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直到楚逸朗的車子在一處很氣派的別墅前停下,葉小清才知道這是他真正的家,隨著楚逸朗牽著她的手走進別墅的大廳,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對楚家的人來說,這是楚逸朗第一次帶女人回家,雖然楚逸朗緋聞不斷,交的女友不在少數,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得寵到足以讓他帶她回家,而且是正在辦聚餐,非常隆重的場合。
這意味著他不僅僅是帶自己回家而已,還有可能向所有人公開他們的關系,葉小清忽然將內心過往的不安都輕輕掃去。
氣氛有些奇怪,楚逸朗進門沒有看到媽媽,便找來管家問清楚情況,管家慌慌忙忙地告訴他,他媽因他爸大發脾氣,導致憂郁癥發作,情況不好,等一下才會下來,要楚逸朗無論如何都要在各位千金之中物色一個人選,讓他媽媽高興高興,看能不能緩和一下癥狀。
本來楚逸朗還打算用葉小清擋下父親介紹的那些女人,可是知道這個情況,他把葉小清帶到了屋外。
其實這一切都在楚雲軒的計劃之中。
自從兒子這段時間的緋聞在業界傳得沸沸揚揚,他便派人調查葉小清的身分,想知道兒子是否被鬼迷心竅,都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得知眼前的葉小清並不是什麼名門千金,只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孤女,他一氣之下將最寶貝的古董花瓶打碎了。
照理說他們楚家是絕不允許這樣的女人進門的,畢竟他們要有最優秀的傳承,要最強大的合作,于是他心生一計,只好藉妻子的病發揮,讓他們的兒子好好听他們的。
因為情況變化,楚逸朗不得不藉周子媚來演一場戲,而葉小清也被他拒于門外。
隔著玻璃窗,葉小清看著溫暖的室內喜慶一片,遠遠看到楚逸朗擁著別的女生,正在與來賓談笑風生,她知道自己顯得有些多余,來之前的所有期盼與快樂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心頭的苦澀。
聚餐後,來賓三三兩兩地從楚家離開,楚逸朗被父親叫去談話,葉小清一個人在走廊等著。
走廊一頭傳來高跟鞋敲擊著地板的聲音,葉小清看過去,見那個似乎有過一面之緣的金發女生走了過來。
「葉小姐,別人都在里面,你怎麼一個人到外面來了?」周子媚走近她,站在她身旁,因室外的涼意抱抱雙臂,她穿得也實在太單薄。
「你是?」葉小清不大記得她,只想確認一下。
「我是周子媚,晚上受楚伯伯的邀請,我跟爹地過來用餐。」想到曾經安排黑老大找她碴,她卻好像並不知情,周子媚有幾分得意。
「你好。」葉小清禮貌地問候,照理說她跟周子媚並無交情,她理應不會主動過來與她談話才對,而楚逸朗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麼,葉小清感覺自己勢單力薄。
「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逸朗嗎?」周子媚望向眼前的花圃,一點都沒有掩飾。
「他那麼優秀,每一個女生都會喜歡吧。」葉小清與她望著同一個方向,輕輕地說。
「可是不是每一個女生都有資格喜歡他,那些女人其實很廉價,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玩一下的玩具罷了,不看看自己的身分,不自量力地往上爬,只會摔得越重,葉小姐,你覺得呢?
別怪我多嘴,逸朗是有身分的人,而他的身分、他的背景,他所有的一切只配一個人擁有,那個人就是我。」周子媚很有把握的樣子,雖然楚逸朗一直不甩她,但她相信,在雙方父母的全力鼓動之下,楚逸朗會是她的。
據她所知,楚伯伯找楚逸朗去就是讓楚逸朗改變心態,接受安排,她的爸爸是集團第二大股東,兩家的股份要是合在一起將是最強的結合,況且她跟楚逸朗自小一塊長大,是幾個一起長大的孩子里最相配的,沒有外人可以阻礙他們,雖然楚逸朗一度拒絕她,甚至讓李婉如佔過上風,但在楚家長輩的眼里,她還是最佳的媳婦人選。
葉小清抬眸看著周子媚的側臉,「我想逸朗自有他的主張,他喜歡誰、愛誰,他自己最清楚,他不會隨便被安排,也沒有人能夠操縱他的人生,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那你的意思是說,他心里那個人是你嗎?」周子媚忽然用滿是嫉妒的神情望著她。
「我跟你說,楚逸朗身邊的女人很多,從小到大,他換了一個又一個,從不間斷,可是沒有女人能夠在他身邊停留,現在他到了適婚年齡,而雙方的父母都覺得我是最適合當他妻子的人,所以嫁給他是遲早的事情,你就別白費心機了!
楚伯伯跟我說了,你是一個孤兒,他不可能允許一個孤兒成為他們家的媳婦,說出去,他在台灣會被人笑掉大牙,如果你識相的話,最好現在就從這里滾出去,反正這里也根本不歡迎你。」周子媚把話講完,昂首挺胸地離開,只留下葉小清留在原地。
葉小清心里被狠狠地戥到痛處,從小她就被遺棄,對父母的愛、親情的溫暖,她一直很眷戀、很渴望,是她太眷戀楚逸朗給她的溫暖,才會對他難以割舍。
可是楚逸朗真的很寵她,送她很多珠寶首飾不說,還有名牌服裝,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啊,而且是楚逸朗跟她說,要她與他交往的,所以她不舍得,她也不願意放棄。
看到楚逸朗推開門走出來,她向他綻放笑顏。
楚逸朗牽著她的手皺了皺眉頭,「你的手好涼,不好意思,晚上因為突發情況,改變了我原先的計劃。」
「沒關系。」葉小清雖然很難過,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走吧,我們回去。」楚逸朗拉著她的手回到車子里。
雖然葉小清可以裝作無所謂,可是很多事其實都在發生變化。
這天楚逸朗剛開車與葉小清回到家,便接到他媽媽打來的電話。
「兒子,媽媽今天有一個朋友從國外回來,把她的女兒也帶回來了,你爸和我感覺她很不錯,那女孩長得好、心地也好,非常地不錯。
她家在國外有上市公司,大學學的是金融,要是你們談得來,以後她一定是你的賢內助人選,而且她比子媚還要好,媽已經安排好了,晚上讓你們見一面,就在我們家的飯店,你可記得要去哦,你爸和我都想抱孫子了,不管怎樣你都要努力。」楚媽媽慈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楚逸朗一笑,「知道了,媽媽的安排,我遵旨就是。」
「這才是媽的乖兒子。」楚媽媽在那頭笑呵呵地說。
掛斷電話,楚逸朗下了車,同時看了看另一頭關上車門的葉小清。
「今天晚上我有約了,你自己吃飯休息就好。」丟下這句話,他走上了門前的台階,推門進屋。
「又是相親嗎?」葉小清跟上他。
「跟一個女人吃個飯。」楚逸朗沒打算隱瞞。
葉小清知道,這段時間他媽媽可能收到了她跟他在公司關系不一樣的消息,所以不斷安排他相親,而他關心他媽媽的病,所以都一一答應。
可是葉小清很委屈,明明她都是他的女朋友了,他卻還要去物色別的女人。
楚逸朗沐浴過後,穿著大方地離開了家門,只留下葉小清一個。
葉小清簡單地吃過飯,蜷入了被窩里,可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夜深了,她不知道楚逸朗會不會在外面留宿,她不知道他會不會跟別的女人痴纏。
正當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之際,房門開了,楚逸朗走了進來,她閉上眼楮裝睡,不想理他。
先是窸窸窣窣月兌衣服的聲音,接著他走進了浴室,沐浴過後的他走了出來,坐在她身後的床上,拉起被子鑽進被窩里。
……
過後,葉小清與他面對面躺著,葉小清一雙大眼楮看著他,心里有些話想說,卻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但如果不說,她會胡思亂想、會輾轉難眠,她不想因為這樣神經衰弱。
「原來你還沒睡,怎麼醒著也不配合我一下?」楚逸朗這一次做得很不爽。
「你是不是跟別的女人玩到那麼晚才回來?」葉小清終于冷冷地提出她的疑問。
「你管那麼多干嘛?」楚逸朗沒好氣地問。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連這些都不可以問嗎?」葉小清心底泛著酸意。
「問那麼多干嘛?我和你只是交往,還沒有想未來的事,根本不知道以後會怎樣,況且我還沒有打算安定下來,沒想過結婚。」楚逸朗不喜歡她那麼不乖。
「可是你明明說要試試的,難道你忘了嗎?既然要試,為什麼不想要結婚,不想要永遠在一起?」葉小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現在我們相處得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你們女人總喜歡想那麼遙遠?結婚生子,難道你就那麼喜歡被這些束縛著嗎?」楚逸朗的口吻很不耐煩。
「你還想要玩,可是我不是那樣想的,我想要安全感,可是你給不了我。」她不想要一直那麼不安,她想要他的承諾,她想听他說他愛她,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每天晚上睡在我身邊,你比很多女人都要有安全感吧?你還想要怎樣?」
「可是我……我害怕,我怕今晚可以睡在你身邊,明天晚上,睡在你身邊的人不再是我。」
「夠了,不想再跟你談論這個問題。」楚逸朗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睡去了。
葉小清有一絲失落,但是她還想多努力一些、堅持久一些。
如果他對那些女人沒興趣,只是逢場作戲陪她們吃頓飯又有什麼關系,她愛他,應該要理解他對他媽媽的那份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