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所以我堅持去住飯店。」野田靜子水靈靈的眼楮坦然的看著她,很有禮貌的說。
貝郁琦看著她。自己足足比她高了近半個頭,這麼嬌小的女人很容易勾起他人的保護欲,縱使同為女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種柔弱的女人毫無招架之力。
「靜子小姐,你應該知道,在我家老大過世爺爺的心目中,你是他所安排的結婚對象。」
「我知道。」野田靜子點頭承認,沒有半絲心虛,「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是你,不是我。」
她的口氣不帶怒意,就像談論天氣一般平靜。她是真的不在意這件事,畢竟他從未真正了解傅友誠,更稱不上喜歡,所以他心儀誰,對她而言都沒有任何關系,影響不了情緒。
貝郁琦淺淺一笑。看不出來她雖然外表溫柔,講話卻是很直接。「听你這麼一說,反而是我該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需要。」野田靜子笑得溫和,「感情本來就是一種緣分,我跟傅先生有緣相識,但無緣相守,我不會把老人家的安排放在心上。」
「你倒看得開。」
「天下男人何其多,我沒必要跟別人搶。」她的理由很簡單,或許她看來事事順從,但對感情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喜歡你的個性。」
「謝謝。」野田靜子依然是不冷不熱的禮貌態度,「只是有件事我想請你替我轉達。」
「什麼事,你說。」貝郁琦答應得也爽快。
「我提早了一個航班來,原本說好要來接我的顧先生應該撲了個空,請替我告訴他我要去住飯店。」說著,她從皮包里拿出一張名片,「背面有寫我住的地方,請他明天來找我,我有點事要跟他談談。」
貝郁琦接過名片,微斂下的眼閃過一絲狐疑,「你沒他的聯絡方式嗎?」
野田靜子聳聳肩,「我來得太匆忙,連手機都忘了帶,又不想打電話回去讓我家人叨念我擅作主張,所以只好麻煩你了。」
靜了一會兒,貝郁琦打量著手中的名片,「沒問題,只是我听你的口氣,你跟顧先生很熟?」
「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兩年前來台灣出了點事情,是顧先生幫忙處理的,所以我欠他一個人情。」她也直言不諱的回答。
貝郁琦一楞,沒料到野田靜子跟顧又森原來還有這一層關系。
「也是因為這個人情,所以當他請我來台灣一趟時,我二話不說便來了。」野田靜子坦誠相告。
她在腦中消化著野田靜子的話,看著手中的名片,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所以你來台灣不是因為我家老大,而是因為顧又森?」
「是。」
貝郁琦腦筋動了一下,微笑點頭,「沒問題,我會替你轉達。」
「謝謝。」她拉著行李就離開,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還有,我能跟你借輛車嗎?我想自己開車去飯店。」
貝郁琦有些猶豫,不是瞧不起她,只是看她嬌小的身軀雖然已經滿了二十,但看起來就像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再加上她應該是千金小姐,真的有辦法自己開車嗎?
「我會開車,」似乎看出了她的懷疑,野田靜子說道,「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給你看駕照。」
「這就不必了!」貝郁琦搖搖頭,「我去跟老大說一聲,他有不少車,你自己去挑一輛。」
她的話才說完,一輛騷包的紅色保時捷帥氣的停在大門口。
野田靜子的目光淡淡一瞥,認出這輛保時捷是去年賽車比賽的冠軍車款,全世界不過五輛,有錢都未必買得到,沒想到現在竟能夠幸運的看到這輛車。
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底閃著精光,這輛車太酷了,她喜歡。
「我就借這輛車。」她說。
貝郁琦對車子沒有研究,她順著野田靜子的目光看過去,不是傅友誠的車,下車的是一身卡其色休閑服的白艾帆。
白老大看來不是小氣的人,不過一輛車,若她開口,他應該願意出借。她想。
白艾帆帥氣的甩著鑰匙進門,沒料到才踏進去,就對上兩雙「饑渴」的眼楮。
雖然他長得玉樹臨風,帥氣逼人,被人盯著看是稀松平常,但現在突然被近乎赤果果、想要把他吞了似的眼神盯著瞧,心頭還是免不了一驚。
「有事嗎?」他以不變應萬變,微笑問。
貝郁琦對他拋了個媚眼,「白老大,跟你打個商量。」
白艾帆直覺沒好事,立刻搖頭,「想都別想!」
「喂,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她抗議。
「我拜托你什麼都別說。」白艾帆的目光懶懶的看著她,不過注意力很快被她身旁的女子吸引。
很驕小的一個女孩子,又長又黑的頭發披在身後,雖然穿著顯然跟她年紀不太相符的套裝,但整體看來還算甜美,氣質柔和,漂亮又有氣質。
「這是誰?」他問。
「野田靜子小姐。」
野田靜子?白艾帆饒富興味的看著她。原來她就是友誠死去的爺爺替他訂下的未來老婆啊,這副小鳥依人、柔柔弱弱的樣子,跟貝郁琦比起來確實更適合沉穩的傅友誠,老人家的眼光果然不錯,只不過……
「你成年了嗎?」他一臉狐疑。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野田靜子柔柔的說。
白艾帆上下打量著她,「還真看不出來。」她的臉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野田靜子微笑回視。她對外頭跑車的興趣遠勝于眼前的男人,只不過這位先生的容貌好像有些熟悉?
「他跟剛才那位先生——白艾清很像。」
白艾帆勾了勾唇角,「我們是雙胞胎,初次見面,我叫白艾帆。」
野田靜子沒有閃躲他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他俊美的五官,白艾帆也不害羞的讓她瞧。
半晌,她微微一笑,「你也喜歡男人嗎?」
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題令白艾帆臉上的笑容當場崩解,著實一楞。
這個問題實在太直接了,貝郁琦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好回答嗎?真不好意思,我明白了。」野田靜子有禮的頷首,一臉平靜。
白艾帆頓時有種想罵髒話的沖動。他很懷疑她到底明白了些什麼?這時他突然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這個死丫頭,柔美的外表八成是假象!
「我對抱著女人睡覺比較感興趣。」他恢復迷人的笑容,誘惑的盯著野田靜子說︰「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野田靜子沒有任何驚嚇的反應,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白老大,」貝郁琦在一旁懶懶的提醒,「你好像忘了她是我家老大內定的結婚對象喔?」
「我們心知肚明,有你這只母老虎在,就算有絕世大美女,傅友誠就算再心癢也不敢要。」
「少把我家老大講得跟你這個色胚一樣,」她不客氣的伸出手,「拿來!」
白艾帆瞄了她的手一眼,「拿什麼?」
「鑰匙!」
他手立刻一轉,將鑰匙穩穩的緊握在自己手掌心,「要做什麼?」
「車子借一下。」
他輕挑了下眉,「不借。」
「白老大,不過就輛車,借一下都不行,你沒有這麼小氣吧?」貝郁琦瞇起眼,語帶威脅。
白艾帆並不想得罪她,只是車子不是他的。這是他今天去松鶴會館時,看到艾清的車庫多了這輛車,所以他就開出來玩玩。
他向來喜歡跑車,但並不像艾清這麼愛收集,弟弟的車大大小小加起來大概有十輛,所以當有他感興趣的「新貨」到,他就會開出來玩玩。
「貝貝,」白艾帆解釋,「不是我小氣,是因為這車來頭不小,你踫不得。」
但他這麼說倒勾起貝郁琦的興趣,她的雙眼閃閃發亮,「我踫不得?你的意思是這輛車很特別?」
白艾帆肯定的點頭,「很有價值,有錢都未必買得到,要有身分、地位還要再一點帥氣才能夠——」
「白老大,」貝郁琦沒興趣听他自戀的語論,直接打斷他的話,「听你這麼形容就知道,特別的東西絕對要屬于特別的人,所以這輛車天生屬于我。」
他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她,「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從你身上學的。」貝郁琦也回得不客氣,「快點借我,別婆媽了。」
「不借!」他果斷搖頭。
她勾住白艾帆的手,撒嬌道︰「白老大,不過就輛車而已,而且是可愛的靜子小姐要借的,就幫個忙啦。」
「拜托!就她那副未成年——」看到野田靜子嘴邊的淺笑,他對欺負弱小沒興趣,所以閉嘴不批評她的外型。「你要去那里?」
「飯店。」拖著行李,野田靜子說。
「我送你。」白艾帆難得善心大發,不過說到底是看在車子的分上。
「不用了,」她淡淡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但你只需要把外面的車借我就行了。」
「不,我堅持。」白艾帆露出一個迷人的笑,甩著鑰匙,雙眼勾人的盯著野田靜子瞧。
這女人竟然有膽要開艾清的車,若沒事最好,若有個什麼,她可能會被弟弟扭斷脖子。
「再次謝謝你。」白艾帆雖然賣力的出賣色相,但從野田靜子身上並沒有收到一丁點的成效,她突然伸出手,迅速拿走了他手上的鑰匙,「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開。」
好快的速度——白艾帆的手一空,身子僵住。這女人竟然能趁他不注意時,輕而易舉拿走他手中的鑰匙,他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女人外表所散發的可愛柔美是騙人的!
「再次謝謝,」野田靜子的口氣很平淡,听不出太多的喜怒,「等我要回日本時,會將車送還。」
等她回日本?!這句話讓白艾帆差點嗆到,已經可以想見自己被兄弟千刀萬剮的畫面了,他抖了一下,立刻上前要搶回鑰匙。
只是野田靜子卻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靈巧的一閃,躲過了他的手,快速繞過他身旁,利落的上了車,接著發動引擎,降下車窗揮了下手,「行李我到了飯店再叫人來拿。」
她猛地踩下油門,車速瞬間飆到了至少兩百公里,像子彈一樣射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見了。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幕看得貝郁琦目瞪口呆,她沒想到看似柔弱的野田靜子,開起車竟然是如此殺氣騰騰。
白艾帆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陰沉,突然,貝郁琦的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看了,」她在一旁打趣的說︰「再看車子也回不來了。」
「都是你,」他轉身瞪了她一眼,「你完蛋了!」
「是不是男人啊,」貝郁琦捶了下他的胸膛,「不過就是輛車嘛,以我們的交情,不用為了車傷和氣吧?」
「你懂什麼!」白艾帆翻了個白眼。「以我們的交情,當然不會為了區區一輛車傷和氣,只是我擔心……」他賣關子似的一頓。
「怎樣?」貝郁琦懶懶的挑了下眉。
「我擔心艾清跟我有不一樣的想法。」
貝郁琦楞了一下,眼楮骨碌碌一轉,有了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那輛騷包車是白艾清的?」
「真聰明!」白艾帆一笑,手搭在她肩上。雖然心頭有點不爽,但車被開走就開走了,生氣也沒用,既然車子是貝貝堅持要借的,接下來就是她跟艾清的事了,他是無辜的。
貝郁琦的錯鄂只有幾秒鐘,隨即嫵媚的撥了下長發,一臉不在意的說︰「我才不怕,反正有我家老大在,白艾清動不了我。」
白艾帆有些鄙視的看著她有些得意的表情,「最好你一輩子都黏在你家老大的身邊,沒有落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