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市中心大廈
「總裁,您要不要休息上會,三十分鐘後有高階主管會議。」
「不用了,傳達下去,會議提早十五分鐘開始。」
秘書米娜撇了撇嘴。
他這老板還真是拼命啊!每天早早就到公司,天天安排四、五個會議不打緊,當天的公文不管多少,一定全數批閱完畢才肯離開辦公室,而當他秘書的自己,更是可憐,每天忙到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她嘆了口氣,點頭離開。
一通電話響起,讓他抬起了頭。
「Hell0!」
「Hey!阿鎧,近來如何?」
話筒傳來唐澤嵐低沉溫和的噪音、著實讓他放松不少,他向後仰靠在椅背上。
「我只有十五分鐘,廢話少說,什麼時候回來?」
唐澤嵐賊兮兮地笑著。「我不回來了,反正過不久我會在台灣見到你!」
他篤定的語氣令他不解,該不會他去見雞婆妹了?他不知該問還是不問,他的理智要他別問,但他就是抵擋不住那股渴望。
「你去見……雞婆妹了?」該死!他連說出她的名字都緊張不已!
「是啊!」
「有沒有人說你很多事?」胡臣鎧的內心其實是激動的。
「你太抬舉我了,只是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會喜歡听,你是要坐著听還是站著听?」
就算納悶唐澤嵐的問題,但想知道梁馨萱的消息,令他懶得在意。
「坐著,請注意我的時間寶貴!」
「呵呵!當時那一百萬的支票確實是你二伯硬塞給她的,我懷疑你二伯是故意讓你誤會她、傷害她,目的當然是不讓你好過。」
往事歷歷在目,他想起對她說過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想起他用力扯著她的手,還將她拽倒在地……
天啊!他竟然做出這麼可惡的事?!
該死!他沒有查明事實就指控她……他真該千刀萬剮,竟然如此傷害深愛自己的她!
「嘿!你還在吧?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我在,你說吧!」千萬別告訴他,她已屬于別人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他都一定會搶回她!
話筒這時卻傳來一陣沉默,令早已捺不住性子的胡臣鎧開始大吼︰「唐澤嵐,別鬧了,快給我說!」
「她懷孕七個月了,阿鎧,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已經幫你處理好專機的事,一個小時後起飛,要不要來。就看你的決定了!」說完,電話切斷的嘟嘟聲即刻傳來。
胡臣鎧還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門砰地一聲就被猛然推開。「該死的胡臣鎧!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要替我姐討回公道!」
梁馨顥想沖進門,警衛卻死命地抓著他,讓他難越雷池一步。
胡臣鎧詫異地盯著發狂的梁馨顥,不明白情況為何一片混亂。
「馨顥?你到這做什麼?」
對了,他在英國。但是……她不就孤伶伶的在台灣了嗎?他的臉色一陣蒼白。
「胡臣鎧,你這狗娘養的,將我姐的肚子搞大了,就拍拍閃人,虧你還是有頭有臉的名人,這種下三濫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說,你該怎麼負責?!」梁馨顥嘶吼著。
「我姐這麼愛你,你竟然這麼對待她!你怎麼對得起她!
當年你離開孤兒院時,還跟我保證會永遠保護我姐姐,我才會替你守住她,等你出現實現這個諾言。
現在可好,你有錢了,就這樣糟蹋她!」梁馨顥惡狠狠地瞪著他,巴不得能用眼神將這負心漢碎尸萬段。
「馨顥,你听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你別說你不知道!我上飛機之前,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你會好好保護她的!結果呢?我真的是看錯人了,你根本是個人渣!」
「馨顥……」
「你要不要負責!啊?你說啊!」
「夠了!你冷靜點!」胡臣鎧大喊。
梁馨顥一頓,安靜下來瞪視他。
胡臣鎧眼中含著淚,微笑看著梁馨顳。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台灣?」
梁馨萱緩緩睜開眼,刺眼的燈光讓她一時無法適應。
她舉起手想擋住燈光,一舉起手,才發現手臂上插著點滴的針。
她怎麼了?為什麼吊點滴?這里是……醫院?
寶寶?梁馨萱慌張地踫觸腫脹的月復部,四處撫模。寶寶沒事,還好,她松口氣。
她左右環顧,慢慢憶起她會出現在這的原因。都怪自己早餐忘了吃,才會暈倒。
「寶貝,都是媽咪的錯,你可別生氣喔!」
自從有了寶寶的陪伴,這些日子她變得習慣跟月復中的小生命說話,可是孤獨痛苦仍舊包圍著她。
越是刻意遺忘,記憶反倒越深刻。
她無時無刻都在思念孩子的爸爸,想著兩人相處的快樂時光,想著他的好、他的疼寵。
他有沒有吃飯?身邊有沒有人照顧?
門把轉動的聲音,吸引她的注意。
她才正要出聲喚阿姨,卻看見她切切思念的人。
胡臣鎧偽裝好的堅強,在瞧見她蒼白憔悴的模樣後,瞬間崩裂。
「你來這做什麼?」她愣了一下後,冷冷出聲。
她的冷淡,雖在他意料之中,心仍舊不自覺地緊揪。
他深深地凝望她,他真該死,他竟做了跟他伯父們一樣冷血的事,他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頓!
「我……」
「我不想看到你,請你出去。」
單單他的存在,就令她心痛得想哭,為了不讓他看不起她,她硬下心趕他出去。
「馨萱,你听我說。」他向她靠近,眼眶淚水涌現。
天啊!他竟然就這樣拋下她!
她原本無限的精力,竟全然消失,現在在她臉上的除了疲憊,還有絕望……這都是他的錯!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想听!不好意思。我累了,我想要休息,請你離開。」
她偏過頭去忍住不哭。她不要讓他看見她哭!
「不!我不能走,我已經錯過一次,就不能再錯第二次!」他哽咽道。「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好嗎?」
「對不起,我想休息,請你離開。」她咬著牙說。
「馨萱……」
她硬下心。「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不想再讓人隨意踐踏自尊,請你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想見到你。」
「我不會走的,除非得到你的原諒,否則我會一直留在這里!」
「胡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讓我補償你,雞婆妹。」
「我不需要,還有,不要叫我雞婆妹,她已經死了。」她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淚水,轉頭怒瞪著他。
「當初你已經說得很清楚,要我消失在你面前,我現在沒辦法動,所以請你自己離開。還有,我希望你永遠離開我的生活,不要再來干擾我。」
憶起半年前的那一夜,她仍舊听得到自己心破碎的聲音。
那段日子真的是一場惡夢,一場驅趕不了的夢魘,時間對她而言,在他踏出花店後就停滯了。
她漫無目標地過著日子,直到她感覺到她月復中小生命的胎動,她才驚醒過來。
于是她逼自己由悲慟中走出來。
這些日子,她慢慢地恢復過來,也接受了阿藍永遠離開自己的想法,可是……
可是他為什麼要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他好殘忍,為何還要出現?為何不放過她?被重新撕裂的心口,好……疼啊!
她不是沒注意到他眼中的哀傷,她也好希望自己能相信他,但……那道傷口實在太深了……她沒有勇氣……
她輕聲嘆息,「我受夠了……」
她閉上眼,用被子當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