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人如果真有什麼企圖,怎麼遲遲不動手?那丫頭根本毫無防備,要對她下手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事。
或許是因為他們才剛剛找到她的落腳處,需要多觀察一陣子?
萬狩延坐在辦公桌前,兀自陷入沉思,渾然不覺讓他如此憂心忡忡的小助理已經從外面走進來,手里捧著馬克杯。
芬兒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由于沒什麼工作好做,她只好啜著熱呼呼的女乃茶暖暖空虛的胃,飄忽的視線四處游移,最後停在主管那張俊俏的臉上。
唉,真的是好可惜!
像經理這麼棒的男人如果只對同性有興趣的話,真不曉得上天這樣的安排到底是公平還是不公平?
祂讓女人可以看見他、渴望他,卻不能愛上他。
幸好她喜歡的不是他,她喜歡的應該是……
薛之緯的臉在芬兒腦海中浮現,但是,她心中並沒有因此涌起羞澀感,反倒充滿迷惑。
書上形容戀愛時會有的那種宛如觸電的感覺,即使薛之緯牽著她的手時,她都沒有過耶?反而是每次經理掐她臉頰的時候,她的臉就熱烘烘、麻辣辣的,感覺比觸電還要刺激呢!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還是她記錯了?
「听到我說什麼沒有?」萬狩延的聲音才剛出現,人已經走到她眼前,一如既往的輕輕捏住她的臉頰。
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啦!芬兒捂住半邊臉,眼楮瞪得好大。
因為她的表情太可愛,所以萬狩望意猶未盡的捏住她沒防備的另外半邊臉頰,沒想到接著會看見他的小助理莫名的淚汪汪。
嗚……她不要對他這麼有感覺啦!她不想走上不歸路!
自從知道他們是鄰居以後,這幾天都是經理開車接送她上下班,會計小姐她們知道了,也只是更羨慕她的好運氣,卻對經理徹底沒了其他的想法。
因為她們更加確信,像經理這樣完美的男人一定是同志。
所以說,她絕對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
「要你陪我去應酬又不是要你上戰場,這麼害怕做什麼?」
「啊?」
「真大膽呀!耙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他抱著手臂,擺出主管的威嚴,以為會看到她手足無措的窘狀,沒想到她卻一臉不明白外加滿頭問號。
「什麼風?沒有風啊?」
「哈哈哈哈哈……」
「經理……」她明顯感覺到被嘲笑了。
「沒事、沒事!反正你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就是了。」那場聚會本該對她保密,可是他放不下她獨自一人暴露在危險中,只好帶著她一起去了。
「喔……」那她要穿什麼咧?
芬兒不怎麼復雜的腦袋瓜向來無法一心好幾用,所以當她認真思索著該不該回去換件衣服的時候,就已經忘記她剛剛在煩惱什麼了。
萬狩延看著她,心底涌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不曉得為什麼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另一個藏得極好的身分,或許是自信她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吧?
夜深人靜,萬狩延開著車從郊區緩緩駛回市區。坐在駕駛座旁的是芬兒,他們剛剛才從一場聚會中離開。
「不覺得奇怪嗎?」在遇上不知第幾個紅燈的時候,他終于偏頭看向她。
「啊?」她一臉狀況外。
萬狩延嘆口氣,解釋道︰「剛剛那頓晚餐,那些人跟我,還有那樣的對話,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她只是單純,不是愚蠢,相信她听進他們的談話內容後,應該已經曉得他不只是一個業務經理而已。
芬兒當然曉得。
她想起會計小姐說過,萬狩延是泛達紡織派來的,泛達紡織又是跟黑幫掛勾的公司,所以她心中也暗自猜疑過,處處體貼的他會不會真是幫派分子。
就在今晚,她的臆測得到證實,只是他的身分好像不僅是個小角色罷了。
她看到那些人不管是否年長,見了他都鞠躬哈腰,必恭必敬,而且,他們叫他……太子爺?
那是什麼意思?是像教父那樣嗎?
她真的難以想像,平常對待她溫柔體貼得不可思議的主管會有另一個更顯赫的身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能相信。
萬狩延在跟那些人說話的時候,一點笑容也沒有,好幾次她都在他臉上看到前所未見的陰冷、狠戾表情,難怪那些人都不敢看著他說話。
那時她在旁邊偷偷觀察,都幾乎以為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呢!怎麼差這麼多?
值得慶幸的是,等到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他又恢復平常的樣子了。
這讓她忍不住疑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一整晚,她其實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啟齒,干脆就閉嘴不提了。
只是這種沉默看在萬狩延眼底,讓他莫名的一陣煩躁,方向盤一打,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萬興會,我父親建立的幫派組織,現在由我接手。」他發現自己有點緊張,像是怕她听到後立刻跳車逃跑。
芬兒的腦中慢慢消化著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話。
所以說,那些有關泛星、泛達繪聲繪影的傳言都是真的?
「你真的是教父?你的工作是不是像電影里面的那樣?」
「不是,我也不希望是,所以才會力倡漂白。漂白听得懂吧?」
「嗯、嗯,那做起來不容易吧?」她听了一個晚上,隱約了解他這種改革已經面臨了窩里反的困境。
「確實不容易。事實上,盡避正派經營,有些時候還是必須動用過去幫派的力量。」一個晚上下來,他在她面前不知道對那些人下了多少惡狠狠的命令,這樣她也毫無所懼?
「喔。」
「不怕嗎?」見她看來似懂非懂,萬狩延笑得無奈。
主管是黑社會的老大,這個單純的丫頭應該嚇得暈過去才對啊。
芬兒也不懂自己怎麼知道這種內幕之後也不怕。
大概是因為他平時對她太好了,再想想他做幫派老大也只是接手父業,就跟她哥哥繼承家業一樣,況且人家還努力漂白呢,證明他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我比較怕沒工作……啊!對了,經理你不會是不想繼續當經理了吧?那我怎麼辦?」
難道他特地跟她坦白是為了教她準備走路?嗚……她哪里找得到其他的工作啦!
萬狩延听完她的煩惱,實在又好氣又好笑。
他剛剛到底在擔心什麼?竟然以為她會被這種事情嚇得自動遞辭呈。
「放心吧,業務經理這個職位我做得還挺有趣的,就算不做了,也會記得把你一起帶走,這樣好不好?」
「真的嗎?」芬兒眼中迸出驚喜。
「呵呵呵呵……」一陣低笑從他嘴里冒出來。這丫頭還真的是不怕他呢!
「經理,你沒事吧?」她的目光從雀躍忽然轉為同情。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經理什麼都好,就是笑點低得莫名其妙。不過沒關系,她還是想跟著他!
「你喔,真是太……可愛了!」心里的負擔一下子全卸了下來,都多虧了她。
「經理!」芬兒的臉頰又遭受到熟悉的蹂躪,而且比往常更過分,簡直把她的臉當成面團般揉捏。
「走吧,我們回家!」他終于滿意地把雙手重新放回方向盤上。
萬狩延的視線刻意直直看著前方,因為想也知道,旁邊的人兒此刻肯定是委屈地噘著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扁是想像,他的嘴角就已經泄漏出笑意。
今晚,他隱隱覺得他的小助理比起堂弟妹似乎還要多了些什麼。
是更有趣嗎?好像也不是呢……
「芬兒,醒醒,我們到家了!」
萬狩延的話里多少透出一些疲憊,因為他剛剛才把不算縴細的丫頭抱回家中。
這里是他的屋子,芬兒正倒在他的床上。
之前真該好好盯著她!這丫頭竟然一個人默默喝掉半缸的雞尾酒?
要是平常,他絕對會為她這種不為人知的惡習捧月復大笑,可是現在,他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誰來告訴他,平常規規矩矩的女人發起酒瘋怎麼會是這種模樣?
她竟然大跳月兌衣舞?!
好吧!她不是在跳舞,但是正在月兌衣服是事實!
「芬兒,快住手!」老天!
「好熱喔……」她醉得身子東倒西歪,但是力氣卻大得驚人,輕輕松松就把一個大男人推得老遠。
沒了阻礙,她立刻為所欲為,迷迷糊糊的把洋裝側邊的拉鏈拉下。
天!萬狩延心里大聲向上蒼呼喊,但是隨著她的月兌衣秀逐步進入高潮,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已經不清楚是因為驚恐還是期待。
接下來,銀白色的雪紡洋裝終于沿著她的身子緩緩滑落,堆在她的腳邊。
幸好里面還有件連身襯衣——雖然有穿跟沒穿一樣!
萬狩延一直知道她很豐滿,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立刻梭巡到「重點」,他自然也是如此。
看樣子已昏睡過去的人兒歪倒在床邊,睡顏是這麼純真,姿態卻是如此性感。
懊死的!他的視線完全沒辦法從低胸襯衣里那對呼之欲出的雙峰上移開。
除了性無能,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能夠在這時候不為所動。
他很正常,可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怎麼能動呢?這個讓他血脈僨張的丫頭不是別人,是芬兒,他的助理,他豈能乘人之危?
煩躁地扯下領帶,萬狩延先是拿起被子蓋住那誘惑人的嬌軀,然後快步走進浴室擰了條毛巾回到床邊。
「芬兒,醒醒。」他拿毛巾擦拭她的臉,試圖叫醒她。
好不容易等她的雙眼睜開一條細縫,她卻是咕噥了兩聲「好暈」又再度合上眼。
「芬兒乖,快點起來,我先扶你回家。」他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讓她回自己的屋子去,她再繼續這樣姿態撩人的躺在他的床上,只怕他不曉得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回家?」芬兒總算有點意識了,至少把他說的話听進去。
「對,回家。來!」他努力想把她拉起來,哪里知道她竟一把揮開他的手,然後人就往床的另一邊縮去。
「才不要回家……芬兒不回家……」
真是!平常已經夠孩子氣了,沒想到喝醉酒後還有一番更高的境界。
算了、算了,他也快要累癱,她真要在這睡就在這睡吧,了不起他去睡她的屋子。
萬狩延想了想,決定就這麼辦,心情頓時輕松起來。
吹著口哨,旋過身,他從櫃子里取出毛巾,準備先洗個澡再舒舒服服到隔壁睡上一覺,畢竟他已經被今晚的意外折騰夠了。
「達爾……」
「嗯?」他好像听到芬兒在說話?
遲疑了一會兒,萬狩延還是走回床邊,然後把耳朵湊近那個把自己裹成蠶蛹狀的小酒鬼。
「達爾……我不要……放開……」她嘴里吐出來的字句乍听之下實在引人遐想。
達爾?這听起來是個男人的名字。
難道是她的男朋友?是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這些聯想令萬狩延莫名的不太爽快。
「達爾是誰?」
「達爾就是……」她的話含糊得再也听不清楚。
「就是?」他引頸期待。
「就是……呼……」
她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