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位于海邊的沙灘度假飯店,傍海而建,從窗外望去可以看到銀色沙灘,咸咸的海風撲面而來,讓人無比愜意。
主修餐旅管理即將畢業的于悠雪被學校安排到這里實習,只要度過最後一個月的實習,回校通過考核、領到畢業證書,她便可以全身心投入職場了。
想到這里,于悠雪對著鏡子里穿著白襯衫、及膝窄裙,一身職業裝扮的自己微微一笑,烏黑而柔軟的長發被她盤起,齊眉的瀏海被她梳理得很整齊,員工證已經佩戴好掛在胸前,她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雖然她現在不過是一個房務人員,但能夠在這樣一家聞名遐邇的飯店實習可以說是是她最大的理想,只要她累積了足夠的經驗,她總有一天能成為一個出色的飯店管理人員,想到這里她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加油。
可是清晨那一幕在她看到自己的粉女敕唇瓣時又再次浮現,她心里如同電流流過一般,指尖輕輕地觸踫唇部,直到這一刻她還不太相信那一切是真的,難道是作夢?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
「痛。」她對著鏡子蹙眉低呼,這才相信是真的,後知後覺的她真的被人奪去了初吻。
她的初吻真的沒了,而且是被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奪走的,想到這里她無比地揪心,她曾經幻想過初吻一定要給另一半的願望就此落空。
于悠雪搖了搖頭,不再糾結于這件事情,看了一眼時間,該準備工作了,她把早晨發生的意外拋在腦後,離開員工休息室。
搭了電梯上了頂樓,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兩側牆上懸掛著色彩斑斕的油畫,平時沒事的時候她會停下來細細欣賞,可是今天她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些。
因為早上的事情讓她心情低落,失去了初吻她竟然還如此後知後覺,但就算她及時反應過來又能怎麼辦,難道叫他還她一個吻?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再多也無法改變事實,現在的她只想永遠、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可惡的人,而當下工作要緊。
她這段時間要負責整理清潔的頂樓只有一間總統套房,听飯店的老前輩說這間套房平時大多是沒人住的,因為價格昂貴,住一個晚上的費用令人咂舌,也因為這個原因,打掃這間套房是最容易的,只要將灰塵打掃干淨就好。
于悠雪想著早上的工作流程,她這間套房打掃干淨後,在董事會結束後要馬上把會議廳打掃干淨,既然這套房沒人住,那麼她敲門就顯得多余,于是她拿出房卡打開了房門。
偌大的空間呈現在她眼前,寬敞的客廳、寬敞的臥室,里面的每一處擺設都豪華而氣派,落地玻璃門外是一個寬敞的陽台,透過那里可以看到全方位的海景。
「好美!」她驚嘆于目光所及那一片藍,卻听到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水聲。
她轉過身看到緊閉的浴室門,嘩啦啦的水聲從里面傳出來,難道有人入住了嗎?還是她幻听?她眯著眼楮湊到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想確認自己沒有听錯。
就在這個時候浴室的門嘩的一聲打開了,她一個不小心便跌了進去,沐浴乳的香味撲面而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里,她驚叫一聲同時後退兩步,慌亂之間低垂的眼看到一雙拖鞋,往上是修長的腿和裹著下半身的浴巾,她倒抽一口涼氣,猛一抬起頭赫然看到一個赤果著上身、高大帥氣的男人。
看到他那張冷峻的臉,男人驚訝的程度並不亞于她。
「是是是是是……是你!」
于悠雪的牙齒開始打顫,她記起來了,他不就是在電梯里面偷襲她、奪走她初吻的男人,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竟然還是出現了,他還真是神出鬼沒呢,他明明在五樓用餐,怎麼又出現在這里?只是偏頭一想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從他去吃早餐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再怎麼細嚼慢咽也該吃完了。
不過于悠雪很明白一件事,就是他吻她是為了甩掉那個後來跟進電梯的女子,她望著他,很顯然他已經忘記被他利用過的她了,盡管憤怒至極,她卻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分。
「對不起。」她意識到自己犯了房務人員最不應該犯的錯誤,那就是在沒有征得客人的同意下隨意進房,她低頭道歉同時也克制著自己不斷上涌的怒意,握著掃帚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害怕。
如果客人投訴,她一定會被領班狠狠罵一頓的,現在她最擔心的是這可能會影響到她畢業,可是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他不經允許就強吻別人,這種行為實在讓人發指,不過衡量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她還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
她抬起頭,澄澈的雙眸迎上他深邃的眼楮,「能不能不要投訴我?」
他好像還沒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只是用一雙冷凜的眸子盯著她。
米黃色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他看著眼前的女孩肌膚如雪、清新可人,再看到她手握著掃帚,終于明白她的意思。
看她的頭越來越低,而她看到他的雙腿時又急忙將視線轉移,臉上浮起兩抹紅暈,這讓他覺得,眼前這個房務人員跟平時那些有點不同。
「投訴你什麼?」這段時間有太多女房務員想趁工作之便對他大獻殷勤甚至投懷送抱,想方設法地討好他、想要爬上他的床,因此他對眼前這個女孩的矜持有些意外。
「這段時間輪到我來負責這一層樓的清潔,我真的不知道這間房間已經有人入住了,才擅自用房卡進門打掃,可不可以原諒我一次,我、我不會再犯了。」于悠雪抬眸,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半赤果的男人,一臉的期待。
柏瀚的視線再次落在她的臉上,于悠雪低下頭不敢再看他,而柏瀚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當視線觸及到她胸前的員工證,他一個伸手便準備拿起。
「不要。」于悠雪警覺性極高的後退一步,同時用手捂住胸口,驚慌地看著他。
撲空的手懸在半空,柏瀚終于確定這個房務人員跟之前不同,他丟下她轉過身走進臥室,于悠雪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連房間走進來另外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老板,會議要開始了,我們下去吧。」走在前面那個女的說。
一陣風拂過,夾雜著屬于他獨特的香味,他再次從她面前走過,三個人漸行漸遠,只留她杵在原地。
「對了老板,剛才那個女孩是誰?」喜歡八卦的蘇絲好奇地擠眉弄眼道。
「不知道。」盯著電梯門,柏瀚淡淡的口吻,但那抹身影的確闖入了他的視線,而且對于那張清秀可人的臉他似乎有點印象,好像曾經在哪里見過。
「剛才嚇了我一跳,以為你剛回來就有艷遇,想想或許東方女孩更容易俘虜你的心。」另一旁的米高靠在牆上,臉上有一抹不經意的壞笑。
電梯門打開,柏瀚首先走了進去,一邊淡淡地說︰「就是個房務員而已,別想太多。」看他們一唱一和的,他還真拿他這兩個手下沒轍。
因為父親想要把家里的飯店交給他打理,所以他不得不從美國回來,可是這件事卻遭到他三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反對,他們以他不熟悉飯店經營與管理為由,非要他在台灣成家立室才能由他接管,關于這一點,據說他們已經替他物色到了某位千金,那人便是他的青梅竹馬何馨,那個蠻橫霸道、目中無人的兒時玩伴。
他從不理她,而她卻總纏著他不放,而且這種惡劣的習慣一直延續至今,就像今天早上,他剛從外面回來,她就不知道從哪跳出來還纏上了他,幸好他利用了跟他搭同一部電梯那個姿色尚可的女孩擋了回去。
一想到那個何馨,再一想到哥哥們說他們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他就不免覺得可笑。
他知道哥哥們將他在國外的生意調查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不可能放棄他那更具發展潛力的生意,順從父親的意思在國內定居,才這樣故意刁難他,不過他也承認,如果不是母親苦苦哀求,他也不可能回來。
隨著電梯門打開,他邁開步伐,徑直向會議廳走去。
整個晨會以不歡而散作結,會議過後他讓司機開車,載著他在這座久違的城市轉了一圈。
不知道為什麼,早上出現在房間里那張清純的臉始終在他眼前浮現,輪廓也變得清晰,他想起在電梯里被他利用的就是她。
想起吻她時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想到她傻傻地跌入他懷里那副可愛的模樣,只是那樣的投懷送抱大概不會有第二次了吧,想起她柔軟的身體撞進他懷抱時那種親密的感覺,他真的好久沒有感覺過了。
當柏瀚意識到自己在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時,他忽然覺得很好笑,回過神來將視線放在車外的景致,但心思卻又不由自主的飄到那個小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