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不知過小悔兒變得有多可愛吧?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痊愈,臉上那些青青紫紫也都不見了,整張臉白白淨淨,說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你不知道——""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蕭聿看了柳子絮一眼,冷冷追︰"我是答應給你點時間,但可不是要你去陪她玩的,既然她的傷已經好了,你還不快把她給我帶來?""這事急不得,弄不好真會出人命的。"柳子絮揮揮手說。
"急不得?"蕭聿又瞪他︰"來去都是這句話,你以為我有多少耐性?""你和那算命先生約的是十年後,又何必急著把悔兒帶回來呢?""是我的東西就該待在我身邊。""你的東西?買下她的可是薛如夢呵。"柳子絮提醒他。
"我可以付十倍的錢,薛員外應該很樂意將她讓給我才對。""我說過了薛員外不是問題,重要的是燕悔肯不肯跟我回來。""她如果肯跟你回來,當初就不會選擇到薛府去了。"蕭聿吼道。"我不會在這里傻傻地等她點頭,你若沒辦法將她帶回來,我自己走一趟薛府就是了。"天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令他覺得心煩。
柳子絮一听忙阻止︰
"別這樣,我不希望你傷害悔兒,她是無辜的。""怎麼了?"蕭聿挑起了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好像很關心那丫頭?"柳子絮聞言,挺起胸膛︰"我是悔兒的義兄,關心她也是應該的。"他說。
蕭聿臉上的笑不見了。
"哦?你們什麼時候成了兄妹了?""前幾天,不過她沒答應。"柳子絮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其實她答不答應都無所謂,只要我認她就好。你也知道薛員外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告訴他我已經認了燕梅當義妹,悔兒的日子會很難過的。""把'你的'義妹留在他那里做丫頭,姓薛的難道不覺得奇怪?"柳子絮雙手一攤。
"沒辦法,誰讓我那義妹堅持薛姑娘對她有恩,說什麼都要留在薛府為僕。"蕭聿看著手中的杯子,半晌後開口道︰"我也想見見她,你替我安排一下。""這……"柳子絮面有難色。"不知道為什麼,悔兒很排斥你,事實上打從她知道我是你派去的人之後,她連我都不想見呢。""但她還是會見你,不是麼?""那是因為我以大夫兼義兄的身分硬纏著她。"柳子絮皺眉。"喂!我這可是在幫你看著她,是你要我這麼做的不是麼?""我是要你把她帶回來。"蕭聿的聲音冷到極點。
不知過為什麼,他忽然覺得有點悶。子絮幾乎每天都往薛府跑,甚至跟那個丫頭成了異姓兄妹,而他甚至沒有好好看過她一眼!這算什麼?她是他想買下的丫環啊!"我也想帶她回來啊,你以為我喜歡成天往薛府跑?"柳子絮苦笑道。
"那就別顧慮那麼多,直接把她給帶回來就是了。我是買她來做丫環,哪由得了她任性。""瞧你這是什麼語氣?丫環就不是人嗎?我話可是說在前頭,悔兒是我的義妹,你可別欺負她。"蕭聿嗤笑。
"我為什麼要欺負她?"他問。
"因為你那個無聊的十年之約。"柳子絮瞪他。"我是認真的,蕭聿,你絕對不許欺負悔兒喔。"
★★★
"她"看見一對邪佞的眼眸,有一股難以抗衡的黑色力量向"她"襲來,狂傲囂張得沒無邊際,接著一道黑氣灌入眉心,"她"就這麼昏了過去,再無知覺……燕悔從夢中醒來,這是她第二次夢見這個女子,兩次都是相同的夢境,令她不解。更奇怪的是她並不認識夢中女子,但卻又似乎和她心思相通,而夢中那雙眼楮,明明完全不同的,不可思議地令她想起那個人。
她只見過蕭聿一面,對他的印象淺得近乎模糊,她怎會知過他和誰像,還是不像?更何況夢里那雙眼楮根本是沒有臉的。
燕悔覺得很累,近來她睡得很不安穩,換了地方也換了床,不再挨餓受凍,她開始作夢了。
輕撫著眉心的紅痣,燕悔有種異樣的感覺︰以前她臉上什麼病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她額上的傷好了之後獻出現了這個東西。
她發現自己常會無意識地撫模它,然後就會有些模糊的畫面閃過腦際,但總在一瞬間就消失了,好像一點意義都沒有。
燕悔下了床走到窗邊,她的傷已經痊愈,明兒個開始也該好好工作了。多虧了那位姓柳的"義兄",她才能一個人住,這讓向來話少的她省去許多和人相處的麻煩。而為了不讓其他丫環覺得她享有特權,她希望自己能盡量多做些事。
唉!如果她的身子能高點、力氣能大點就好了。
燕悔想,倚在窗前對著一輪明月發呆。
★★★
時光匆匆,轉眼燕悔在薛府已經待了兩年,十二歲的她出落得越發可人,不僅臉蛋清麗、肌膚白皙,額上的一點嫣紅更將她襯得超凡出塵,儼然天仙下凡。
這兩年間她的柳姓"義兄"仍不時來看她,即使她再怎麼不理不睬、冷漠以待,他依舊是一臉笑容噓寒問暖,絲毫不以為意。
燕悔的心也不是鐵做的,何況她從來就不討厭這個一直對她百般呵護的"義兄",久而久之,她的態度軟化了,現在面對他的笑容,她也能回以淺淺一笑。
另外,在這兩年中,她仍持續夢見那位女子,而慢慢的,那些斷斷續續、毫無章法的夢境逐漸串連起來,變成一個玄妙淒美的故事。
女子是天女,為護國大業而生,能知古往今來,卻無力和天意對抗,渡天下人之苦,幾世以來一直是這樣的天命,她已疲累不堪。
在燕悔夢見的那一世里,女子名喚王芸娘,她的降世成就了大隋,大隋未能護她度過大劫,年方十九她便辭世,實為紅顏薄命。
這樣的奇女子為何屢次出現在她夢中?
燕悔不懂,但是無妨,兩年來無數次在夢中共處,芸娘早己有如她的姊姊、她的朋友,她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體會芸娘所有的心情。
正午剛過,燕悔剛剛忙完,還沒來得及用膳,柳子絮已經帶著笑來到她身邊。
"我的悔兒妹抹,今天可好?"他問。
"我很好。"燕悔淺笑道。
"員外可虐待你了?"
"沒有。"
"薛如夢呢?她肯定欺負你了吧?""沒這回事。""那麼薛如龍——""少爺待我很好。"燕悔搶著回答。每回踫面都要問上這麼一串,他難道不覺得累?"薛如龍確實要比他爹和他妹妹好多了,不過悔兒柳子絮忽然一臉正經地對她說︰"你可千萬不要和他太親近,有人會很不高興的。""我是服侍小姐的丫環,沒什麼機會見著少爺。"燕悔說著,這才想起,近來少爺倒常常來找小姐閑聊。
"是嗎?"柳子絮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年紀愈來愈大,我的日子也就愈來愈難過了。""哪有這種道理?"燕悔不解。
柳子絮嘆息。
"你就不能喚我一聲義兄嗎?唱了兩年獨腳戲,我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悔兒很感謝柳大夫。""我是誠心將你當作妹妹,和蕭聿無關。"柳子絮說,對她話出和煦的笑容。
燕悔愈來愈美,一言一語、舉手投足間皆散發出難以形容的沉靜魅力。說她是孩子又不像是孩子,她是姑娘嘛,又帶著孩重的恬靜純真。有時候他不免要想,若是蕭聿看見現在的悔兒,是否還會說她是丑丫頭?不過蕭聿似乎已經忘了燕悔的存在,他已經很久不曾提起要燕悔回莊的事,而他也沒有刻意去提醒蕭聿。
忘了就忘了吧,這樣對蕭聿或悔兒都好。
柳子絮是這麼想的。
"我還未吃午飯呢,義兄要一塊到膳房去麼?"燕悔提出邀約,柳子絮則樂得點頭。
"好啊好啊,咱們兄妹倆一塊——咦?你剛才喊我什麼來著?你真說了'義兄'兩個字?我是不是耳背听錯了?""快走吧!"燕悔笑了,拉著發愣的子絮朝膳房走去。
★★★
當天夜里,一道黑影無聲地越過薛府高牆,影子在莊院里穿梭,彈指間已來到燕悔的房門前。
蕭聿已經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夜探薛府了。
打從到薛府醫治燕悔開始,柳子絮幾乎每天在他耳邊說她有多美、多動人,在無法正面見她的借況下,他夜闖薛府,原只是想證實好友的眼光有偏差,沒想到這麼一來竟成了習慣。
初見燕悔,她是個面目全非的丑丫頭;再見她,他懷疑是不是子絮從中調了包,這女孩哪里是當初那個跪在路邊賣身葬父的小可伶?蕭聿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凝視沉睡中的燕悔,那宛若清蓮的面容、透明般的肌膚和微彼卷起的睫毛,還有那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的紅唇,用巧奪天工都不足以形容。
她果然美,超過子絮所言何止百倍。
此後,這張沉睡的臉經常在他腦際浮現,日夜攪亂著他的心緒,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像個賊子般溜進薛府來看她,就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猜測她睜開眼楮時會是什麼模樣。
這是什麼可笑的舉動?
這問題蕭聿問過自己無數次,而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或許他是戀上了這張臉,戀上了她的美。
這也荒謬,她再美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還不是能為他暖床的年紀,別人如何他不知道,他可沒有耐性哄個娃兒睡覺。
是的,他遲早會將她帶上床,這念頭曾經令他心驚,但也是那麼片刻的時間,馬上又被他撇到腦後,一笑置之了。
要她又如何?難道要了個女人便非要娶她為妻?燕悔會是他的女人,但也僅止于此,她最終還是冷鷹山莊的一個丫環。
蕭聿伸出手,拔開她額上的發,輕撫中央那顆朱紅色的痣,唇角漾起難得的溫柔笑容。不知為什麼,他對這痣特別愛戀,它令她看起來仙氣盈盈、超凡月兌俗。
他的手輕輕滑過她的眉、她的頰、在她唇上流連。忽然蕭聿一陣愕然,他驚覺自己的身子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他竟為一個黃毛丫頭而勃發!蕭聿縮回了手,在身側緊握以平息不穩的心跳。
他是怎麼了?昨兒個才擁著美人盡興了一夜不是麼?蕭聿眯起眼,這代表他此刻相當不悅。他氣自己,也氣那個甜甜沉沉睡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才說自己沒有戀童怪僻,這會兒居然就——蕭聿愈想愈覺窩囊,轉個身就想拂袖離去。
燕悔偏偏在這時候翻了個身,還發出似貓兒撒嬌時的咕噥聲,這叫蕭聿不由停下腳步,難以自制地又轉頭去看她。
才一轉頭,他就後悔了,即便他立刻閉上眼楮,那影像已烙在腦中揮之不去。
燕悔側身而睡,長發跟著垂至腦後不再有遮掩作用,一截雪白頸項出現在他眼前,而原本將她緊緊包裹的被子滑落腰際,衫子衣襟半開,未著內裳的肌膚隱隱可見,正在考驗著蕭聿原已薄弱的自制力。
可惡!這個可惡的小妖女!
蕭聿在心里咒罵著,又著了迷似地坐上了床沿。再一次伸手踫觸她,而她細膩的肌膚令他興起一股塊感,手也微微發顫。
對此時的蕭聿而言,理智就有如一張薄紙,而當燕悔又一次嚶嚀出聲,他仿佛听見紙張撕裂的聲音。
忘了自己的決心、也忘了她的年齡,蕭聿毅然低下頭,霸氣地攫取她嬌女敕甜美的雙唇。
★★★
燕悔忽覺胸口一陣疼痛,倏地睜開眼楮,望進一雙非常熟悉的眼眸。
一樣的,他們有一樣的眼楮!
她以為自己在夢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但是這疼痛……如果這是夢,她又怎麼會覺得痛呢?蕭聿意識到她已經醒了,沒有自她的唇侈開。他才開始品嘗她的甜美,尚未滿足,此刻要他停下來是萬不可能。
燕悔澄淨的雙眼正對著他的,里頭寫猜疑惑與錯愕,然後她驚覺唇上的壓力和他的喘息,這才使勁撇過頭去。
"你——"她只發出一點聲音,隨即便痛苦地閉上眼楮。
天!她好疼,像有一把劍穿過她的胸口。
她慘白的臉色及痛楚的神情終于引起了蕭聿的注意,他不悅地抬起頭,聳起眉差問︰"你是怎麼回事?""疼……我的胸口……"燕悔緊抓衣領,憶起這樣的疼痛以前似乎也曾經發生過,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又為何會如此?她病了嗎?燕悔難受得聲吟著,蕭聿則又眯起了眼楮。
她這是難受,還是興奮?想逼死他嗎?
直到看見她額上冒著汗,蕭聿才確信她是真的很難過,但這是為什麼?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你究竟哪里不對勁了?啊!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燕悔只是喘息,嘴巴開開合合,發不出聲音。
蕭聿蹙眉旁觀,在看見淚水滑落她的雙頰時,他有些慌了。
子絮從沒說過她有病在身啊!三更半夜的,他是不請自來的賊人身分,上哪兒去替她找大夫?蕭聿在房里踱步,看著她垂淚啜泣,他竟心生不舍。
不舍?
他對她怎會有這種情緒?肯定是弄錯了,不要說她,他對誰都一樣,從無伶惜。
幾經猶豫,蕭聿終究還是將她擁入懷里。
"你倒是說句話,別淨是哭啊!"他沒好氣道,撫著她額頭的手不自覺帶著溫柔。
"疼……好疼……"燕悔哭著說,蘆音幾乎是低不可聞。
"疼?這里麼?"蕭聿扳開她扯住衣襟的手,自己的手則探向她的胸前,原本只想替她柔柔減輕痛苦的,誰知那兩團小小的圓潤反倒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難受,教他倒怞了一口氣。
該死!他怎麼會踫上這種事?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想要女人卻不能要的滋味,簡直令他惱怒到了極點。
"好些了沒?"咒罵歸咒罵,他還是柔著她的胸,這壓根兒就是自我折磨,他沉溺其中。
燕悔扯住他的衣袖,喘息著對他說︰
"救……救我!救救我!"
蕭聿得將耳朵貼近她才听得見她說了什麼。
"我也想救你,你倒說說看我該怎麼做啊!"他咬牙道。
"柳大哥……找大哥……"燕悔沒說完就昏了過去,已足以讓蕭聿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找的是柳子絮,顯然這丫頭對子絮相當信任。
刻意漠視心頭那股酸味,蕭聿探柔她的鼻息,還算平穩,臉色雖然蒼白卻已經不再冒汗,似乎昏過去反倒比醒著好受一些。
問題是他該把子絮找來嗎?那家伙若知道他閑來沒事就夜闖薛府,豈不要叨念得他耳朵長繭?低頭凝視著燕悔,蕭聿衡量著她究竟值不值得他為她如此犧牲,最後他狠狠在她唇上一吻,抱起她走出屋子,躍過高牆離開薛府。
找子絮來倒不如干脆帶她回去,反正她本來就是他的。
★★★
柳子絮再怎麼睡眼惺松,在看見燕悔的那一刻也完全清醒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皺起眉,並柔著眼楮。"告訴我我看錯了,躺在你床上的並不是我那個可愛的義妹。""廢話少說,看看她是怎麼回事。"蕭聿倚著牆站,指指床上的人對他說。
柳子絮看看燕悔,又看看蕭聿。
"老天!你打昏了她,然後把她偷回來?"他喊。
蕭聿瞪了他一眼,倒是很想一拳打昏他。
"我會打女人嗎?她是痛昏過去的!"蕭聿不耐道︰"你瞪著我做什麼?快看看她啊!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把她給帶回來的?"柳子絮總算听進了他的話,邊替燕悔把脈,邊向蕭聿詢問事發經過。
"你可要一五一十全都講清楚,遺漏了什麼細節的話,很可能會讓燕悔送命的。"柳子絮一臉嚴肅,說出的話自然力道百倍,果然如願逼得蕭聿把今夜的事打頭至尾全供了出來。
"什麼?"柳子絮听了皺著眉喊︰"你竟輕薄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他邊說邊搖著頭。"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蕭聿青著張臉,綠里還帶著點紅。
"有心情調侃我,想來她是沒什麼大礙了?"他問。
"倒也不能說沒事了。"柳子絮放開燕悔的手並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和蕭聿到一旁坐下。"你知道麼?這種事之前也發生過。"蕭聿聞言揚起眉。
"以前發生過?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從沒听你提起過?""因為在她身上找不到病因,我以為她胸口發疼不過是心理作用。""那麼現在呢?你可看出什麼端倪來?"柳子絮搖頭。
"各方面都很正常,沒有病,也沒有中毒。"他說。
蕭聿聞盲又挑高了眉。
"你的意思是她是裝的?"他問。
"我可沒有這麼說,你也看過她發作的樣子,像是裝的麼?""是不像。"蕭聿只稍稍想了想便回答。
"我也覺得不是這麼回事。""這麼說來她的確病了,只不過你不知道是什麼病?"這話簡直大大侮辱了柳子絮的神醫名號,但他太了解蕭聿那張嘴,所以並不以為意。
"有些病確無藥可醫,但凡事皆有因果關系,既是病了就有病癥,我沒道理看不出來。"蕭聿听他這麼一說,更為不耐。
"結果呢?她究竟是有病沒病?該怎麼醫?"柳子絮雙手一攤。
"我不知道。"他說。
蕭聿閉了閉眼楮,壓下拍桌子的沖動。
"她要找你的,結果你告訴我你束手無策,這下子怎麼辦?就這麼放著她不管麼?""她現在就像睡著了,該醒時就會醒的。""你還真是有負她對你的信任。"蕭聿扯高了嘴角道。
"你先別數落我,其實對悔兒的發作我也不是毫無概念——""什麼?!"蕭聿一听火氣就冒了上來。"剛剛還不知道,這會兒你又——""息怒啊,兄弟。"柳子絮忙安撫道;"不過是我的猜測,你听了也許會說我荒謬,怪我胡扯。""那你究竟是不說?""這下子還由得我不說麼?不過在之前我想坐離你遠些。"梆子絮搬著椅子在房里打轉,最後選定了門邊的位置。
"你這是做什麼?"蕭聿又眯起眼楮,柳子絮則打了個冷顫。
"沒做什麼,自保而已。論功夫,我是萬萬不及你,一有什麼不對,也只能逃命,坐在這兒,我存活的機率會大些。""怎麼?你接下來要的話是我不愛听的?"蕭聿淡淡地笑了,柳子絮像見了鬼似的。
"我還沒說你就已經生氣了,教我怎麼說得出口?"他嘆了口氣道。
"我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殺了你,你怕什麼?""我怕醫不好自己的傷埃""別說笑了,你真以為我會對你動手擴"不會最好。"柳子絮嘀咕。
"我可沒什麼耐性,子絮。""知道了,我這不就要說了麼?"柳子絮說著又把椅子往後移了些︰"是這樣的,總而言之一句話,心病還要心藥醫。"他終于說了。
"心病?"蕭聿疑惑地看著他︰"這是什麼鬼玩意兒?"他問。
"咦?"柳子絮苦著張臉。"連這個都要我解釋啊?""你何不干脆說清楚點?'柳子絮點點頭,把椅子搬到門外坐下。
"所謂心病呢,嚴格說來算不上一種病,也就是說病人的不適,完全是心理因素造成,所以找不出病癥。""意思就是無藥可醫了?""不是說了心病要心藥醫麼?""那到哪兒去找這個'心藥'呢?""這就要看這'心病'是什麼了。"柳子絮站起來,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他決定一古腦兒全給說出來。"我懷疑只是懷疑,只是懷疑而已啦!我覺得悔兒她是讓你給嚇病的。"什麼?讓他給嚇病的?蕭聿一楞,隨即拍桌子咆哮道︰"這是什麼意思?你給我仔細說個清楚!"待他殺人般的目光掃向門外,那里早已不見柳子絮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