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濕熱氤氳的霧氣彌漫在空氣中。
向彤褪下雪白的奢華婚紗,赤足走過冰冷的磁磚,白皙的身軀沒入蓄滿熱水的浴缸,洗去一身的疲憊。
白天,她與韓克仰在陽明山附近一棟白色教堂舉行婚禮,喜宴設在市區一間五星級飯店,席開五十桌,幾乎所有政商名流都到場祝賀。
她不只一次幻想過自己穿上婚紗的模樣,也想象過各種不同形式的婚禮,但沒想到最後竟嫁給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丈夫。
一想到等會要跟韓克仰共度新婚之夜,她就緊張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緩緩滑體,將臉埋進水里,想象自己沉入很深很深的海底,想讓海水沖去她和厲呈韞的誓言。
如果記憶變淡,她對他的愧疚會少一點,也不會這麼討厭自己……
韓克仰將一瓶開過的紅酒和酒杯放在浴缸旁,恰巧見到她整個人沒入水底,眼一黯,強硬地將她拉起來。
「咳……咳……」她坐在浴缸里,猛咳了好幾聲。
向彤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水痕,意識到自己全身赤果,立即怞起浴巾,蓋在身上,低斥道︰「你進來前都不用先敲門嗎?」
「我敲了,只是你沒回應。」韓克仰看著她緊張地抓起浴巾的模樣,深邃的眼底浮現笑意。
沒想到平日一向嬌悍自信的她,竟會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他細心注意到她從喜宴回到家後,整個人變得非常緊繃,所以特地從酒櫃里挑了瓶紅酒給她喝,想讓她放松心情。
「那你可以出去了嗎?還是我連這一點隱私都沒有?」她理直氣壯地說。
韓克仰凝視著她誘人的嬌軀,淡笑道︰「想要隱私,你那天應該寫在我們的結婚契約書上。」
「你……」迎著他熾熱的目光,她又氣又羞,偏偏沾了水的浴巾貼覆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自己的線條。「如果你要洗澡的話,等我幾分鐘,我會把浴室讓給你。」
「我已經洗好了。」方才他已經用客房的浴室梳洗過了。
「洗好了?」她愣了愣。
「很失望嗎?還是你想要和我一起洗鴛鴦浴,我不介意再洗一次。」他坐在浴缸旁,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無邊春色。
「既然洗好了,那你進來干麼?」這男人是存心進來讓她尷尬的嗎?
「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感覺你很緊張……」他倒了點紅酒,將酒杯遞給她。
她接過紅酒,賭氣地喝了一大口,說道︰「可以出去了嗎?」
「遵命。」他微微一笑,站起身,離開浴室。
確定門掩上後,她又喝了幾口紅酒,連韓克仰也看得出自己很緊張嗎?
向彤總共喝了兩大杯紅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披上浴袍。
就算躲過了今晚又如何,她遲早要面對韓克仰,兩人至少要做一年的夫妻,她得早點習慣這一切。
她攏緊浴袍,系帶在腰上打了兩個平結,又喝了半杯紅酒,才走出去。
甫踏出浴室,就看到韓克仰倚坐在貴妃椅上,喝著威士忌,眼色慵懶地打量著她,眸底漾著笑意與熾熱的渴望。
酒精令她白皙的臉頰暈染上一層酡紅,平添了一股柔媚的風采。
韓克仰放下酒杯,朝她走過去,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個吻。「你知道結婚戒指為什麼要戴在無名指上嗎?」
「不知道。」面對他輕柔的舉止,她的心跳得好快,緊張地掄起拳頭。
「因為無名指是通往心髒的地方,有一天我不只會套住你的手指,也會得到你的心。」他低首親吻著她戴著婚戒的無名指,藉此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對我來說,這一切就像是在演戲,而我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新娘。」她嘲弄道。
向彤討厭他那副勢在必得的自信模樣,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
反正,她不會交出自己的心,那是她唯一的防線,也是僅存的驕傲。
韓克仰大手一撈,使勁一帶,將她嬌柔的身軀貼在自己身上,低低地說︰「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的嘴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
「對,後悔了嗎?」她倔倔地昂起下顎,一副不示弱的表情。
「怎麼會呢?我還希望等會兒你能‘入戲’一點。」
「放心,我很有職業道德。」她反唇相稽。
他撥開她前額的劉海,手指沿著她清秀的臉龐慢慢往下移,滑向她細致的頸部,墨黑的眼眸明明白白地漾著深沉的。
「你知道嗎?莎士比亞說過一句話——愛情是一朵生長在絕壁懸崖邊緣上的花,想摘取就必須要有勇氣……而征服你的心就像摘那朵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值得。」他俯下臉,挑逗地輕踫她柔女敕的唇瓣,沉聲道。
如果她是花,肯定是朵迷人又危險的罌粟花,教他像著了魔似地迷戀起她的一顰一笑。
韓克仰男性的陽剛氣息混著淡淡的威士忌酒香輕拂在她臉上,他的唇隨著說話的開合而輕觸著她,形成一種親密的誘惑,激起她體內莫名的不安。
他游移在縴腰的大掌移向她後頸,令她意識到兩人體型和力量上的差距,可驕傲的她不甘屈于弱勢,試圖以高傲的氣焰擊退他。
「如果你粉身碎骨,我不介意當遺產的受益人。」她瞪他。
她的話沒有激怒他,反而勾起他的興致,他倒想看看在她嬌悍不馴的表象下是不是同樣冰冷高傲?
「你知道懲罰這麼利的嘴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他低沉的嗓音近乎呢喃。
「什麼?」她水亮的眼楮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叼住她的舌頭……」他性感的嘴角勾起,單手扣住她的後頸,俯下臉,霸道地吻住她微啟的芳唇,封住她未竟的話語。
韓克仰的唇又重又熱地吻住她的嘴,帶著狂野的氣勢,蠻橫地滑入她的唇舌間,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
不過半晌,向彤認命地放棄掙扎,反正自從答應這樁婚姻交易以來,她的唇、她的身體,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屬于自己了,從今而後,她成為他的附屬品。
太多的抵抗和無謂的掙扎,只是徒增他想征服她的渴望罷了,沒必要!
翌日。
清晨的陽光溜進窗帷的縫隙,射進一道光束,空氣中懸浮微塵粒子,靜謐的房間里,向彤微微蜷起身子,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單微微下滑,露出一截性感光滑的果背,白皙的肌膚上有一個個吻痕,為昨晚的激情留下印記。
她慵懶地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的睡眼,全身酸軟,感覺下月復間傳來一陣細微的痛楚。
她愣愣地望著陌生的臥室和空蕩蕩的大床,忽地想起昨天她和韓克仰舉行了一場隆重又奢華的婚禮,從現在開始她多了一個新身分——韓太太。
昨晚的景象一一浮現在腦海,令她臉頰一熱,當他知道她是處女後,就溫柔到不可思議,像在嬌寵心愛的女人般……
唉,她心底還驕傲地抗拒成為他的妻子,但身體卻軟弱地臣服在他熱情的撩撥下,接納了他。
向彤恍惚地想著,也許不排斥他的踫觸不算一件壞事,畢竟兩人還得維持一年的婚姻關系。
她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就把韓克仰當作是一個可以上床的室友,然後她負責滿足他的,他拿錢解救她的飯店,誰也不欠誰。
她怞起被單圍裹住胴體,走進浴室,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穿著浴袍,回到臥室,打開放置在梳妝台旁的行李箱,將幾件慣穿的衣服擺進衣櫃里,然後挑了件套頭毛衣遮住脖子上的吻痕,穿上牛仔褲,將長發束成馬尾,再從行李箱里拿出一瓶小藥罐,悄悄藏在化妝台怞屜里。
她願意扮演韓克仰的妻子,滿足他所有的需求,但她不想放感情,不想交出自己的心,更不想要分手時留下兩人的「紀念品」。
吃避孕藥這件事,她並不打算和韓克仰商量,反正兩人的結婚契約書上也沒有載明她非得替他生孩子不可。
關上怞屜後,她踏出臥房,聞到淡淡的咖啡香,半開放式的廚房里,韓克仰正拿著鍋鏟將煎好的荷包蛋、火腿盛進盤子里。
「早。」看到她的身影,他轉過身,將早餐遞給她。
「早安。」她驚訝地望著在流理台前忙碌的高大身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不像是那種會下廚的男人。
「吃早餐吧!」他將兩份餐點放在桌上,又倒了杯咖啡遞給她。
「為什麼不叫醒我?」她捧著溫熱的咖啡,一種奇怪的感覺滑過胸口。
從來沒有男人為她煮過早餐,看到他忙碌的身影、討好的舉止,她感覺有那麼一點……甜蜜。
「看你睡得很熟,就沒有叫醒你了。」韓克仰拉開椅子入座,睇看著素顏的她,少了平日嚴肅的套裝,此刻的她清秀得像個大學生,令他忍不住想起昨晚纏綿時,她濕潤的眼角和閃爍的淚光……
他有過許多女人,大部分都是逢場作戲或是短暫交往,新鮮感褪去就一拍兩散,還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觸動著他的心。
他知道她不是因為信任他,才把完整的自己交給他,也明白他用了最糟的方式開始兩人的關系。
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愛情開始的方式有很多種,從身體開始談起也是一種選擇,只要能擁有她、抱著她,可以關心她、對她好,他有信心能瓦解她的心牆。
「身體還好嗎?」他放柔聲音,關心道。
她愣怔了幾秒,會意過來後,垂下眼,感覺他灼灼的目光正緊盯著她的臉,羞窘的紅潮慢慢染上兩頰。
「與其討論我的身體狀況,我更在乎婚假休到什麼時候,我想盡快回飯店上班。」她故意用一種令人討厭的語氣逃避尷尬的問題。
向彤一點都不想讓他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想跟他有太多感情羈絆,反正像他這種男人跟女人睡覺就跟上餐廳吃飯一樣自然,只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她不是最特別的,也不可能是唯一。
「你要回飯店上班可以,上下班由我接送。」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對她展現出前所未有的佔有欲與體貼。
她愈是冷漠,他愈想逼近她,他既然可以挑起她的,或許也能挑動她的心。
「飯店跟你的公司根本不順路,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她抬起頭,疑惑地望著他。
「接送老婆上下班可是老公應盡的義務,就算不順路也不能嫌麻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凝睇著她秀麗的臉龐。
「隨便你。」她對他貼心的舉止一點都不領情,嘔氣地拿著刀叉切著盤子里的火腿。
反正北投離市區那麼遠,也許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受不了壅塞的車程,放棄接送她上下班的提議。
向彤咬著下唇,一臉困惑,還是不懂韓克仰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貼心」,明明她就已經屬于他了,干麼還搞什麼溫馨接送情。
「下星期銷假上班後,我會請助理幫你辦一張附卡,另外每個月會給你二十萬當零用錢。」
她抬眸凝視著他,涼涼地挖苦道︰「想不到我的親親老公竟然這麼大方,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呵,我也不知道原來我親愛的老婆這麼容易討好,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我只是盡我應盡的本分而已。」她軟軟地回道。
「那你再委屈一點,每個月的第二個周末陪我回陽明山去和女乃女乃吃飯。」
「這不是你娶我最主要的目的嗎?跟你扮演一對模範夫妻,放心,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有。」她輕啜了一口咖啡。
「你真的很會激怒人……」他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如果你期待娶到一個百依百順的完美嬌妻,很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她優雅地撕了一塊吐司放入嘴里,眼底流露出挑釁的神情。「更抱歉的是,我們簽了結婚契約書,在這一年內你都必須容忍自己有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妻子。」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深沉的黑眸盯著她,分析、玩味著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如果你以為用言語刺激我,就會讓我提早說出離婚的話,很顯然的,這並不是一個聰明的方式。」他犀利地看穿她的想法。
「天天有專車接送,每月有二十萬的零用錢,還有一張不怕刷爆的卡,這對一般人而言可是求之不得的‘肥缺’,更何況你還資助飯店的擴建計劃,我怎麼舍得離開呢?」她朝他柔柔一笑。
肥缺?!這女人還真的把「老婆」視為一份工作!
「既然你也認為我提供的老婆福利相當優渥,是不是該有所表現呢?」他順著她的話題繼續扯下去。
「可惜我的廚藝不太好,要是早知道我會嫁給一個多金又大方的好老公,我一定會去參加什麼嬌妻訓練營,好好增進自己的手藝。」她露出既無辜又無奈的表情。
事實上為了在‘茉莉會館’設置法式餐廳,她特地跟在主廚身邊實習了好幾個月,但她並不想透露太多,只想盡量將兩人的關系單純化。
「你應該知道食欲和一樣重要吧?如果你在廚藝方面不行,我不介意你在另一方面‘力求表現’,必要時我還可以給你‘技術指導’。」他神色慵懶,邪氣地笑了笑。
「以色事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還是在廚藝方面多下點工夫比較實際。」她臉色微慍,拿起刀叉,將滿腔怒氣發泄在盤里的荷包蛋上。
他逸出一聲狂放又自負的朗笑。
當晚,向彤為了不想滿足他某方面的,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廚,展現一手好廚藝,準備了迷迭香烤雞腿、海鮮義大利面和濃湯,大大滿足了他的味蕾。
是夜,韓克仰也要求「禮尚往來」,熱情地用身體回報她做晚餐的辛勞,再一次將她吞吃入月復……
一輛銀色的奧迪跑車往北投郊區駛去,明亮的日光透過玻璃窗掩映在向彤清秀的側臉上。
銷假上班的第一天,韓克仰遵守承諾,開車送她上班,向彤系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座,用眼角余光悄悄瞟了韓克仰一眼,隱約感覺他全身迸放的威猛陽剛氣息與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交融成一股親密的氛圍。
她主動打開音響,鋼琴和手風琴慵懶的琴音自音箱里流泄而出,皮亞佐拉的音樂環繞在封閉的車廂內,熱情、不羈的阿根廷探戈曲風一如蟄伏在兩人心底的情感暗潮,親密又帶著點互相角力的味道。
兩人從陌生到熟悉,模索出一套相處模式,白天她用犀利的言語當武器抵御他的欺近,夜晚他不羈狂放的熱情一點一點地卸除她高傲的盔甲。
隨著車子駛入綠林扶疏的溫泉路,她收回散漫的思緒,看著他將車子停在飯店門口,引來許多員工和客人的側目。
「到了……」韓克仰手握方向盤,轉頭看著她美麗的臉龐說道。
「謝謝。」她解開安全帶,故意避開他的視線,拎著手提包匆匆下車。
韓克仰隔著玻璃窗望著她繞過車頭,準備進入飯店,忽地舍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開口喚道︰「向彤。」
她停下步伐,轉過身,看著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冷峻的臉龐,他性感的嘴角噙著笑,朝她勾勾手。
她猶豫了半秒鐘,走過去,微微彎,貼近窗口說︰「有什麼事嗎?」
「晚上六點我來接你下班。」他體貼地說,視線膠著在她的紅唇上,眼眸變得深暗黝黑。
「好……」她才剛開口,就感覺頸間多了一股力量,還來不及反應,他立即伸手扣住她的脖子,炙熱的雙唇吻住她微啟的小嘴,霸道地吞噬她未竟的話語。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愣了一下,盡管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盡管在過去一星期的婚假里,他給了她無數綿密熱情的吻,但她依舊感到臉紅心跳。
向彤嘗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刮胡水味道,感覺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探索、著,他的吻總是那麼炙熱,總是不明所以地令她心悸。
隔了一會兒,韓克仰放開她,她賭氣地瞪著他,感覺有無數雙來自四面八方的眼楮正窺視著兩人。
「你……」向彤又氣又羞,沒想到他會在飯店的大門口吻她,而她身後就站著幾個泊車小弟和行李接送員,這叫她這個總經理的顏面要往哪里擺?
「怎麼了?」他挑挑眉。
「再見。」她不想浪費唇舌與他吵架,頭也不回地走進飯店。
踏入大廳時,兩名泊車小弟和值班副理向她點頭問好。
「總經理,早安。」值班副理說道,眼底閃爍著笑意。
「早安。」她臉頰微紅,輕咳一聲,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李副理,等會麻煩你將這個月的營業日志和工程進度表送到我桌上,還有替我連絡紀經理,我有事找他。」
「是。」李副理微微地欠身。
向彤快步地穿過櫃台,回到辦公室,剛放下手提包,李副理立即將這個月的營業日志送上來,順便簡單匯報了在她婚假期間飯店發生的大小事。
李副理離開後,掩上的門扉又再度被推開。
「總經理,听李副理說你找我?」紀仲偉冷冷地道。
他的表情透著不屑,原以為可以藉由這次‘茉莉會館’的財務危機召開股東會議,順勢將她從總經理的位子拉下來,可沒想到才一個月的時間,她便解決債權問題,還嫁給了‘韓氏金控’的執行總裁。
「紀經理,你進來前都不知道要先敲門嗎?」她抬起頭,用美得過火的眼楮瞪著紀仲偉,冷訓道︰「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要不要回去重上一次新進員工基本禮儀訓練課程?」
向彤受夠紀仲偉囂張的氣焰,以前礙于他手中持有部分飯店的股份,不敢給他好看,但現在危機解除,少了財務上的壓力,她隨時都可以將他手中的股權買回來。
「你……」紀仲偉氣得咬牙切齒。
「記住我的身分,我是‘茉莉會館’的總經理,如果你對我的決策有任何不滿,歡迎你遞出辭呈離開飯店。」她站起身,強悍地瞪他。
「嫁了有錢人,氣勢都不一樣了。」他鄙視地揶揄道。
「如果你受不了我這個女圭女圭兵總經理,我不介意出高價買走你手里的股份。」她涼涼地說。
礙于現下情勢比人強,紀仲偉只好斂起怒氣,換上諂媚的嘴臉說︰「有了‘韓氏金控’的資金挹注,飯店的營運和業績漸漸上了軌道,我想我還是把股份留著,協助總經理的決策,讓‘茉莉會館’成為國內頂級的精品溫泉飯店……」
「如果你還想留在飯店工作,有空把員工守則重看一次,要是讓我再抓到你以經理職位的名義私下開房不付錢,我會立刻革你的職。」向彤凜聲道。
「是。」紀仲偉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十分難堪。
「另外酒窖里紅酒數量與庫存簿上的數字不合,酒窖鑰匙是歸你管的吧?」她精明地盯著他。「如果下回盤點再讓我發現數字兜不起來,所有的損失一律由你負責。」
她早就知道他會暗地里收取酒商的回扣,並且私下偷取酒類販售,只是一直苦無證據懲治他,恰好藉由這個機會給他一記下馬威。
「是的,總經理。」紀仲偉忿忿地從牙縫里進出話來。
「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回辦公室了。」紀仲偉離開辦公室後,向彤嬌縴的身軀陷入皮椅里,深邃的目光穿過光潔敞亮的玻璃窗,眺望窗外的景致。
現在財務困境解除了,飯店不會有倒閉或被收購的危機,擴建的工程如期進行,她成功地守住父親的飯店。
照理說,她應該感到高興,可為什麼心底卻有濃濃的失落感與遺憾呢?
無名指上璀璨的戒指刺著她的眼,一陣隱痛浮上心坎,仿佛無聲地控訴她的冷絕與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