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長青藤中學校門口,葉森一步步沉默地走著,在三三兩兩不時經過的學生中,承受著眾人的竊竊私語。
「看見了嗎?就是這個人,是他在秦會長生日那天告白的。」
「就是他呀,看起來不像?」
「沒錯啦,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親口向秦會長說。我愛你。呢!」
「真的?!」
「是喲,別看他斯斯文文的樣子,變態是不可能在臉上寫我是變態的。」
假裝沒有听見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音,極力忽略像毒劍一樣刺過來的眼光,葉森低著頭,跨過校門口,朝教室所在的教學大樓走去。
突然,沈默的腳步一停,眼角所及,心髒幾乎僵停,不遠處,那刻骨銘心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秦飛揚正與一位身材縴細的美麗女生交談,那女生的腳部似乎剛剛受傷,行走不便。
突然听見她輕呼一聲!只見秦飛揚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將她抱起,又溫柔又促狹地笑著,還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什麼,兩人之間,說不出的親熱與曖昧。
而偎在他懷中的女生,只是害羞地抬起粉拳輕砸了一下他的肩膀,作勢掙扎了幾下,便乖乖將小臉埋在他懷中,清美的臉龐染著深深的紅暈,有著令人目眩心動的美麗。
葉森知道,那是長青藤的枝花——楚昭璇。
如果秦飛揚是長青藤所有女生的白馬王子,那麼楚昭璇便是長青藤所有男生的白雪公主。其實秦飛揚與楚昭璇兩人,早已是公認的金童玉女,兩家不僅同樣出身豪門、家境殷富、世交極深、住得又近,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是青梅竹馬……
這些,都是生日晚會之後,葉森從他人諷刺他的冷言冷語中,漸漸知道的。
好象楚昭璇又嬌噴地說了幾句,秦飛揚突然大笑起來,然後便抱著她往教學大樓走去。
早已注意到呆立一旁的葉森,秦飛揚故意經過他身邊,仰起頭,挑釁似的看著他,臉上充滿了譏諷的笑意,彷佛在說︰我喜歡的是女生,才不是你這種變態!
葉森只跟他對視了一秒,便低下頭去。
每當兩人視線相對時,首先低下頭去的,一定是葉森。
視線死死盯著地面,餘光瞥到他的腳步,愈行愈遠。
陰霾的天際,開始飄起雨絲。秋意也一天比一天更重,窗外的綠葉,從翠綠的濃郁漸漸轉成蒼老的枯黃,顫巍巍地,迎承著秋雨的撞擊。一陣風刮過,寒冷沁入骨。
葉森緩緩走入教室,靜靜坐在窗前,拿出書本,一頁頁翻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教課書已不知何時被惡意涂改過,用紅筆畫滿了叉叉,同性戀、變態、「UCK……還畫著各種各樣瀅穢的圖案,觸目驚心地映入眼簾,葉森深深地閉一下眼楮,抓緊書角,指節微微泛白。
知道前後左右都有無數雙眼楮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可以理解,自從生日那天以後,校園內早已是謠言紛紛,而他便是謠言中心的箭靶子,被眾人惡毒的眼光肆意凌虐,毫無還擊之力,任由他們中傷詆毀,極盡譏諷欺負之能事。
一陣恍惚,自從那天後他便一直神思恍惚。
其實以前,也隱隱覺得,他對他總是時冷時熱,若即若離,甚至有時蠻橫得幾乎令葉森懷疑他在耳邊訴說的甜言蜜語到底有幾分可信度,但一听到他又不斷重復著喜歡的字眼,整個人便又傻乎乎地,暈頭轉向了!
完全迷失了自己。
自從那天以後,他總是試圖反反復覆地忘記,卻又反反復復的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回想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他終于了解到,原來在他眼里,他竟是那樣一個人……
自從那天後,他便經常頭痛、冑疼,在愈睡愈冷的秋意里,會不時凍醒或是驚醒,然後,呆坐上整整一晚,從星辰墜落,直至旭日東升。
很容易地,整個人,一天一天,像一根臘燭一樣瘦下去。
生命,總是過于脆弱,而人們,又太過于津津樂道他人的不幸。
上課時間快到了,從窗口望去,三三兩兩的學生紛紛走向各自的教室。
「今天早上你看到了嗎?楚昭璇不是腳受傷了?上會長就抱著她親自
進教室!」
突然,剛走入教室的兩位女生的議論頓時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哇,帥呆了,我好羨慕楚昭璇喲!」
「羨慕也沒有用啊,她長得美,又是‘中原集團’大老板的女兒,听說她跟我們會長還是青梅竹馬呢!」
「但是會長的女朋友不是一直在換嗎?」
「那又怎麼樣?整個長青藤都知道會長跟楚昭璇是一對……」
他的神思,更加恍惚。
好不容易盼來午休,葉森起身去洗手間,想好好洗把臉清醒一下神智。
不願意去離教室較近的洗手間,這樣勢必又要承受各種各樣好奇的眼光,寧願走一段路,來到鮮少有人去的實驗室洗手間。
誰知乍一拉開門,便見秦飛揚拿著紙巾,齜牙咧嘴地對著鏡子擦拭著臉上的傷痕!
似乎是剛剛跟人斗毆後遺留的傷痕,嘴角被打破了,紅腫一片,眼窩還有一道青黑的眼圈,是他從未見過的狼狽秦飛揚。
渾身一震,轉身便欲逃,卻被眼尖的他一把抓住,抵在門上。
下頷被握緊,被迫與他的視線對視,狂佞的氣息在眼前流竄,這是自生日那天以來,兩個人第一次親密的接觸。
「看到我這個樣子,心里是不是很爽?」秦飛揚陰沉著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葉森。
真是衰透了,沉拓辰那小子打起架來簡直不要命,算了,以後再也不管楚昭璇與沉拓辰的閑事,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願意被他人看到自己這個衰樣,于是刻意挑了個很少有人來的洗手間,沒想到,居然還是這麼倒霉,又踫到討人厭的苦瓜臉!
葉森默然搖搖頭,看著他,眉心微微糾結。
「不問我為什麼受傷?」
他深深看著他。
「你為什麼受傷?」
葉森愣愣地跟著問道。
「打架,跟人爭風吃醋,為了女人。」
直接的回答,直接地刺入他的心髒。
「我想走了,放開我!」
葉森突然大聲說道,拼命掙扎起來。
「想走?沒那麼容易!」他看著他平靜的表情,心頭突然竄起一股無名怒火,只想猛然敲碎那一臉的平靜淡然的外表,狠狠撕裂他,讓他匍匐在自己身下哭泣哀求。
「被男人上還一副那麼爽的樣子,我可一直沒有忘記,你說你不是個變態是什麼?」
他惡劣地開口罵他,他卻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真可惜,沒有拿部相機拍下你的表情,如果你自己看了,就知道瀅蕩兩個字怎麼寫。」
他瞪著他,狠狠捏緊他的下頷。
「沒見過男人像你這麼賤的!」看到他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秦飛揚的口氣更壞了!
「混蛋。」
葉森終于忍耐不住,一拳狠狠砸向他的鼻梁。
沒料到一向逆來順受的他竟然會反抗,秦飛揚冷不防吃了他一拳,被打得別過臉去,過了半晌,冷笑著轉過瞼來,凌厲的眼眸中嗜血般的怒芒看得他心驚膽顫。
「很好,小貓也終于懂得反抗他的主人了!」
一把撕開他的校服外套,銅制鈕扣經不住蠻力拉扯,頓時四處飛散,迸落于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急切地扯開他的襯衫,暴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膚,肆無忌憚將大掌伸進去四處游移,並惡劣地緊抓住暗紅色的兩顆紅珠,用力柔搓陷弄著。
「放開我!」葉森羞憤異常地掙扎著,但恨瘦弱的身體根本掙月兌不開他有力的箝制。
「想都不用想!」惡狠狠地道,以壯碩的胸膛壓制住他,將他狠狠壓在洗手間門後,空出一只手來解開他的褲帶,葉森只覺一涼,全身便赤果果地暴露在他面前。
右手穿過他的左腿,將他略略提高,同時左手解開自己的褲子,沒有任何前戲與潤滑,一個挺身!他猛地沖入了他體內!
「不……」
葉森發出」聲極其壓抑的痛呼,雙手揪緊了秦飛揚身上的校服。
秦飛揚幾乎是恨恨地瞪著他此刻的表情。對,就是這種極度忍耐的表情,反而刺激了他肆虐的邪念,只想狠狠地傷害他、割裂他,讓他再也無法用那種沈默而冷靜的眼神看自己!
雙手深深掐入他緊翹的婰部,將他抬高,不顧他持續的顫抖以及白得可怕的臉色,展開了瘋狂無情地怞出與插入,直至欲念的火焰一直攀升到最高點!
不知過了多久,平靜下來的秦飛揚終于緩緩自他體內退出,伴隨而來的疼痛令葉森低吟了一聲,好不容易等秦飛揚離開他,葉森整個人都支撐不住,軟軟地滑倒在地上。
秦飛揚迅速整理好衣裝,本來想撥腿就走,但就在抓住門把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葉森……
沒有一句抱怨,更沒有一滴眼淚,甚至連喘息也輕不可聞。葉森雙目緊閉,額頭沁出一層汗珠,慘白著臉無力地倚坐在地上,衣不遮體的胸膛暴露出他所留下的道道吻痕,密密麻麻,以前的舊痕,與現在的新痕,縱橫一父錯。
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秦飛揚終于忍不住走過去,替他輕輕穿上底褲、長褲,然後一顆顆地扣好襯衫,再披上外套。胸口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沈郁感,還傳來輕微的針扎般的刺痛,是對他的嗎?秦飛揚不禁嚇了一跳。
一切都是他自口找的!!他試圖說服自己。
葉森微微睜開眼,柔順地任他擺布,沒有絲毫反抗,他根本已經連抬起指尖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沉默的視線一分一秒都沒有偏離秦飛揚的臉龐。
最終,等他幫他穿戴完畢,兩人視線相交。
「都是圈套嗎?」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英俊得令人心痛的臉龐,葉森虛弱地開口,輕微的聲音在洗手間隱隱康矗沙啞而破碎。「從那個下雨天開始的一切,一都是一個圈套一.」
「是的。」
冷冷的聲音否決了他、心中最後一線希冀。
咬牙強撐著站起身來,葉森揮開他伸過來的手臂,一步一步,抓住把手,打開門,奮力走了出去。
室外陰雨連綿,已過了放學時分,僅有稀稀疏疏的幾個晚歸的學生,撐著傘走在雨中。
冒雨前行,一步一步,每一下都帶動鑽心的疼痛,針扎般,蔓延至四肢。
制服被漸漸淋透,濕濕的一屆布料,黏在肌膚上,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葉森咬牙按住隱隱作痛的胃部,仰望天際,淚水與雨水一起在臉上縱橫,分不清到底是淚,還是雨!
記憶深處,恍恍惚惚想起,也是同樣一個雨天,那輛黑色哈雷機車、結實健碩的後背、可依附的溫暖、風的速度,彷佛、水遠沒有盡頭的翱翔……多麼希望能一直就那樣翱翔!
多傻的痴想!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痴想!
……雨呵,你告訴我,到底我是哪里做錯了?
……雨呵,請賜我一點勇氣吧!讓我今後就算一個人,也能堅強地走下去!
體力已然完全透支,雖然意識依舊清晰,沉重的雙腿卻猶如鉛注,一軟,整個人頓時跌倒在地上,重重的撞擊之後,深深的黑暗像絲絨」樣將他層層覆沒。
「葉森!」伴隨著最後的記憶,彷佛看到一張驚慮擔憂的臉龐,又是自己的錯覺了,要不然就是幻覺,他怎麼可能會對他流露出這種表情?
淡淡一笑,一切意識……歸于零。
當葉森清醒之際,發覺自己已被送入醫院。
因身體虛弱和淋雨引發的急癥,令他大病一場,足足請了兩個星期的病假,等他再次回到校園,才知一切早已風雲突變。
秦飛揚已在三天前辦了轉學手續,遠赴美國就讀高中。據說是因為愛的力量,而追隨著校花楚昭璇去的。因為楚昭璇突然之間轉去了美國,而秦飛揚立即跟隨其後,難免不令人發出這樣的猜測。
長青藤校內的親衛隊,還為此舉行了一個「淚水解散會」,幾十名女生一起哭得淅瀝嘩啦。
葉森听聞,仍是淡淡一笑。
雨下雨止,一切的一切,歸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