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嗎?」
路憶遙下了車,抬起頭看著眼前雄偉的建築物,吃驚、不敢置信的神情全顯現在臉上。
「藍,這里就是你朋友的家?」她睜著大眼問。
這麼大的房子,里頭住了很多人嗎?為什麼門口有一堆很可怕的人?他們好像來到了不起的地方了。
「就是這里。」藍道夫臉色凝重地環顧四周。
他看著停放在門口的車子——看來大家都到了。
他牽起不斷四處張望的路憶遙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臉色就愈來愈沉重,和身旁人兒臉上雀躍的神情大大不同。
這里好大,好漂亮……
她從來不知道藍道夫有這種有錢的朋友,回去後,她得好好向他詢問一番。路憶遙開心地想著。
「藍,你的朋友都很有錢嗎?」路憶遙睜著好奇的大眼,瞅著身旁的藍道夫問。
「嗯。」藍道夫給了她一抹極難看的笑容。
緊緊握著他手的她,是這麼信任他,他卻該死地又得傷害她一次,這叫他怎麼笑得出來。
他心中充滿了不安,無法想像待會會有什麼事發生。
來到大門口,大門立刻被打開,藍道夫緊緊抓著路憶遙的手,帶著她走進去。
「藍道夫,你來啦!」
站在門邊的顧天祈一看主角到來,馬上露出爽朗笑容朝著他們走去。
「小美人,歡迎歡迎,這幾天沒見到你,可真想死我了。」他熱情地伸出雙手,準備給她一個大擁抱。
藍道夫立刻將她護在身後。
「不要毛手毛腳。」他眼中帶著怒火,語氣不善地警告。
「哈哈!真是抱歉。」沒抱到佳人,顧天祈乾笑著拍拍雙手。
「顧、顧先生,你好。」躲在藍道夫身後的路憶遙,露出靦腆笑容,朝他打了聲招呼。
「快進來坐,大家都到了。」顧天祈比了比身後。
果不其然,客廳內坐了好幾個男人。
「各位,藍道夫來了。」顧天祈先走了進去,提醒在場的人。
「藍,有兩個顧先生。」
路憶遙一定進去,便看到坐在沙發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兩人。
「這是我的弟弟,顧天昂,我們是雙胞胎。」顧天祈搭著身旁和他有著相同臉孔,臉色卻比較冷淡的男人。
「我們的差別就是一個和藹可親,那就是我,而他呢——超難相處的。」他手指向自己的兄弟。
「不想被毒死,最好放下你的手。」顧天昂冷聲警告。
「啊!抱歉、抱歉,我弟弟的脾氣不大好,而且有虐待人的傾向,沒事最好別惹他。」
「毒?」
路憶遙听到這個宇,雙眼瞬間晶亮起來,心跳也不由自主加快,仿佛听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哦!我忘了說,我是個醫生,專人救人的那種。而我弟呢!是專門害人的那種,就是研究毒藥害人。」
待顧天祈說完,眾人便仔細盯著路憶遙,等著看她的反應。
「放毒……」這個字眼讓路憶遙覺得興奮。
「對啊!尤其最近有一種毒很有名,它叫做紅花,那毒性可怕得讓人頭皮發麻。」
顧天祈趁勝追擊,提出了她發明的東西。
「紅花……」
她听過這個名字!在哪里呢?
路憶遙緊糾著小臉,閉上眼,用力晃動自己的頭,腦中似乎有一小段的記憶想要跳出來,就差一點點,她就能想起來了……
「遙遙,不舒服嗎?」
藍道夫的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睜開雙眼,迷惘地望著他。
路憶遙不覺得藍道夫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勁,但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他是故意打斷她的。
「不是……只是……好像……」
路憶遙發現了藍道夫臉上的擔憂,決定把原本想說的話吞下去。
「沒事。」她白皙的臉上浮現一個安慰的笑容,不想他擔心。
「小美人,我忘了介紹了,這里還有一個人,他是黑嚴司,脾氣壞得很,最好別
惹他。」顧天祈指向一旁獨佔著雙人座位的男人。
被點名的黑嚴司佣懶地抬起頭,他有著邪魅如撒旦的藍眼和一頭烏黑的長發,臉上還有一道疤,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狂妄危險的氣息。
他不屑地盯著路憶遙,嘴角邊有著冷笑。
路憶遙看著男人,感覺一股恐懼涌上心頭,不禁倒怞了口氣。
「遙遙?」藍道夫察覺她的懼意,他不解地望向她。
「我、我好像看過他……」她十分肯定地看著黑嚴司,腦中浮現某段十分不清楚的畫面。
她的額上開始冒著冷汗,一手緊緊抓著自己胸口,雙腿也直發顫。
藍道夫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沒事的,也許你是被他的臉給嚇到了。」他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讓她輕靠在自己胸膛里。
「不,他的臉不可怕。」路憶遙搖著頭,抬起雙眼看著身旁的男人。
眾人因她的話,臉上同時出現奇怪的神情。
不可怕?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黑嚴司臉上的疤而受到驚嚇,甚至對他充滿懼意,但眼前這女人竟然說不恐怖?
「呵呵!藍道夫,你的女人可真是有趣。」黑嚴司冷著臉笑著。
藍道夫沒理會他的話,帶著路憶遙走向另一個沙發坐了下來。
「藍,你有沒有聞到一種味道?」路憶遙突然問道。
從剛才進門到現在,她一直聞到一種奇怪卻又熟悉的味道,起初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進來這麼久,那味道卻愈來愈濃郁,她因此十分肯定自己沒有聞錯。
「味道?」
藍道夫抬起冷冽雙眼,盯著周圍的人瞧。
他們做了什麼?
「沒有啊!我沒聞到耶!顧天昂,你有聞到嗎?」顧天祈問著弟弟,好似真不知情一樣。
「沒有。」顧天昂想也不想搖頭。
「黑嚴司,你呢?」他又轉頭看向黑嚴司。
「沒有。」黑嚴司不耐煩地回答。
「你們別跟我玩把戲。」藍道夫警告著在場的人。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做哦!」顧天祈雙手舉高,做出發誓模樣。
「這味道……是戀草!是用來做催眠,以達到記憶恢復的功能,同時,它還含有微量的毒性。」路憶遙突然像想起什麼,低頭喃喃自語道。
顧天昂挑挑眉,眼中帶著微微驚訝。
沒想到喪失記憶的人,竟然還知道這種東西,看來她對毒真的很有一套。
「顧天昂?」藍道夫站起身怒吼,眼中射出敵意。
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為了讓她恢復記憶而用毒,他已經警告過他們了,別想傷害他的遙遙,為什麼還是這樣做?
「不要逼我。」他拉起仍坐在位子上的路憶遙,打算走人。
「等一下,藍道夫,我們並沒有惡意。」顧天祈站了出來,制止他們離開。
「走開。」藍道夫怒瞪著他。「我不想和你交手,顧天祈。」他惡聲警告。
「我們這是為了你好。」黑嚴司難得說了句關心的話,他站起身,也走到了藍道夫身旁。
「藍?」路憶遙不懂他為何這麼生氣。
「不需要你們為我好。」藍道夫粗聲拒絕他們的好意。
「藍道夫,你別忘了蒂維娜的事情,你能保護她一時,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只要蒂維娜的事沒解決,不只你有危險,就連她都無法活,你忘了她身上奇怪的毒嗎?」
顧天昂淡淡地說道,但他的話卻讓藍道夫的心猛然緊糾在一塊。
「那毒對她並不會有什麼傷害,而且能恢復她的記憶力。」顧天祈好聲勸說。
如果天昂說的沒錯,那麼這只帶有一點點毒性的戀草,對她而言應該無大礙。
「你們是想我恢復記憶嗎?」路憶遙這下終于听懂他們在說什麼了。
難怪從她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感覺到這里的不尋常氣氛。
原來這些人想見她,不是因為自己是藍道夫的妻子,而是為了要她想起過去。
她看著藍道夫,期待他給自己答案。
「遙遙……」
藍道夫望著她,眼中出現了哀傷。
路憶遙從未看過他臉上出現如此脆弱的神情,心頭頓時好不舍。
為什麼要讓她想起來?
雖然她也想這樣做,但是面前的這些人,似乎是為了某件事情,才要她恢復記憶。
是不是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還有,什麼是蒂維娜?為什麼他們說蒂維娜會讓她無法活下去?
蒂維娜是誰?要殺她嗎?為什麼?
還有,他們說她的身上有毒?是什麼毒?又為什麼有毒?
滿滿的疑問,讓路憶遙感到恐懼又無助。
「藍,我想恢復記憶,想記起你的事,還有我們相戀的事,我不想當個沒有過去的人。」她輕聲安慰著眼前的男人,不了解為何他眼中會出現恐懼和不安。
但她確定,不管過去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絕對不會因此而不理他的。
「遙遙……」藍道夫用力將她擁在懷中,失去她的恐懼,因為她的堅持而愈來愈深。
「喂!你們看過藍道夫這樣子沒有?」顧天祈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全身忍不住顫抖,用手頂了頂身旁的男人,語氣充滿不可置信。
這個向來冷漠的男人竟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認識他到現在,他總是那副冷漠樣,這會兒變成這樣,還真給他有點不習慣。
「他瘋了。」站在沙發旁的顧天昂冷眼盯著這惡心的一幕,不屑地輕哼。
為了不減少自己壽命,他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不過是個女人。」黑嚴司撇過頭懶得理會。
「藍,好不好?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定得要我想起過去,不過,忘記了過去,讓我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實。」片刻,路憶遙伸手反擁著藍道夫的腰,低聲哀求。
「我不希望你離開我。」
這是第一次,藍道夫坦白說出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雖然此刻他抱在懷中的人兒是這麼樣的真實,但他好怕這只是虛假而短暫的夢幻。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我是你的妻子,不會離開你的。更何況你又這麼疼我,我巴著你一輩子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笨的事?」她撇撇嘴,無法認同他的話。
見藍道夫依然沉默,路憶遙有些擔心。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她突然想起這個可能性,臉上出現受傷的表情。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藍道夫痛苦地搖頭,緊緊擁住她的身子。
「那就請他們恢復我的記憶。」
「嗯。」他終于答應。
為了她身上隨時有可能發作的毒,他終于決定答應要求。
如果連顧天昂都無法查出遙遙體內的東西是什麼的話,的確只有等她好了,才能得到答案。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呢?」得到藍道夫的同意,路憶遙離開他的懷抱,轉過頭看向其他人。
「喂!在問你啦!」顧天祈頂了頂身旁的顧天昂。
「等。」顧天昂將雙手交叉在胸口,冷冷地回答。「今晚你們必須住在這里,雷斯德為你們準備好房間了。」
「我也會待在這里。」黑嚴司說,其他人也應聲。
「藍道夫,你不能和她同房。」顧天昂又冒出一句。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藍道夫一听火大了,以為有人想趁夜晚對遙遙動什麼手腳。
「對啊!老弟,朋友妻不可欺哦!」顧天祈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弟弟,要他別做傻事。
「她的房內必須放戀草,一般人長時間聞是會出事的,你想自己的妻子為你收尸嗎?」顧天昂說完,趁著大家都沒注意時,朝他身旁的顧天祈吹了一口氣。
「喂!你做了什麼?」顧天祈受驚嚇地跳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滿是驚恐。
「沒什麼,只是幫你清清雜亂的思緒。」他的話才一說完,就听見顧天祈砰的一聲,不支倒地。
「活該。」黑嚴司冷冷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還不忘用力踹他一腿,「虧你還說自己醫術了得,踫上顧天昂還不是沒轍。」
「那是……」路憶遙看著不支倒地的男人,腦中竄出許多混亂的片段。
而一旁的藍道夫,則驚訝于顧天昂的舉動。
沒想到用毒的人手法都差不多,他記得遙遙就曾經這樣昏迷過自己。
「彌香。」顧天昂看她一直想不起來,好心地回答。
「對,這是彌香。只要聞到彌香,輕則昏睡一天,重則恐怕要三天。」她接下去解釋。
「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說完,她疑惑地望著藍道夫。
「別再說廢話了,今天早點休息。」黑嚴司出聲解救了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藍道夫,他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藍道夫,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乖乖坐在這里,不要亂跑。」藍道夫對路憶遙叮嚀完後,看了顧天昂一眼,便和黑嚴司一同向外走。
偌大的客廳內此刻只剩下一臉不安的路憶遙,和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讓人不敢接近的顧天昂。
路憶遙不知所措地絞動著手指,一雙眼只敢看著仍舊躺在地板上昏睡的顧天祈。
這兩兄弟的個性真的差好多……
她不安地偷偷瞄了瞄對面的男人,又快速低下頭。
顧天昂閉著雙眼,神色自若地靠在沙發上,看起來像在休息。
「戀草果真讓你的記憶恢復一些了。」他突然的開口嚇到路憶遙。
「什麼?」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你知道蒂維娜嗎?」他睜開冷冽的雙眼問。
「蒂維娜?你們剛才有提到。」她眼中帶著疑惑。
「你還記得它嗎?」
「她?她很漂亮嗎?」
「漂亮?」顧天昂輕哼一聲。「如果真要把它比喻成人的話,它的確是個美麗又危險的女人。」
「她不是人?」路憶遙偏著頭,不確定地問。
「當然不是。它很毒,是一種十分危險的毒藥,對我和你來說,也許它是一項十分美麗又完美的發明,但對別人來說,它卻是個可怕、危險的東西。」
說完,他移開目光,看著門外似乎起了爭執的兩個男人。
藍道夫似乎因為黑嚴司說了什麼話而發火,兩人間的情勢似乎不太妙。
「毒?」
他的話讓路憶遙的腦中浮現一些片段,她用力地甩動著頭。
「不錯,蒂維娜是一種毒,而且是劇毒,只要沾染上一點點就會喪命,而且是一種會傳播的病毒。」
「蒂維娜?」她撐著頭,感覺頭腦好像快要爆炸。
你不能死……你要是有個萬一,這世界就糟了……
「是誰?是誰?」她不穩地站起身。
是誰在她腦子里講話?
別忘了,蒂維娜的銷毀方法你還沒找到,快點醒來!再不醒來就來不及了……
是誰?是誰在說話?
她甩著頭,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楚。
顧天昂看著她的反應,知道屋內的戀草和自己的話,又幫她喚起了一些記憶,他面無表情地在一旁觀看,不打算出手。
路憶遙用力搖動著頭,感覺腦袋像快爆炸般嗡嗡作響,一連串的畫面也開始跟著閃過腦海。
「藍……」她跪倒在地,雙手緊環身子,低聲地呼喚著藍道夫的名。
救我……她好難受、好痛苦,好像快死了一樣……
「不要,藍——」她費盡全身力氣大喊,接著趴倒在地上。
「遙遙——」
藍道夫听聞她的尖叫聲沖了進來。
「你該死的對她做了什麼?」他出手打了顧天昂一拳,發狂地吼。
「把顧天祈弄醒,讓他來救你的女人。」跟著進屋來的黑嚴司冷聲提醒道。
只見顧天昂在顧天祈的鼻口處灑了一些粉末,下一刻,躺在地上的顧天祈馬上就醒了過來——
「哇啊!顧天昂,你可真狠。」他眼中帶著責備,不滿地說。
「天祈,快點救遙遙,她昏倒了。」藍道夫著急地說。
「等一下再跟你算這筆帳。」顧天祈快速帶著藍道夫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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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路憶遙躺在床上,用著微弱的聲音喚著藍道夫。
「遙遙,沒事的,等一下就好了,你要支持住。」藍道夫焦急地不斷親吻著她的唇,眼中布滿恐懼和不安。
「藍……不能讓我死,還不能死……」
「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絕對不會。」
「我還不能死,死了,就糟了……」看著他慌張的神情,她努力地給了他一抹笑容。
「我知道,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遙遙——」他緊緊閉著雙眼,就怕這一刻,眼眶中的淚水會滴落。
「藍……藍……藍……風……」
話一說完,路憶遙便陷入昏迷。
聞言,藍道夫的手僵在半空中,無法相信地睜大眼。
「她只是昏了過去,沒事。」顧天祈仔細地替路憶遙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事後,開口安慰身旁動也不動的男人。
「她想起來了。」藍道夫僵硬地吐出這句話。
「什麼?」顧天祈不解。
「她剛剛叫我藍風,不是藍,不是藍道夫……她想起來了。」藍道夫抱著頭痛苦地低吼,該來的還是來了。
「藍道夫……」顧天祈只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頭。
該面對的事,終究得面對,藍道夫雖然一直想對小美人隱瞞過去的事,但有些事還是該解決。
看著藍道夫痛苦不堪的模樣,顧天祈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愛情,真是踫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