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夜、迷醉的夜。
在這間名為「螃蟹」的pub里,沒有震天喧嘩的熱門音樂,只有屬于黑人-亮的靈魂爵士樂。
濃到化不開的悲傷曲調,似乎像是在傾吐著失戀的哀愁。
會來到「螃蟹」的客群,大都是屬于白領階級的菁英份子。有伴的,就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沒伴的,就只能獨自一人落坐在吧台前,靜靜的獨酌。
杜雲宣轉著眼珠子,神情詭譎的偷偷瞄了四周一下,握緊小小的掌心,她深深自肺部吸進了一大口的空氣,像是要替自己鼓起勇氣似的。
拉了拉短到不能再短的熱褲,再將掉落肩下的小可愛細肩帶挪回肩膀上,最後拉高兩邊唇角呈現微笑的幅度,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嫵媚又動人。
呼∼∼雖然是盛夏的七月天,但不知道是冷氣太冷還是她太過緊張,她怎麼覺得全身寒毛直豎,莫名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心理建設完畢,她才緩緩的往鎖定的目標前去。
那是一個獨坐在吧台前喝酒的男人,杜雲宣坐在角落里觀察那男人已經有半個小時之久,在時間分分秒秒過去之後,她才終于鼓起勇氣走上前。
「嗨!」杜雲宣發出的聲音略顯僵硬。
男人聞聲抬頭,戴著黑色粗框眼鏡下的黑瞳快速閃過一絲訝異。
眼前站著的這個人,不就是剛剛那個坐在角落邊,一下子不曉得在發著什麼呆,一下子又擠眉弄眼、自言自語的漂亮女人嗎?像她這樣臉部表情豐富的有趣女人,他實在很難不去注意到。
杜雲宣指指男人身旁的位子問道︰「我可以坐在這兒嗎?」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人搭訕,她緊張到以為自己的心髒就要跳出喉嚨了。
男人回過神,又看了杜雲宣一眼。
那女人的穿著是時下辣妹的穿法,除了緊身的小可愛之外,還不忘露出小肚臍來吹吹風;細致的小臉畫上了五顏六色的彩妝,顯得妖媚而成熟;波浪似的長發披散在背後及胸前;修長的大腿在燈影的照射下,更讓所有在場的男人血脈僨張,只可惜她不安定的眼神、握緊的小拳頭,還是泄漏了她些許的緊張。
「可以。」男人輕輕應了聲,並靦-地收回短暫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輕嘗起自己杯中的威士忌。
「那……可以請我喝杯酒嗎?」杜雲宣柔柔的問。
這男人戴著舊式的粗框大眼鏡,遮去了他半張臉;梳了一個正式的西裝頭,顯得非常老成;身上穿著中規中矩的白襯衫和西裝褲,雖然沒打領帶,但是第一顆鈕扣還是緊緊的扣住脖子,真有說不出的呆板。
看起來這男人臉上就是寫著「忠厚老實」四個大字。
男人微低著頭,低低的吐了句,「我又不認識。」
pub里的帥哥不算少,尤其吧台里正調著酒的那個男人,不但瀟灑英俊、能言善道,更會逗得女人開心大笑。
來到這里的女人,大都是為了和吧台內那個超級帥的男人講上幾句話。
喏,現在就有三個小女人圍在吧台前和帥哥說笑,而這個女人,怎麼會來搭訕他這個其貌不揚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的男人?
看那男人也一副緊張樣,杜雲宣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聊聊不就認識了。」
「美女,想喝什麼?」吧台內的帥哥趁空在杜雲宣面前遞上一張菜單,順便還送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大帥哥的笑臉讓杜雲宣險險有些招架不住,她側過臉問著身邊的男人,「你喝什麼?」
男人看了吧台里的帥哥一眼,而大帥哥卻挑高濃眉,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威士忌。」男人淡淡的回答。
「那我也喝威士忌。」杜雲宣將菜單遞回給吧台內的帥哥。
「美女,威士忌的後勁很強,-要不要喝淡一點的調酒?」帥哥忍不住好心的提醒。
杜雲宣無法直視帥哥飄過來的電眼,只好將視線又定在男人的身上,「好吧,那你就隨便給我調一杯酒。」
帥哥收回菜單便專心調酒去,不一會兒吧台前又響起一陣爆笑聲,不知道那帥哥又說了什麼笑話,惹得那三位小女人呵呵直笑。
相對于旁邊那幾個女人的熱絡,杜雲宣和那男人之間顯然又陷入了沉默當中。「嗨,陪我聊聊好嗎?」她使出渾身解數想引他說話,希望能順利探出這個老實男人的底。
「要聊什麼?」男人這回沒再看著杜雲宣,顯得有些拘謹、有些沉默,總是要她問一句他才答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這倒好玩了,來「螃蟹」這麼久,以男人規矩到不行的裝扮,這還是第一次有辣妹主動找他搭訕。
「那-叫什麼名字?」男人這回主動發問了。
「嗯……雲宣。」她沒有說謊,老老實實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雲宣?」
「嗯。」杜雲宣一邊說著,一邊上身微微前傾,自己的胸口只差一-便要貼上男人的手臂,她心里竊笑著一定沒有男人可以抗拒像她這種投懷送抱的美女。
「我是何帆。」何帆正襟危坐起來,眼神更是不敢亂飄,就怕非禮到小姐的半露酥胸。
正當何帆開始不知所措時,吧台內的帥哥適時端上為杜雲宣調的酒,解開了兩人間的尷尬。
「美女,這是我特別為-調制的『一見鐘情』。」帥哥將酒杯放到杜雲宣時眼前,不曉得自己正巧打擾了她的好事。
火紅的酒液在杯緣晃起漂亮的幅度,杜雲宣拿起高腳酒杯,輕啜了一下熱辣的酒液。「好喝,謝謝。」
「不客氣,希望-今晚能盡興。」帥哥對著杜雲宣微微一笑後,才丟給何帆意味深長的一眼,然後十指又在酒瓶與酒杯之中忙碌的穿梭著。
喝了一口酒後,杜雲宣發現自己全身竟有些熱熱燙燙的,她也更加壯起膽子來。
「何帆,我敬你,敬我們有緣認識。」她舉起酒杯的右手停格在半空中,挑逗人的眼神卻朝向何帆直射而去。
听著她軟軟柔柔的嗓音,任何一個男人都消受不起這種銷魂的呢喃,當然也包括何帆在內。
何帆有些渾噩地拿起自己的酒杯,「我也敬。」
杯與杯相踫,激起了一場男女歡愛的序幕。
一杯酒被杜雲宣喝了大半,她雙眼迷蒙,整張小臉紅咚咚的,看起來更加令人心動。
「何帆,我……」杜雲宣話還沒說完,眼眶里就蓄滿了眼淚。
「-怎麼了?」何帆對于她突然的情緒轉變有些手足無措,這女人怎麼說哭就哭了?而他最無法抗拒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我很寂寞,也找不到人可以說話,你看起來就是個好人,那你陪我說說話好嗎?」杜雲宣怞怞噎噎的。
她淚眼汪汪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憐。「-說,我在听呢!」
「我爸爸欠了很多賭債,現在地下錢莊正在向他逼債,還威脅說要砍掉他的雙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哦!」何帆含糊的應了聲,腦袋卻頓時漸漸清醒了起來,而他心里也開始盤算起辣妹話里的真實性。
燈影的昏暗,杜雲宣看不出何帆臉上的表情,只好繼續說下去,「我需要用錢……你要不要……我的意思是……嗯……一個晚上……看你可以給我多少?」杜雲宣說得支支吾吾,而她擱在膝上的十指因為緊張,早已經絞成了麻花辮。
何帆對于這飛來的艷福,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鏡,拿起酒杯再吞下一口威士忌,好讓自己干澀的喉嚨得到舒解,也為自己爭取了一點思考的時間。
「我不懂-的意思。」還是再問清楚些,免得他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我?」杜雲宣有點急了,漂亮的大眼猛眨。「五千塊就好,我也是第一次,我從來沒有做過,我不是妓女,我只是缺錢。」她語無輪次的聲音越說越小,更顯得她的心虛及楚楚可憐。
她幾乎把整張小臉垂低到胸前,所以何帆只能看見她的小腦袋。他思索著,抬眼正巧看見吧台內大帥哥充滿興味的眸,何帆鏡片下的眼神有著一閃而逝的狡黠。
「美女,怎麼哭了?是這個客人的關系嗎?」大帥哥有意的想替杜雲宣仗義執言。
杜雲宣猛然抬起小臉,有著倉皇及難堪,怕大帥哥把她跟何帆的對話都听了進去。
「沒什麼,跟他沒關系。」她連忙撇清。
「那就好,我這里是不準客人鬧事的,如果有人令-不愉快,-盡管告訴我,我會替-解決的。」大帥哥猶如騎著白馬的王子,正拔出長劍,準備行俠仗義。
杜雲宣拚命搖頭。「沒事的,是我自己的問題。」她希望這個大帥哥別出來攪局,眼看這個憨厚的男人就快要上鉤了,她說什麼也不能前功盡棄。
何帆與大帥哥眸與眸相望,像是同時在角力著。
多年來的默契下,帥哥挑高的眉頭像在對何帆說︰你不敢的!
何帆撇了撇唇角,似在回應說︰要你多管閑事!
何帆正了神色,又恢復一貫呆板的模樣。他略略彎下腰,靠近杜雲宣的耳邊,小聲地說︰「我……我也沒有找過女人,我不敢……」
杜雲宣听到何帆這麼說,更是把心一橫,小手主動握住他擱在吧台上的大手。
她尷尬的笑了笑,「何帆,你幫幫我,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才五千塊,又能幫-什麼忙?」她的小手比想象中更加柔軟,只要是男人都舍不得放開的。
「可以的,積少成多呀!」她的大眼里,是滿滿的懇求。
只思考了一秒鐘,何帆便如機器人般的點點頭,「那要在哪?」
「你有開車嗎?我們隨便去一家汽車旅館,好嗎?」
何帆若有所思的再度點頭,收回被她握住的手,拿出口袋里的皮夾,然後付了錢,連同她的酒錢。
看著她青澀的勾引技巧,直覺告訴他事情透露著古怪,這個漂亮的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何帆等著她的出招,臨走前再看一眼大帥哥,而大帥哥此時也很有默契的向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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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一走出「螃蟹」就越發覺得事有蹊蹺。那對站在「螃蟹」門口行道樹旁的男女,不就是沈大中及沈小梅兄妹?
杜雲宣從親熱地勾住何帆的手肘到輕輕的放下,然後再慢慢的偷溜到沈大中身邊,並且對沈大中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
何帆腳步頓住、微-著眼神,不動聲色的在打量著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出戲碼?
沈小梅是他的學妹,喜歡他已經很多年了。他稱不上討厭她,但對她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在校時沈小梅總會借口找他幫忙一些事,所以兩人偶爾會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過,自從兩年前他當完兵回來之後,他發現沈小梅對他還是念念不忘,為了拒絕她的痴心,他已經斷絕跟她的任何接觸,頂多只是偶爾接接她的電話,听听她對他萬年不變的愛的宣言。
雖然他已經好幾次都對沈小梅嚴正的聲明,甚至是擺臉色給她看,可是她像是鐵了心一樣,這幾年來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喜歡他的念頭。
而這對兄妹實在很好玩,沈小梅喜歡他很多年也糾纏他很多年,偏偏沈大中就是不喜歡他,三番兩次的阻止沈小梅跟他來往。
原本這也是無可厚非,反正他也不喜歡沈小梅,只是單純的把她當學妹看待,因此他反而更加慶幸有沈大中的從中阻撓,替他省掉不少麻煩。
「小梅,我就跟-說,何帆不是個好男人,-還不相信!」沈大中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是講起話來卻是大聲大氣。
何帆的注意力因為听見沈大中憤怒的咆哮聲而被拉了回來,視線在沈小梅三個人身上流轉。
「哥,你怎麼可以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來測試何帆?」沈小梅哭喪著一張小臉,眼神里寫滿了不滿與責備。
沈小梅喜歡何帆已經很多很多年了,甚至痴迷他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在她的有意誤導下,在沈大中的認知里,何帆這個男朋友就是害得妹妹每天愁眉不展、郁郁寡歡的罪魁禍首。
「我不這樣測試何帆,怎麼能放心把-交給他?看吧!我就跟-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不可貌相,他外表看起來忠厚老實,結果卻一點都不可靠。」沈大中繼續開罵。
「哥,就算是測試你也不能讓雲宣來誘拐何帆啊!你看她穿得這麼露、這麼辣,有幾個男人能抗拒得了?」沈小梅邊說眼淚邊飆出眼眶,繼續為何帆說好話。
「-不是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說他一定不會隨便亂來?更不會受到美色的誘惑?怎麼雲宣才一出馬,他馬上就要跟雲宣上賓館?」沈大中用力反駁妹妹的指控。
一旁的杜雲宣听見自己的名字,則是一臉心虛地不敢看向何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可以跟我解釋嗎?」何帆終于忍不住的開了口,插進了沈大中兄妹的爭執當中。
「何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哥會這麼做,請你不要生氣,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哥自己找他的女朋友來測試你的。」沈小梅來到何帆面前,話語中帶著苦苦哀求。
「我……」杜雲宣此時也覺得她這個女主角是應該要說說話了。「何先生,不好意思,我是受人之托,因為大中不放心他妹妹到底交了什麼樣的男朋友,因此要我對你做一下考試。」
「沒想到我考試不及格?」何帆接了話,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杜雲宣干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樣的手段是卑鄙了些,不過誰教沈大中是她的男朋友。
以她路見不平都能拔刀相助的個性,更何況是自己的男朋友為了妹妹的幸福著想,她是很樂意幫忙演這場戲的。
「何先生,男人不可以隨便亂偷吃的,不要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背著女朋友亂來,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杜雲宣軟言軟語的教訓何帆。
「雲宣,-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就算偶爾在外面搞什麼一夜,我也不會在乎的,因為我愛他,我就會包容他的一切。」沈小梅瞪了杜雲宣一眼,不顧一切的握住了何帆的手。
「小梅,-瘋了嗎?」沈大中用力將妹妹拉離何帆。「那種會偷吃的男人,不會對-好的,-要認清他的真面目,趕快離開他。」
「我就是這種壞男人,小梅,听-哥的話,不要再喜歡我了。」有別于一開始的愣愕,何帆眼底正散發濃濃的笑意,不過夜色太黑、眼鏡太大,沒人看清他的表情。
這正合他的心意,他還苦惱著不知道該怎麼甩掉沈小梅這塊黏皮糖,每次沈小梅都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他幾次要沈小梅對他死心,沈小悔就哭天搶地的,沒想到這對兄妹竟然能玩出這種花樣,這下子真是天助他也。
何帆的直接果斷換來杜雲宣的詫異,他不是該努力地挽回沈小梅嗎?為何他可以這麼灑月兌?
「我不要,這不是我的錯,何帆,你別生我的氣。」要不是沈大中拚命拉著沈小梅,她早就撲到了何帆身上。
何帆不顧沈小梅的叫喊,走到杜雲宣的眼前,看著這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雖然用這種方式解決沈小梅的糾纏不錯,但是,他也不容許別的女人來戲耍他。
「五千塊?」他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杜雲宣。
「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開了你那麼大的玩笑。」杜雲宣懇求的態度十分明顯。
「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何帆突然伸手扣住杜雲宣的手腕。
「何帆,你想干什麼?!放開我女朋友!」沈大中只能叫囂,因為他手上正抓著沈小梅,根本沒有多余的手可以去拉杜雲宣。
「沒什麼,只是這位小姐剛剛答應要跟我……你知道的。」何帆顯得老神在在,一點都不像剛剛在「螃蟹」里表現的那樣靦-及害羞。
杜雲宣拚命扭著手腕,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何帆的力道。「你瘋了,我只是在演戲,幫小梅測試你。」
「放開她。」沈大中咬牙大喊。
「可以呀,那你放開小梅,看是要你女朋友跟我走還是小梅跟我走?」何帆淡淡的說,像是不當一回事。
沈大中根本無法相信平常老實到大話說不出兩、三句的人,會使出這種強硬手段。「何帆,放開雲宣,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何帆拉著杜雲宣的手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根本不理會沈大中的威脅。
杜雲宣一邊努力想停下腳步,一邊回頭看著沈大中。「大中……」
「雲宣,-先跟何帆走,他是個老實人,不會對-怎麼樣的,我得先將小梅帶回家。」沈大中也在心里盤算,如果何帆真的把雲宣給帶走了,那小梅看到這種情形一定會對何帆死心。
「剛剛才說我一點都不可靠,這會兒我又變成了老實人?」何帆淡淡反諷著。
「何帆,你別太過分。」沈大中持續叫囂著。
「走吧!沈大中已經選擇了他的妹妹。」這下何帆拉著杜雲宣的手走著,連頭也不回了。
「何帆,你不能走,你要帶雲宣去哪?」沈小梅叫喊著。
「大中,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好只是幫忙的,況且我是你的女朋友。」杜雲宣真的傻眼,沈大中應該要盡全力來救她,怎能任她跟一個陌生男人走?
沈大中也不再理會杜雲宣的求救,拉著沈小悔就往反方向離開。「小梅,別再想那種男人了,-看他對-是什麼態度?他正拉著雲宣的手,-還一心一意為他,值得嗎?」
「哥……」沈小梅哭喊著。
而何帆繼續拉著杜雲宣往另一頭離開,將沈家兄妹的聲音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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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宣不知道是她腳下的高跟鞋太高還是太過于緊張,她走起路來一直抖抖顫顫的。而直到上了何帆的轎車,她才覺得整件事實在荒謬。
何帆的車子奔馳在屬于深夜的台北市,路邊的霓虹燈閃爍,東區的街道依然人聲鼎沸、活力十足。
「何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在路邊讓我下車?」杜雲宣小小聲的拜托著。
「可是,我已經……」何帆頓了頓,空出右手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鏡。「我是男人……-這樣誘惑我,-知道的。」他哪有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對不起、對不起嘛,你看起來就是個大好人,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杜雲宣只能頻頻求饒。
見何帆不說話,只是擰緊眉頭,這下杜雲宣更慌了。
「何先生,那我們約下次,這次我們就這樣了,好不好?」杜雲宣只好使出拖延之計。
「不好,我不喜歡出爾反爾。」話落,車子已開進一家燈火燦爛的汽車旅館。
杜雲宣著急的眼淚就快掉下來,卻只能看著他拿著房間鑰匙,將車子開進房間所屬的車庫里。
何帆先下了車,紳士地替她打開車門,她也只好下車。
看她那副像要上斷頭台的樣子,何帆心里忍不住嗤笑起來,這女人有膽來勾引他,卻沒膽承擔後果嗎?
退路被何帆給堵死,杜雲宣只好一步一步上樓,進入那曖昧十足的房間。
看著房間角落里一張調情用的八爪椅,再看看床頭邊擺放的、第四台播放著限制級的,她整個人羞得像一只煮熟的蝦子,只能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何帆看著她,想象這女人濃妝之下的臉蛋,不知是如何的風情?
這樣「熱心」的女人想必有著坦率的個性,不過相對的腦筋也一定很單純,否則怎麼會交上沈大中這麼沒品的男友?
「-先洗澡還是我先洗?還是-想兩人一起洗?」盯上她看似苦惱的小臉,何帆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你先洗,你先洗。」杜雲宣得想想她接下來該怎麼做,或者等他一進浴室,她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我看我們還是一起洗好了。」何帆拿下粗框眼鏡,擱在床頭,然後走到她的身邊,牽住她微微發汗的小手。
「啊!」她嚇到了。
這男人不該是拘謹老實的嗎?怎麼現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尤其他拿下那遮住半張臉的眼鏡之後,她才發現,這男人好看得不得了。
兩道濃厚的劍眉正飛揚著,而那雙斜長的丹鳳眼,正透露銳利的光芒,像是要穿透她一般。
「不要,不要。」她想怞出自己的手,無奈他握得牢牢的。
「是-要求我來的,怎麼現在又說不要了?」一綹發絲散至他的額際,被他單手打開的領口,正露出結實的胸膛,他的眼神有意的看著她小可愛下的,他現在的樣子既狂野又危險。
「你明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先生你好心點,請你放過我,不然這可是犯罪。」她就像正被欺負的小媳婦,可是她還是努力陪著笑臉。
「是嗎?在『螃蟹』里,那個調酒師可是清楚听到-在跟我談價碼,很不巧,那個大帥哥又剛好是我的朋友。」何帆將她從沙發上拉起,拖著她一步一步往浴室里走。
一進入浴室,何帆就大方地把白襯衫給月兌了下來,正要月兌西裝長褲時,杜雲宣眼看情形不對,飛快的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低聲下氣,「大中也是為了小梅,才想到用這個方法的,你不可以這樣。」
察覺他那帶著色意的眼神,她嚇到心窩怦怦亂跳,只能雙手環胸,不讓他窺見自己過于的胸脯。
人不可貌相,原以為他該是中規中矩的上班族,甚至是憨厚呆愣的,結果證明外表都是騙人的。
他逼近她,將臉上有著深深愧疚及惶恐的她,按抵在浴室門板上。
「就因為我長得老實,所以沈大中要-來戲弄我,-就來戲弄我?!難道人善果真被人欺,連點反擊都不行?」何帆揚聲質問著。不嚇嚇她,他怎麼出胸口的那股悶氣?
「你自己如果真是君子、坐懷不亂,就不會被我戲弄了。」他男性的氣息是如此張狂,上半身還出精壯的體格,嚇得她只能將視線盯在他好看的臉上。
「如果我是故意讓-誘拐的呢?」
「嗄?」她不懂。
「-的演技很爛,我一點都不覺得-會有個欠了很多賭債的老爸。」他撇撇嘴道。
「咦?所以……你是故意上當,想知道我到底要干什麼?」這下子換成杜雲宣驚訝的張大雙眼了。
「-看起來很笨,沒想到一點就通。」何帆眼里現出一絲笑意,不過他隱藏得很好。
「你不怕被我仙人跳嗎?」一陣驚訝後,杜雲宣顯得有些氣惱。
他冷哼了一聲,「憑-?」食指輕輕刷過她的臉頰,可惜被厚厚的粉底給阻隔住,他感受不出她皮膚真正的觸感。
她全身顫栗著,就怕他下一秒有任何突然的動作。
結果出乎意料的,他放開了她,轉身去扭開水龍頭。
「你……你真的要洗澡?」這下她嚇得可不輕。
「我已經付了房錢,為什麼不好好使用?」
「你不怕這里裝有針孔嗎?」她干笑了兩聲,想勸他打消念頭。
「不怕。」何帆繼續著手邊的動作,連頭也沒回。
「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
「陪我一起洗吧!」
「不要!」她轉身想奪門逃出去,卻反手被他給抓住。
看著她青澀又害怕的反應,跟她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一點也不搭,他的心情興奮指數卻越來越高。「一晚五千,嗯?」
「不要,我沒有要賺這個錢,我剛剛真的都只是在演戲。」她終于忍不住撲簌簌的掉下眼淚。
含著淚水的晶盈眼眸,讓他忍不住帶著戲謔又試探性的吻上她那抖顫的眼睫。
「啊!」她心馳神蕩,只能傻傻的任他吻著。
他的唇一路沿著頰邊緩緩吻上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她呆愣得連接吻都顯得生澀,看來他得相信她的話。
他吻著她漸深漸濃,以舌挑開她禁錮的齒,在她芳香的嘴里予取予求。
他的吻是這樣火熱激情,讓她的雙腿忍不住發軟,只靠他扶在她腰上的力道支撐,原以為他該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卻是披著羊皮的狼。
直到她軟倒在他的胸懷里,他才將她打橫一抱,打算將她抱進那足足有兩人大的浴缸里,原本他只是想測試她的反應,沒想到這下子陷入其中的卻是他自己。
「不要!」她再次低聲的求情。
看著她沒斷過的眼淚,何帆終于收起對她的挑逗,他實在怕了女人的眼淚。
「-先洗吧!-演了一個晚上的戲,也該累了。」他忍住心底升起的異樣感覺告訴自己,他對沈大中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會有興趣,應該說他是連看都懶得看的。再說,這女人臉上還畫著大濃妝,他不要反胃就好,怎麼可能會想跟她有任何接觸?
他走出浴室,反手將浴室的門給帶上。
看著他走出浴室,杜雲宣從胸口呼出了一大口氣,怎麼辦?怎麼辦?小小的浴室,連扇窗戶都沒有,為什麼電影里要逃跑的女人,都可以剛好旁邊有扇窗,而這里卻偏偏連個洞都沒有。
「快洗,我只給-十分鐘,不然我就進去跟-一起洗鴛鴦浴。」門板外,又傳來何帆的聲音,嚇得杜雲宣只好趕緊撥弄水聲,假裝要洗澡的樣子。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