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近午夜,也不適合做什麼海陸大餐來吃了不消化,夏怡航只是煮了兩碗面,擺放在小廳的餐桌上。
碧綠的蔬菜、漂亮的龍蝦、鮮濃的湯汁里的面條,就是他們的宵夜。他對海鮮的偏愛她非常清楚,如果只是隨便做個青菜肉絲面,恐怕他會直接掀桌給她看,所以,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最容易做的龍蝦湯面。
他從臥室走了出來,在餐桌邊坐下,小丫鬟趕緊奉上干淨的筷子。
「為什麼有菠菜,」撂下筷子,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老大不高興了。
在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這個男人,愈了解他,愈發現在冷酷神秘的外表下,原來他也有生活化可愛的一面,對吃的東西挑剔得讓人抓狂,尤其是他不愛吃的東西又特別地多。可能菠菜會列入前三名吧?
她在心里暗忖著,原來自己還真的有點小小的壞心眼,今天故意放了菠菜,以前她都想盡辦法將菠菜做得讓他發現不了,原來她的壞習慣這是沒有改變,只要他讓她不開心了,她就會做他討厭吃的東西來懲罰他,誰讓他壞到一直讓她餓著肚子與他在床上翻滾,體力超級透支。
想到這里,臉蛋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今天時間有限,她又找不到其它的適合材料,再加上一絲絲的刻意,她將他最討厭的菜擺上桌,早就預料到他會發飆。
「我只放了一點點,偶爾吃一點菠菜。對身體有好處的。」臉上的笑容既甜淨又溫柔。
最恨別人讓他吃到討厭的東西。看到也覺得厭煩,笑得再甜也沒用,柏凌風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你怎麼了?」不解他的動作,按理說公事他剛剛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呀。
「叫外賣。」而且是五星級酒店的藍帶主廚,保證不會有他不喜歡的東西出現,「許漫雪,你立刻……」話沒有說完,手機被人拿了過去,按掉。
斜挑起一道眉,望著這個膽子突然變大的女人,並沒有發怒。
夏怡航看他一臉的平靜,不由得暗自叫糟,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龜毛。他不喜歡吃菠菜,直接挑掉就好了,為什麼一定就是想讓他吃呢,除了有一點點的想捉弄他的心思。那麼其他……
偏食不偏食是他家的事,身體好不好也是他家的事,與她何干,她為什麼就是要去操心這些。
可是她就是想讓他吃下她為他準備的食物,這種篤定讓她做出了生平最大膽的事情,俯子,嫣紅著臉蛋,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他深邃的眼眸忽然閃了一下,眼里出現興味,不發一語地望著她。
他的眼神太銳利、太燙人,讓她招架不住,不敢與他對視,低下頭去,他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她的話太……天哪,她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作出那樣的提議,他會怎麼看她?
這個女人,臉蛋要是再紅下去,恐怕可以跟碗里大尾明蝦有得一拼了。柏凌風緊緊地盯著她,越看就越覺得她並不如他最初所想的那麼簡單,好像越跟她相處,就越能挖掘到新的驚喜,這樣的驚喜,他好像並不討厭。
他到底是要看多久?夏怡航的頭快要低到地面上了,真是要命,她是不是變壞了,說出那種話來,讓她還怎麼面對他,以他的脾氣,只怕連理都懶得理她吧,他……
「我還是端進去好了。」臉頰上的熱氣讓她不敢抬頭,她真的是腦筋不清楚了,竟然奢想著他會為了她所說的小小誘惑而改變習慣,天真,有夠天真的,還是在他開口拒絕之前自己識相點算了。
「端走了我怎麼吃,」男人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碗筷的輕響。
她驚訝地抬起頭,望著那挾著面開始吃的男人,連最討厭的菠菜都一把送入嘴里。
他……
「快點吃,我等著你實現承諾。」看了眼那個明顯愣住的女人,柏凌風吃著她為他而做的宵夜,她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進步了,該死的,如果沒有菠菜的怪味就更好了。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事情,難吃的菠菜嚼入嘴里都變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周六的上午,一掃昨日的綿綿陰雨,冬日暖陽照進屋內,將諾大的房屋射得既明亮又暖和。
將洗好的衣物、床單、被套等東西一起晾曬到天台上,夏怡航揉撫著有些酸痛的腰,望著干淨的衣物在陽光下舒展開來,心里涌上一股滿足感。
雖然柏凌風有請人定期定時過來打掃與整理,但她從小就喜歡做家務,每次看到雜亂的房間被自己一點一點地收拾干淨,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盈滿心頭。
這種應該就叫做犯賤吧,她在心里暗自嘀咕著。明明不用自己動手,卻偏要將自己累得半死,不是犯賤是什麼?
拎起擺在一旁的手機,十點整,時間剛剛好,順著回旋的樓梯往下走,穿過被她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往門沒關緊的書房而去。
在厚實的木門上輕輕敲了敲,得到響應後,她推門而入。
柏凌風在巨大的書桌後面翻閱著一迭堆得厚厚的文件,那個是清晨許漫雪送過來的資料,當時她因為昨晚的激情,累到不行,睡地迷迷糊糊的,按鈴和開門聲都沒能將她完全吵醒。
看見她縴細的身子,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往座椅上一靠,斜斜地挑起一道眉望向她。
這個女人,一直都安靜認份得可以,只要兩人在屋里單獨相處,她從來都不會進來打擾他的工作。兩年來,今天還是第一次。
打量的目光順著她淡色的緊身毛衣,到長長的黑色毛呢裙,再滑回被毛衣緊緊包住的飽滿胸脯,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接著回到她的嘴唇上。
她有一張很漂亮、很完美的嘴唇,唇色是天然的淡淡的粉女敕色澤,唇瓣薄厚適中,弧度優美,是非常標準的菱形,讓人一見,就想親吻,而這嘴唇,昨晚……
黑曜的眼眸,因為想到昨晚的激情,而變得更深邃,真是一場美麗的嘗試。她的嘴,給他帶來了無限的美妙享受。
他在看什麼?夏怡航一進來,就被他熾熱的眼光給盯地只會臉紅卻說不出話來。
真是沒用,相處兩年,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非常多,只是每周的周末,可是她也沒有必要在他的注視下就臉紅吧?
一直到發現他的目光總是流連在她的嘴唇上,她臉蛋更是紅得可以跟西紅柿媲美,這個的男人,肯定在想昨晚的、昨晚的「那個」!
連忙低下頭去,不敢面對他。到現在,一回想起昨晚她的大膽與放蕩,細女敕的臉皮就快要燒起來。
就算、就算昨晚是他剛從美國回來,兩人差不多有半個月沒見,她也不必那麼放膽挑逗他吧?只是為了讓他吃下放了菠菜的面,竟然、竟然對他做了那種事情。
天哪!心里暗暗地申吟著,真是的,這下,教她怎麼面對他?
而且後來他像瘋了一樣,將她壓在床上,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害她現在腰還是酸痛不已,直不起來。
「你在想什麼,嗯?」看著她臉蛋上紅白的顏色變化,他饒有興味地問道。
他那麼精明,豈會真的看不出來她想起了什麼?之所以這樣問,擺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讓她出糗。
夏怡航努力克制著自己,想著不要在他面前臉那麼紅,可是真的好難。最後她雖然臉頰紅,但她還是盡量讓自己的嗓音不要顫抖,平靜如常地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吧,我听著。」這女人的本事有長進了,他勾了勾嘴角,將筆電里各國的財經快報點停,周六全球股市休市,可是他卻沒有那麼空閑。
「我想要出去走走。」難得的周末好天氣,她很想去戶外走一走,看看樹、看看花,讓自己在辛苦工作之後,可以放松一下。
「那就去啊。」
「……喔。」他這麼好說話,讓她有點不習慣。
而男人根本就沒有理會她愣住的表情,直接拎出手機開始撥號。
夏怡航有幾分怨懟地望了望他掌心那支全球僅十支的限量手機,他基本上隨時隨地都要拿著它來發號施令。
功能再強大,品質再好又怎樣,又不能當飯吃。
「午飯我就不做了,你自己解決。」賭氣地說完,轉身準備走人,哼,最好讓那手機給他做飯,如果他能命令得了它的話。
「許漫雪,今晚的宴會幫我取消掉。」悠然說話的男音讓她邁開的步子忽然停住了。
「還有,明天的行程都往後挪。」
他是什麼意思,
「可能不可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記住,這兩天沒事不要找我。」直接按掉的結束鍵,宣告著這通電話撥打完畢。
「嗯,那個……」看著他起身的動作,她忽然有些胡涂起來。他標準的挑眉詢問又出現在她眼前,「我是說,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可以了。」他的意思她很明白,取消的宴會跟後挪的行程,都是與她有關,她可承擔不起這種責任。
「如果十分鐘後你不準備好,今天就跟我在床上過一天。」懶得跟她多講廢話,對她的脾性模得比較清楚的他直踩要害,抬表計時。
「啊?」
「你還有九分五十秒。」
就算心中再多不滿,再多抱怨,夏怡航還是乖乖地去換衣服,準備出門。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向都是言出必行,不理別人的意見。
而且她真的很懷疑,比起出門走走,他可能更願意就跟她在床上消磨一整天,這太可怕了吧?
結果,他所謂的走走,竟然帶著她來到了日本,這一走,距離還真不近。
她本來只是打算去附近的森林公園散散步,隨意地休息一下,根本就沒想過這個男人會帶她坐上飛機來到日本,有錢人的觀念跟他們普通人有差這麼遠嗎?
在她抗議聲中,他居然只是冷冷地瞪她一眼,「我可沒興趣與一堆人擠來擠去。」
好吧,在台灣,尤其又是在周末,想要找個人不多的地方,的確不容易,只是她有拜托他大老爺陪她出門嗎?好像沒有吧。
當然,這話,她也不會傻到當他的面說。不過,說實話,活了快三十年,竟然是第一次跨出國門,看看外面的世界,她還是很興奮,這種興奮讓她在看到箱根漂亮的景色後,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