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慎爵和方心娣離開研究室後,她一路上都繃著臉,不管他問什麼,她都不想搭理,連他難得說笑話逗她,她也沒有反應,甚至連看他都不願意,一臉的悶悶不樂。
回到家後,窩在桌腳的小狗狗一見到主人回來,馬上奔過來繞著她的腳轉圈圈,伸出舌頭呵著氣。
「韓小爵,姊姊今天心情不好,你先自己玩哦。」她沉著臉,徑自走到沙發坐下。
韓慎爵見狀,取出狗罐頭倒在碗里,朝小狗招招手,暫時將牠關進籠子里。
「姊姊心情不好,不要去吵她,乖乖的哦。」韓慎爵蹲在狗籠前,故意說給她听。
「你都知道我心情不好了,為什麼還站在歐樂雅那邊?」心娣委屈地癟起小嘴。
「樂雅也不是故意將琉璃摔壞,而且她的手被割傷了,我只能先處理她的傷口……」韓慎爵放柔語氣,安撫她的情緒。
「她是故意的!」她再一次重申。
她原本只是懷疑,但歐樂雅臨走前的挑釁神情分明是故意的,她根本是在對她這位正牌女友示威。
「我想樂雅不是故意摔碎它的,我們不要為了她不高興好嗎?」韓慎爵柔聲安撫她的壞心情。
「難道你都不生氣嗎?」她反問他。
他明白那尊琉璃對她的意義嗎?他懂得那是她對他的心意嗎?那是她好用心、好用心,全心全意投入的作品……
「心娣,你送我的禮物被摔壞了,我當然會生氣、會舍不得,但是樂雅受傷了、也道歉了,如果我當時再發脾氣指責她,情況會更難收拾。」韓慎爵說出當時的考慮,希望讓她明白他的立場。
就算他心疼心娣、就算他對歐樂雅有再多不滿,也不能情緒化地處理事情,就怕歐樂雅會因此借題發揮。
她推開他的胸膛,倔倔地看著他。「你真的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嗎?我在乎的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我可以當作歐樂雅是不小心摔碎琉璃,我可以當作一切都是意外,但你呢?你為什麼不敢向她坦白我們的關系?」
韓慎爵嘆口氣,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心娣會在意這件事。
如果向歐樂雅坦白心娣和他的關系,以她的個性,肯定會連褒帶貶地損心娣一番,他才會想要有所保留,沒想到卻不小心傷了心娣。
「是不是我這個女朋友讓你覺得太沒面子……」她的語氣悶悶的,看起來十分委屈。
她知道自己不夠美艷、不夠有風情,又老是迷糊冒失,但她很努力在改變,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希望有一天能追得上他的腳步。
他稱贊她對藝術有天分,建議她不要放棄創作,于是她回到「琉璃學院」上進階課程。
為了不讓自己凡事依賴,于是她決定學會開車,周末都到駕訓班上課。
她的改變、她的努力,他都沒有發現嗎?
「你不要這麼想,我沒有覺得你讓我沒面子,我只是認為沒有必要向外人報告我們的感情進度。」韓慎爵耐心解釋。
「對我來說,這不是向外人報告我們的感情進度,而是對我們關系的重視……」她沮喪地垮下肩膀,說出自己的想法。
韓慎爵坐到她的身側,輕輕環住她的肩膀,好心疼她的失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麼介意這一點……」
她嘟著嘴,故意甩開他的手。
「好了,不要再生悶氣了,以後你再來研究室找我,我絕不說你是方教授的女兒,向大家正式介紹你是我的女朋友,可以嗎?」韓慎爵再靠過去,用手指梳攏她的長發。
「哼!」她沒搭腔,但看得出來已經沒那麼生氣。
「再生氣就不可愛了,要是我的學生看到,一定會說韓老師娶了個愛哭鬼當師母。」
「我會哭還不是你害的……」她睨了他一眼,抹去眼角的淚水。
他溫柔的哄勸讓她僵冷的心漸漸融化,嘴角浮現一抹甜蜜的笑意。
「好了,不要再生氣了。」他寵溺地柔柔她的頭。
「那個……你的學生真的會叫我師母嗎?」她煞有其事地問。雖然兩人相差七歲不算太多,但他系上有些研究生的年紀都比她大,被他們叫「師母」好像有點怪怪的耶。
韓慎爵失笑地瞅著她,這丫頭的情緒會不會轉換得太快了,上一分鐘還在埋怨他不夠愛她,下一分鐘就已經幻想要嫁給他。
「如果他們不叫你師母的話,我就把他們全部當掉,這個主意怎麼樣?」韓慎爵順著她的話開玩笑。
「好啊!」她認真地點點頭。
「那你就不要再生氣了、也不要再心情不好了。」他抱著她輕哄。
「我才沒有鬧脾氣,我只是很難過……」她無辜地澄清,手指無聊地把玩著他襯衫上的鈕扣。
剛才只顧著傷心,她都忘了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他。歐樂雅為什麼來找他?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系呢?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熟,似乎對彼此很了解?
「對了,歐樂雅跟你是什麼關系啊?」她抬起瑩亮的眸子瞅著他問。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點不自在,猶豫著該向心娣坦白多少?
雖然他和歐樂雅交往的事已經是過去式,未來也沒有復合的可能,但歐樂雅才剛摔壞心娣的琉璃,要是讓她知道歐樂雅是他的前女友,肯定又會悶悶不樂。
還是保留一點點好了,等到兩人的關系更加穩定再向她坦白吧。
「你怎麼不說話?」她不安地看著他。
「她是我大學時的學妹,也是你父親的學生。」他避重就輕地帶過。
有時候適當的保留也是一種保護,為了不讓心娣胡思亂想,他只好暫時隱瞞兩人曾經交往的事。
「就這樣……」她一臉孤疑。「可是你們看起來好像很熟的樣子……」
「我跟她認識了快十年,你覺得我們能不熟嗎?」他真佩服她的觀察力。
「也對……」她點點頭。
「這個星期六晚上,我們以前系學會的會長還有幾個老同學要替她辦慶祝酒會,她邀請我一起出席。」他自動報告歐樂雅今天來找他的目的。
「那你可以不要去嗎?」她挽著他的手,軟軟地撒嬌。
「可是我已經答應要出席了。」他也是看過邀請卡才知道,主辦人剛好是系學會的會長歐凱陽,也是歐樂雅的堂哥。
「我好不容易在拍賣網上標到張學友的演唱會門票,你答應過要和我一起去听演唱會的。」她嬌聲抗議。
「同一天嗎?」他沒想到會這麼巧。
「就是這個星期六晚上,我只搶得到這一場。」為了這兩張熱門門票,她可是忍痛花錢搶標,如果不能跟他一起去就太可惜了。
韓慎爵陷入兩難,他已經答應了歐樂雅、也敲定了時間,實在不好再推拒。「演唱會你和費佳洛一起去看,等活動結束後,我再請你們去吃宵夜好不好?」
「為什麼你情願陪歐樂雅去參加什麼聚會,也不肯陪我去看演唱會?」心娣委屈地問。
「我已經答應她了,時間也確定了。」韓慎爵一臉無奈地說,覺得這一切也太巧合了。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只不過是你學妹,為什麼兩個約會撞期,你情願選擇答應歐樂雅,而不是陪我呢?」她可憐兮兮地晃著他的手臂。
對她來說,這已經不是期待落空,而是一種忐忑不安,同樣身為女人,她看得出來歐樂雅的意圖不單純。
「我也很想陪你去,但是我先答應她了,我必須要信守承諾。」他嘆口氣說︰「心娣,我有我的立場,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有些應酬是無法徹底避免的……」
對韓慎爵而言,陪同歐樂雅出席餐會只是一種應酬,兩人交往太久,有太多共同的朋友,也有太多事物交集在一起,無法切割干淨。
「在你的心中,我是不是很不成熟?」她難過地紅了眼眶。
他的話深深地刺傷了她的心,讓她忍不住想起歐樂雅的自信、成熟與精明,也許那樣優雅大方的女人比較適合他吧。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鑽牛角尖,我答應和樂雅一起出席餐會,並不代表在我心中她比較重要。」看她這麼難過,韓慎爵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向她解釋自己的立場。
「我才不是鑽牛角尖呢!」趁著眼淚掉下來之前,她快步走向房間,鎖上門,將他擋在門外。
心娣難過地躺在床上,將臉埋進枕頭里,任憑傷心的淚水溢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真的好沮喪,韓慎爵真是個超級大笨蛋,他都不知道她是多麼努力想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在他們之間,不只相差了七年的光陰,他各方面的條件都那麼優越,而她卻只是平凡的小女孩。
他根本不懂她的自卑、她的不安、她的恐懼,她好害怕自己趕不上他的腳步,
好害怕會失去他……
***
一直到星期六,韓慎爵和方心娣的冷戰都沒有軟化的跡象,兩人之間充斥著沉默,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交談的次數卻少得可憐。
她有她的委屈、他有他的立場,卻都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傳達給對方。
夜晚來臨,華燈初上,韓慎爵依約來到歐樂雅的家中,接她一起出席慶祝酒會。
主辦人歐凱陽大手筆包下「西爾飯店」五樓的雲濤坊,除了邀請以前的同學參加、還有歐樂雅的幕僚同事,以及多位歐家的長輩。
今天歐樂雅穿著一件黑色削肩小禮服,足蹬三吋高跟鞋,挽著韓慎爵的手臂,氣勢十足地踏入宴會會場。
「韓大教授,好久不見。」歐凱陽一見到韓慎爵到來,熱絡地上前招呼。韓慎爵露出一抹溫爾的笑容,禮貌地伸出手與他交握。「凱陽,好久不見。」
「我父親在里面等你們很久了,快點入座,我先去招呼其它人,回頭再跟你慢慢聊。」歐凱陽說。
待兩人走進會場,見到奢華的排場以及全場的賓客,韓慎爵發覺自己上當了,這根本不是歐樂雅口中的小型聚會,根本就是政商界的交際場合。
歐樂雅挽著他的手臂,細聲地撒嬌。「我也不知道堂哥會把場面弄這麼大,還邀請這麼多人參加。」
韓慎爵蹙眉不語。
歐樂雅向侍者拿了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看在今晚我是主角的分上,別跟我計較好嗎?」歐樂雅繼續裝無辜。「伯父說很久沒看到你了,我們過去和他打招呼吧。」
韓慎爵沒有拒絕,因為他也想看看歐家人擺出這麼大的場面是想玩什麼把戲。
穿梭于滿場的賓客之中,歐樂雅就像只花蝴蝶,忙碌地接受眾人的祝福,而韓慎爵則保持一貫溫文沈穩的態度,將所有的疑慮與不滿藏在深邃的黑眸里。
「慎爵,你終于來了——」歐志雄熱絡地拉他入座,遞了一杯威士忌給他。「這麼久不見,先來干一杯!」
「伯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慎爵的酒量不好,還要灌他酒。」歐樂雅嬌嗔。
歐志雄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當我們毆家女婿的人,酒量怎麼可以不好,那以後怎麼陪樂雅應酬?」
「其實我跟樂雅——」韓慎爵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兩人的關系。
「我先干為敬,今天看在樂雅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馬。」歐志雄豪氣地一口喝掉杯中的威士忌,展現老大哥的海派氣勢。
歐樂雅笑得很開心,佯裝看不見韓慎爵質問的眼神,今晚她和堂哥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就是要將他「逼」回她的身邊。
「爸,人家慎爵是讀書人,哪能跟你這麼喝酒?」歐凱陽走近,搭著歐志雄的肩膀說。
歐志雄哈哈大笑,故作幽默地說︰「慎爵是學政治的,我是搞商的,我們一起合作不就是‘政商交流’。」
韓慎爵低笑不語,笑意卻不及眼底。
歐凱陽拉開椅子,坐在他的身側。「慎爵,明年年底我要參加選舉,最近幕僚團隊在擬政見,你來幫我一下。」
歐志雄跟著附和。「好不容易才將樂雅送上發言人的位置,現在凱陽在黨內初選也高票通過,以你在學術界清新優秀的形象,如果你來替凱陽背書站台,一定可以吸引許多年輕族群和學術界的票源。」
韓慎爵的眼里蒙上陰沈的怒意,冷冷地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伯父,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我不踫政治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天天教政治的人,還說什麼不搞政治?!」歐志雄對他清高孤傲的姿態有些不以為然。
「伯父,我想你應該對我的工作有所誤解,我的專長在于研究政治行為理論和教學,跟實際參與政黨或行政運作有所不同。」雖然生氣,韓慎爵仍是保持風度,不想將場面搞得太難堪。
歐凱陽熱絡地搭上他的肩膀,繼續說服。「我們當然知道你的專長在于學術研究,但如果我們能夠一起合作,對你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算是在學術界,沒有一點人脈還是不行的……這點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對啊,年輕人耳朵不要那麼硬,一開始就搬塊石頭擋住自己的路,將來只會自討苦吃。」歐志雄冷冷地「警告」。
「謝謝伯父提醒,受教了。」韓慎爵臉上依舊保持溫爾的笑意,語調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歐凱陽嗅到一股不對勁的氣氛,趕緊出來打圓場。「樂雅,你帶慎爵去跳舞吧,玩得開心一點。」
「好。」歐樂雅听話地挽起他的手,她也看出狀況不對了。
他保持一貫的紳士風範,沒有發火、也沒有指責,決定當歐樂雅最後一次的舞伴,跳完這支舞之後,應該不會再有太多交集了。
他不用再對她抱著歉意,覺得辜負了她的感情與青春,歐樂雅之于他,只會是生命中的插曲,而不是最終的選擇。
***
「你沒有話要問我嗎?」歐樂雅率先打破沉默,他疏離淡漠的態度令她十分難受。
「你沒讓你的家人知道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吧?」韓慎爵一針見血地提出疑問。
她迎視他冷肅的臉龐,理所當然地說︰「沒錯,因為我們最終還是會在一起,從以前到現在,這段感情一直存在我的心中,它不是過去式,你也不是我的前男友。」
「很顯然,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共識。」他下了結論,對她的歉疚與情誼都在這場餐會中灰飛煙滅。
「我想回到你的身邊……」歐樂雅柔聲懇求。「慎爵,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你心里還是在乎我的吧?」
「不可能。」他拒絕得不留余地。
「為什麼?你的身邊又沒有別人,為什麼要拒絕我?」見他拒絕得這麼直接,她激動地揚高音量。
「我現在不是單身,我已經有了女朋友。」這一次他不再保留,決定坦率說出。
想到心娣,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放柔了,那個小丫頭現在大概縮在牆角生悶氣吧,他對她感到抱歉,卻不後悔來參加今天的聚會。
若不是這樣,他無法看清歐樂雅的心機與手段,明知道他厭倦金錢與權勢的糾葛,卻為了自身利益設局逼他。
「那個人是方心娣嗎?」歐樂雅試探地問。
他毫不遲疑地點頭,認真又嚴肅。
「她根本不適合你,你怎麼會看上她?」她不屑地冷哼,壓根兒沒將方心娣視為情敵。「她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有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我也說不上來自己喜歡她哪一點,我只覺得她傻得很可愛,而且她有一顆單純的心……」想到那個小麻煩的各種糗事,他的眼神盈滿了柔情。
「你對她只是一時的新鮮感、覺得好玩而已,那根本不是愛,她能帶給你什麼?」歐樂雅氣到口不擇言,完全沒了平時的氣質。
「快樂。」他想都不想地回答。「她帶給我最簡單的快樂,那是一種用金錢買不到的純粹快樂。」
看到她熱情燦爛的笑容,感受她純真自然的心意,他總能感染上她的好心情,情緒總是被她所牽引。
她冷哼一聲,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你會後悔的,她對于你的人生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麼,我不需要你口中那些所謂的‘幫助’。」听她這麼說,他更加確定他跟歐樂雅的認知與價值觀完全不同。
「那些‘幫助’對你的事業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難道你要一輩子教書,天天窩在研究室,領那一點點的薪水?」
「這是我選擇的人生,你可以不支持我的決定,但請你學會尊重別人。」
「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的選擇!」歐樂雅還是不肯服輸。
「我不後悔。」韓慎爵看著她艷麗的臉龐,覺得歐樂雅變得好陌生,更加確定兩人再也沒有維持友情的必要。
從一開始,她就用各種名目和借口勒索他的同情心,可悲的是她一點都沒有去思考兩人當初分手的原因。
他無法忍受她對權力的堅持,甚至因此失去了最純真的自己;而她無法認同他的人生規劃,處處插手干涉。
或許他們看起來很相配,但那又怎樣?關于最重要的個性與價值觀,兩人之間卻一直存在著很大的岐異。
兩人沉默地對峙,引來許多好奇的目光,韓慎爵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我先走了,謝謝你的邀請。」
「你現在離開的話,我會很難堪……」歐樂雅試著挽留他,因為她知道,他這一轉身之後,兩人就連一絲絲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我今晚來當你的男伴,已經讓另一個女生難堪了……」韓慎爵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邁開步伐離開會場。
耀眼的燈光打在歐樂雅艷麗的臉龐上,與她狼狽的身影形成強烈的對比,忿恨和嫉妒令她不悅地握緊拳頭,直瞪著韓慎爵愈走愈遠的背影。
***
韓慎爵回到家後,發現原本擺在玄關的布鞋與高跟鞋全都不見了,整間房子靜悄悄的。
他打開心娣的房門,發現棉被和枕頭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上,她的所有衣物與用品全都不見了,只有床頭留著一張小卡片——
我回家了。
謝謝你這陣子的收留與照顧。
再見。
心娣
他帶上門,回到客廳,看到散落一地的狗食和被撕咬得亂七八糟的衛生紙,他蹲,抱起「罪魁禍首」。
「笨狗,我們兩個被你的主人給拋棄了,怎麼辦?」他苦笑道。
小狗狗鑽進他的懷里,埋頭啃咬著他西裝上的鈕扣。
此時,韓慎爵赫然發現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染上她的壞習慣,竟開始對著狗狗自言自語。
獨居多年,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寂寞過,感覺整間房子空蕩蕩的,靜得可怕。
他這才意識到,心娣不只住在這間屋子里,也住進了他的心里,用她甜美又傻氣的笑容,一點一滴佔據了他的心。
他實在又無奈又好笑,這個愛鬧脾氣的小家伙,留下這只笨狗,擺明是「暗示」他去找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