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婉瑀被他看得分了心,一個慌張,在注入熱水時,竟熱水往自己的手上倒,被熱水燙著的手背立刻呈現片紅。
見狀,衛廷琛馬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跑,跑到最近的一座水井前,將她的手放入蓄滿井水的水桶浸著。
「你這個笨蛋,哪有人會倒熱水燙自己的手?」衛廷琛罵道,眉緊蹙著,一刻都不放松的按著她的手。
吳婉瑀咬咬牙,委屈道︰「誰教你要嚇我。」
「嚇你?」他一臉因惑。
「誰教你要那樣看著我……」她說得很小聲。
衛廷琛沒說話,也不知是不是沒听見,但仍沒松開她浸在水里的手。
「已經不痛了。」她抬頭提醒。
他一臉正經地說︰「再泡久一點。」
吳婉瑀臉一紅,低著頭,只能望著水桶里交疊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忽地,他掀唇,低聲道︰「你跟姜齊很要好嗎?」
她驚訝的看著他的側臉,他怎麼會這麼問?
「姜齊那個人沒定性,女子人緣又好,你不要跟他太好……也不要隨便讓他模你的手。」
當吳婉瑀听到這句話時,臉不禁熱得火辣辣。
那麼,他現在按住她的手又算什麼?
她注視著他的側臉久久,但他一直都沒有轉過頭看她。
最後,她低下頭,什麼都沒問,繼續望著水桶里交疊的手,不由得希望時光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安頓了因地牛翻身而無家可歸的百姓,讓百姓從廟里搬到朝廷安排的臨時住屋後,衛廷琛的臨時職務結束了,變得較輕松,也比較有多的時間能待在王府。
百姓們不缺糧食了,吳婉瑀也無須再捏飯團,時間一樣多了,兩人比以往都容易踫得上面。
白天,他們以禮待之,一副沒多來往的樣子,晚上,他們會趁兒子睡著後找名目相見,吳婉瑀會為衛廷琛煮上好吃的宵夜,為他按摩刮痧,為他點茶,偶爾兩人也會在月光下散步。
雖然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夜里的事,但姜齊還是將他們之間的曖眛看得清清楚楚。
「廷琛,你最近很春風得意喔。」
衛廷琛不置可否的橫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話。
「做什麼擺那張臉,明明就有好事發生。」
好事嗎﹖
想起每天晚上都會找理由和前妻單獨見面,他知道他該避嫌,該離她遠遠的,但他就是出于本能的想靠近她。
仿佛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會感到快樂,仿佛置身于雲端上,渾身飄飄然的。
昨晚,她說今天要煮種叫「拉面」的面食給他吃,教他現在巳經開始期待晚上了。
是吧,這算是好事吧!
衛廷琛在心里愉快的忖道,並和姜齊繼續往前走,就見前方迎來了吳婉瑀和繡兒。
看到她,他眸里帶著笑。
吳婉瑀匆匆對衛廷琛行了禮,接著便和姜齊寒喧起來,但她知道,衛廷琛一直都在看著她,眨也不眨的滿含柔情的看著她,害她匆匆結束和姜齊的對話,幾乎是用逃的快步走開。
天、天啊!她真的是……吳婉瑀雙手捂著臉,感覺臉都著火了,她真的是……戀愛了。
繡兒掩著笑的從後頭追上吳婉瑀,將她的害羞看在眼里,畢竟她可是知道他們每天上幽會的事呢。
小姐做的事哪逃得過她的眼,就連世子爺生辰那發生的事。她也很清楚。因為那她、姜大夫和汪總管就躲在廚房外偷看呢。
「小姐,你和世子爺現在感情甚好,不如趁這個機會和世子爺復合吧,只要你們復合,你就可以不用和世孫分開,也不用離開王府了。」
「復、復合?」吳婉瑀模著燙熱的臉頰,結結巴巴道。
「小姐沒想過嗎?」
吳婉瑀成天和衛廷琛幽會,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確實是沒想那麼遠,但經繡兒這麼一說,她也認真思考起來。
當初她和王爺說好,等晉兒的病調養好就得走,而今她在王府也待一有個多月了,晉兒的病早好了,還被她養得長了肉,王爺是隨時可以要她走的。
但她巳經習慣在王府的生活了,和府里人的相處也愈來愈好,對晉兒這孩子更是舍不下,早習慣每天陪他吃飯、陪他睡覺、陪他玩,是真的對他產生感情,將他當成自~的孩子了,是啊,她怎麼舍得離開這孩子呢!況且,她也舍不得離開孩子的爹……
她想永遠留下來,就一定要和孩子的爹復合,可是……
「我巳經是被他休離的下堂妻,我真的可以和他復合嗎?況且我又不確定他喜不喜歡我?」
繡兒肯定的說︰「小姐,世子爺一定是喜歡你的,他若對你無意,也不會每天晚上都和你踫面。」
真的嗎?吳婉瑀還是有些不安。
雖說他們近來的相處直是處于曖眛甜蜜的狀態,教她也抱著一絲希冀,盼他主動向她表白,她相信只要他喜歡她,王爺、王妃也會重新接納她。
但一連幾日下來,她盼不到他任何表示,教她不免感到沮喪與不安。
該不會……是她自作多情?
思及此,吳婉瑀開始有些焦慮,畢竟他一日不表示,她就得多一日擔心被趕出王府。
更糟的是,她還不能鼓起勇氣主動向他告白,他曾懷疑過她是別有居心想接近他才嫁給他的,她就怕先開口會被他誤會……
「夫人,你有個在禮部當郎中的表哥來找你,我先請他在大廳等你了。」
吳婉瑀思緒中斷、回了神,才發現汪總管不知多久前就巳經站在她們面前。
對了,剛剛汪總管說了什麼?說她表哥要找她,還是個在禮部當郎中的表哥,怎麼繡兒從沒說過有這個人?
汪總管看她臉困惑,很是詫異,「繡兒沒對夫人提過嗎?蘇郎中說他這陣子寄了好幾封信給你,你都沒回,他很擔心你,才會親自走趟王府。」
不過說也怪了,夫人回到王府的事,主子巳下令不能外傳,蘇郎中為何知道夫人回來了?肯定是費了不少心力調的吧!不過夫人和娘家早斷絕往來了,那蘇郎中又為何要費這心思,還寫那麼多封信來,甚至找上門來見夫人,他和夫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信﹖繡兒沒跟我說過有什麼信啊。」吳婉瑀仍是困惑。
听到這番話,繡兒臉色一白,坦白道︰「對不起,小姐,表少爺的信都被我藏起來了!」
吳婉瑀並不怪繡兒藏了信,那些信寫得肉麻兮兮,左一句心疼她被休離,教她受委屈了,右句要她跟他私奔,說會帶給她幸福,讓她雞皮疙瘩掉滿地,她肯定不想見那個人的,信更是眼不見為淨。
洪婉瑀的表哥叫蘇冠文,听繡兒說,他從小就很喜歡洪婉瑀,洪婉瑀剛及笄,他就托人私下探問洪家可有結親的意思,但眼光高于頂的洪婉瑀看不上他,洪父也不中意他,且洪家正在跟衛家談親事。
蘇冠文的父親,也就是洪婉瑀的舅舅知道洪婉瑀遲早要說給衛廷琛後,怕兒子會不顧臉子大鬧,遂托人將當時還是小官的兒子調到地方任職,所以當蘇冠文知道洪婉瑀的婚事時,她早巳經成為世子妃,只好暗自心碎。
幾年過去了,蘇冠文想了辦法調回京來,還升上禮部郎中,據說他一直沒有成親,就是對洪婉瑀念念不忘,在洪婉瑀被休之後,他消失了半年沒出現,現在才說要和她再結前緣,想必是洪婉瑀的名聲太差,他心里也經過一番掙扎。
不過掙扎後還是找上門,他這執著也讓吳婉瑀有些發毛。
原先她只讓汪總管傳話,老實對他說她失去記憶的事,要他以後別再來了,但他就是趕不走,還說願意等她,甚至說順便拜訪王爺、王妃和世子爺也無妨。
她並不想驚動王爺、王妃,更不想讓衛廷琛知道他來訪的事,就怕衛廷琛會誤會她跟這個人有什麼瓜葛,最後她只好親自去見他一面,想勸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