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郁琦不置可否的被拉著走。回來之後,除了第一天見到財神之外,他老人家似乎根本忘了有她這號人,從沒問過她的情況。
這些日子,她坐在這里看著傅友誠,心情隨之起伏,尤其最近他因為要找她,弄得自己的胃病又犯,進了醫院,幾天都不見好轉,搞得她十分心疼,但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盯著他看,她不得不承認,財神這一招確實是對她最嚴厲的懲罰。
一進大廳,她臉上落寞隱去,妖嬈的靠向財神,「財神哥哥,這麼久才想起人家,人家好想你!」
財神瞄了她一眼,對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金福告訴我,他照料的那個傅友誠三天兩頭就進了醫院,你看到了?」
貝郁琦嬌笑,「是啊,我家老大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看她笑得沒心沒肝的,財神搖了下頭,「你這樣子像是反省過嗎?」
「是!」她肯定的點頭。
「我倒想听听你如何反省,現在又有何打算?」財神瞄了她一眼,「希望我如何處置你?」
貝郁琦的媚眼一拋,雙膝跪下,財神被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困惑的看著她。
「把我打入輪回吧!」她語氣堅定,神色認真。
「什麼?!」財神一臉震驚。
「貝貝,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金福連忙要將她拉起來。
「我很認真,」貝郁琦對財神一笑,「拜托啦,財神哥哥,把我打入輪回,只是你要讓我投胎為蚊子、螻蟻之類的,這樣算算,輪個十世也頂多一年,之後我當人頂多十三年就可以去找我家老大了,金福,你要好好看著我家老大,讓他完好無缺的等我去找他,知道嗎?」
「你真是……」財神指著她,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財神哥哥,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惹了麻煩還沾沾自喜,我知道錯了,但我真的放不下他,」貝郁琦的話聲隱去,咬著顫抖的下唇,「我好想、好想當個普通人。」
財神走到她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曾命金福,不論做任何事都得保他所顧之人的平順,他今天來找我,說傅友誠身體不好,讓他好起來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你回到他的身邊,所以金福要我讓你去找他。」
貝郁琦有些意外的看著金福。
金福對她得意的眨眨眼,「我就說我總會聰明幾次吧。因為財神爺爺說過,不論我用什麼方式都得保傅友誠平順,所以雖然我知道當時財神爺爺說的是氣話,但是他真的說過,既然說過就得做到,你是傅友誠的心藥,自然得把你送去,財神爺爺不應該拒絕。貝貝,我很聰明吧?我很聰明吧?」
看著金福的樣子,財神覺得太陽穴在隱隱作痛,「我實在後悔當初為何要從王母娘娘那里討你們這兩個麻煩來。」
「財神爺爺,」金寶寶在一旁覺得好氣又好笑,「至少還有我跟依蘭啊。」
財神望向一直立在一旁不說話的貝依蘭,姊姊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妹妹卻活力四射得像個妖精,「依蘭,你的看法呢?」
貝依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的心中有私心,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與其看著貝貝將所有不快的壓在心里,倒不如讓她自在。
「讓她當個凡人,受盡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之苦也不是壞事。」貝依蘭垂下眼,將對貝郁琦的關心藏在眼底,「讓她真真切切的走一遭,也可以當是給她一個教訓。」
最好是教訓。財神在心中嘆了口氣,這一來一往之間,他已經有了決定,伸出手輕輕一轉,貝郁琦手上的鈴鐺瞬間消失無蹤。
「我給你肉身,讓你回到他身邊,但你不會知道你能活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命有多長,這樣你還要跟他在一起嗎?」
貝郁琦肯定的點頭。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她還有什麼好顧慮遲疑的?
「不管多久都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財神點頭,不再多言,「金福,帶她走吧。」
金福興奮的拉著貝郁琦往外走。
貝郁琦感覺這一切就好像作夢般不真實,她看向貝依蘭,就見她淡淡的揮了揮手,她甜甜一笑,不再遲疑的跟著金福離開。
貝郁琦站在病房門口,原本雀躍的心情突然有了遲疑。進了這扇門之後,代表著她將與過去斷得一干二淨,就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
「金福,」她緊緊的抱住他,「謝謝你!」
金福拍了拍她的後背,愉快的說︰「既然如此,就替我跟二哥說——我死了!這樣就當你謝過我了。」
貝郁琦一怔,松開了手。「你傻了啊!什麼事情不好說,偏要說你死了。」
「這樣他才可以過新生活啊。」金福回得理所當然,「我沒有你的勇氣,可以為了傅友誠甘願輪回,或許像寶寶說的,我真的沒心肝,既然我絕情,二哥也不應該對我有情,對吧?」
貝郁琦心中有些傷感,為金福,也為白艾清。
「去吧!」金福推了推她,「我還指望你能好好照顧傅友誠,這樣我又可以成天無所事事了。」
「你以前不是還覺得無所事事讓日子過得無聊嗎?」貝郁琦忍不住恥笑他。
「是啊,不過現在卻覺得發呆也是件好事……」可以靜靜的想想某個人,某些事……金福眼眸微斂。「快進去吧,二哥剛走,里頭正好沒人。」
「你怎麼知——」貝郁琦的話聲隱去。有很多事再問只是勾起金福心中的遺憾罷了,金福總是糊涂,不論是真的還是裝的,糊涂點好,這樣也比較快樂。
病房忽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貝郁琦一驚,松開金福的手,轉身打開房門,快步走了進去。
只見傅友誠半躺在病床上,他的胃病又犯了,疼得幾乎要了他的命,才吃了藥要將杯子放回去,卻不小心打破了。
他彎下腰正打算清理,貝郁琦卻搶先了一步。
「你快躺著!」她阻止了他,彎下腰利落的將碎片撿起,「我弄就好!」
傅友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連眼楮都不敢眨一下,就怕是錯覺,一開口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收拾好,一抬頭就看到他壓著自己的胃,額頭一層薄汗。
「你胃又疼了嗎?」她急著要替他找醫生,但她一動作,他立刻抓住她。
「你做什麼?」貝郁琦連忙壓住他的手,「你還在打點滴別亂動,針頭跑就糟糕了。」
傅友誠才不在乎,忙不迭的開口,「你別走,不要走!」
貝郁琦微微一怔,眼楮開始泛紅。一年不見,他瘦了一些,看著他的那條鈴蘭手鏈,她深吸了口氣,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
「老大,」她勾起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下他,「我沒有要走!讓我瞧瞧你的臉——瘦了,不好看。老大,你也知道人家是要靠帥哥過日子的,你若不養好自己,我實在怕哪一天耐不住芳心寂寞,看上另一個帥哥走了。」
「你敢!」他抬頭瞪了她一眼,明明該是感人肺腑的重逢,他還來不及傾訴半年來的思念,就被她弄得像搞笑劇似的。
「老大,你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
「貝郁琦!」一年沒有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一來沒有解釋,只顧著戲弄他?!「你是存心來氣我的嗎?」
雖然氣她的不告而別,但幸好,她回來了。傅友誠心中滿是喜悅。
「才不是,我怎麼舍得,」看他臉色恢復紅潤,看來身體舒服了一點,她的心情大好,「我是來看你好不好!」
他冷冷一哼,「走了這麼久,你還會在乎我好不好嗎?」
「當然,一日為老大,終生是老大。」她伸出手抱住了他,「你若好,我們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你若不好,我也好趕緊找另一個帥哥改嫁。」
「貝郁琦!」傅友誠氣得推開她,「改嫁個鬼,我還沒娶你,你腦子里就想著改嫁?!」
「這個問題又不難辦,」她立刻將床頭的鈴蘭手鏈拿過來,「老大,我們結婚吧!」
傅友誠看著她,心中有點糾結,不解為什麼男女之間的關系一到他們身上,就全都顛倒過來了。
他靠著床頭,怕她不見似的緊拉著她,「貝貝,你在跟我求婚嗎?」
貝郁琦理所當然的點頭。
「未免也太沒誠意了。」他藏不住臉上的笑意。居然拿著他送她的手鏈求婚,也只有她這個天才才想得出來。
「難不成你要我下跪?」貝郁琦聳聳肩,「我是沒意見啦!」說完,她還真的要單膝跪下。
傅友誠嚇了一跳,手一緊,阻止她的動作,「我開玩笑的!」
「我知道。」她一笑,也沒真的要跪他,「老大,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她不告而別這麼久,他實在應該一口回絕,逗逗她才對,但是他舍不得,嘆了口氣,將手鏈重新掛回她手上,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不準再拿下來。」
「好!」她也回得干脆,「到死都不拿下來!」
「總是口無遮攔,」他忍不住按下她的頭,吻上她的唇,沒有激情,卻帶著溫柔與深情。「我找了你好久。」
輕柔的一句話,讓貝郁琦眼眸微微刺痛,她抬起頭,輕撫著他的黑發,「我知道,」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全都知道,我不會走了,你趕我都不走。」
她可以拋下一切,要的正是與他相守,攜手到老。
「你不好奇我的身分,還有這一年來的事嗎?」她輕聲的問。
「你想說就說,不說我也無所謂。」他一笑。
他是真的不在乎,雖然隱約的知道她有個神秘的過去,但那又如何?她回來了,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還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我相信我愛的女人。」從頭至尾,這個想法沒有變過。
「你這個大笨蛋!笨蛋!」她並不想哭,可是淚水卻忍不住,她索性把頭埋進他懷里。
「好,我笨,你別哭了。」他摟著她安撫。
「其實想想你也沒有很笨啦!」她在他的懷中悶著聲音說道︰「我這麼漂亮、聰明又溫柔,你愛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你還算是識貨。」
傅友誠呆住,好半響後,他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女人的腦子果然異于常人,但他就是愛上了她這一點,他真的好愛、好愛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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