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莊姬身體不適,一路上幾乎都是靠俞凱背她才得以順利下山。
當晚,莊姬就住進了醫院,躺了兩天才得以出院,故俞凱再次上山時,她人還在病房睡覺。
住進醫院的第二天晚上,厲苜與秦音來看她。
她們對于莊姬跟著俞凱上山的事略知一二,得知她竟然爬個山就得了重感冒,多少對俞凱都有些怨言。
「他是怎麼照顧你的?竟然害你感冒了。」厲苜大為不平。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進水里的,不能怪他。」莊姬平心靜氣道。
「那他人呢?沒來醫院陪你嗎?」秦音好奇的左顧右盼。
她一直很想見見這位讓校花莊姬一見傾心的男人,誰知都來快十分鐘了,還是沒瞧見人。
「他上山去了。」莊姬道。
昨晚他就傳來一封簡訊,告知他得上山去完成工作。因為她落水生病而導致工作延誤,故他得加快腳步,沒辦法過來陪她。
她可以理解,但心頭仍難免有些悵然。
「上山去了?」厲苜訝喊,「是他害你生病的耶,沒來陪你就很過分了,還滿腦子只有工作!這種人一點都不羅曼蒂克,你確定你要跟他在一起?」
听說那男人都沒打電話給莊姬,還是莊姬自己撥電話過去的!
好歹莊姬還是人氣樂團的主唱看上的女孩啊,不要阿力跑去配呆頭鵝鼓手,實在是暴殄天物!
「我生病不是他害的。」莊姬解釋得很無力。
「不管是不是他害的,你都生病了還不陪你,真的很不體貼!」秦音也很不以為然。
莊姬沉思了會,「我跟他之間的事,只要我不在意,你們也無須在意啊!」
厲苜與秦音互覷了眼。
「我一點都不贊成當個懂事、識大體的女孩。」厲苜振振有詞,「女孩對男生越好,男生就會得寸進尺,他們喜歡試探,看女生能容忍到什麼地步,你啥委屈都吞忍的話,以後他會爬到你頭上的,」
「那也沒關系啊!」莊姬笑道。
「怎麼會沒關系?」秦音瞪大眼,「男生真的很賤的!」
她前不久才甩掉了校園白馬王子,那該死的男人嘴里說只愛她一個,卻在和她上床的隔天摟著新科校花約會,氣得一向單純天真的她在一夜之間長大,憤而甩了公子!
「我真的不在意你們在意的問題耶。」莊姬拿了櫃子上的開水喝了口之後續道︰「我不覺得我在愛情里會受到什麼委屈,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而我也不可能讓對方太過分,不管我是否要忍受些什麼,那都是我的決定,不是因為他。」
秦音與厲苜再次對看,腦中同樣的浮現兩個字——歪理。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認同啦!」她一眼就看穿她們心里在想什麼,「不過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們抱怨,也不會說那個男人的任何壞話,因為他是我選擇的。」
「但是……」秦音遲疑道︰「若你真受了什麼委屈卻不跟我們說,我們會很心疼的。」
「你這麼愛當垃圾桶啊?」莊姬朝著秦音溫柔的笑。
訴苦從來不是莊姬的個性。
她不僅開朗樂觀,而且她貫徹活在當下的豁達,也或許是因為她自小家境富裕,外型與腦袋皆優異,父母百般疼愛,也沒受過什麼挫折,故凡事皆朝光明面看,即便真有委屈,她依然可以以她的理由加以解釋,讓自己心情愉快。
「總言之,他拋下生病的你去忙他的工作,我還是覺得很不應該。」厲苜雙手環胸,一臉正氣凜然。
「如果只是這樣就要生氣的話,那他以後出國怎麼辦?」莊姬聳了聳肩。
「他要出國?」厲苜愕然。
「對啊,而且不知何時才會回台灣喔!」
「他住在國外嗎?」那莊姬不就變成活寡婦了?
「他是名攝影師,常在不同國家拍攝,下個月就要出發去孟買了。」
「你還是放棄跟他交往吧!」厲苜緊張的握著她的手,「一年到頭都不在台灣,這樣的遠距離戀愛怎麼受得了?」
「誰說會是遠距離戀愛了?」莊姬眨了眨眼。
「啊……」秦音恍然大悟,「你不會……想跟著他四處跑吧?」
「對啊!」還是秦音夠了解她。「我才開心遇上了他呢!」
秦音點點頭,「你終于找到心目中的流浪漢了。」
「是啊,我可以順理成章當個流浪婆了!」莊姬呵呵笑。
「什麼?什麼什麼?」听不懂她們對話的厲苜不解蹙眉,「什麼流浪漢?流浪婆?你們在講什麼啊?」
「莊姬她從以前就——」
「莊姬!」
秦音未說完的解釋被突如其來的男聲給打斷,三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去面向病房門口,驚見一名身上衣物髒兮兮,腦後綁著凌亂馬尾,背上背著登山大背包,十足十像個落魄流浪漢的男人。
「凱?」莊姬訝異他竟在這時出現,「你回來了?」
「凱?」秦音訝然回頭瞪著莊姬,「他就是那個……嗯咳……流浪漢?」
雖然他很符合流浪漢的形象,可是……可是莊姬是校花耶,外型優雅氣質動人,這根本是美女野獸配嘛!
「他好髒喔!」厲苜蹙眉。跟他在PUB里頭穿著背心打鼓的颯爽氣質完全兩回事。
莊姬壓根兒不理會同學嘴里的嫌棄之言,開心的朝俞凱揮手,詢問他工作是否已經完成。
站在她床前的俞凱正從背包里拿出相機。
「我找到了。」打開相機電源,從觀景窗內,躍出一朵花瓣繁復、色彩鮮妍斑斕的花兒。「這是據稱只在南投山上,並只在十二月清晨綻放的花。她一片花瓣就有五種顏色,層層暈染,且每朵花皆有我的掌心大。」
「難怪你那天要那麼早爬起來。」被花朵的絢麗所迷惑的莊姬目不轉楮的盯著相機里花朵的各面像。
「我也要看。」秦音與厲苜湊上去。
「好漂亮的花!」厲苜驚呼。
「真的好美喔。」秦音也贊嘆。
尤其在俞凱的鏡頭之下更顯亮麗。
「我等等回去沖洗,再給你看相片。」俞凱道。
「要看相片不如看實花。」厲苜抬起臉,「你沒搞一朵來送莊姬嗎?」
俞凱的臉色微變。莊姬聞言連忙扯了厲苜一眼,但厲苜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放下生病的她去拍花,摘個一朵回來取悅她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花不是生來取悅人的。」俞凱冷冷收起相機。「她最美麗的模樣只要留在相片上就好,不該留在人類的花瓶里。」
「相片是死的,看得到卻模不著,哪比得上一朵真實的花來得動人啊!」
「厲苜!」莊姬手一伸,將厲苜的臉蛋整個轉過來。「去幫我買塊蛋糕,我餓了。」
「我還有話要說……」
「走吧,我們去買蛋糕!」秦音也發現氣氛不對,不管厲苜願不願意,硬拖著她走出病房。
「不好意思,我朋友沒有惡意。」莊姬歉然道。
「我知道。」俞凱小心翼翼的將相機收回相機袋,「你希望我摘朵花給你嗎?」
「不,我想要親臨實地去欣賞她。」莊姬握住他的手,「你拋下我自己去了!」
還好她不像她的朋友,是被都市氣息染得透徹的文明人。俞凱松了口氣。
俞凱笑了笑,手探向她的額頭,「臉色好多了。」
「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如果你身體好了,而我還沒離開台灣,我再帶你去。」他已經知道花兒生長的地點,無須花太多功夫搜尋。
「好!」莊姬開心點頭。
「抱歉,我手很髒。」
他一拍完花就匆匆忙忙急著下山,想來醫院探望她,想讓她第一個看到他辛苦尋找的美景,因此在山溝間摔了一大跤,全身都是泥。
「沒關系。」莊姬緊緊抓住他欲抽回的手。
她知道在她畢業之前,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太短暫,她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接觸的機會,懂他更多,了解更多。
「我先回家洗個澡好了,晚點再來看你。」
「那里有浴室。」莊姬指向靠近門口的浴室。
「我沒有帶干淨的換洗衣物。」
「你都沒帶換洗衣物,不怕跟我一樣,摔進溪水里,凍成冰塊嗎?」
「誰像你這麼粗心大意!」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子。
「喂……」小手輕撫俊唇,「你的唇是干淨的……」
「我有特地刷過牙才來。」他玩笑道。
「那不親一下會不會太可惜了?」莊姬小臉在離他五公分的距離輕晃著。
「是有點可惜……」他含住她的上唇,再輕吮下唇。
「晚上可以待在這陪我嗎?」自己一個人住院,好無聊。
「好……」小嘴整個被含入。
「啊!」莊姬突然推開他,「你會被我傳染感冒!」
「我百毒不侵!」扣住下巴,再次深深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