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容新錦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放眼望去,陌生的房間、陌生的裝潢、陌生的床……床上怎麼會有個男人,而且還是韓酌?
她捂住額頭、皺著眉,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事,采訪、端木瑜……她扁了端木瑜,天啊,她這次真的得回家吃自己了,她瞄了瞄睡在她旁邊的人,完全想不起來怎麼會跟他搞在一起。
慢著!他怎麼是luo體?慕容新錦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僵硬地將視線收回看向自己。
當她拉開薄被往里看,看見自己同樣沒穿衣服,而這時她也感覺到有一點點不適,這下慘了,她欲哭無淚地扶額搖頭。
人?再看看韓的背部被抓傷的抓痕,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嗯,想不到自己的爪子這麼利,然後又再看看自己的胸前,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沒有吻痕!
難道說她扁了端木瑜以後醉死在包廂,他是趕來救她的,但沒想到她獸性大發,把他給……強|暴了?她的頭又疼又暈,眼前也有點發黑。
「早。」
其實韓酌已經醒了一段時間了,看她自己想自己的,臉色變化五彩斑斕,有趣極了,他可舍不得打斷她,但他似乎更期待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呃……早。」
慕容新錦立刻變得警惕,有點緊張地揪著自己胸前的薄被。
韓酌饒富趣味地望著她,看得慕容新錦有點窘迫,臉蛋越來越紅,然後再也受不了他這樣的注視,她清了清嗓音,「那個……」
「嗯?你要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用浴室,謝謝了。」說完她就揪著薄被轉身狂奔進浴室,砰的關上浴室門,像是怕他會追上去一樣。
竟然逃了,似乎有點偏離他的想象呢,不過這樣才是她,她就是讓他永遠無法猜透,才讓他覺得有趣。
慕容新錦才剛把浴室門關好,就差點癱在地上。
怎麼辦呢?韓酌對她那麼好,特地跑來救她,她卻把他給強|暴了,她怎麼這麼狼心狗肺啊?嗚嗚嗚,剛剛他還那麼關心她,問她要什麼……她真是愧對他了。
嗯,出去以後就好好向他道個歉吧,但是這樣會不會很傷他的男性自尊?畢竟被一個女人強暴了,呃,不怎麼好听……那不然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嗯,就這樣吧,就說是酒後亂性,一場誤會好了。
整理好一切思緒以後,慕容新錦略略將自己打理了一番,便打開門走出浴室。
她臉上的慌亂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鎮定,還有點冷若冰霜的感覺,韓酌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頭,半抬著眼看著她,難道她是打算吃干抹淨爽完了,就拍拍走人?
慕容新看他以道個姿勢躺在床上,連他的臉都不敢看了,就怕她一看,整個人又傻了,她裝作鎮定冷靜地說︰「其實你也知道,我昨晚喝醉了。」
「嗯,所以?」
慕容新錦進浴室前臉還紅得跟關公有得比,這麼短時間就調整為這樣的狀態,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我有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包括我們現在會在這里說話的原因。」
天啊,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為什麼他的臉好像越來越黑?嗚嗚嗚,上帝啊、聖母瑪麗亞啊、如來佛祖、觀音菩薩,救救她吧!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提醒你一下?」跟他玩?哼!
呃,不是吧?慕容新錦有點欲哭無淚,她真心不是故意要強|暴他的,他不會這麼記仇,要報復她或者勒索她什麼的吧?還是說,嗯,他需要找個台階下?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這些男歡女愛的事,忘記了就不必再提起了,你說是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韓酌反問,語氣輕輕的,嗓音帶著剛醒的微微沙啞,卻還是那麼性感魅惑,「小新錦,怎麼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爽完了就說忘了、算了?」
那他呢?
他還沒爽夠。
慕容新錦幾乎都要雙眼含淚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強暴你的。」
她強暴了他?韓酌很想笑,她怎麼這麼活寶,可以想到這麼……有創意的事?
她像是沒有注意到他強壓著的笑意,繼續說下去,「我知道這件事說出去,你會很丟臉,我保證出了這房門,我什麼都不會記得,我昨天晚上扁了端木瑜以後,在歡場過了一夜,因為我喝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看韓酌抽搐的臉頰,慕容新錦覺得很抱歉,他心里肯定受傷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啦。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裝作沒發生過這樣有意義嗎,你為何不想想要怎麼補償我?」
「好,你說,我辦得到的就絕對沒問題。」韓酌雙眼一眯,「那就隨便對我負個責任吧。」
什麼,那不就是相當于賣身肉償?不要啊!慕容新錦雙眼含著熱淚望著他,希望他可以換一種補償方法。
「滿意?好,成交。」韓酌把薄被一掀,毫無顧忌地大刺刺全luo下床,走進浴室,「幫我準備衣服,待會出門。」
慕容新錦看見他關上了浴室門,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讓她肉償的心意已決,嗚嗚嗚……她淚眼婆娑地跑到浴室外敲門,「韓酌,伙食費你會負責嗎?」
一周的期限早就過了,慕容新錦沒有拿到薛睿淵的獨家專訪,而主編親自交到她手上的工作,叫端木瑜這位名人的訪問也被慕容新錦搞砸了,這段時間只要回雜志社,慕容新錦都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原本以為肯定會被主編抓住狠狠地罵一頓,誰知道這件事彷佛從未發生過,似乎采訪的工作已經打點好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半個多月就過去了。
慕容新錦非常疑惑,難道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她很想找個人來問問,但雜志社里每個人都很忙碌,根本沒有人有空停下來跟她閑聊。
也怪她平常沒有搞好同僚之間的人際關系,到現在她才發現,雜志社里跟她話說最多的,竟然是罵她最多的主編,一時間,慕容新錦的心情很復雜。
「你在想什麼?肉都烤焦了。」低沉的魅惑男聲響起,讓眼神呆滯、動作也停下來的慕容新錦回過神來。
自從那天稀里糊涂的酒後亂性以後,她和韓酌就莫名其妙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關系。
說什麼要她對他負責任,他那種人說的話假的比真的還要真,她第一次見他就是在歡場那種地方,別人都說歡場無真愛,她也覺得確實是這樣,只是她這樣的女孩子,不是性格特異,也不是樣子長得對不起路人,二十幾年都沒談過戀愛,現在遇上韓酌這樣的妖孽對她示好,她為什麼不可以試試?反正……
反正守了二十幾年的貞操都被她迷迷糊糊弄沒了,她還怕什麼?
她以為像韓酌這種過慣了夜生活的浪蕩子,對她說那樣的話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他們這樣的關系他大概三天不到就膩了,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外面精彩的世界?只是劇情似乎與她想的有所偏差,他們已經維持這樣的關系超過半個月了。
這樣的事其實很恐怖,就像自己的認知出了偏差,自己的價值觀被顛覆,或許有點夸張,但對于慕容新錦來說,她就是這麼覺得的。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又不是什麼名門世族的大家小姐,長得也不是多傾國傾城、風華絕代,頂多算是清秀,但又說不上秀外慧中,她一點都不聰慧,全身上下的優點大概就是胸部雄偉了一點,如果這個是優點的話,她這種平庸的人怎麼可能讓一個浪子回頭?
更何況是韓酌這樣外貌、身材都絕頂得可用巧奪天工來形容的人。
而韓酌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自己而留在自己身邊的話,那他為的是什麼?慕容新錦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知道她不聰明,她看不透他,她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要愛上他,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她當初為何決定和他建立這樣的關系。
「是我太放任你了嗎?」韓酌低笑一聲,「跟我在一起,還敢分神想別的東西?」
韓酌沒有看她,兀自勾起微笑的弧度,拿過桌上的玻璃杯抿了抿,「告訴我,在想些什麼?」
他放下杯子,漂亮的桃花眼狀似不經意地望了望她。
他的視線劃過慕容新錦時,對上她有點無辜的眼神,「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你是要從禽獸進化成妒夫嗎?這樣不太好吧。」
妖孽啊,差點看他看到恍神了。
韓酌微笑不減,拇指輕拭喝水時唇邊沾濕的濕痕,「你是在不好意思嗎?臉那麼紅。」
慕容新錦看了看周圍的人,此時正是午餐時分,這間烤肉店又遠近馳名,雖然地點離市中心有點遠,但還是有很多人慕名前來。
店內此時人聲鼎沸,沒有高檔的西餐廳那麼優雅寧靜的環境,這家店只是一間平價烤肉店,使用鐵板烤肉而不是烤爐,店里的抽風設備似乎不太好,烤肉冒出的白煙在店內環繞,頭發衣物很容易就會染上這樣的氣味,有喝啤酒大聲說話的莽漢,有說人壞話、言語尖酸刻薄的婦人,還有小孩的哭鬧聲。
慕容新錦又看了看韓酌,她敢打賭這樣的地方他平常肯定沒有來過,她清晰地感覺到她把他拉進這間店時?他的手臂不自覺地僵了僵,她那時還以為他下一秒就會甩開她的手離開這里,但他還是陪她坐在這間烤肉店里。
怎麼說呢,其實這件事不過是一件小事,小得說不上感動,只是這樣的小事,他想必也從未做過吧,他的性格這麼驕傲,怎麼會願意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他少有的遷就,她是不是該跟他和平相處?最起碼當他是她的一個朋友吧。
想到這里,她眼神一軟,「我臉紅是因為熱。」
說話平平淡淡的,手拿著夾子翻了翻鐵板上的肉,剛剛烤焦的肉早就被她夾出來,放在自己盤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