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曼搓了搓眼楮,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倚在她家門口的男人是不是連著兩天都保持同樣的姿勢?手上拎著外食的蘇曼曼好奇地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拍男人的肩膀,哪知本來背對著她的男人在她的手觸到他之前轉了過來。
「呃……」蘇曼曼不想承認,但她真的是被嚇了一跳,她的手硬生生地舉在半空,放下不是,舉著也不是。
「蘇小姐,有事嗎?」宋書遠文雅地問。
可愛的笑臉不見,他心情似乎是陰天,蘇曼曼遺憾地沮喪著,不能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情由晴轉陰了,「沒啦,我只是想說你家在裝修嗎?」
蘇曼曼放下手,踮起腳尖看向他家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進過他家,咦?怎麼會呢?嗯,肯定是她太忙了,忙得來不及跟他培養和睦的鄰居之誼,擇日不如撞日,就趁現在好了,「我看都打掃好了呀,為什麼不進去呢?」
「床還沒到。」任何事都不是重點,最大的問題便是床。
「原來的床怎麼了?」
「髒了。」他如是說道。
「你該不會是兩天都沒有睡吧?」蘇曼曼小心翼翼地問。
床單髒了,把床單洗洗就好了,至于床的話,嗯,實在是復雜。
「嗯。」
「你不會去住酒店或者在沙發上將就一下?」蘇曼曼看著他別扭的臉,手心癢癢地想去扯扯他的臉,真的是太卡哇伊啦。
看出她眼里的覬覦,宋書遠默不作聲地拉開與她的距離,「我有認床的毛病。」可恥的毛病!只認新床或者是自己睡過的床。
蘇曼曼大笑,「你這個人真好玩。」她笑到眼淚都出來,這麼大的人居然有認床的毛病,她抬手擦拭了眼角一會,她說︰「那到我那里坐坐吧,我正好買了好吃的。」
宋書遠的眼楮停留在她的臉上,傷痕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很長的時間,已經黯淡了不少,「嗯。」
該說宋書遠是一個自私的男人,他可以允許自己進出別人家,卻不準陌生人進入他家,就算是親朋好友,進他家的活動範圍絕不包含他的臥室。
他們進了蘇曼曼的家,宋書遠坐在沙發上,蘇曼曼將外賣拿出來,「這家燒鵝特別好吃。」
「這是零食?」把肉當零食?他看了看手表,現在才下午兩點,當下午茶也說不過去。
「是呀是呀,我就是很想吃所以就買了。」她起身往冰箱走,「配啤酒喝,很贊的。」她扔了一罐給他。
宋書遠單手接住,「謝謝。」
「不客氣。」蘇曼曼大剌剌地坐在一邊,一手打開啤酒,啤酒因她剛才的搖晃,白色的泡沫冒了出來。
宋書遠的目光頓時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她的嘴湊近啤酒將白色泡沫喝掉,嘴邊形成一圈白色泡沫,她對他哈哈一笑,「差點就浪費了,哈哈。」
她天真不做作的模樣令他情不自禁地笑了,這幾天郁悶的心情也隨之灰飛煙滅。
「哇,終于笑了。」她歡呼一聲︰「真是太好了思密達。」
他忽然微微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白白的發旋,「呵呵……」
他的動作讓她一愣,這個動作好像大哥會對她做的,只是他手的熱度好熾熱,從頭頂擴散開,熱度傳遍了她的全身。
「我吃了。」男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引起的風暴,拿起筷子挾了一塊鵝肉放進嘴里,又脆又香的口感充斥著他的嘴。
蘇曼曼快速地調節好自己的心情,看他挾了一塊往嘴里放,眼楮倏地一亮,她得意地說︰「好吃吧。」
「嗯。」宋書遠學著她的方式喝幾口啤酒,再挾塊肉細嚼慢咽。
做了半年的鄰居,他們這樣近距離悠閑地聊天吃東西倒是第一次,除了前幾天以外,那時她心情可沒這麼好。
「宋書遠,你是做什麼的?」
她喊他名字,令他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自我介紹時她說她叫蘇曼曼,蘇曼曼的蘇,蘇曼曼的曼,說完她很沒良心地對他一笑,更好笑的是她的調皮感染了他,他也學她的介紹說他叫宋書遠,宋書遠的宋,宋書遠的書,宋書遠的遠,結果兩個人還是沒有弄清對方的名字到底是怎麼寫,後來似乎是拿錯信件才知道她名字的寫法。
「辦公室人員。」他說︰「你呢?」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這個鄰居真是不可愛,蘇曼曼很認真地說︰「我也是坐辦公室的,但是我負責銷售這一塊。」
她跨出了一步,沒道理他像個縮頭烏龜般遮遮掩掩的,他說︰「我負責指揮人。」
「請問是幾品官位?」蘇曼曼搞笑地對他擠眉弄眼。
「不好說,以後還會升遷。」他語帶保留地說。
「你命真好,我只怕是要死在這個位置上了。」有兩個太能干的兄弟,她這個小女子只好站在角落里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他安慰她。
蘇曼曼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她也不在乎,能力不是用來說的,而是做出來的,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早晚會闖出自己的事業。」
她畢竟只是蘇氏領養的小孩,要是只依靠蘇氏給她的職位,她這一輩子都要依賴蘇氏了,這點她還是看得清楚的,所以她偷偷地運用自己這幾年的薪水進行投資,現在也小有成就,只是要擺月兌蘇氏還不夠。
「這麼不喜歡當上班族?」宋書遠沒有明言,但他們之間的對話彼此都能懂,就像認識了好幾十年的好友。
「你喜歡?」
宋書遠想到卑劣的大哥,臉上的笑變得牽強,「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被當成牛一樣的辛勤耕耘。
男人都渴望事業有成,他也是,當一切都得到了也失去了很多東西,可是集團已經一點一點地擴大了規模,他想放手、想撒手走人卻不可能,大掌輕捏了一下眉頭,一想到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的胃都開始痛了。
蘇曼曼的手支著下巴,一雙大眼楮直盯著他,「那就辭職羅。」
宋書遠瞄了她一眼,搖搖頭,「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不可能輕易地說結束。」
蘇曼曼很認真地看著男人,嘴畔揚起一抹甜笑,她欣賞他,他的做事風格令人贊許,且說不定他也和她一樣拋不開身上的包袱,到底被蘇家收養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真的是猜不透呀,她舉起啤酒輕踫了他手上的啤酒,少許的酒液灑了出來,她咧著嘴,「好,敬我們活該被人奴役。」
這值得慶祝嗎?宋書遠笑著搖搖頭,抿了一口酒,瞥見女人以一種不要命的方式將酒一口氣給喝完了。
「哇,好爽!」蘇曼曼滿意地大喊,瞟見他斯文的喝法,她往他的方向一坐,親近地靠向他,「喝完喝完!」喊了一半見他沒有動作,一雙黑眸只盯著她,她疑惑道︰「你不能喝酒?」
宋書遠收回目光,一聲不吭,學她豪邁的喝法一口氣將酒喝完。
蘇曼曼鼓掌,起哄說︰「對嘛對嘛,就該這樣喝。」她順手挾一塊肉湊到他的嘴邊,「吃。」
宋書遠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大剌剌的,似乎不覺得這樣的行徑太過親密,在她的催促下他張嘴咬下那塊鵝肉。
當牙齒咬著彈性十足的肉時,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雙筷子不是自己的,再看過去時,她用筷子挾著肉放進嘴里,眉眼間浮現滿足的神情,心里猛跳了一下,他不語地伸手遮著嘴,臉頰泛著微微的酡紅。
「你怎麼都不吃?再不吃,我就吃光了。」蘇曼曼一邊吃一邊說,注意到他的異樣。
「你吃吧。」他現在哪里還會有胃口!
蘇曼曼覺得他怪怪的,「你怎麼了?」她向來是有話就說的人。
宋書遠悶著不說話,逕自又拿了一罐啤酒,默默地一個人喝著。
怎麼之前還覺得他挺可愛的,女圭女圭臉上的純真笑容輕易地俘虜了她的心,現在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呢?仔細一看,他的眼角沒有笑紋,她懷疑的問︰「宋書遠,你都不愛笑哦?」
宋書遠的目光拉回到她的身上,扯開嘴一笑,「沒有。」
嗯,稍微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但再仔細地看,他只是皮在笑啦,真是的!
「呃,不喜歡笑就別笑了。」她又不是他要應付的人。
宋書遠聞言落個輕松,收起笑容,他本來就不喜歡笑,但笑容可以降低對方的警惕心,誰會喜歡看人總是看到一張撲克臉呢。
蘇曼曼看他變臉之快速,微微一嘆,「但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宋書遠被逗樂了,語氣輕松地說︰「請問大人,我是該笑還是不該笑呢?」
蘇曼曼俏皮吐吐舌頭,「隨你啦。」
宋書遠微眯著眼,前幾天的事情並未使她受挫,她現在看起來精神飽滿能說能笑,要不是臉上殘留著淡淡的痕跡,他真的會以為是自己在作夢。
「干嘛這麼看著我,愛上我了?」她開玩笑地說。
宋書遠頓時無語。
「你搬過來都半年了,是不是暗戀我半年之久?可惜我身邊追求者實在太多了,你就偷偷地把愛……」
「對,我愛你。」
「啥?」換蘇曼曼傻在了那里,她剛剛只是開玩笑的。
男人神情嚴峻、眼眸深沉,一點也看不出他在戲弄她。
「那、那個……我剛剛……所以……」她一時語無倫次,老天在開玩笑哦?她才甩了別人,現在這麼快就開桃花?她一點也不楚楚可憐,宋書遠不需要分泌多余的雄性激素啦。
她的慌張、她的無措盡收眼底,男人終于破功地大笑,「哈哈……」
蘇曼曼傻眼地看著男人笑得沒心沒肺,傻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她被耍了,「啊!你這個臭男人,竟敢耍我!」
宋書遠笑倒在沙發上,余光瞄到她氣嘟嘟的粉頰,笑意止也止不住。
「哼!」蘇曼曼面紅耳赤地雙手環胸坐在那里,一人生著悶氣。
嚇死人了,她以為他真的……好丟臉,蘇曼曼你什麼時候自認為自己是魅力無限的萬人迷了?嗚嗚……
宋書遠笑夠之後,手放在臉頰上輕輕地按摩著,他都不知道她這麼的搞笑,這麼的……他的眼神一片柔和,第一次有人讓他放下所有防備,肆無忌憚地笑得開心。
「以後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當真的。」
「如果還有下一次呢?」男人好整以暇地問。
蘇曼曼咬著牙,陰森的目光投向了他,「還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滅了你。」她可愛地做了一個替天行道的動作。
又一次笑開了,宋書遠差點要捶胸頓足了,她真的是一個活寶。
蘇曼曼無語地盯著他,她搞笑的本領真是高了,兩個蘇姓男子她都挑戰不成功,他倒是被她逗得笑瘋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你明天肚子痛的話,我可不管。」
回應她的是比剛才還要夸張的笑聲,蘇曼曼在他笑得開心時偷地踹他好幾下,再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