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離開他是有原因的嗎?那又是為了什麼?
她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為他太過精準的判斷力而震驚。「沒、沒有啊!你怎麼會那麼想?」
這幾年他到底都做了什麼訓練,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精,簡直跟鬼沒兩樣!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會那樣認為?」他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心虛的線條。
她揚起淺笑,沒敢看他的眼,心虛的低下頭去。「我只是……只是想說經過這麼久了,你應該結婚了才對。」
「並沒有。」在心里還有她存在的此刻,他怎可能再另結新歡?那樣做對那個女人並不公平。「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喔……」她輕應了聲,沒敢再開口,以免自己泄漏太多的私密。
「你呢?交男朋友了嗎?」他合上眼瞼輕問,事實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我……我結婚了。」她閉了閉眼,決定既然要扯謊,就扯得大一點,也好讓他死心。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拔高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你再說一次。」他的聲音有點抖,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我說我結婚了。」她的心被罪惡感淹沒,頭始終垂得好低,沒敢看他。
他霍地攫住她的肩,強迫她抬頭看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告訴我,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我離開你不久之後。」她感到一陣鼻酸,嘴里無意識的扯著漫天大謊。「我就是愛上我先生,才會偷偷離開你的。」
「你騙我!」他不肯相信這是事實,激動的更加抓緊她,緊得她因疼痛而皺緊眉頭。「你又騙我了對不對?說你是騙我的!」
「我沒騙你,我真的結婚了。」她紅著眼眶辯駁著。
「那你的結婚戒指呢?結婚戒指拿來給我看啊!」他如何都無法相信她已經結婚的說法,硬是要她拿出證據來不可。
「我在采茶怎麼可能把戒指戴在手上?」她的眼角閃著淚光,解釋她之所以沒有戴戒指的理由。
「沒戒指憑什麼要我相信?」他焚紅了眼,說什麼都不肯相信她的話。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你面對事實好嗎?」她反手扯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你……你真的是因為愛上別人才離開我的?」他好想哭,沒想到自己苦尋她多年,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是,我是壞心的女人,你還是忘了我吧!」為了遵守自己對樊氏夫妻的承諾,她不惜抹黑自己,即使被他臭罵也無所謂。
他頹然的放開她,神色哀淒的撇開臉。「……原來你早就計劃好要離開我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的質問幾乎讓丁雪菱掉下淚來,但她強忍著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努力不讓它們掉下來。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夠了!少在那邊虛情假意!」他慍惱的旋身低吼,氣惱她到這時候還用這樣的方式傷他。「你現在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已經結婚的事實,你還企圖想解釋什麼?」
「我沒有……」她根本沒有企圖改變什麼,她只是滿嘴謊言而已。
「夠了!什麼都不用說了!」為了她,他任何女人都不要,連老爸為他找來的周芸娜也不要,結果他得到什麼?竟只得到她已經結婚的下場!「你現在可以滾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丁雪菱悲從中來,她安靜的站起身走向門口,在打開門離開前,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再會了,我深愛的男人。
回台北的路上,林亞格明顯感覺到樊定峰的情緒很不穩定,在車上這近乎密閉的空間里,他竟然不停的抽煙,害他差點沒被二手煙給嗆死!
「我說老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抽煙了?」他翻了翻白眼,著實受不了二手煙的殘害。「我快受不了了。」
「把窗戶打開不會喔?」樊定峰瞪他,卻也挺體貼的熄掉手上才剛點上的煙。
「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林亞格穩穩的操控著方向盤,不忘用眼角余光偷瞄樊定峰。
「既然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就不要問。」樊定峰淺嘆一口,兀自將車窗開到最大,讓窗外新鮮的空氣吹進車里。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我不問心里不舒坦嘛!」林亞格的嘴角抽搐了下,皮皮的僵笑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在那邊拖拖拉拉的算什麼?」樊定峰沒耐性了,口氣不善的嗆道。
「是是是,我這不就要說了嗎?」林亞格終于松懈的笑了,他連忙開口詢問自己想不透的謎團。「老大跟那位丁小姐,似乎有段不尋常的過去?」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樊定峰煩躁的再拿出煙盒,正打算拿出一根煙,倏地想起適才身邊的家伙才向他抗議過,因此他又訕訕的將煙收起。「她都已經嫁人了,是人妻。」
「咦?是嗎?」林亞格眨了眨眼,這似乎與他探問出來的答案不太一樣。「丁小姐跟你說她結婚了?」
「你那什麼口氣?她都親口說了還會假嗎?」樊定峰不耐的啐了他一口。
「嗯……」林亞格沈吟了聲,眉心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小結。「老大,我覺得你或許該找人調查看看喔。」
「什麼意思?」樊定峰心里打了個突,猛地轉頭瞪他。
林亞格突然有種拿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欸……我說了你可別罵我。」
樊定峰的眼微微瞠大。「怎麼?你做了什麼?」難不成他背著自己做了什麼?
「我就好奇啊,所以偷偷去問了老板,老板說丁小姐是他媳婦張園美介紹來茶山幫忙的,所以我就跑去問張園美一些有關丁小姐的事。」林亞格嘆氣又嘆氣,不得已全照實說了。
「張園美?」那是誰啊?他以前從來沒有听過那女人的名字。「她和菱菱是什麼關系?」
「說是丁小姐的房東的女兒。」
「房東的女兒?」樊定峰挑高眉尾,一臉還沒回過神來的傻愣樣。
「老大,你別像鸚鵡一樣一直重復我的話好嗎?」林亞格好無奈,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笨,即使精明如老大,也會有這麼矬的時候,唉∼∼
樊定峰的俊顏泛起可疑的粉色,他尷尬的清清喉嚨。「咳!你還是說說你問到什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張園美說丁小姐帶著一個孩子,現在那孩子給她媽媽,也就是房東太太帶,倒是沒听她提到丁小姐的先生。」林亞格認真的回想了下說道。
「什麼?」連孩子都生了?!那他還有什麼指望?他閉了閉眼,一股無力感充斥他的四肢百骸。「她有孩子了……」
林亞格莫名其妙的睞了他一眼。「老大,你怎麼了?」
「她連孩子都有了,那我還能怎麼辦?」他難受的沙啞低語。
「你在說什麼啊?」林亞格滿頭霧水,不曉得他在感嘆什麼。「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張園美只提到丁小姐和孩子一起住,並沒有提到丁小姐的先生。」
樊定峰怔愣了下,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丁小姐到底有沒有丈夫,那還是值得商榷的問題。」所以他才要老大找人去查啊!真是的!那∼∼麼遲鈍。
「你白痴喔!沒丈夫哪來的小孩?」莫名其妙嘛!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哪可能沒丈夫會生小孩?當他沒有醫學常識喔?嗟∼∼
林亞格窒了窒,硬是忍住想掐死他的沖動。「老大,我是不知道你跟丁小姐分開多久了,不過你想過沒有,那個孩子有沒有可能是你的?」
「嗯?」他徹底愣住了,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可能。「我的?」
「張園美說丁小姐的小孩大約兩歲多,你自己算算時間,看那孩子可不可能是你的。」將車開進休息站里,他講了那麼多,口都干了,需要去休息站里補充水分了啦!
直到林亞格下了車走進休息站,樊定峰還傻愣愣的坐在駕駛旁的位子──會嗎?那個孩子會是他的嗎?難道他真會當了老爸還渾然不覺?!
結束茶山幫忙的工作,丁雪菱由茶山風塵僕僕的回到台北,一回到租屋處的頭一件事,就是到房東女乃女乃那里抱回兒子──分離了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可是想死他了呢!
「小毅,媽咪回來嘍!你有沒有想媽咪啊?」一見到肥嘟嘟的丁封毅,丁雪菱忙不迭的抱起他親個不停。
離開台北之後,她竟意外的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這絕對是她意料之外的發展!她沒想到和定峰在一起兩年都不曾受孕的她,會在離開之後才發現自己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她卻滿心喜悅,畢竟除了孤兒院里的院長及院童勉強算得上是她的親人之外,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她愛這個孩子的父親,自然也會愛這個孩子,不論孩子是男生還是女生,她全都會視之如命。
她獨自一人面對懷孕、生產的所有過程,不論多辛苦全都咬牙自己承受了,為的不是別人,為的是自己和孩子,還有她心愛的定峰。
雖然她不能和心愛的定峰相守,但有了這個孩子,她相信自己能比以前更堅強的面對所有的一切,因為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她有了亟待守護的親人。
她期許這孩子未來能如他爸爸定峰一般堅毅,也塵封自己一世的情愛,因此才將這孩子取名叫丁封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