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夫人,這里。」
華人堂大門口的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正鬼鬼祟祟的朝著路上一台車內的女人招手。
梁芯身上穿著黑大衣,想藉此隱藏自己的身影不被人發現。
「可能必須請你從這里進去。」男人四處張望,一副緊張的模樣,深怕被人發現他此刻的行為舉動。
「謝謝你,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金額。」看著眼前的側門,這是進入華人堂的其中一個入口,平時這入口只有在里頭工作的佣人在進出,但這會為了要見浩冥司,梁芯不惜重金,買通專門看守這的人員。
「謝謝浩夫人。」看著手上的那一大疊美金,男人的雙眼冒出喜悅。
他小心的將錢放進自己胸前的口袋內,開了一旁的小門讓她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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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冥司,我餓了,要去廚房煮點東西吃,你要不要也來一點?」妲妃坐在沙發上撫著肚子,她打算吃完東西好上床睡覺了。
「你?煮東西?華人堂內有專屬的廚師,我幫你叫他們來。」浩冥司挑挑眉,拿起電話準備叫喚廚房人員。
「等一下,不用了啦。」妲妃快速走上前制止了他的動作。「你以為現在幾點了,已經八點半了,別再打擾人家了,而且我想吃的石鍋飯,那種口味只有我自己會做。」
因為那是她自己發明出來的嘛!來到香港這兩個月來,每天吃的都是豪華又頂級的料理,她都吃膩了,想來點家鄉的口味。
「你會煮?不怕把廚房給燒了?」不是浩冥司對她的手藝感到質疑,而是妲妃怎麼看都不像個會進廚房的女人。
「什麼把廚房給燒了,你給我講清楚哦!」妲妃雙手擦在腰間,眼中冒著火質問著。
「我很難想像你會下廚房。」他可是實話實說。
「你可別狗眼看人低,宗岩門內的女人,除了我三嫂姍姍之外,就我的廚藝最好。」她驕傲的抬高頭,充滿自信的說。
「是嗎?那我要是沒有嘗到你的廚藝可不是吃虧了。」浩冥司附和著說,他站起身,伸手撫上她細長的發絲,臉上充滿柔情笑意。
「那是當然,這石鍋飯可是我的看家本領,連我哥哥他們想吃,還得求我老半天,我才勉為其難的幫他們做好不好。」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請你好心的給我來一份。」
「好,那你等一下哦!」他這麼一要求,妲妃可是樂到極點,她用力點著頭,快速的沖出了書房,準備大展身手。
「真是……像個孩子啊!」直到人兒的身影走遠了,浩冥司才將憋在心中的笑意放出聲來。
去除了對他的敵意後,妲妃便在他的面前展現了真實的模樣,同時在喚他時,不再以「喂」來取代他的名字了。
這些對他來說是一大的進步,至少他能確定她不再討厭他。
要讓她真正的愛上他,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吧!浩冥司想。
她是個容易將喜怒哀樂放在臉上的女人,對于所喜歡的事物,她從不吝于說出口;相對的,凡是她所厭惡的人、事、物,她也絕不會將它藏在心中。
因為她這樣的個性,和她相處對浩冥司而言是一種享受,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顧忌,天南地北的事都能聊。
無論如何,到最後,浩冥司能肯定,妲妃一定會屬于他,且也只能屬于他。
只要一想到此,浩冥司臉上的笑容就不斷的擴大。
「浩冥司……」
門外突然出現一女子的喚聲。
浩冥司想也不想的轉頭,但臉上的笑容卻在一瞧見眼前的人後,立即褪去,他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的好心情在一瞬間被她給破壞了。
他語調冰冷,神情略微不悅,看得站在門口的梁芯心被猛烈的扎了一下。
和他交往的那一年中,梁芯從沒見過浩冥司對她有過像方才那樣溫柔的笑容。
她也以為,他這輩子不可能對哪個女人如此溫柔,不可能展露出如此寵溺和疼愛的笑容。
但現在,她卻看到了,看到浩冥司對那個韓國女人如此的小心翼翼呵護,對她充滿著溫柔和體貼,這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那個女人不是她?
為什麼浩冥司從來沒有這麼對過她?
「我、我……」他的冷漠以對,讓原本有許許多多想念的話想和他說的梁芯,一下子間,話全哽在口中無法吐出。
「你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後媽。」浩冥司冷酷的笑著,說最後一句話的同時,他還不忘朝她投射去輕視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你還在氣我?氣我嫁給你爸爸?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解釋的,會嫁給他是因為你——」
「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事實上你想嫁誰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關系。」浩冥司打斷了她的話,對她所想說的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浩冥司……」他殘忍無情的語氣讓她的心像被狠狠的刨了一大塊。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你離開。」
「你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無情?我愛你啊!每天都想念你,好想好想,難道你一點也不了解?」淚水自梁芯眼中流下,原本存留在她心中的奢望,因為他的冷漠以對而幻滅。
浩冥司不語,幽冷的雙目,面無表情的臉孔,和她哀傷失望的表情形成對比。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在你心中,是否擁有屬于我的空間,和你在一塊的那一年間,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點點的愛情?還是說……你從來不曾愛過我?」抱著最後的期望,她放下了女人矜持大膽的問了。
哪怕只有那麼百分之一的機會,她都願意再努力去爭取她所奢望的愛情和他。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嗎?」浩冥司淡淡的笑了,毫無溫度的笑意帶著些許的殘忍和無情。
不得不承認的,梁芯是個溫柔婉約的女人,當他女人的一年中,她體貼、听話,他說的任何話,她將它當成聖旨般遵守,從不逾矩。
可惜的是,那對他而言不是愛情,她的溫柔婉約,他不看在眼底;她的體貼听話,對他來說很平常;她的認真對待和她的愛,他只能對她說聲抱歉。
「你、你是說……從頭到尾,你不曾愛過我?」梁芯顫著身子,無法置信的猛搖著頭,身子一瞬間感到虛軟,仿佛下一刻就會這麼昏眩而去。
「我記得這問題你曾經問過了,不是嗎?」他也早已將答案給過她了。
「如果愛你,當初不會任你輕易離去;如果愛你,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如果愛你,現在我們不會形成這種局面,這些答案,你還不夠了解?」
梁芯絕望的趺坐在地,一顆心因他絕情的話而碎落一地。
「既然不曾愛過我,當初為什麼要和我在一塊?為什麼又來韓國救我?為什麼要給我小小的希望,為什麼?」
是她自以為是地認定他愛她,即使氣她,也是因為她的離開,嫁給了他的父親,其實他早說過了不愛她,只是……她無法听進去,一直以為他只是還在氣頭上。
但她錯了,梁芯悲哀的苦笑,從她踏錯一步開始,全盤皆錯,連一絲絲挽留的余地都沒有……
「話已說完,你該走了。」浩冥司下逐客令。
他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間,妲妃也快回來了,他不想讓她看到會令人誤會的情形。
梁芯驚訝的抬起含著淚水的雙眼,不敢相信他竟想趕她離開。
他怎能如此無情?
她……到底愛上了什麼樣的男人啊……
梁芯站起身,眼中明顯依然有著愛戀。
她突然朝他的方向沖去,用力的伸出雙手緊緊擁著他,依在他的胸膛中。
浩冥司不語,他低頭看著她的舉動,臉上明顯出現不悅。
「拜托……再一次就好,請你像過去一樣那麼抱著我一次就好,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再來找你、不再來煩你了,所以……請你再抱我一次……」她低聲下氣的哀求,楚楚可憐,心碎又絕望的哭著。
原本他想將她推開,但……
浩冥司嘆了一口氣。
他何嘗不了解她對他的情感,只不過她的作法錯了。
錯在她以為嫁給他恨的那個男人,就可以引發他的醋意;錯在她想考驗他們之間的情感;也錯在她愛錯了男人,遇見妲妃之前,愛對他而言是個陌生的名詞,而他……只能對梁芯感到抱歉。
于是,浩冥司任著她依在他的懷中,而他伸手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動作是如此的輕柔……
當——
玻璃的碎裂聲自門口傳來。
里頭的兩個人同時轉過頭朝門口方向看去。
「小貓……」
妲妃神情震驚地瞪大著眼,不敢相信出現在她眼前的景象。
這……在演哪一部戲……妲妃僵著臉,原本的笑意消逝,拿在手上的兩碗熱騰騰的石鍋飯也掉落在地上。
她……她不想這麼震驚的,只不過……
浩冥司又再一次擁著那個女人了。
上一次在宗岩門內,這一次……在書房,還是趁著她不在的時候……
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有一把鋒銳的針,刺入她的心肺,疼得她喊不出聲。
「小貓,你誤會了……」浩冥司在她的臉上看出了一抹受傷,他推開梁芯,走向前急著解釋。
該死,他不是早想到小貓快回來了,應避免做出令她誤會的事,怎麼一時心軟而……
「浩冥司……」被推開的梁芯又沖向前用力擁住浩冥司,阻擋他向前。她的眼中帶著對妲妃的敵意和不甘心。
「抱、抱歉,我、我不知道你們在……在……」雙眼不知為何在發酸,身子微微的感到顫動,妲妃努力的朝浩冥司擠出笑容。
不知自己為何想哭,不明白自己此刻為何有種心碎的痛楚,酸意在體內不斷的撥酵,一股苦澀哽在咽喉內,妲妃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
「小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只是——」
「浩冥司,你這大混蛋。」妲妃突然的大吼,然後轉身跑開了。
他和那女人……和那女人……感覺竟這麼樣的親密,還抱在一塊。
混蛋、混蛋,她為什麼會生氣?為何想哭?為何……為何覺得心好痛……
「混蛋、混蛋,浩冥司你這個大混蛋,我討厭你,最、最討厭你——」淚水不知何時自她的眼角流下,妲妃不甘心的抹去臉上的淚水。
不值得為那個男人哭,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啊!
該死的浩冥司,該死的女人,該死的香港,她……她,最該死的就是她自己——
大門口處的人一看見妲妃,皆有禮的朝她點頭,沒發現此刻的她一臉怒氣沖沖又難過的模樣。
先前幫主有令,看見妲妃等于看見他,所以她可以自由進出這里,不需要做任何的通報。
也因此,妲妃走了,大大方方的直接走出華人堂,沒有任何人阻止,也沒有人去告訴浩冥司。
她要回家,她要回韓國,她要回沒有浩冥司,沒有那女人,沒有可以令她感到難過,變得不像自己的地方。
回韓國,她要韓國……
跑了不知多久,大雨突然下了起來,打在她的身上,淋濕了她的身子。
「啊!」她的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妲妃一個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石給絆倒在地上。
「嗚嗚嗚……討厭、討厭……」她緩緩的爬起身,不管受了傷正流著血的膝蓋正疼著。
心,好疼,好疼,浩冥司抱著那女人的影像不斷在她腦中上演著。
她伸手緊緊揪著胸口,難過的流著淚,最後索性放聲大哭了起來。
一旁經過的路人看著她,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想回家……回到有赤焰、-魂、閻羅、芊瑾、喜徵和姍姍的宗岩門內。
「嗚嗚嗚……嗚嗚嗚……」抬起頭,妲妃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警局。
她想也不想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