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凱唇角一揚,恭喜她徹底惹惱他,也許把她踢到非洲讓她自生自滅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報復計畫還來不及執行,門端傳來更加怒不可抑的女音,同時間打斷一室的竊竊私語。
「你居然還有臉在這里大放厥詞,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呀?說我老公有病,怎麼不想想一個孩子為什麼會被人逼到送進醫院里治療,還不都是你造成的!」
又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闖入,應該說踩著大步沖進來,畢竟,沒有人敢攔總裁夫人呀!
「你有醫院證明,我就沒有嗎?告訴你,我還有驗傷證明咧!趁今天這個機會讓我們把話說清楚也好,看是我從小被欺負的老公會讓人噓下台,還是一個以虐人為樂的老妖婆才該被人攆出去!
「來吧!我們今天就講清楚,你當年是怎樣欺凌我老公,怎麼仗著姑母的身分要他為你做牛做馬……我真是不齒你這個老妖婆的行為!」近墨者黑,太常听那對姊弟吵架,安可琪也不知不覺跟著學了起來。
她將護衛之姿表現得淋灕盡致,好像忘了現在的迪凱已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所有問題。
而她,也一直沒去注意閃閃發亮的鎂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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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佳人的視線始終落在膝上扭轉的手指頭,她正為下午在會議室內的囂張行為感到羞愧。
去找迪凱是要他手下留情點,沒料到最後卻變成她在吼叫,她甚至完全沒注意現場有記者圍繞,她的每一句咆叫聲,全都讓人精采記錄下來,會議也因她而中斷。
哦!她的臉都丟盡了。
與其面對老公似笑非笑的嘲弄注視,她正在考慮要不要先找個洞鑽進去好了。
「你不餓?」
餓呀!可是哪還吃得下。
男人的手上前,替她切著沒動過半口的魚排,在她怔愣當口,叉子插好的魚肉已送到她嘴前。
「又不是小孩子,還要我幫你切好送到嘴巴里嗎?」
口氣不是很好,但這一瞬間,安可琪竟然有種鼻酸的感覺。
以為他會指責她的多事,畢竟,她頂著總裁夫人的頭餃,在公司像潑婦一樣與人對叫,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提出不滿。
他依然是那個寵著她的男人呀!
「以前我老公才不會說我像小孩呢。」她張開嘴,吞下那讓她感動的魚排。
這一吃,才發現肚子真的好餓。
「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他們,也不可能是他們,你最好適應我的個性。」說歸說,當叉子空了,他又叉了一小塊魚排,等著她再張口。
「下午的事,你會不會不高興?」覷了他一眼,慢吞吞咽下第二口魚肉。
她把該說跟不該說的全吐出來了,雖然避開了老公的病,但是一個男人從小的受虐經歷被攤在大眾面前,心境上多少會覺得不悅和沒面子吧!
「做了才來問,你不覺得太遲了?」拿起紙巾擦拭她的嘴角,溫柔的動作與揶揄的口氣成反比。「恭喜你榮獲明天財經新聞的頭版人物。」
她捂臉哀號。「討厭!要不是因為想保護你,我會那麼潑辣嗎?」指縫中,她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的怒氣。
當然啦!迪凱就愛看她為了保護他,揮舞著小拳頭和人爭論,他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氣。
見他端起紅酒,秀眉一擰。「又來了,東西都沒吃完,喝這麼多酒。」
「想喝嗎?」
「免了,我不喜歡喝酒。」那幾次悲慘的經驗讓她對酒非常反感。
「胡說,你前幾天不是喝了很多。」
「那是我被偷襲。」
俏紅的臉蛋吸引著他一親芳澤,唇朝她逼近,「那就再被偷襲一次吧!」
「迪歐!」由遠而近,傳來一聲嬌喝。
俊眉似苦忍著多種折磨而痛苦的深鎖,近臨她的唇不到一公分處,他停下沖動。
安可琪推著他的胸膛,要他坐好,酡紅的臉蛋往右一瞄,那名出聲的人卻令她皺眉。
如果不是梅樂蒂,她不會毅然出走,多少安可琪對她是有些芥蒂的。
比方說,她與自己老公的友好關系。
梅樂蒂無視人家正牌老婆在場,一便往男人另一頭空位坐去,兩手逾矩地搭上他的手臂,楚楚可憐道︰「迪歐,你怎麼能這樣?居然跟我爹地建議把我嫁給那個大胖子,我不要!」
當她回到紐約,見到迪歐比以往更加帥氣、更有地位,她就決定要嫁給他了。
紅發尤物就是厲害,頂著波濤洶涌的雙峰往迪凱偎去,安可琪臉色由彤紅轉青,心中很不爽。
她用力咬下送上前的第三口魚肉,斜視自己的老公,表達自己的醋意。
迪凱面不改色,手一怞,梅樂蒂頓時失去依靠,差點摔下椅子。「這是為你好。」
「要是為我好,你就不該把我推出去。」想故技重施,卻讓他不著痕跡避開,梅樂蒂忍下不悅,堆出笑臉。「迪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知道,我心里面一直都有你……」
「哦?」他優雅的放下刀叉,星眸半眯,人往倚背上一仰,聲調轉冷,「那麼當初一听到我有病,就怕我、避我、躲我,不管我怎麼哀求都不肯來見我,怕跟我有糾纏立刻嫁人的你,都是假的?」
梅樂蒂急著解釋,「那是我父母,他們怕我受傷,所以替我安排結婚對象,是他們要我嫁的。」
「你以為我會讓嫌棄我的人再回到我身邊?」他嗤笑。
從沒見到她老公露出這麼冷漠的表情,安可琪捂住激烈跳動的心髒,幸好這家伙從來不曾這麼對自己,不然她才不敢跟他生活在一起。
像是听見她心里的聲音,迪凱朝她投出一道視線,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和溫柔,讓她清楚看到。
心跳更加劇烈了,不是懼怕,是她明白了,他對她一直都是特別的。
真糟糕,又不是剛戀愛的女人,卻被她老公別具深意的注視,盯得小臉猛發燙,她搶回刀叉,默默吃起魚排,決定當個不出聲的背景。
「迪歐,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不然見到我不會這麼開心。」
「你從哪里看出我很開心?為了喜歡我,你用言語故意刺激我妻子,以為把她氣走我就會娶你?梅樂蒂,你真以為我會娶一個讓我討厭的女人嗎?」
「你討厭我?」梅樂蒂小臉錯愕,像是受到了打擊。
「沒錯。」他回答得毫不猶豫,下一秒,聲音更加凜厲,「你憑什麼知道迪凱?你真的見過迪凱嗎?那不過是小時候玩新娘游戲所幻想出來的小孩名字,也值得你拿出來在我妻子面前炫耀!」
咦?
耳朵豎直的安可琪沒遺漏掉這麼關鍵的一句話,搞了半天,自己只是被別人的辦家家酒游戲騙到,她到底是在吃什麼悶醋呀!
「老婆,你頭這麼低,是要用鼻子吃東西嗎?」
親昵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安可琪羞愧的小臉蛋稍稍抬高,兩粒黑眼珠就是沒膽往一旁望去,她知道他正在笑她。
看那兩人恩愛的舉動,梅樂蒂接受不了事實。「迪歐,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不在意以前的事嗎?為什麼現在你變得這麼陌生?前陣子我以為我們相處得很融洽,你是喜歡我的,你不應該討厭我的。」
「那是因為之前的我還有一點善心,念在以前我們是朋友,我不跟你計較,但別以為我的忍耐力有這麼強,可以忍受討厭的女人一次次的糾纏,你不煩,我都煩了。」
「你、你怎麼這樣說?」梅樂蒂的臉如火焰在燒,羞憤的神情淺顯易見。
安可琪扯了一下迪凱,「說話不要這麼嚴苛,梅樂蒂畢竟是女人呀!」
對老婆要他手下留情的話,他故作嘲諷道︰「怎麼?我沒听錯嗎?先前因為我的好口氣而生氣離家的老婆,現在卻要我對她溫柔一點?」
她瞠他一眼,故意發酸道︰「我是怕其他人心疼呀!畢竟之前的你很疼她的不是嗎?說話不但輕聲細語,還對她柔柔的笑。」
眸內笑意驟消,他勾起安可琪不服氣的下顎,凜起臉來,「那好,她交給你,你同她說去,我倒要看看你該如何應付。」
好賊,就這樣把問題扔給她,安可琪忍不住瞪他一眼,卻教他眼中興起的笑意吃驚。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收拾殘局!
好嘛!她知道自己錯了,誤會了他,把梅樂蒂當成假想情敵,她來處理就是。
安可琪迎上一雙含怨的目光。「梅樂蒂,我老公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不喜歡你,我們夫妻也不會離婚,你就死了嫁他的心吧!」
「那又如何,我要他;而你,配不上他。」
「那很抱歉,我丈夫已經有了我,我也不準他喜歡上別的女人。」
「我不管!你必須離開,滾得遠遠的,永遠不準回來。」梅樂蒂居然還敢口氣尖酸的說話。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她突然覺得她老公的氣度真好,居然可以和這麼一個思想長不大的孩子說話。
「覺得我不講理,就把迪歐還給我。」
安可琪氣了,猛一拍桌,好口氣不再。「該走的人是你吧?都說了我老公已經有了我,他只要我、只愛我,你還想怎樣?」
然後出乎意料之外,梅樂蒂這個淑女、大美女,竟然嗚呀呀的哭了,哭聲之淒厲,活像遭遇到多大的委屈。
安可琪訝然的瞪著自己的老公,他則是輕啜一口酒,悠閑的回答,「這是她離婚的原因,她前夫受不了她的驕縱不講理,還有一受氣就哭的個性。」
眼前哭不停的洋女圭女圭,讓安可琪終于明白之前他為什麼對梅樂蒂好聲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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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老公依然不放心的舉動,她知道務必要想辦法解決,不過有另一件事她更需先處理,也因此,她近來總主動往公司跑。
時間總是那麼巧,在迪凱準備對付某些人時,她就到場一鬧,讓她老公什麼事也做不出來,當然啦!這得歸功于兩個小眼線的幫忙,給她及時情報。
她第四度打斷親親老公的報復大業,迪凱在她拍拍走人後,終于按捺不住,東西一收,回家算帳。
「咦?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啦!」她笑咪咪迎上前。
「你就是要故意和我作對!」銳利又冒火的眼楮,猛地凜冷地瞪向她。
她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有嗎?」
「別裝傻,我知道你故意來公司打斷我處理那群老家伙的事!」那些家伙跟他姑媽早有勾結,他對付他們有什麼不對?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樣?把我貶到鄉下地方去住茅草屋?」她要賭,賭她的猜測是否正確,賭迪凱對她的心意是否如她想的一樣深。
他持續瞪她,煩躁地扯松領帶,拉了下來扔在床被上,「安琪,你不要以為我會任你控制我的做法。」
「那簡單,既然厭了我,我就搬回台灣去找艷姊他們。」她不要迪凱為了憤恨成為人見人怕的大魔王,沒必要跟瑪莎夫人有關的人都遭遇毒手吧!
「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她挑釁的瞪他。
自從知道她老公不會真對自己動手,她早不怕他了。
「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他狂怒的瞪著她,見她一臉無懼,就這樣瞪了幾分鐘,掙扎半晌,他才擠出這樣的話。「該死!我不動那批人,你滿意了嗎?」
「不!你的表情太勉強了,反正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說要疼我,要凡事以我為優先的老公了,就像我以前遇到的人一樣,最後都不是真的對我好,那我又為什麼要笨笨的待在你身邊?」她動作迅速地搬出行李箱。
見她瀟灑的整理起衣物,迪凱氣到火冒三丈,連中文都喊出來了。「安可琪,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想怎樣?我不準你走!」
他搶來行李,發現沉得不像話,健壯如他都很難一手提起,像是她根本不希望他拎起來。
才這麼驚覺,原本已走到門邊的安可琪,猝然掉頭撲向他。「可是,我如果真的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我最愛的男人,我會好心痛的。」
小手緊緊鉗固著他,她把臉埋在他的後背里,用力的壓,想要把臉融入他身體里一樣。「以後有我這個老婆陪你、疼你、照顧你,過去那些傷心和不開心的事,你能不能忘了?」
「說要陪在我身邊的人,到後來還不是偷溜走!」臉上的怒氣軟化,他扯開腰際的小手,將她拽到面前,胸口卻因她臉上的淚痕一震。
「都說了我舍不得離開你嘛!人家只是不高興屬于我的笑容,你卻給了梅樂蒂,她是你以前的玩伴、你以前的依靠,你對她的態度又那麼好,我是你老婆耶!連嫉妒一下都不行嗎?還被你凶、被你瞪,被你灌酒……」
內心深處的委屈一說出,她忍不住哭了出來,沒有梅樂蒂那天淒慘,卻也是她這輩子淚流得最凶的一次。
他嘆了氣,再怎麼不滿也全吞下月復,將哭花臉的小人圈入胸膛里。「我都知道了,你別哭行不行?」
「不,你不知道,你不相信我……」她哭到打了嗝,背上傳來溫暖的輕拍,讓她又紅了眼,「我不想傷害你,可你還是受傷了,我很自責呀!我沒有要傷他們的心,我也沒有不要他們出來……」
這一哭,讓她把自己之前壓抑的心情全傾泄了,也許是她平常表現得無所謂,讓他以為她不是那麼在乎。
「如果我說我們都沒事,他們也沒有睡死到不要你,你可不可以停止哭泣了?」這招狠,讓他的心揪疼,不得不提前道出事實。
「你、你說什麼?」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滿是困惑。
「我說,我們都沒事,」他吻去她的淚,每說一句,就落下一吻,「他們三個好得很,時常埋怨和吵鬧,說我對你的態度很不好。」
「咦?」她仍是一臉茫然,沒辦法理解自己讓人耍了。
一腳踢開礙事的笨重行李,他坐上床,將惹人心憐的她往懷中一放,輕拍她的背,動作輕柔的像在對待珍寶一樣。「不哭了?」
「嗯。」傻傻點了頭的她,約莫三秒,這才恍悟地倒怞口氣,頭一仰,瞪著灰眸中露著柔情的男人,「你騙我!」
「可以這麼說。」難得地,他露出一抹痞笑。
她氣惱的想跳離他懷中,他卻先一步挾住她不安分的雙腿,還在她耳後吹了氣,讓她不得不軟身癱在他懷里。
「你你你,太卑鄙了!」用這種方法讓她動彈不得。
「不卑鄙,怎麼讓你乖乖听我說話,怎麼讓你弄懂我的心,怎麼讓你體會我們有多怕失去你。」
她頭一偏,避開搔癢處,紅通通的鼻子重重的一哼。
迪凱手臂輕柔地擁著她。「其實我也不算全騙你,找不到你,他們寧願躲起來也不願意出來面對人群,一直到你回來,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清醒。」只是身體讓他霸住,就算他們醒了也沒用。
「為什麼不說,害我內疚害怕了這麼久。」小拳重重往他胸膛一捶。
「你真暴力!」
就是暴力才能出一口她的氣,只是氣出了,眼卻好酸,眼前一切都模糊起來。
他不會知道她這段時間有多怕、多自責,這個臭迪凱。
「唉!你怎麼又哭了?」
「誰、誰哭呀!」
心疼的將逞強的小女人翻過身,吻去她的淚水,怎麼都不知道他的老婆也這麼能哭,可是她的淚水卻讓他心疼。
「好,我道歉,我不該捉弄你,可是你讓我太生氣了,用離開的方式懲罰我,讓我覺得自己以前對你的好都白費了,你一點都不在意、不喜歡我。」
「你又知道了,如果不是喜歡你……愛你,就不會答應嫁給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你才來紐約的,我就只有你了,不愛你那是要去愛誰、在意誰?」
他頓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確定你是真心的?」
答案是粉拳一個。
「我原諒你是因為太驚訝,所以胡亂問問題,你就是你,不管是誰,都是我老公,你們每一個我都愛呀!」
他的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微笑,「這句話送還給你,你不也是懷疑我。」
「所以你們都很喜歡我,連你也是?」听到重點,她的淚水說停就停。
「不喜歡你,就不會開口娶你,我的妻子必須是每一個我都接受和喜愛的女人。」額頭抵著她,迪凱用著自己最溫柔的口吻道︰「你知道自己哪一點最讓我著迷?就是當你說只要有一個願意疼愛你的男人出現,你就會守著那男人一輩子,這樣的你,讓我除了喜歡外,更瘋狂的愛上你,我以為給你想要的疼寵能夠讓你感受到,你有多麼讓我喜愛。」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哭得喘不過氣,還是他的話,安可琪的臉彤紅紅的一片,「說得真好听,既然喜歡我,我要求了這麼多遍,為什麼從來不肯出來?」
「你確定我從沒出現過?」讓他想想,他半夜出現過好幾次,跟她用另一種方式聊天過。
哦!胸口又招來一拳,不過是甜蜜的疼痛。
握起逞凶的小手,他的目光帶笑,整個人往後一躺,擁緊趴在他身上,雙眼仍是紅通通的人兒,強迫她抬臉看著他。「不出來是我連面對那些人的嘴臉都嫌惡。我恨我父母、恨我姑媽,更恨拋棄我的梅樂蒂,如果不是他們,我就不會失去幸福。
「我也曾幻想著,有一天我周遭的人會回過頭來疼我,至少讓我在他們心里佔上一點分量,這樣也足夠……」
腰間倏地一緊,方才還握拳準備揍他的小手,不知不覺環住他的腰。「別恨啦∼∼以後你有我疼、有我愛,不會感到孤單了。」
埋在胸前的聲音雖小,他卻听得一清二楚,抓出那顆頭顱的主人,他熱情吻上她的唇。「我知道你會這麼做,這就是我不願放開你的原因。」
她推開他,口氣轉凶,「還說,差點被你扯開話題,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麼要避著我?每次我要求見你,都被他們駁回,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
「不是討厭你,是他們不想讓我見到你。」
「為什麼?」
「因為,」邪魅的笑容別具深意,讓人心跳加快,「怕你愛上我的壞個性,冷落他們。」
安可琪瞠目結舌,彷佛听見多麼奇怪的話,一臉的錯愕。
「不、不會吧?」這算什麼,自己對自己吃醋?
「女人不都愛壞壞的男人嗎?」他朝她痞痞一笑。
心跳不自覺加快,她想起每晚待她熱情十足的情人,那勾人的邪惡笑容,很難不引起女人芳心的蠢蠢欲動,「夠了,明明都是你,哪還分什麼。」
「所以說,你愛我們的分量都一樣多!沒有分誰多誰少。」
「誰說沒有。」安可琪故意說著反話,「當然是他們多,你最少。」
「啊?我最少呀!」
他可憐兮兮的口氣逗笑了她。「沒錯,以後我來幫你們平均分配,反正你們可以自由更換,一個星期七天,星期一、二給迪歐;三、四給迪文;五、六給迪爾。」
她扳起指頭來算,一臉的認真,「然後你最壞,只準你星期日出來,對,就是這樣。」真好,她一個人就有四個老公能使喚。
「老婆,你不公平,為什麼我只能分配到一天?」一個翻身,他壓倒她,與她兩瞪眼,表示他的不滿。
「如果你日後表現優良的話,我會考慮把你出來的時間延長。」受淚水滋潤的雙眸染上調皮的光芒令人著迷。
「那我得好好表現?」
「沒錯。」她用力一點頭,順便拉扯他亂動的雙手,「喂,你在干嘛?」
邪惡灰眸盯著她酡紅的小臉,他曖昧的眨眨眼、耳語道︰「滿足老婆你!看看會不會因為舍不得我,讓我多出現幾天。」
她微紅著臉輕啐一聲。「去你的!」
幸福恩愛不必說,但不管一號、二號、三號還是四號,他一直有個疑惑,終于他在今晚提出來。「老婆,你買這麼多幼教叢書要做什麼?」
紙包不住火,終究有一天讓他發現了床底下那一大疊的書寶寶。
害他興奮了好一陣子,到頭來才發現是場烏龍,老婆根本沒懷孕,只怪他的努力不夠,所以日夜趕工,辛勤的耕耘播種。
老公太努力,老婆就很累了,讓濃濃睡意襲身的安可琪,迷糊中,不小心月兌口道︰「當然是用來對付你的!」
「什麼?」
驚覺說溜了嘴,她猛地張眼,轉移話題,「老公,我今天有沒有跟你說,我會疼你一輩子?」
已養成習慣,每晚睡前,她都要窩在老公懷里說上一句話。
「沒有。」男人的注意力顯然被轉開。
她盈盈一笑,「老公,我疼你。」
「我知道。」很幼稚的一句話,但他仍因這句話而感動滿足,閉上幸福雙眼,摟緊愛妻,不打算再追問方才無聊的問題。
「老公,我會很疼、很疼你的喲!」
「我知道。」
「這話是對迪爾說的。」
他猝然睜眼瞪著她,隨後不甘心的閉上眼;再次張眼,已換了雙澄淨的眸子。「謝謝你,安琪。」
「迪文,我會一直、一直疼你下去。」
頓了數秒,安可琪得到充滿愛意的擁抱,「只要你願意,我也想永遠疼你。」
「我當然願意啦!還有迪歐老公,每一個你我都心疼,我都愛。」
為滿足嬌妻,迪歐立即出現。「我知道。」
他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倏地,嗓音恢復成嚴峻十足的抱怨聲。「夠了沒?你玩上癮了呀?每晚都要我變身,我又不是魔術師!」
今天是星期日,迪凱當家,有時候他甚至想,四個人格還是合而為一個算了,省得麻煩死。
老公被惹毛,老婆當然要想辦法滅火。「老公,我唱歌給你听好不好?」小孩子就是需要哄。
不待他說好,她便自動唱起唱了N遍的台語歌曲,這首歌最能撫平她老公的脾氣,屢試不爽。
「這到底是什麼歌?」听了這麼多遍,他仍不明白好听歌曲的內容。
「你不喜歡听嗎?」
「我喜歡,它讓我感到很舒服、很安心,每晚都能睡場好覺。」
「好听就好啦!管他是什麼歌咧!」她繼續唱。「囝仔嬰嬰困,一眠大一寸,囝仔嬰嬰困,一暝大一寸……」
要是讓他知道這是一首哄寶寶入睡的搖籃曲,不知道會怎樣?
應該說,要是讓他知道她用幼教手冊的方法將他這個大男人的脾氣制伏得好好的,他恐怕會氣到吐血外,再也不讓她玩變身游戲了。
其實,管他是男人或小孩,真的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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