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轉圈再跳一次。
讓我們把鏡頭慢慢的拉向這棟華麗屋子的地下室,映入眼簾的應該是一整片的落地鏡,佔地約一百坪的練習室,鋪滿最上竿的橡木地板。一個矮小的身影孤單的立在鏡子面前,舉高雙手伸長腿練習著,那就是我,冷瑞波八歲的時候。
「錯了,再做一次。」驀地,黑暗的樓梯口傳來冷酷的聲音,驚嚇了那位小女孩。
「是的,媽媽。」小女孩的臉上充滿崇敬與畏懼。「看看你,」母親的手包住女孩的小臉,對著鏡子高抬起來。母女的視線在鏡子里頭緊緊交疊。「小瑞,你可是媽媽唯一的希望。你有媽咪與爹地的外貌,爹他給你智慧,及媽媽的努力不懈的教導。沒有理由會輸給其他的兄弟姐妹,你不會輸給你那些同父異母的哥哥、弟妹們,知不知道?你一定會成為最閃亮的一顆星,然後爹地就會接媽咪過梅家的大門。我們母女就可以和爹地過著幸福的日子,就像你喜歡著的白雪公主一樣,幸福美滿的過一生。懂嗎?」
不知怎地,我始終都對這句話懷疑著。孩子的本能吧!
爹地並沒有在等著我們,我就是知道。
誰是我爹地?說出來你們一定曉得的,他的名字經常在各大報上出現不說,更經常是緋聞的來源。不久前他與某國王子妃曾有一段曖昧的的電話,不小心被錄音下來,還曾引起軒然大波。想起來了吧?
梅紹軒私下是我這個不名譽私生女的親生父親,而我正是他從未否認過的風流帳——四位私生子女之一,排行第二的冷瑞波。
金融巨擎的梅紹軒、風流大老板梅紹軒、黃金單身漢梅紹軒。即使快邁入六十大關的他,在媒體上還有固定的吸引力,話題人物的焦點,數期雜志的封面人物。
今天不是談論我父親與母親戀愛的來去,只是想讓大家曉得每個人成長的背都有段不同的經歷……
喂!瑞波!喊了你老半天,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又神游太虛當個太空女飛快去了。
瑞波聳聳肩,「我是有點小小的失神,沒辦法,我討厭應酬。」
「你確定只有討厭應酬嗎?」方祖平諷刺中夾帶老朋友的關心說︰「你這個人只喜歡演戲,其他的一概列人你不喜歡、不想要與無所謂的排行榜上。我能說什麼呢?你無可救藥了,瑞波,這輩子都被戲給毀了,花太多時間與熱情在演戲上面,也許有天你醒來會發現沒有冷瑞波這個人,因為她根本沒有存在過,在這個世界上你演過的無數角色,從路邊野雞到高貴頑皮的公主,郡主與女強女等等各種各色的女人中,就是缺少了一個叫冷瑞波的角色。」
「你真是認為未來有一天會出現一個用我為藍本的角色出現嗎?」瑞波故意詫異驚喜的眨眨她那驚人的長睫毛。
「冷、瑞、波!」祖平警告又生氣地看她,「你就是不把我的話當真是吧,你這個人就是這麼有頑皮。」瑞波銀鈴似的輕笑著,著著她生氣的俏樣且又羨慕欣賞她的笑靨。「噢,拜托別生我的氣,只不過……看你生氣真的好有趣。」她又咯咯的笑了兩聲之後,瞬間收斂起笑容,兩眼直愣愣的瞄向餐會長桌的另一端。
祖平好奇瑞波心情為什麼在瞬間變換得如此之快,所以也抬眼往同一方向望去……
一位鶴立不凡的高大男子,面容宛若是出自古羅馬時期雕像,筆挺俊逸自不在話下,但真正讓祖平目不轉眼皺眉以對的特點,卻是他自頭到腳都有的那股混合著冷漠與自持的力量感,你可以感覺到慣于握有實質的權力,非常懂得自己手中握有什麼利器,也曉得如何控制與進退,有些人會被強大的權勢腐蝕了本性,然而祖平只在這一眼中便能斷定……
眼前這一位,不是那麼愚蠢的人。
相信他,就身為一名為職業演員而言,就會如何在短短的一眼,捉出一個人的個性訣竅,與基本典型,畢竟模仿不過是演技最初級的基本技巧。
終于,瑞被打開了那名男子交纏達數十秒的眼神,且端起一杯手中的酒,「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祖平說到。
祖平的活立刻讓瑞波頸部一僵,抬頭往「正確方向」看了一眼,當然那男子並沒有真的注意著他們,那完全是祖平編出來的,此刻祖正促狹的拉開兩邊的嘴角,露出一個「捉到你」的笑容。
「我保證你不會再得到半部與我並演的電影,並且發誓要把你驅逐出我的名單之中,方祖平。」瑞波話一出就覺悟已晚的曉得自己又被耍了,在鬼靈精怪的方祖平旁邊,她永遠都是吃虧的份。
「什麼?就為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你真的傷了心肝寶貝。」祖平哀用傷的換著胸口,虛應的說。
「OK!停止。」瑞波抬起手制止,「你听起來就像我該死的哥,我不需要你或是洛夫或是任何人來對我的私生活關心,我很滿意目前的樣子與生活,更別提我那該死的經紀人會多高興我連個丑聞都沒鬧出過,老實說,你猜對我的企圖了,我有個崇高的理想,想成為影史上頭一位老處女影後,怎麼樣?有異議嗎?親愛的影壇浪子,‘瀅’火蟲先生。」
「現在,」祖平搖搖頭晃著他的食指說︰「你牽涉到人身攻擊了,小心些,我或許會生氣得不再保護你,你知道全是因為我站在這兒,所以你才能夠這麼安且的躲在這兒,否則那位老兄……被你交電打到的那家伙,肯定會跑過來一拳打昏你,把你擄到他的巢袕里去。」
「過一百年也不可能。」瑞波想也不想的嗤鼻笑笑,「黎亦安太過文明,不可能會那麼做。」
瑞波一愣,「噢,該死的,祖平你假裝自己是竹本笨行不行?」「竹笨先生不合我高雅的風格,甜心。」祖平挑了一眉,
「原來他就是黎亦安啊!」
現在,她受夠所有跟黎亦安有關的話題了。
***
她真是位可人兒。
黎亦安閑散著的握著手中的寬口杯,里面是純威士忌,還有可能是什麼呢?
他混合著多層次綠與藍絲的藍眼眸靜靜的隨著她婀娜的身姿,穿過重重人牆走向狹長的吧台,她身邊還是那位年輕小伙子做護花,小伙子瘦削的高個子襯著她一六0的標準的東方身材,使她看起來添嬌小柔媚的氣質,她身上穿著一襲連身的豹皮裙。
「別擔心,洛夫老哥。」亦安唇角上揚彎成醉心的笑,俊逸的臉龐上魔鬼的魅力逍逍的放射開來。「我不會傷害她的。」
黎亦安往人群集中處走去的時候,洛夫還雙手抱胸在原處,他曉得自己並不是真的擔心亦安會強迫或是對瑞波始亂終棄,每個與黎亦安交往過的女人非常滿意,就算是分手之後也從不對亦安的為人有所非難。他有挑女人的眼光自有斡旋芳心的妙法,沒有女人抱怨他這個偉大的情場才子。
就算洛夫自己也不能像他做得這樣八面玲戲。
但是瑞波的個性與常人不盡相同……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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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該死,他往這邊走過來做什麼?」瑞波巴不得有地洞可鑽、有路可逃。難道一個這麼大的場地,竟沒地方躲一個她硬是討厭到骨子里的臭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