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該償還了,我來討債了。」
「什……什麼?!」
從極致歡愉的暈眩中醒來,眼前的景致由水氣彌漫的溫泉池移到繪著蘭草吐蕊的室內,身下的溫泉變成軟軟的被褥,丈夫一絲不gua的身體半懸空在她上方,帥氣不減的大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幾乎貼近臉龐,他鼻孔呼出的熱氣噴向她一掀一掀的長睫。
還沒等她回過神,不輕的重量壓上她毫無防備的雪白嬌軀,微疼的咬痕在女敕皙的左肩開出一朵紅梅,她聞到淡淡的,很輕很輕飄散在空氣中,帶有微甜醉人的香味。
……
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渾身沒力氣的石宜青再也喊不出聲音。
恍惚間,她似乎听到他說出「我愛你」三字,莫名的,她又種想回應他的沖動。
她……愛上他了嗎?
極樂來臨的瞬間,石宜青只覺得眼前白光大閃,她無力地躺著,感覺她的下shen被抬高,底下塞入了一顆枕頭,壓在身上的男人發出低沉笑聲。
但是她顧不得太多了,身體酸疼到只要輕輕一踫觸就會碎成粉粒,她又累又困乏的閉上雙眼,累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在沉沉睡去之前,她忽然想到一件令人發噱的事,擺泡溫泉了,和這個男人激戰一回流的汗比泡溫泉流失的水分還多,得不償失呀!她被奸佞小人騙得團團轉,他分明心懷不軌。
幾個小時後,一股誘人的食物想起將人喚醒。
「你醒了,老婆。」季亞連像只偷腥的貓,一臉饜足地以青髭新長的下巴磨蹭妻子水女敕粉頰。
「滾開,我不想看見你,我討厭你。」她悶悶地說道,拉高杯子蓋住頭,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其實她更討厭自己,意志不堅地被臭男人引誘,身不由己的響應他的撫模和親吻,甚至比他更急切地想被佔有,希望他用最也忙的方式征服她,讓她欲罷不能地任他需索無度。
丟死人了,她覺得沒臉見人,人家不過把手往她身上一放,十分惡劣的上下游走一番,她便全無原則的失去原先的堅持,戰斗力全消,任憑擺布。
她是不是太沒用、投降得太快了?出院不到一個月就主權喪盡,被人吃干抹盡。
「再討厭也要起來吃點東西,賭氣也要先顧全健康,挨不得餓,不要忘了你是正需要營養的人,鱸魚粥和姜片鴨是補血滋陰,清肝補虛的,還有養血補氣,活血化瘀的八珍雞湯,藥膳食補多食無害。」他好笑的拉下被子,低聲地哄著使起小性子的妻子。
听著令人垂涎三尺的大餐,又聞到陣陣撲鼻而來的飯菜香,早已饑腸轆轆的小女人吞著口水,很有骨氣的搖頭,「我不餓,不吃,不食嗟來之食。」
「這道清炖羊肉炖得很軟女敕,用八個月大的小羊腿肉炖老姜,再加入紅棗和蘿卜,聞聞著香味多清甜,入口即化,汆燙過的羊肉沒有一點羊腥味,有口福的人才吃得到……」砂鍋的蓋子一掀開,頓然滿室生香,濃濃的清炖羊肉味漫向鼻間。
「等……等一下,你不可以全部吃光,我雖然不是很餓,但是吃上一兩口的胃還是有的,我要想喝雞湯再吃羊肉,鱸魚粥也要留給我一碗。」喔!真沒用的肚子,越說越餓,咕嚕嚕地直打鼓。
看她一臉別扭又像吃的饞相,他眼神放柔的露出一抹寵溺。「定時定量不可貪多,喝湯墊墊胃是對的,不過粥先用再吃羊肉比較好消化,飯後甜點是三色布丁和你愛吃的草莓,剛上市的新品種,果實碩大又多汁香甜。」
季亞連準備的全是她最喜歡的東西,看似很好養的老婆其實很挑食,太過軟爛的水果她不吃,青椒、洋蔥、苦瓜、肥豬肉踫也不踫,餐桌上若有這幾樣煮成的菜肴,她一定會像偵探一樣一一挑出細微末屑,半口也不肯沾。
他認識她的時間久到可以編出一本書,除了沒親眼見證她的出生外,長牙日、周歲宴,她年年的生日,第一天上幼兒園,小學的新生報道,國中、高中的畢業典禮……一一參與到的他熟知她每一個喜好。
「你是怕我吃垮你猜不讓我多吃吧?」她用懷疑的眼光看向他,看得他好笑又好氣,差點噴飯。
「你的腦袋空空盡裝些廢料,撐死你和餓死你有什麼兩樣,我想我累死拼活的工作還養得起一個老婆,你不用擔心會把我吃窮。」光是「吃食」這一部分,他一年的收入能讓她吃到百歲。
石宜青微露羞愧地低下頭。「不然等我情況穩定一些找一份工作分擔家計,我應該也能賺錢……噢!好疼,你為什麼彈我額頭,你不知道男人的手勁是女人的十倍大,會把人彈笨的。」
「需要你老公把銀行存款亮給你看嗎?住得起年費千萬的溫泉館卻沒錢養家,是你太小看你老公的生財本事還是我給你很窮的感覺,讓你以為光靠我一份薪水養家會傾家蕩產。」他笑著揉揉她發紅的額頭,假裝沒看見她不滿的瞪視。
先給棍子再給糖的小人,雙面人,她唾棄他。「誰叫你說累死拼活的工作,我怎麼曉得你是出手闊綽的有錢人,我失憶了,你知道吧!你不說我從何得知你到底有多富有,有些人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借錢過日子。」
她又不是神會掐指一算,計算出他又多少資產,她只看過自己的存款簿,少得叫人汗顏,居然不到五萬塊,他從不給她家用嗎?為什麼她會窮到連「離家出走」的經費也沒有,吃、穿、用全由他的口袋支出。
石宜青認真地找過她的私人對象,趁丈夫洗澡的時候大肆搜查一番,可是除了身份證和健保卡外,她找不到任何一張信用卡、提款卡,或是駕照之類的證件,她的人生乏味得只剩下兩張卡而已。
銀行的存款簿還是她一起他才想到要歸還,來往的消費次數不多,薄子還很新,像是剛換過,雖然金額不多,她還是很珍惜地隨身攜帶,這是不能讓老公瞧見的私房錢,她得仔細藏好。
「老婆說得有理,全是老公的錯,等回到家後我會讓公司的會計師整理出財產明細表,讓你明了我的財務狀況。」季亞連一副「老婆至上」的好老公模樣,有商有量不藏私,為人坦蕩蕩。
「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錢……」她小聲咕噥。
「我的就是你的,夫妻間財產共有,不分彼此。」他帶笑的黑眸瞟向羽絨被下的玲瓏曲線,兩簇意猶未盡的小火苗在眼底輕晃。
「如果我們離婚的話,我可以分走你一半的財產……喔!你又虐妻,我要打一一三告你家暴。」舍不得家產就說一聲,她又不是非要贍養費不可,有手有腳還怕養不活自己嗎?她是失憶又不是腦殘,只要肯吃苦,何愁工作不上門。
「石小青,我對你太好了是不是,讓你以為我是沒有脾氣的好人好事代表?」他微微沈下臉,指頭一勾朝上她腦門輕敲,不輕不重的力道表示不中听的話別說,不要逼他使出夫權,制裁人在福中不知福的惡妻。
她干笑地眨了眨眼,神情既無辜又嫵媚。「我道歉,我不該口無遮攔,拿我們的婚姻開玩笑,故作幽默。」
說句老實話,在他們……呃,滾過床單以前,她真的沒想過這段婚姻會走得長長久久,他對她很好,好得讓人感受到他身為好丈夫的誠意,作為妻子的她無可挑剔,他是百分之百的好老公,萬中選一。
可是她有時半夜小腿抽筋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另一半的床是空的,她曾偷偷躲在樓梯口看他在樓下做什麼,之間他一口就一口煙,眉頭緊皺,神情像是被遺棄的孤雁,燈光照出的側面滿室憂郁陰影。
也許她的失憶對他而言是一種傷害,被自己所愛的人遺忘是多麼痛苦的事,他找不回昔日的甜蜜,只能在深夜里借酒澆愁,黯然神傷。
但是她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對于她恢不恢復他不是很在意,甚至希望她想起來又不願她記得她太多,把該忘的忘掉,只留下美好的那些,他的好像是補償,把他欠她的統統還給她。
她真的真的必須強調一件事,她只是失憶,不是變笨,別人對她的好與壞她還是看得出來,尤其是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她陌生的是他這個人而非觀察力,有些事只要多留心就不難看出其中的細微之處,缺乏安全感的人特別敏感。
「餓了吧?我幫你盛湯,雞湯上層浮了油不易散熱,小心燙舌。」對妻子,季亞連的包容無限大,旗下上千名員工的大魔頭心甘情願寵老婆,尤其在她被耗盡力氣之後。
「我知道了,謝謝,我餓得快翻過去了……」石宜青伸出手臂想接八分滿的湯碗,卻看到自己光滑的肩,星鑽般的眼陣眨了一下,又眨,有著片刻的靜默,「啊——我為什麼沒有穿衣服,你又對我做了什麼,你趁我神志不清的時候侵犯我……唔……」
對付女人歇斯底里的方式是封住她大驚小怪的嘴巴,季亞連是昂藏六尺的大男人,他不羅嗦地以口吻住妻子柔軟女敕唇,連人帶被抱起,走向大床前方三公尺的半月形餐桌,擱放在自己腿上坐下,符合人體工學的紅色緹花椅本雙人座,適合夫妻或情侶共享。
至于衣服嘛……反正要再月兌一回又何必穿上,三天兩夜的溫泉之旅他可不想虛度,他想著在延長數日也不錯,山上的空氣新鮮,沒有城市的廢氣污染,用來養病正好!
「等……等一下,我想起來我忘了什麼事,你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你有可能懷孕——」
一道女子的驚呼聲在休閑的午後揚出,有些驚恐的拉長音,嚇走了榕樹上正在啄食的綠眼繡雀,它拍拍翅膀朝藍天下的綠蔭飛去,停在不遠處的杜鵑小脖子一歪,似在感覺四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