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顏昆仲將她抱到寬大溫馨的主臥室,讓她坐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
她不是第一次進到這里,除了換上了頂級寢具之外,他還為她做了一些小改變,多了化妝鏡台、一間更大的更衣室和幾件比較女性化的擺設。
徐諾可原本應該感到很驚喜的,現在卻全身發寒,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一切。
「不喜歡嗎?」顏昆仲留意到她的反應。
「喜歡。」她勉強露出微笑。「我今天好累。」
「我知道,看著你硬撐的待在那里,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伸出一手,小心控制力道的為她按摩僵硬的背部。
「抱歉,我只是想要有點真實感。」
「真實感?」他愣了一下。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居然就這樣嫁給你了。」她試著從這一刻開始坦白,同時要求自己不能逃避。
「大學畢業時,你一下子就從我的生命里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接著我們就走進禮堂,這一切對我來說,好像不是真的。」
今晚,就是今晚,她要跟他談一談祖承的事,否則她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折磨死。
「你這是標準的準新娘癥候群,幸好你發作的時間不是在結婚前。」顏昆仲傾身,霸道而溫柔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而我,卻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刻來臨。」足足有六年多之久……
深深的吻著她,這是他想了一整個晚上最想對她做的事。
在他吻上自己的那一秒,徐諾可感覺全身立刻癱軟。
顏昆仲敏感的察覺到她依偎向自己的舉動,胸口頓時一暖,一想到她從此屬于自己,便心情激動得難以自己。
她甚至還懷著自己的孩子,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而這一切他將會竭盡全力守護到底。
徐諾可感到疲累不堪,自從祖承的母親告訴她,祖承是怎麼跟他換房間,以及遇上那場可怕的意外過世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處在錯愕、驚慌、不知所措當中。
她好想假裝這一切過去都不存在,假裝不知道他可能是為了補償才接近自己,假裝沒听見他朋友說的那些話。
但是她不行,她無法裝聾作啞,假裝這一切不曾存在,這些事情一旦被提及,就會像鬼魂一樣存在他們之間。
大概是她太脆弱了,所以當高大、溫暖、充滿男性陽剛力道的他一踫到她時,她的理智便全部瞬間蒸發。
顏昆仲拉下她的禮服拉鏈,輕輕將她推向柔軟的床鋪,像技巧高超的鋼琴師,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難以言喻的快|感。
徐諾可輕輕閉上眼楮,感覺體內燃燒起好幾把烈火,在他輕輕扯下最後一道防線時,她甚至忍不住逸出一聲軟呢嬌吟。
他原本的打算不是這樣。
顏昆仲快速起身,剝掉一身累贅的華服,再度將自己陽剛的體魄小心翼翼的貼上她嬌弱的身軀。
他希望她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今天她太累了,再加上懷孕,他實在不該在這時候要她。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一個輕吻,竟會演變成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燎原欲|火,這並非他的本意。
但是當她柔弱的靠向自己,仿佛正在尋找強而有力的庇護時,他發現很難把持住自己猛烈的欲|望。
他愛她,程度之深,讓他暗自慶幸他們已經結為夫妻,從此屬于彼此,永遠只屬于彼此。
「仲……等等……嗯……」她斷斷續續的發出制止的聲音,他依然無法馬上松手,當欲|望跟愛情結合時,往往甜美得令人無法自抑。
顏昆仲自制力崩潰的模樣令徐諾可震撼,緊接著,他在她的耳邊憤怒、沮喪的狂吼了一聲後,立即從她身上彈開。
徐諾可拉著被單,緩緩的坐起身,看見他懊惱的扯過一件睡袍,迅速穿上,站在五步之外盯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從容的微笑。
「抱歉,我太想要你了。」
頓時,她的臉紅得不像話。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是,尤其當他剛毅的唇瓣覆上自己時,盤據在腦袋里的那些事情瞬間消逝無蹤。
如果不是祖承的母親那句補償的話閃過她的腦海,她很確定他們會一直這樣發展下去。
但是她不行,她無法在明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尚待解決的情況下,還能假裝這一切不存在,跟他發生親密關系。
顏昆仲看見她嬌羞的反應,微微一笑,確認自己不會再犯剛才的錯誤後,走到她的面前,蹲,與她面對面。「要洗澡嗎?」
她搖搖頭。「你是不是有事情忘了告訴我?」
「我?」
她點點頭,「對,一件很重要的事。」
「諾可,你現在意識是清楚的嗎?」他瀟灑一笑。
「再清楚不過了。」徐諾可漸漸沒了說笑的心情,表情再嚴肅不過。
「是不是我朋友跟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他猜,就像剛才孫靜釵說的話一樣,女人的嫉妒心。
他快速皺了一下眉頭。
「不是,是祖承的母親跟我說了一些事情。」她略帶受傷的眼神飄向他。
顏昆仲猛然一震。祖承的母親跟她說了一些事情?
「諾可。」他伸出手,打算捧起她的臉。
「不要踫我。」她的語氣冷淡,神情僵硬。
霎時,兩人都不自覺的愣了一下。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自己有多在乎這件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顏昆仲焦急的說,黑眸緊緊鎖住她的目光。
他不知道祖承的母親跟她說了什麼,但顯然她采信了,最糟糕的是,她因此感到受傷。
「你確定不是?」她的眼神空洞。
「我愛你。」這是最無法磨滅的一點。
顏昆仲不斷的向她吐露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的心緒太過混亂,根本無法就這樣接受他。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稍早知道的消息。
「你愛我?」徐諾可苦笑了一下。
倏地,他的心狠狠的抽痛著。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要你知道有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他深情的眸子對上她。「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是真的。」
「你確定是真的愛我,而不是為了補償?」她已經笑不出來,整顆心像是被人用力抓了一下,又放開。
就這樣不斷重復著那種酸痛的感覺。「諾可。」
顏崖仲伸出手,想將她攬入懷里,但她極冷的眼神讓他的雙手僵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當伯母跟我說那些事情時,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不管你是抱著什麼心態接近我,但我一听到『補償』這兩個字,整個人震驚到差點當場反胃吐出來。」徐諾可抓緊被單的雙手開始微微發顫。
「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補償,就把自己的幸福交出去的蠢男人?」他頹喪的放下雙手,注視她的黑眸透露出懇求。
「不然呢?你為了那件意外,可以一直持續不斷的照顧祖承的父母,說不定……」
「什麼?」他皺起眉頭。
「我很清楚自己很平凡,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讓人一見鐘情的外在條件,大學時你可以走得很瀟灑,代表其實你也許沒那麼在乎我,可是你在意外發生後,一完成復健便立刻來找我……」她深吸一口氣,要說出這些話並不容易。「我覺得很困惑。」
「我當初走的時候,一點也不瀟灑。」他試著解釋清楚。他要怎麼說,她才會明白?才會願意相信他的真心?「我是在得知你是祖承的女朋友後,才開始逼自己慢慢的疏遠你。」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她想要听他親口對自己說,只要是他說的,她都會願意相信。
「諾可。」
「我想要知道,還是……」她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氣息。「你根本就沒有愛上我?」
「我愛你。」這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事。
顏昆仲不理會她抗拒的動作跟眼神,執意將她緊緊擁入懷里,他要感受她還在自己的懷里。
「我現在覺得有點混亂,仔細從頭想想,你突然出現在我度假的海邊,這絕對不是偶然。」她撥開他的雙手,掙月兌他穩固寬大的懷抱,別開臉。
「我知道你在那里,特地過去那里找你。諾可,但我真的……」他焦急的皺緊眉頭。
當她離開他的懷抱的瞬間,他的整顆心迅速下沉,必須偷偷握緊拳頭,才有辦法稍微抵抗自己可能失去她的恐慌念頭。
「今天實在太晚了,我現在根本累得沒辦法思考。」徐諾可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諾可,我們還沒談完。」顏昆仲直勾勾的望著她。
他很清楚的知道,對于祖承的父母,自己的確是出于補償心態,從小就認識的好兄弟過世,在自己能力所及範圍之內幫忙照顧好兄弟年邁的父母,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但對于她,他絕不是出于補償或照顧的心理。
當他听見祖承說他們沒有在一起時,就急切的想要飛到她身邊重新追求她,與補償或照顧心理完全無關。
可是,她現在居然以為自己跟祖承的父母是一樣的?他雖然念及朋友一場,但還沒慷慨到連好友的女朋友也想順便照顧,更別提還走到結婚這一步。
「我知道。」她看著他的眼楮,隨即轉開目光,暗示性的問道︰「客房在哪?」
她不想現在談。顏昆仲知道她的意思,渾身猛然定住,下巴抽緊。
「我去客房,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按鈴,會有人過來。如果你要找我,我就在隔壁房間。」他沒有假裝听不懂她的暗示,立刻起身欲走。
雖然想要馬上解決眼前的問題,但他同樣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般常人應付結婚種種細節已經夠累,何況她還懷著身孕。
看著她滿臉疲憊的模樣,想起母親的交代,孕婦很容易累,因為體內荷爾蒙的關系,情緒起伏不定很正常,他要給予更多的包容。
「謝謝。」她尷尬的開口。
「早點睡,我們明天再談。」顏昆仲舉步離開,每往前跨出一步,他的心情便往下沉一分。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新婚之夜,但他們的確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他什麼都不求,只希望她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不要繼續折磨自己的身體。
「等一下。」她突然出聲。
他猛然停住腳步,渾身繃緊。
「蜜月旅行,我希望可以先取消。」
听見她的話,顏昆仲對自己剛才突然涌現的期待心痛的扯唇笑了一下,干脆的給出允諾,「我會處理。」
徐諾可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孤單背影,听見他輕巧的關上房門,頓時,一股巨大的失落籠罩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