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心凝落落寡歡,心事重重。
已經一個月了!她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她整顆心全都懸在他的身上,想念他、想見他、想抱他!
他在哪里?他的傷勢好了沒?
他音訊全無,她憂心忡忡!
她想出去找他,但她無法出門。
因為那場莫名其妙的車禍嚇壞了她的父母,她被下了禁足令,只要待在家里就好,連工作也不用找。她父母的財產以後都是要留給她的,只要她省吃儉用,那些動產、不動產足以養她一輩子。
她不想瞞父母了,心急的告訴他們,她在車禍中被個男子所救,才能安然無恙。
「什麼男子?」韓父一臉迷惑。「我不是說了,那個司機受點小傷而已,包扎好就出院了。」
「我記得……有一個男子因為目的地相同又趕時間,中途上車跟我共乘,然後沒多久就發生車禍了……爸,那個男子好像也受傷了,他也送到醫院去了嗎?還是警方還沒到他就先跑掉了?」她半真半假的說著當時情況,避重就輕的斟酌字句,注意著父親的反應。
「真的有一個男子跟你坐同一輛車子,然後出事?」見女兒點頭,韓父模模下巴,「好吧,我再去問清楚。」
哪個男子敢跟他寶貝女兒坐同一輛車,他也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樣子!
因為女兒言之鑿鑿,為此,韓父還特地到警局去詢問,卻得到這樣的答案。
「對不起,你女兒可能是車禍後造成了短暫的幻覺,分不清楚現實跟虛幻,請你回去再跟她說一聲,當時車上只有她跟司機,而司機已經在當天就出院了,謝謝!」
警方這麼說,韓父也認定是女兒的幻覺。
「心凝,我不是故意一直關著你而讓你胡思亂想,實在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外出。外頭那麼危險,我怕你又遇到不長眼的壞蛋。」
「爸,我不是胡思亂想!」真的有楊宥翔這個人!
不論她怎麼口沫橫飛,韓父都不采信。
「我一定是讓你待在房間里太久了,是我不好,明天休假我再陪你出去走走。」
「爸……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我明天會陪你去散步、逛街。」
韓心凝滿心苦澀,目光從窗口看向藍天白雲。
湛藍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他眼中溫柔的笑意,仿佛看到他唇角帶著似笑非笑,仿佛看到他那張臉正在定定的看著她……
「宥翔……宥翔!」她的淚水從眼里滲出來。
他微微的對她笑著,一直笑著。
她好想伸出手,抱住他!
宥翔……
你在哪里?我好想見你!
又過了一個多月,韓心凝在跟父親討價還價之後,終于可以一個人出門透透氣了,但她不能再搭出租車,也不能再一個人去太遠的地方。
她知道父親的強勢作為全是為了她好,只是門禁這麼森嚴,她有苦難言。
她回去過車禍現場,但事過境遷,當地人對于那件事絕口不提,她問不出什麼線索。
她不知道的是,當地人都被楊宥翔用金錢封了嘴,將這件事當成共同的秘密。
而楊宥翔會請當地人與警方一起封鎖消息,只是想把幕後肇事者揪出來,不願意讓媒體知曉而鬧大。
他會請警方配合發布假消息給韓父,只想息事寧人,不願在抓住肇事者之前再讓無辜的韓心凝或是韓家人卷入而受到傷害。
韓心凝打電話去她住過的小木屋,想問一下楊宥翔的聯絡數據,但客戶數據保密,她什麼也問不到。
宥翔……她好想他……
他的外表又冷又酷,像千年不融的大冰塊,可是真正認識他,他卻可以對她笑得那麼輕淺溫柔……
他用他的身體護住了她,他當時渾身是血,他一定要平安無事,不然她會後悔一輩子,噬臍莫及!
現在的她已經好後悔了。
如果在醫院時就跟父母坦承車上還有他,那時也許能夠找到他……
可是,也有可能找不到。因為連警方都封鎖了消息,肯定是楊家人的意思。
宥翔……你還活著,是吧?
宥翔,你一定要活著,不要讓我一輩子活在愧疚悔恨中。
求求你……讓我有機會再見到你……好不好?
綿密的酸楚像梅雨季的綿綿陰雨,總是籠罩著她。
絲絲縷縷,如鵝毛細雨般不絕,讓她的心浸婬在悲傷擔憂中,無法解月兌。
今晚,她的父母去參加他們大學同學兒子的喜宴,她不認識對方,因此沒有同去。
她在家里也待不住,穿著外套、拿著皮夾就走出門了。
只要她在父母回家前回到家就好了,反正她在家里也悶得慌!
夜晚降臨,市區的霓虹燈閃閃爍爍,目不暇給的各式招牌全都亮起點點閃耀的彩色燈光,她看得眼花撩亂,卻被其中一些有趣的名稱弄得哭笑不得。
「鍋台名?」火鍋店名稱真是讓人容易聯想到台灣首富。
她一個人邊走邊看,打發無聊。「魔發師?立發院?地方發院?」想不到連發型設計的店面也用這麼容易聯想的店名。
衣生衣飾服飾店的隔壁是一間銀樓。一生一世,取得真好!
銀樓……咦?她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背影走進去了……
那背影好像他!
她走近幾步,剛好男子側過頭來,跟一位有著一頭大波浪鬈發、穿著短裙、身材豐滿姣好的年輕女子說話。
那張側臉——她揉揉眼,定楮再看。
是他!是宥翔……她沒有看錯,她沒有幻覺。
他好好的……他人好好的!她差點喜極而泣。
接著,她看到年輕女子向店家指定了幾款飾品,一下子拿起純金項鏈看了看,一下子試戴金手環、金項鏈。
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的心一陣刺痛。在她憂心他的安危時,他早已康復,還可以攬著美女出來逛街買東西!
他們是什麼關系?
韓心凝心髒不斷的揪緊再揪緊,揪得好痛,痛得眼角泛淚。
她親眼看到美麗時髦的年輕女子把金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
他們……他們要結婚了?
韓心凝雙拳緊握,全身顫抖,心像要撕裂一般,直直地站定,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店里頭的他們。
男的俊挺儒雅,女的秀麗高雅,他們很登對……
酸澀的威覺快要從心口滿出來,嘴里像含著膽汁,她再難過,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適合的一對。
只要他活著就好,她不能、也不該再強求什麼了!
她威覺得出來,他的家世比她好上太多,他的世界比她大上太多太多。
她是井底之蛙,被一個小小的家庭保護得好好的,她的父母希望她能窩在他們幫她準備好的溫暖窩里,就算是待一輩子也沒關系。
那次車禍,他用身子護著她,她卻不能為他做什麼……
他傷愈了就好!他另有對象也是正常的事。
她像個黃毛丫頭,對方卻是走在時尚尖端的美女,換做她是男人,蒙著眼楮也要選擇美女,而不是選擇一個小丫頭!
他說過喜歡她,但喜歡並不是愛,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會一起走上紅毯。
是她自己呆傻,才會一相情願的想當他的女朋友。
呵……女朋友算什麼呢?他都有要結婚的對象了,她算什麼呢?
她不怪他誤導她的感情,因為他救過她三次,她只怪自己太笨太傻!
他沒事就好了……她告訴自己要祝福他!祝福她的救命恩人從此幸福甜蜜,跟心愛的人恩恩愛愛過一生!
她苦澀淒楚的慘笑著,覺得自己該快刀斬亂麻,徹底醒悟才是。
這些日子里,她一直為他擔心,一直對他心心念念,一直因為見不著他而失魂落魄……
她真的是個傻子,一個無可救藥的愛情傻子!
對他而言,她應該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
她雙眸里淚霧迷蒙,雙邊眼角的淚珠滑下兩顆,凝在頰邊不墜地,楚楚可鄰.
她應該離開,但舉步維艱,雙腳像綁了千斤重、萬斤重的鐵塊,移不開。
美女笑得好美……一定是要跟心愛的人結婚了威到幸福吧。
她的心墜入冰窖,瞬間結凍!
她要自己忘了他……
難以吞咽的苦澀威她不斷往心里吞。
她猛吞,猛咽,就是吞不完,咽不完,最後化為淚水,泉涌而出……
「堂哥,外面那個女孩子一直在看你,你認識她嗎?」
時髦女子一進銀樓就注意到外頭緊緊跟隨的目光,只是她身旁的楊宥翔卻沒什麼精神,對于外在一切也漠不關心。
楊宥翔冷漠淡定,沒有任何反應。
時髦女子不顧優雅形象的猛翻白眼。他到底神游到哪里去了?
「堂哥!」她音量比剛才大了些、重了點。
他看了她一眼,「你選好了?」
她要結婚了,準新郎像個拚命賺錢的機器,要她自己選喜歡的婚宴飾品。她干脆找同是男人,眼光可能差不了多少的堂哥出門,想不到他的神魂也快不附體,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選好了!」她看向店家,「桌面上這些我全要了!」
她拿出準老公沒有額度的信用卡給店家,反正他會賺錢,她下手不用手軟。
「堂哥,有一個女孩子在哭,你一定是狼心狗肺欺負了人家……」
楊宥翔沒有看外頭,先瞪堂妹一眼,那眼神好冷,冷得讓她全身發顫。「管好你的嘴巴,別以為結了婚,你亂說話我就不會找你算賬。」
「我哪有亂說話?門口那個女孩子真的在哭!」她縴縴長指往外一指。
楊宥翔看到了一臉傷心欲絕的韓心凝。
她哭得好傷心、好難過……眼里蘊滿了淚……
楊宥翔想要沖出去,時髦女子卻趕緊勾住他的手臂,「你不能走,送我回家!」要她一個人帶著價值不菲的珠寶金飾走夜路,她會怕。
「馬上打給你老公,我陪你出來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剩下的他也該盡盡心力!」甩開堂妹的手,他看了店家一眼,直接往門外沖。
店家趕緊恢復為了怕歹徒假裝客人搶了就跑,而在客人上門時切斷的自動玻璃門的電源,讓他順利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