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等了兩個晚上的祈子硯,第二天一大早就再也忍不住向老爸借了車,一路飆往中部。到了夏霏家,才早上九點多而已。
走進她家的圍牆,里頭靜悄悄的,好像沒人在家。他試著敲敲門,過了一分多鐘,果真沒人來應門。
他沮喪地回過頭,想到隔壁打听一下,卻正好遇上迎面而來的夏霖。
夏霖看見他出現在這里,嚇了好大一跳,怕自己做的「好事」會東窗事發,立即主動向他打招呼。
「你來找我姊姊?」
「她又出去了嗎?」
「對,她一早就和朋友出去了。」現在直接面對他,夏霖可不敢再說是「男朋友」。
「她和江俊治在一起?」祁子硯的心已經涼了一大截。
「好像是吧。」夏霖抓抓頭,裝出一臉的無辜。
此時,祁子視的心已經跌到谷底,沒想到自己花了那麼多心思,夏霏還是不明白他的用心,難道真的是他在自作多情?
「江俊治是你姊姊的男朋友?」他再確定一次。
「大家都這麼說啦!」夏霖趕緊推卸責任。
祁子硯已無話可說,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車旁,從後座拿出一個已經包裝好的禮物交給夏霖。
「麻煩跟你姊姊說,我祝賀她金榜題名。」這是他最後的風度。
「我替姊姊向你說聲謝謝。」夏霖拿著禮物,心上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瞧他做了什麼好事,姊姊明明還在睡覺,他卻編了這樣一個謊言,害人家一顆心都碎了。
他不禁要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啊?
也許姊姊真正喜歡的人是這位奇大哥,他這樣從中作梗,反而拆散了一對真心相愛的人,他的良心過得去嗎?
可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該如何挽救?不打自招,坦承自己的一點私心,全都是為了要成全姊姊和江俊治嗎?
不行!不行!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讓姊姊恨死了?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另一個冒失鬼闖了進來。
「堂姊還在睡啊?我就知道她不到十點是不會起床的。」夏夢軒一見到夏霖就大聲叫嚷著。
「我姊姊已經出去了。」夏霖拼命地向她眨眼楮。
「怎麼可能,我去叫她起來,阿治哥的媽媽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媽祖廟拜拜呢。」夏夢軒根本就看不懂他的暗示,自顧自地往屋里跑。
我的媽呀!夏霖真想逃走。
祁子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兩人,他本來已經打算要走了,可听見這小女生說要去叫夏霏起床,他心上又燃起一股希望,像在等待奇跡出現似的。
「我一早起來就沒看見姊姊,所以我認為她一定是出去了。」夏霖試圖解釋什麼。
祁子硯沒說什麼,他只是有種怪怪的感覺。
一會兒之後,夏夢軒走了出來。
「我就說堂姊還在睡覺嘛!」她得意地向夏霖示威,接著她終於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祁子硯。「你是之前來找堂姊的那位大哥?對不起!剛剛我沒注意到,堂姊馬上就下來了,你再等一會兒。」
雞婆!夏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去跟阿治哥說堂姊要跟他們一起去拜拜。」夏夢軒說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既然姊姊在家,這個你就親手交給她吧!我還有點事,不能陪你了。」夏霖將手上的禮物還給他,自己逃之夭夭去了。
十幾分鐘後,夏霏穿著一件淺藍色、直線條的吊帶裙走出來,她鎖上門後才發現站在圍牆邊的祁子硯。
「你怎麼來了?」她十分驚訝。
「你不回我電話,我只好親自來找你。」他已經有點不爽了。
「昨天大家鬧了一個晚上,後來就忘了。」她歉然地說。
「忘了?那前天晚上呢?你和那個國中同學出去玩了一整個晚上,所以也一並把我忘了?」他開始冒火了。
「前天晚上?」她皺了一下眉頭。「我不知道你有打電話來啊!」
「難道你弟弟沒跟你說?」
「沒有啊!他什麼都沒說。」她一臉的無辜。
祁子硯心一沉,看來她那個弟弟真有點問題!但現在可不是追根究柢的時候,這件事就暫且擱下。
「那你現在要去哪里?」他緊接著又問。
「去媽祖廟拜拜啊。」他看起來好凶耶!
「跟誰?江俊治對不對?」他的醋壇子已經打翻了,他早猜到她堂妹口中的阿治哥就是江俊治。
「我們只是去還願,你緊張什麼嘛!」看他一副專程來興師問罪的模樣,她也急了起來。
「你叫他自己去,媽祖廟我陪你去就好。」他才不要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你很‘蕃’耶!我都請人家等我了,現在又叫人家自己去,你就不能等我回來啊?」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鴨霸」?
「不然我跟你們一起去。」當場較勁一下,看誰比較厲害。
好尷尬耶!人家江俊治的媽媽也要一起去,他去湊什麼熱鬧啊?
「你不要去啦!在家里等我好不好?我去去就回來。」她試著對他撒嬌。
見她嬌媚的模樣,他的心已經軟了一半,其實他也不是那麼不識趣,只是無法忍受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
「我開門讓你進去,你可以听听音樂,或者看看電視。」她主動牽起他的手。
祁子硯被動地跟她走,進屋後,他放下手上的禮物,突然緊緊地抱住她,冷不防地給她一記昏天暗地的熱吻。
他的懷抱好溫暖啊!所有的猜忌與疑慮都消失了,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熱熱切切地回應他的吻,他的唇好軟好軟,她在夢中迴蕩又迴蕩的那種親密的感覺全部回來了。
祁子硯是她的,她一個人的,她再也不要讓任何人分享他的愛,她要他永遠永遠都是她一個人的。
「霏霏,經過兩個晚上的空等,我終於明白什麼叫作望眼欲穿,我房里那只電話已經被我望穿好幾個洞了。」熱吻過後,他跟她開了個小玩笑。
她昨天不也是同樣的感覺嗎?
都怪夏霖,平常嘰哩呱啦話一堆,真正要他傳的話卻沒傳到,害他們兩地相思,還互相在那兒猜疑。
「你快去廟里還願,我在這里等你回來,然後,我帶你去兜風怎麼樣?」
「嗯。」她點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跟他走。
他們的愛情快速地發展,在夏日的艷陽下火熱地燃燒。
夏霏拋下青澀的少女矜持,拋下國中時期純純的那段情,拋下還在痴心守候的江俊治,跟著祁子硯快步地向前走。
沒有退路了,她的心已走進繁華的愛情世界,眼里看的、心里想的、觸模得到的,全都是祁子硯。
那個在火車上偶然邂逅的俊朗男子,已經完完全全走進她的心中。
七夕那天,一早起來,天空竟是一片陰霾。
人家都說七夕那天會下雨,那雨水就是牛郎織女會面時流下的淚水,所以總顯得格外的淒美。
雨還沒落下,空氣中浮動著一股異常的悶熱,黏膩得讓人難受。
祁子硯來到夏家時,已經將近中午十二點,夏霏知道他要來,特地做了幾道菜。因為爸爸媽媽都在上班,弟弟在學校參加暑期輔導,所以,飯桌上只有他們兩人。
「我後天就要入伍,今天可能是我當兵前最後一次見面。」他有些感傷地對她說。
雖然早就知道他要走,她還是難過得想哭,最擔心的就是他萬一怞到「金馬獎」,以後要見個面恐怕都很難。
「又不是要到國外留學,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常見面。」她故作瀟灑地說,刻意跳過那個可能得「金馬獎」的機會。
「說的也是,反正你已經是我的準學妹了,我可以安排幾個學姐照顧你。」
「千萬別找那些和你有過一腿的,我會吃醋!」她皺了皺鼻子,毫不避諱地說。
「呵呵呵!」他開心地大笑起來。「人家也不見得願意啊!」
「早知道就不要念T大,隨便在餐廳吃個飯就可能會遇上你的舊情人,多尷尬。」以他交過的女朋友人數來看,這樣的機率真的滿高的。
「你沒听過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交的女朋友不一定就是T大的。」對於自己過去的花心,他似乎也表現得很坦然。
「你最後一任女朋友是多久以前結束的?」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怔了幾秒鐘之後,心里起了個想捉弄她的念頭。
「就是認識你的那一天,我在台北車站和她分手,然後又開始物色下一個女朋友,接著你就突然出現了……」他表情很認真,嘴角卻隱隱地往上揚。
如他所預期的一般,她馬上就變臉了。
「你未免太濫情了吧!」她氣得放下筷子,連飯都不想吃了。
他好笑地抓住她擱在桌子上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知道那麼多做什麼?你現在真正要在乎的是,我對你有幾分真心,我對你的感情是否忠誠,不是嗎?」
听起來好像滿有道理的,夏霏激動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下來,但心里還是有幾分的不快,不知道他這份真心可以維持多久?
「倒是你,我都沒跟你計較你跟那個江俊治藕斷絲連,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他也是會吃醋的耶!
什麼藕斷絲連?說得這麼難听,她跟江俊治之間可是清清白白,連牽手都沒有過哩!
「我哪像你,一顆心可以分割好幾個角落,這邊放一個,那邊放一個。」她很不以為然地反駁。
她的比喻逗得他哈哈大笑。
「現在都沒有了,只有你一個而已。」他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已胸口上。
他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地。彷佛會燙手似的,夏霏紅著臉,將自己的手怞了回來。
他溫柔得會醉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臉上,她頓時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似乎上升了許多……
「救人喔!救人喔——」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迫的喊叫聲,兩人面面相覷,不到兩秒鐘的時間,祁子硯拉著她的手,火速地往外頭奔去。
就在屋子前方不遠處那條灌溉渠邊有幾個小朋友,慌張地跑來跑去,一邊大喊著︰「救人喔!救人喔!」村子里的人也陸陸續續地跑出來。
祁子硯和夏霏最先趕到現場,只見湍急的水流中一顆頭顱載沉載浮,在那兒奮力掙扎著,而且隨著水流,持續往下游的方向流去,卻沒人敢下水救他。
就在大家呼天搶地的哀號與尖叫聲中,一條修長的身影,撲通一聲跳下水中,順著水流奮力地往前游去。
「那是誰啊?這麼勇敢!」有人高聲叫著。
「沒看過耶!好像不是村子里的人……」
「危險喔!現在是農歷七月,听說水鬼都在找替身!」有人忍不住在一旁喃喃自語。
農歷七月?
沒錯,大人們通常都會特別交代,農歷七月別靠近水邊,會被水鬼拉下去啊!
真的有水鬼嗎?
夏霏緊緊地抓住狂跳不已的胸口,她心愛的男人現在正在跟水鬼搏斗啊!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在冒著冷汗。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抓走我的子硯……」滾燙的淚水在眼眶中搖搖欲墜,夏霏隨著人群往下游方向不停地奔跑。
水怎麼流得這麼急啊!夏霏覺得頭好暈好暈……
那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們家大人是不是忘了交代農歷七月不能靠近水邊?
眼看祁子硯就要救到那個孩子了,突然一個高低水位的落差,又將他們的距離拉遠了一些,許多人當場尖叫了起來。
那孩子似乎已經快不行了,他漸漸停止掙扎,隨著水流繼續地往前飄著……祁子硯仍奮力地向前游,終於抓到那孩子的衣服。
「救到了!救到了!」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可水流這麼急,祁子硯抱著那個小孩,卻找不到可以上岸的地方。
「快快快,找一根棍子讓他拉住!」有人急喊著。
情急之中,有人抓起路旁乾枯的樹干,將一頭伸向水中讓祁子硯拉住,再慢慢地往岸邊拉,岸邊的幾個大男人終於拉住他的手。他們先將小孩救上來,然後再將祁子硯拉上來,整個救援過程十分驚險,幾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有誰會做急救?這個孩子快不行了!」慌亂中,傳出更可怕的訊息。
「我來!」剛剛被拉上岸的祁子硯又自告奮勇地要替小孩做急救。
他動作俐落地替孩子按壓胸口、做人工呼吸,一會兒,小孩終於哇啦地吐出一大口的水,呼吸也漸漸順暢了起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突然「咚」地一聲,一個婦人跪倒在祁子硯面前,淚流滿面地向他謝恩。
「謝謝你救了我兒子的命,我們全家一定會回報你的大恩大德!」婦人不斷向他磕頭。
「你不要這樣子,快起來!」祁子硯承受不起,立即將婦人拉了起來。
這時夏霏才看清楚,那是江家的媳婦,也就是江俊治的堂嫂,那孩子是江家的長孫。
「快把小孩送到醫院檢查一下。」有人出聲提醒還處於極度驚嚇中的母親。
這個震驚全村的七夕落水事件就在圓滿中結束了,祁子硯立即成為村子里的英雄人物!最後在大家的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個孩子的救命恩人,就是夏霏傳聞中的男朋友。
大家對夏霏交了這麼一個神勇又英俊的男朋友,全都抱著支持與祝福的態度,直說夏霏真是好福氣!
夏霏只是臉色蒼白地笑著,其實,剛才她寧可祁子硯只是旁邊圍觀的一員,也不願他是水里那位大家崇拜的救命英雄。
「你真的把我嚇死了!」進屋後,夏霏立即緊緊地抱著全身都還濕淋淋的祁子硯,在經歷一場生死交關的險境後,她竟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他剛剛是在她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撲通一聲就跳下去,直到他人在水中,她才驚覺到那個人就是祁子硯。
她听過好幾個因為救人反而慘遭滅頂的案例,時節又正值民間最恐懼的七月,剛剛有那麼一刻,她真以為自己會失去他。
「我參加過游泳比賽,也學過救援和基本的急救,若沒有一點本事,我也不敢輕易下水。」他笑著安撫她。
「剛剛我真的好害怕,我竟然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孩子是不是會被救起來,只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就好。」那種自私的心態,連她自己都感到慚愧。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對她的重要性。
「哎呀!」她突然叫了一聲。「我嚇得都忘了你該換套衣服了。」
她放開讓她緊緊抱住的他,現在就連她自己都是一身濕了。
「我弟弟的身材跟你差不多,你就將就一下,先穿他的衣服好了。」她帶他往樓上走。
夏霏到夏霖的房里翻出一件灰色的T恤和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又從他的小怞屜中拿出一條從未穿過的內褲給他。
「我先沖個澡,麻煩你給我一條大毛巾。」他把夏霖的衣服擱在一旁。
夏霏又找了一條大毛巾給他。他們這種鄉下的透天厝通常都沒有套房的設備,她帶他到那間共用的浴室。
在祁子硯沐浴時,她也回自己房里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發呆。
直到現在,她的心情都還沒完全地平靜下來,她的臉色是那麼蒼白,剛剛那些驚險的畫面一一在她腦海中重現,那種害怕失去他的感覺是那麼地強烈,她無法想像,萬一他剛剛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往後要怎麼過下去?
可他英勇地救起那個孩子,卻又讓她對他多了一份崇敬,同時也讓她明白,他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好男人,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只為了救一個素昧平生的孩子,這樣的男人能差到哪兒去?
她突然覺得能被這樣的男人愛上,是幸運的,老天爺一定是對她特別厚愛,才會賜給她這樣的緣分,讓她在茫茫人海中與他相遇……
正當她還在那兒自我陶醉時,外面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
她打開房門,就看見只在腰部圍著一條毛巾的祁子硯站在外頭,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感官刺激,她覺臉頰一陣燥熱,有點不知所措。
「吹風機借用一下。」他大大方方地走進她的房間,似乎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夏霏趕緊拿吹風機給他,誰知他將吹風機的插頭插上床頭櫃旁的插座,就直接坐在她床上自顧自地吹起頭發。
夏霏立刻別開視線,不好意思盯著他看。想到他毛巾底下可能什麼都沒穿,她就覺得羞死了!
「你干嘛站那麼遠?我又不是會咬人的獅子。」他回頭看著已經退到窗戶旁的她。
夏霏尷尬得臉更加紅了。
「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啊?我在家里都是穿著一條內褲四處晃來晃去的。」他似乎已經看出她不對勁的原因了。
天啊!這里若不是二樓,她真想馬上從窗戶跳出去。
「你過來啊!」見她那副大驚小怪的模樣,他就更想逗她。
明知那邊有一只虎視耽耽的大野狼,她這個可憐的小紅帽哪敢過去啊?
「怕什麼?反正早晚都要給你看的嘛!」他繼續逗她。
救命喔!早知道他這麼可惡,她剛剛就不該讓他進來。
「膽小鬼。」男人的頭發短,一下子就吹乾了,他將吹風機收起來,揚著一張邪氣的笑臉,走到她身旁。「看我!」他捧起那張已經紅得像蕃茄般的俏臉。
他那雙眼間著一絲狡黠的光芒,又帶點頑皮、一點狂野,和更多一些她不明白的東西……
然後他將她往自己的胸前一攬,她的臉頰和她的身體就這樣貼著他赤果的身體,他的體熱燙著她的臉,他的心跳聲撞擊著她的耳膜,她感覺自己在他的懷抱里燃燒了起來,一種陌生的感覺在她體內躁動著……
「霏霏……」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啪」地一聲,窗外郁積了大半天的雨終於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大雨打在石棉瓦上的聲音格外地響亮,像一支亂了節拍的演奏曲,紛亂又急切地敲打著變調的節奏。
不知何時,熱吻中的兩個人已經倒在床上,激情的吻已經漸漸地轉為輕柔的,眼看場面很快就要失去控制……
鈴鈴鈴!
一陣比雨聲更驚魂的電話鈴聲響得……真不是時候,夏霏從迷夢中醒來,慌亂地跳下床,一邊拉好衣服,一邊接起書桌上的分機。
「喂!」她的聲音竟然還有點喘。
「霏霏啊?我是阿福嬸,剛剛煮好一鍋豬腳面線,快帶你男朋友過來吃,壓壓驚。」電話那頭傳來歐巴桑的聲音。
夏霏還在半恍惚之中,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會意過來。原來是江俊治的大伯母打電話來,要她帶祁子硯過去吃豬腳面線。
「好,我馬上帶他過去。」對啊!她怎麼沒想到要煮豬腳面線給祁子硯壓壓驚?還是阿福嬸細心,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準備好了。
掛上電話後,她立刻催促祁子硯快去把衣服穿起來,小孩的阿嬤要請吃豬腳面線了。
「吃什麼豬腳面線,我現在只想吃你。」祁子硯意興闌珊地下了床。
雖然她還真喜歡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可不該在這個時候和他發生進一步的關系。夏霏暗自慶幸還好阿福嬸及時打電話過來,要不她很有可能會失身哩!
他還意猶未盡地想要親她,夏霏急著推開他,嗔道︰「還不快去穿衣服,人家在等我們過去呢!」
祁子硯很不情願地換上衣服,跟著夏霏到江家接受盛情的招待,江家大大小小對他這個救命恩人給與最高的禮遇,吃過一碗香噴噴的豬腳面線後,一下奉茶,一下奉香菸,一下又奉上水果……弄得祁子硯很不自在。
最讓夏霏感到意外的是,江俊治也來了,他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江家上上下下將祁子硯當成大老爺般地伺候著,他像是終於覺悟了什麼似的,從頭到尾,都沉靜得像不存在這個空間似的。
「小孩沒事吧?」祁子硯突然想到那個他拼了命從水里撈起來的小朋友。
「醫生說不要緊了,現在留在醫院打營養針,待會兒我還要拿他的衣服去給人家收驚,祁先生要不要也一起去收收驚?」阿福嬸說。
「不用了,我很好。」只是被壞了好事,心上有點不舒服就是了。
「啊!一定是水鬼在作祟,要不一個小孩怎會沒事往水里跳?」有人非常迷信地說。
「還好祁先生福大命大,不僅救了小孩也保全了自己。」阿福嬸對於他敢在這種時候下水救人,十分地感動。
「請問祁先生八字有多重?」有人突然問。
「五兩多。」
「這麼重,難怪水鬼都奈何不了你。」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祁子硯就這樣被困在江家,直到夏霏的爸媽下班後聞風趕過來,才在一片感激與贊賞的聲浪中將夏霏和祁子硯帶走。
祁子硯第一次見到夏霏的父母就留給他們一個很好的印象,他英勇救人的事跡,也讓夏家人沾盡了光采。夏霏看得出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他,就連夏霖都對他刮目相看。
經過父母親旁敲側擊的詢問,夏霏才知道祁子硯家里是做餐飲業的,在台北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餐館,生意還不錯。祁子硯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無意接管餐館的事業,也許祁子硯退伍後會考慮到父親的餐館見習。
對於祁子硯的家世背景以及他的人品、學歷,夏父夏母都沒話說。從此之後,他們就不再提江俊治的事,仿佛已經默許了夏霏和祁子硯相愛的事實,也樂意看見他們繼續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