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牽著的小手顫抖了一下,白水央驚喜道︰「盼春听懂了對不對?姐姐知道盼春會說話,告訴姐姐好不好,盼春有什麼願望?」
望著綠色的聖誕樹,江盼春相思小小的腦海里浮現著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沉寂的眼楮里閃起一些亮光。
江盼春的小手指著聖誕樹最上面的星星,抿了抿唇困難的開口。
「街……」一個音節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江盼春很用力,可是下一個聲音卻一直都發不出來,他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
「盼春想說什麼,說給姐姐听,慢慢說不要心急。」
「街……街……」
細碎的聲音不成言語,白水央唯一成組成的詞語只能是姊姊。
「盼春想姊姊了對不對?我相信你姊姊也一定非常想盼春的,所以盼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著讓姊姊在天上一直看著好不好?」
江盼春似懂非懂的點頭,安靜的坐到角落,望著聖誕樹最上端的星星出神。
小朋友睡得早,說是晚會但下午四點便開始了,一些小朋友上台表演唱歌、跳舞,歌聲和舞蹈都非常稚女敕。
然後志工分糖果和零食給孩子們,看著他們的小臉紅撲撲的,一點也看不出是被病魔折磨著,志工們也跟著孩子們一起笑。
晚會只進行到七點,八點前送所有的孩子上床休息,這是醫生的要求。
白水央送江盼春上床,喂他吃藥後拿出一個裹著包裝紙的禮物送給他。
「盼春,平安夜快樂,這是姐姐送給你的禮物。」
江盼春沒有動,白水央邊說邊握著他的小手拆開彩帶和包裝紙。
「 ,你看這是一頂帽子,冬天很冷,盼春晚上睡覺也可以戴著帽子哦。」白水央把帽子戴在江盼春的頭上,「這樣暖暖的對不對?」
江盼春模了模帽沿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白水央模了模他的頭頂,替他蓋好被子,最後才神秘兮兮的從包包里拿出另一樣東西,聖誕樹頂端的星星。
「這可是姐姐替盼春從其他志工姐姐手里求來的。」白水央將星星掛在江盼春的床邊,「姐姐幫盼春把星星掛這里,這樣你每天早上睜開眼馬上就能看到星星了,盼春高興嗎?」
白水央絮絮叨叨的跟江盼春說了許久,知道那個孩子徹底睡著了才走出病房,和其他的志工們一起收拾場地。
白氏的平安夜向來會準備一場全體員工聚會,以前都是董事長白信雄主持,可是今天白信雄缺席,主持大局的工作就落到了沈將翔的身上。
結束開場的致詞沈將翔便躲在了角落,可是無論他躲到哪里還是有人不斷的上前跟他敬酒。
司儀盡職的炒熱現場的氣氛,沈將翔的心里卻恨不得這個聚會可以快點結束。
「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不見我們的沈夫人出席?!」林子霖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身帥氣的西裝,手里端著一杯雞尾酒,突然出現在沈將翔的身邊。
「她有別的事情。」
「我們的沈總居然被別的事情排在後面。」林子霖依舊維持著他吊兒郎當的笑容,「不知道這個晚會還要進行多久,我們沈總已經歸心似箭了吧?」
沈將翔斜了他一眼不發表意見。
「別說做兄弟的不幫你。」林子霖一躍跳上台,搶過司儀手里的麥克風,「下面由我為大家帶來一首……」
林氏三少爺的名號的確魅力十足,林子霖一下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眼光。
沈將翔側著身緩緩的沿著邊緣走出了會場,一出門就看見一輛藍色的蓮花停在會場門口。
甩了甩手里的鑰匙,那是剛才林子霖塞給他的,敢把車停得這麼隨意的也只有他了吧,沈將翔打開車門,坐上車揚長而去。
白水央和志工們收拾好場地已經晚上十點了,醫院門口大家三三兩兩的告別,白水央回絕了其他志工要載她回家的好意,在馬路邊等著計程車。
因為是節日,連路上的計程車也少了,白水央在路邊不停的張望著,雖然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但是她還是希望能夠快點回家。
劉清舟在醫院門口守了整整一天都不見白水央出現,好不容等到晚上她終於出來,擔心早上的事情重演,這次劉清舟在遠處看了很久,確定只剩下白水央一個人的時候才走上前去。
「水央你是在等我嗎?」劉清舟親密的將水央抱在懷里,「水央,我回來了。」
白水央嚇了一大跳,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抱住,她慌忙拿起手里的袋子往劉清舟的身上砸。
「水央,水央你別這樣,我是劉清舟。」劉清舟十斷的重復著自己的名字。
劉清舟在以前的白水央的世界里的確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名字,可是在對現在的白水央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而已。
劉清舟用男人的蠻力架住白水央的雙手,拿出自己的皮夾,拿出里面的照片給她看。
「水央你看清楚,我們是這種關系。」
路燈的光照在照片上,照片上有一對男女,白水央一眼就認出了是自己和這個男人,照片里的兩個人親密的親吻著對方,整張照片洋溢著幸福和甜蜜。
白水央拿著照片,雙手抖動得厲害,她看看照片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們曾經拍過這麼這麼親密的照片,為什麼她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水央,我知道你出車禍了,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能否定我們曾經這麼相愛過啊。」劉清舟對著她痛苦的吶喊著,仿佛她對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水央不知道曾經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在她以前的世界里出現過。
「水央,你發生車禍的時候,你的家人根本不讓我去見你,他們看不起我只是一個不出名的畫家,想藉著車禍隔斷我和你的聯系,想把你和那個沈將翔綁在一起,可是水央,我們才是真的戀人啊,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為什麼都不出現?我們約好了一起私奔的,我一直在等你啊。」劉清舟痛苦的抱著頭不斷的嘶吼著,眼淚從這個男人的眼角滴下。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白水央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為情所困的男人。
「水央,給我一個小時好不好?給我一個小時,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讓我告訴你我們以前的事情。」劉清舟不斷的懇求白水央。
「可是……」白水央看著手表,現在是十點十五分,如果一個小時內可以解決,那她還來得及趕回家。
「水央,你現在連一個小時都不願意給我了嗎?」
「好,但是只能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我一定要回家。」白水央勉強的答應了劉清舟的提議。
「好的水央,一個小時已經足夠了,一個小時足夠了,謝謝你水央,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劉清舟不斷的跟白水央道謝,將一個用情至深的男人演的淋灕盡致,他不應該當畫家,應該去做演員才對。
在他們的不遠處,一輛藍色的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劉清舟幾乎一眼就看清楚了車里的人。
「水央,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白水央有些為難,剛要回絕,對方已經握住了她的手。
「水央,只要一下下就可以了,我只牽一下下,我只是想知道你還在我的身邊而已。」
一個男人在她的面前如此放低姿態,白水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劉清舟帶她去了他住的地方,一個房間簡陋得只有一張床和一堆畫具。
她听劉清舟講述了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一對摯愛的戀人不得不因為身分的差異、因為權勢作祟而分離的故事。
劉清舟說他們是在大學的校園里面結識的,她欣賞他的才能、他喜歡她的溫柔美麗,很快兩人墜入了愛河,出了社會後白水央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而他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畫家而已,她並不嫌棄的一直愛著他,可是他們的戀情被白水央的父母知道了,他們大力的反對甚至用性命要脅白水央,要求她必須跟沈將翔結婚。
在雙親面前白水央只能選擇妥協,答應跟沈將翔結婚。
結婚後劉清舟說他們真的分手了,可是她的婚姻生活並不幸福,沈將翔並不是一個好丈夫,蠻橫、霸道、無理甚至會對白水央大大出手,每次白水央都會哭著來找他,慢慢的他們就又走在一起了。
白水央曾跟沈將翔提出離婚,可是沈將翔不答應,沒有辦法之下他們只能選擇私奔。
他們約好的那一天就是白水央出車禍的那天,劉清舟一直等在他們約好的地點,可是怎麼等都不見白水央出現,他打听了況久才打听到她那天是出了車禍才不能前來。
後來他又去找她的父母,希爺他們能夠成全,可是被趕了出來。
劉清舟被斷絕了所有關於她的消息,要不是今天在路上踫到,他根本不知道她還留在這個城市,甚至是離他這麼近。
對於劉清舟的故事,特別是關於沈將翔的那一部分,白水央一直持懷疑的態度,可是對於她跟劉清舟的戀情她卻不能不信,劉清舟那個狹小的地下室里堆了一幅又一幅的人物畫,里面的模特兒都是她,各種各樣的她,有些畫的尺度甚至大到只有戀人才能看。
一個小時後劉清舟有禮的將她送到外面,沒有再要求白水央留下。
「水央,我不要求你現在就能想起我們以前的一切,但是請你回去後努力的回想一下,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可以去問沈將翔或者是你的父母,你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送了你很多畫,那些畫可以證明我們曾經在一起過,那些畫一定還在你住的地方,水央請你一定要想起我。」
劉清舟用灼熱的眼神注視著白水央,最後還是依依不舍的放手。
他送她上車,不舍的跟她揮手,要求她去尋找他們的過去。
突然出現的劉清舟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在白水央的心口上。
回到家,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今天是平安夜,她和沈將翔都期待了很久,她並不想在今天晚上詢問他什麼,對於劉清舟的說詞她還不敢確定。
白水央甩了甩頭把劉清舟拋到腦後,打開門換下腳下的靴子。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可是還沒十二點哦,我有做到我的保證。」整個房間安靜又黑暗,白水央打開客廳的燈,沒有人,打開臥室的燈還是沒有人。
「吼!」明明要求她必須十二點前回來,自己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白水央埋怨的想著,等等一定要藉此機會好好的嘲笑他才行。
等過了十二點,白水央打電話給到沈將翔的手機,可是一直轉到語音信箱。
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鎊種不好的設想浮現在白水央的腦海里,她一遍遍的撥打他的電話、一次次的留言,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喝醉了也好、被重要的人纏住了也好,沈將翔千萬不要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啊。
白水央的平安夜過得一點都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