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待會吃完了,你說我們該上哪去?」
「哎喲,這種事還要問人家?討厭。」
「那……上我那怎麼樣?」
「不怕你女朋友看到我會生氣嗎?」
「女朋友?誰說我有女朋友?」
「說謊可是要被雷劈的哦,你不是有個身材很好、長頭發的女朋友嗎?」
「身材好?哈,我對旺仔小饅頭沒興趣,我喜歡東北手工饅頭。」
「你好壞喔,討厭……」
袁潤之的雙眸惡狠狠地瞪著左前方一對不知廉恥、打情罵俏的狗男女,右手不停地戳弄著盤中的意大利面,力道大得恨不能連盤子都一起戳破了。
那個男人楊偉是她現任男朋友,沒想到他居然敢給她劈腿,還敢當著那個女人的面諷刺她是旺仔小饅頭,連吻都沒接過憑什麼說她是旺仔小饅頭?她的胸哪有那麼平?太過分了!阿姨說過長得帥的男人不可靠,所以她交男朋友的準則是相貌差強人意就好,只要出來不嚇到人就行。
經人介紹,她和外表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楊偉交往了半年不到,每次約會大多都是牽牽小手,情到濃時會擁抱一下。
楊偉多次暗示性的想吻她,上個月在電影院里,他緊緊地抱著她,也已經將嘴巴湊上來,就差一點點就要吻上她了,可是她一聞到他嘴里濃重到有些發臭的煙味,就不顧一切地推開他,也就是從那次之後,楊偉對她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找了他很多次都說工作忙。
忙忙忙,忙他個死人頭!忙著跟女人幽會、忙著劈腿,這就是他忙的理由,沒想到現在這個世道,長相老實、其貌不揚的男人也會招蜂引蝶。
「喏,給妳。」坐在袁潤之對面的曾紫喬,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瀾,只是很隨意的將自己吃了一半的意大利面遞給了她。
袁潤之不明所以地看向曾紫喬,「干嘛?」
曾紫喬簡明扼要,直擊重點,「剛才幫妳問過了,一個盤子二十五元。」
「二十五元?」
「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就去吧。」
如果再不明白曾紫喬的意思她就是白痴了,一個二十五元,兩個五十元,不就是五十元嗎?她付得起。
這已經是她正式交往的第三個男友了,前兩個劈腿她都默默地忍了,但是這個楊偉居然在背後這樣譏諷她,如果今天不好好教訓這對狗男女,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蹭地一下,心頭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她突然站起身,拿起面前的兩個盤子,怒氣沖沖地向那對狗男女走去。
「啊……」
「救命啊……」
「之之……」
狗男女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徹了整個意大利餐廳。
「啊你媽個頭、救你媽個頭、之你媽個頭!敢說老娘是旺仔小饅頭?旺仔你媽個頭,東北手工饅頭大有個屁用,在超市里賣得有比旺仔小饅頭貴嗎?你這不識貨的死陽痿,敢劈腿;妳這狐狸精,敢勾引男人,看老娘今天怎麼收拾你們兩個賤人。」
袁潤之徹底地暴怒了,除了將兩盤意大利面蓋在了楊偉和不知名的狐狸精頭上,還將他們兩人桌上的食物飲料全部砸在他們的身上,她的情緒難以控制,光是這樣根本不能消氣,她順手拿起隔壁桌的盤子又砸了過去,然後越砸越起勁,甚至連隔壁幾桌的空盤子也全部用上,就差沒將整個桌子都掀了。
餐廳經理和服務生聞聲迅速趕到,卻怎麼也攔不下暴走中的袁潤之,只看到袁潤之拿著盤子對他們怒吼︰「你們給我站住!砸壞了盤子老娘賠,不就是二十五元嗎?誰要是攔我,別怪我手中的盤子不長眼!」
常言道,失去理智的女人千萬別惹。
餐廳經理拉著服務生到一旁,一本正經地說︰「顧客就是上帝,上帝滿意了就是我們的成功,何況是在收拾小三呢,讓她收拾,明天的報紙記得多買幾份,這個月的廣告宣傳費又省了,還有記下她砸的盤子,明天通知采購部,以後都買這家的盤子。」服務生無言了。
一時間,原本氣氛浪漫、格調高雅的餐廳亂了套,店內的客人都忘記了盤中餐,一個個翹首期盼下面更精彩的情節。
楊偉從沒想過好脾氣的袁潤之發起火來,居然比母夜叉還要慓悍,他顧不得身邊剛勾搭上的女人,抱住油膩膩的頭,逃命似的滾出了這家意大利餐廳,妖嬈的狐狸精也顧不得清理布料不多的衣裙,趁著餐廳人員拉住袁潤之的空檔,捂著臉也一拐一拐地跑出了餐廳。
不知過了多久,暴風雨終于過去了,餐廳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所有人都感慨這出戲怎麼這麼快就結束,甚至還有人高喊︰「怎麼不繼續砸了?」
「人都跑了還砸什麼?」
服務生們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現場,在听到客人喊聲後,一個個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就算盤子客人賠,碎片也要他們清理啊。
袁潤之沮喪地坐回座位,看著曾紫喬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按著手機,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她不禁埋怨,「喂,妳在干嘛?人家失戀了,現在心里好難受……」
「等妳失身了再來和我哭訴吧。」曾紫喬依舊專心致致地按她的手機計算器,從大學認識袁潤之到現在,這家伙不知被多少個男生劈腿,所以袁潤之失戀,她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妳真無情,好歹安慰人家一下嘛。」袁潤之捧著臉,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曾紫喬抬眸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我在幫妳算妳砸了多少個盤子,一共要賠多少錢,我覺得安慰妳,不如幫妳算算該賠多少錢給餐廳來得實際。」
「啊,妳不說我差點忘了。」一提到要賠錢,袁潤之立刻忘了失戀的痛,捂著胸口抽搐起來,「我好像砸了不少,就連擺在隔壁幾張空桌上的盤子也都被我砸了,哎喲,怎麼會這樣呢?」
「嗯,妳砸得很high。」
「要死了!我到底砸了多少?」她將頭伸到曾紫喬的面前,試圖看清手機屏幕上的金額。
「嗯,等一下,馬上就出來了。」曾紫喬不急不慢地說著,隔了兩秒,將手機拿給她看,「九個小盤子,兩個大盤子,外加兩個酒杯,一共是七百九十五塊,好像還要加收服務費。」
「七百九十五塊!怎麼可能這麼多?」袁潤之拍著桌子跳了起來,「不是二十五塊一個嗎?妳有沒有算錯?」
「盤子是二十五塊一個,可是妳還砸了隔壁那幾張空桌上的盤子,很不幸的是,其中有一張桌子上的兩個大盤子是三百塊一個,再加上酒杯……」
袁潤之一張俏臉整個垮了下來,哀淒淒地咬著牙,都怪她貪圖一時之快,早知道要賠這麼多,打死她也不會砸的。
三千元,那可是能買多少盤意大利面,早知道她去吃陽春面了……她哀怨地抬眸看向慫恿她犯罪的曾紫喬。
曾紫喬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蟲一樣,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麼,優雅地一笑,「我只把我手中的盤子遞給妳,可沒把隔壁幾桌的都遞給妳,所以我只負擔那二十五塊。」
袁潤之徹底無言了,不一會,服務生送了對賬單過來,金額卻是九百一十四塊,原因是加收了百分之十五的服務費。
袁潤之捏著那對賬單,看著上面的金額,感覺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站立的身體不由得晃了兩下,對服務生說︰「我、我先去洗手間一趟,一、一會就來結賬……」
曾紫喬輕啜一口果汁,依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對了,忘記說了,妳剛才砸得太high,胸前沾了好大一塊油漬。」
曾紫喬的話音剛落,袁潤之迅速低頭一看,剎那間心髒猛烈地收縮了一下,又再猛地擴張開來,不行了不行了,她得趕緊去洗手間,再不去說不定她就要口吐白沫了。
身上的白色T恤是她勒緊了腰帶、咬著牙,花了九百九十八元買的第一件奢侈品啊,曾紫喬啊曾紫喬,妳有必要每次都在適當的時間往我的傷口上狂撒鹽嗎……
◎◎◎
踩著踉蹌的步伐,袁潤之推開了洗手間的門,走到洗手台前照著鏡子,她才看清身上的九百九十八元被毀成了什麼樣子,顧不得T恤否還穿在身上,她打開了水龍頭就開始搓洗胸前的油漬。
心痛死了,從來沒有一次損失過這麼多錢,前陣子剛被她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板桑渝騙了一支手機,說起來那手機雖然便宜,還是用了許久的老爺機,可好歹也是錢買的啊,結果說沒有就沒有了,說起來桑渝還是她師姐,可是對待她總是像秋風掃落葉那般無情。
還有好友曾紫喬,總是會不聲不響地挖個陷阱讓她跳,就像剛才,明明知道她控制能力差,砸盤子的時候就該攔著她,可偏偏曾紫喬就喜歡隔岸觀火、坐山觀虎斗,遇到這兩個要命的女人,她的人生也太悲摧了吧,但說白了,都怪那個賤男人楊偉。
「殺千刀的陽痿,這些錢老娘要是不跟你討回來,老娘的袁字就倒過來寫。」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她拚命地用洗手乳搓洗著胸前的油漬。
「喂,妳到底要洗衣服洗到什麼時候?」
一個慵懶卻很好听的男聲突然自袁潤之的身後響起,嚇得袁潤之難以抑制地尖叫起來,「啊…………」
面對袁潤之殺豬叫的聲音,紀言則充耳不聞,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十分淡然地立在男廁的門口,看著站在洗手台旁的她,那一副活見鬼的模樣讓他不由微微蹙眉,這個女人怎麼到哪都是這種白痴樣,連上洗手間都分不清男女?
這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袁潤之迅速轉身,便看到一張十分欠揍又熟悉的臉,「原來是你!」袁潤之拍了拍胸口,憤慨地瞪著紀言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