六年,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有在一個人的夜里,他才能放縱自己想念她,但最後陪伴他的,往往只有自己發疼的心。
之前見到她時,雷納山根本無法確信自己看到的是本尊或是幻影,不知有多少次,他誤認那些與她有相似容顏的女子,最終證實都不是她,雖然剛剛只有匆匆的一瞥,但他已在她眸中讀到了驚訝,知道這回確實是她,而且她也仍記得他。
只是,她見在到他後居然倉卒的逃離。
他有好多話想問,她竟又一次一走了之……理智上知道她有未婚夫,他該放手,可是情感上他做不到,尤其再見到她時,他才發覺這六年來的相思有多苦,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逃走了。
當雷納山守株待兔,等候著方藍菁再次從消失處出現時,意外發現她身後跟著一名男子。
那是她的未婚夫?或是丈夫?然而在听完他們的對話後,雷納山知道對方什麼身分也不是,就連當個追求者也不夠格。
但更讓他驚喜的是,她並沒有結婚,可是有拖油瓶?是指孩子嗎?是那個讓她拋棄他也要飛回台灣的未婚夫和她所生的小孩?又或者是其他男人的孩子?
六年的時間里可能發生了許多事,不管是什麼結果都令雷納山感到嫉妒,是哪個幸運的男人讓她願意生下孩子?但至少慶幸的是,她還是單身,那麼他就有機會追回她。
身旁沒了她,在旁人看來,他一帆風順,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內心早已干枯,曾想過再找個人來填補,卻怎麼也找不到。
因為那個位置只能是方藍菁專屬。
嚴格說來,他們根本還談不上交往,最可笑的是,他們分離的日子比在一起的時間超出千百倍,他心里卻只容納得下她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謝謝你救了我。」方藍菁退離這個她奢望已久的懷抱,轉身又想逃。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見到他後又再次呈現慌亂。
為什麼不讓她有時間準備呢?真的,等她做好了心理建設,不但可以與他閑話家常,甚至喝杯茶、吃個飯都不成問題,如果可以,他們還能當朋友,但絕對不是現在,她內心亂得一塌胡涂的時候。
雷納山眯起雙眼。她這是拒絕他嗎?這個陰魂不散,糾纏著他的心六年之久的女人,現在又想上演金蟬月兌殼計嗎?
管她是蟬還是殼,總之,話沒有說清楚,今天他是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