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蹺腿看報兼喝茶,偶爾打打呵欠,悠哉得讓人羨慕呀!
盡管女人說得嘴巴酸疼,男人仍然不為所動,只是在她說累了的時候,送上一杯養身參茶讓她潤潤喉。
「你有听明白我說的話嗎?」光看他一耳進、一耳出的不在意貌,秦冰兒想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曾專心聆听。
「老婆,-到底說完了沒?」忍不住,他又打了一個大大呵欠。
「你根本就沒有听我說話!」
「怎麼沒有,-足足念了一個小時又二十六分鐘呢!瞧,我全記錄下來了,我這老公夠專心吧?」他俏皮一笑,魅惑的朝她眨眨眼。
秦冰兒的眸子里閃著好氣又好笑的光芒,「那答案呢?」
「答案?」
「啪」一聲,秦冰兒兩掌一夾,十根指頭包住他的臉,「你到底要不要借我錢?唔,說錯了,是借柳家錢?」
愈跟他生活在一起,就愈明白他打哈哈的個性,這家伙太會裝模作樣,絕不會乖乖老實回答。
「借-錢當然沒問題,可是老婆,我很窮的,收入都拿去補鎮上診所的支出費用,沒多少錢可以借。」祁烈故意嘟起嘴來,目標又女敕又軟的香頰,作勢一親。
十指用力一推,扒開他的嘴,不讓他得逞。「你哪里窮了?」
「怎麼不窮,現在有老婆要養耶,唉!多一張口吃飯,以後我得節儉過日子了。」
「跟我喊窮?以前不知道你是醫院院長的兒子,你就不是窮人一族了,好,窮是嗎?那以後別再買那些燕窩補品啦,也不準再買保暖衣服給我,我們是窮人!」對于花在她身上的錢,她老公可一點都不覺浪費。
祁烈「嘖嘖」兩聲,目光炯亮看著這個臉龐正散發神采的小女人。「老婆,-有沒有發現自己不一樣了?變得愈來愈凶悍,愈來愈會頂-老公的話,這樣不好耶!我比較喜歡以前那個溫柔膽小,可憐兮兮讓人心疼的冰兒,-快把她叫出來還給我!」
兩頰秀上紅雲,秦冰兒用力瞪著還真伸出一只手來向她討人的家伙。「對不起,在嫁給你以後,就剩下現在這個秦冰兒,你要不喜歡,可以退貨!」
她想,是祁烈改變了她,
祁烈垮著臉,模樣委屈的瞅著她。「-明知道我舍不得退貨的,還要我來作選擇,老婆,-心腸變狠了,以後我的日子可難過了,唉!」
他煞有其事的輕嘆一聲,英俊的臉上還做了個看來有點受傷的難過表情,看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啊!又被他擺了一道,差點忘了正事。
她繼續追問︰「你到底肯不肯幫柳家?」
「如果我說不呢?-會不高興嗎?」收起頑皮笑容,祁烈認真一問。
秦冰兒搖搖頭,說不高興太嚴重,柳家人過的如何對她而言一點都沒差,唯一只在意……
「柳夫人答應讓我回去。」
「我說過我一樣有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接受。」鼻端哼出幾個音。
「問題是,你的一個月期限快要到了。」
點出事實,這段期間他除了陪祁剛去公司晃晃,偶爾再到醫院露個面外,可真如他大爺所說,他悠哉地享受蜜月長假。
她完全看不出來她老公做了什麼偉大的事。
「-不相信我?」黑瞳緊-起來。
秦冰兒咽了咽口水,被他的氣勢壓得有些往後縮,小喘兩口氣,微微一點頭。
她老公的脾氣實在不好,只是隱藏功夫了得,偶爾被他這麼一瞪,還是會心驚一下。
「我信我信……」信個屁啦!
沒膽的秦冰兒只敢在心里大吼。
「好,那這事就別再提了。」祁少爺展起身舒展筋骨,一並拉起她,要她進房拿出御寒外套。
「冰兒,-那小鬼呢?」一整天沒見到他跟在身邊,挺怪的!
「跟媽在陽台上種花草。」祁母跟施樂銘很投緣,常看她拉著施樂銘到處亂跑。
「很好,我們走吧!」
「走去哪?」話落,她已被拉出家門。
「春天到了,去買-該穿的新衣服。」才說要節儉的祁烈,這回又打算在他老婆身上撒錢了。
「女乃女乃-為什麼要帶我上來,我要進去啦!」小男生沉著臉,表情不悅瞪著一坐在陽台門前,擋住往來去路的祁母。
「你進去,我就沒有甜言蜜語可以听了。」抱著電腦,祁母邊說手指邊打打打。
伶俐的手指不斷在鍵盤上穿梭,在令人咋舌的飛舞速度下,彼此不會相撞,像在鋼琴上彈奏音樂一樣,有節奏又俐落。
施樂銘滿月復不開心逐漸被好奇取代。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祁女乃女乃這麼做了,在書房、廚房、樓梯間,常見到祁女乃女乃鬼鬼祟祟窩在一隅,也像現在這樣忙碌著。
「女乃女乃,-到底在做什麼?」男孩蹲在她身邊,看著螢幕上一個一個的黑字浮現。
「噓!」祁母側耳貼在門上,等到她偷听滿意,繼續揮動著神奇的十根指頭,螢幕上又出現一個一個的黑字。
施樂銘轉動著眼珠,仔細研究起祁母的動作,忽地「啊」了一聲。「-把他們說的話都打進電腦里了。」
「你的聲音太大了,快,幫我听听看他們現在又在說什麼?」
施樂銘照做,心里卻犯嘀咕,這家人還真是奇怪到了極點。
祁爺爺老愛拉著他指著電視上或路邊的女生,研究起人家長得怎麼樣;祁女乃女乃則愛阻止自己和秦老師在一起,卻喜歡偷听人家說話;至于那個吃晚飯才會見到的祁叔叔,常纏著自己告訴他關于衛叔叔在鎮上的事情,像有沒有女生纏著衛叔叔啦……
「小朋友,還發什麼呆,快,快告訴我他們說到哪了?」
一通求救電話,打斷了原本祁烈的行程。「冰兒,爸打電話來,有個燒傷的病患被送到醫院里等著急救,全身百分之三十的灼傷,情況危及,能幫他進行緊急手術的醫生都不在崗位上,轉送其他醫院又怕來不及……」
「別多說了,我們快回醫院。」她都懂。
三分鐘內趕到醫院,祁烈沖向急診室,換上手術衣,口罩、手套,他本來就是醫院的醫生,資深護士都認得他,偕同他一塊前往手術室。
秦冰兒沒事做,就繞到醫院附設的餐廳內吃東西。
祁烈忙他的,她則煩惱著自己的事情。
存款里的數字才剛破六位,身邊沒有可以變賣的東西,她能提供的金錢真的不多,該上哪籌錢呢?
圓桌上突然出現咖啡杯,把出神的秦冰兒嚇了一跳,抬眼一瞧。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來人一身白袍制服,飄逸的長發被挽起固定,少了驕縱柔美的感覺,卻多了份精明強悍。
「請坐。」對這個見面次數沒有超過五根指頭的郝柔,秦冰兒不知道她找自己想做什麼。
也許是在公共場所,郝柔的態度沒有上次在祁家那般囂張放肆。
郝柔先是啜了口熱咖啡,打開兩人不知誰先開口的僵局。「秦小姐一定很好奇我和祁家的關系吧!」
秦冰兒據實以答,「烈有說過。」
「連我讓他生氣的那件事也說過?」
秦冰兒緩緩點了下頭。
「哦?-都知道了呀!」掩不住意外神情,她不禁心生怨恨。
憑什麼一個外人,祁烈要告訴她這麼多事!
忍下憤怒,郝柔繼續道︰「-可以幫我跟阿烈說點好話嗎?我希望他能原諒我,那件事……我不曉得後果會這麼嚴重。」
「郝小姐……」她會安慰烈,卻不知該怎麼安慰郝柔。
「阿烈以前對我都很和氣,祁媽媽、祁爸爸也都很疼我,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可是那次之後,阿烈再也不理我,還一個人搬出祁家,祁媽媽他們對我的態度也變了,我很後悔呀!可是卻沒人顧慮到我的感受。」
郝柔突然抓住秦冰兒的手。「拜托-,幫我說說好話,我需要得到他們的諒解,我還是希望他們能把我當一家人看,我喜歡祁家呀!」
「我盡量試試。」秦冰兒干笑著,想從那強大的力道下掙月兌,郝柔抓疼了她。
郝柔眼中閃過詭譎光芒。「這是-說的,-一見到他就要幫我說喲!我就先謝謝-了。」
只要阿烈能原諒她,自己就能再接近他,問題就剩眼前這個叫秦冰兒的女人。「對了,秦小姐知道阿烈以前在醫院是做什麼職務嗎?」
秦冰兒一怔,她當然知道,以前自己還是他的病患呢!
「他是外科整型醫生。」郝柔的表情恍若講得是多麼大的秘密。
可惜秦冰兒沒有露出她預期中的驚訝反應。
郝柔只好繼續道︰「-听懂了沒?是整型醫生,就是那種一天到晚可以看很多女人身體,模女人的職業!」
郝柔說得太夸張了,很且很難听,這是秦冰兒擰眉的原因。
「我直接說白好了,秦小姐和我比起來,誰比較能讓男人興起追求之心,我們都很清楚,但是阿烈卻選擇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樣的話很傷人,但卻是事實,身材窈窕的郝柔和她這個干扁竹竿是很明顯的對比。
「去年的事情是他對我起反感的原因,但若說他會喜歡上-這模樣的女人,我不相信,除非,-身上有著讓阿烈極度喜愛的東西。」
見秦冰兒瞪大了眼,郝柔勾起唇角暗笑。
果然沒錯,讓她猜中了!
「我講得也許難听,但是秦小姐自己想,阿烈他的職業讓他接觸的女人太多了,說不定哪天,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找著了相同的東西,-說,阿烈還會理-嗎?」
這番話道中了秦冰兒隱隱的小擔心,她的臉微微一白。
「我好像講得太多了,唉!秦小姐,-別放心上,我等下有病患要見,先走了,記得要幫我說情喲!」
都用劍刺了人家,才要人家不要在意,郝柔擺明了不安好心眼。
時間像是算得剛好,郝柔沒走幾分鐘,祁烈便在稀疏的吃飯人群里發現了秦冰兒。
「冰兒,-干嘛不進辦公室休息,跑到這麼難找的地方……-怎麼了?臉色這麼白,不會是著涼了吧!」大掌擔心的覆在她額上。
是他疏忽,一進手術房就是幾個小時,醫院冷氣這麼強,外套又留在車上,她要是凍著了,自己就是罪人。
「我沒事啦!肚子餓就跑來餐廳,手術結束了嗎?病人怎麼樣?」秦冰兒拉下他關懷的手,要他坐在身邊。
「目前仍要觀察一天,不過情況很樂觀。」他重重吁了口氣,手術時的專注耗了他不少精神。
秦冰兒溫柔的替他按摩眼袕,「烈,你不是整型醫生嗎?怎麼連急救手術都會?」
「整型外科也包含燒燙傷急救,以前,我也曾做過外傷科醫師。」他享受按摩的舒服。
「烈,其實你挺厲害的呢!」秦冰兒目光充滿崇拜。
如果……他沒有那種另類喜好,一定更完美。
「哼哼!-現在才知道我有多厲害。」
他當場-了起來,驕傲的把下顎一昂,「怎樣?-老公今天表現得這麼棒,是不是該給點鼓勵?」
「鼓勵?」他多大了呀!
他湊上耳,在她耳邊嘀咕了些東西,聞者耳根一紅。
「我才不要!」
「買嘛!反正我們待會就要去百貨公司,可以順道一起……」
「你自己去用,我才不要!」秦冰兒臉紅的想跑,卻忘了大掌還被人牢牢握著,自然又被扯入某人懷中。
「我買怎麼能用,當然是讓-穿,好啦好啦!我們去買……」
「你不是很累,我們回家休息啦!」
「不行,難得想到有這麼好的鼓勵,說什麼我都要!」
擁著不情願的佳人,祁烈當她的抗議是假,執意去要求他的獎賞。
拐角處有個人影隱藏在那,一雙含妒的雙眼牢牢盯著表現恩愛的兩人,看來秦冰兒是不會幫自己說好話了。
任性嫉妒又怎樣,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私下和柳庭儒見面,柳冰兒才明白柳家需要的金錢支助相當大,能幫柳家的,或許真的只有祁烈或者是她的公公。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求祁家人,畢竟是筆相當可觀的數目,把她當了所得的金額可能都不及冰山一角。
不過,最讓她煩惱的卻是祁烈的問題,郝柔的話讓她相當在意。
祁烈若回鎮上,理所當然就得回到診所工作,然後……讓自己的老公去看、去踫別的女人的身體……
想到就不是滋味呀!
要真出現了更讓祁烈滿意的女人,他也會像疼自己般的疼她嗎?
活了這麼多年,這大概是秦冰兒這輩子遇到比進柳家還要讓她頭疼的問題。
唉∼∼
第五度發呆嘆氣了,祁家人看得擔心連連,好好一個假日,全陪她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
一回神,秦冰兒才發現所有人都愁著臉看著她。「大家……怎麼了?」
「是-怎麼了?」
祁烈的聲音讓她心跳漏了一拍,「我?我沒事呀!」
「沒事?沒事對著手里的杯子發呆,我們叫了-好幾遍都沒听見。」分明有事在心底下說。
不過,想也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說過會相信我,離我保證的一個月還差兩天,我絕對會讓-風風光光改姓柳。」
好大的口氣哪!
秦冰兒有點想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問他若是辦不到的話,該怎麼辦?
可是,唉∼∼
她發現自己最在意的竟然不是母親的遺願,她變自私了,只在意祁烈心里到底有沒有她。
秦冰兒又在嘆息了。
殊不知自己的表情全讓大伙看在眼底。
受不了了!
祁剛站起身,抓起嫂子的手,把她拉進書房里,一個旋身關上門。
「祁剛?」這家伙在做什麼?
「嫂子妹妹,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就把煩惱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沒……」
「別把對大哥說的話再丟給我,讓-煩惱的事情一定跟大哥有關,對吧?」她的眼神總是朝大哥飄去,不承認他才下信呢!
在他的努力勸說和慫恿下,秦冰兒終于肯道出擔心的事情來。
「大嫂妹妹,-有能讓大哥乖乖听話的『武器』,還怕治不了他嗎?只要-善加利用,我包管大哥絕對逃不開-的五指山。」
「阿剛,我只是想讓烈愛上我而已,不用說得這麼離譜吧!」
「大哥的怪喜好-應該知道了,這麼多年來,-是大哥找到唯一符合標準的對象,他寵-都來不及了,想讓他愛-還不簡單,只要好好使用武器,想要他做什麼都成。」
這是大哥唯一的弱點呀!嫂子妹妹居然沒察覺。
「善加利用?」她喃喃自語,視線一低。
有沒有搞錯,用這個?武器恐怕還沒上陣,她就先被他擺平在床上。
「與其猜測來猜測去,還不如主動出擊,抓住對方的心比較實在,況且,我就覺得大哥不是-所想的那樣,他絕對是喜歡-這個人,嫂子妹妹別再憂心了,想想大哥對-的好就成了。」
留下空間讓她思索,祁剛開了個門縫,人就閃了出去。
外頭,倚牆站的祁烈掩不住急躁,劈頭就問︰「怎樣?冰兒到底有什麼心事?」
祁剛露出諂媚的笑容,「大哥,我想先跟你討個賞。」
不愧是一家人,各個都會使技倆。
祁烈眉一挑,「那得先看看你告訴我的消息有沒有那樣的價值。」
「絕對有,嫂子妹妹的煩惱和天下陷入愛情里的女人都一樣,大哥,你听好……」
祁烈眉宇間的皺折是愈來愈多,原來,她口頭上說的相信都是假,他的老婆在懷疑他的心!
高駿的身子急速一轉,他得盡快把計畫執行。
「大哥,你先別走,該我討賞了吧!」祁剛黑白分明的眼楮里閃著雀躍神情。
「等處理完冰兒的事情後,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兩手插入口袋,他酷酷的離去。
「我都還沒說我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會不知道?」
大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祁剛則是皺了臉。
嘖!這麼簡單就猜中他想要的東西,太沒意思了啦!
而在遠方的衛忻學則是打了個寒顫,怪了,都入春了,怎麼還會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