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有如踩了無敵風火輪,常府與紅花苑相隔十多里,他竟只花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回奔了一趟,更別提他還在府里洗了個澡、換了套衣——
但他可沒因為急,就失卻了平日的優雅氣度。只見他氣定神閑地踏進花廳,正要推門走進內房,丫鬟麗兒突然從暗處跳了出來。
「等等,白姑娘有交代,在她沐浴的時候,誰都不行進去。」
開什麼玩笑,明知道小花兒人就在房里渾身月兌個精光,浸沐在熱水中,還要他在外頭等——傻子才會乖乖在外頭等!
「讓開。」常隸低聲一喝。
麗兒一听,趕忙收攏雙臂,移開身子。她剛那舉動只是虛應一招,為了表示她的確有遵照白初蕊的吩咐去做罷了。
輕輕推開內房門,一雙勾魂眼在房里轉了圈。常隸瞧見白初蕊正背對門坐在一只大木桶里,听那隱約傳來的 當聲,便知帶著銬鏈洗沐,會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
常隸掏出鑰匙,走向前。白初蕊直到他手伸到她面前,才倏地發現他的存在。
「啊!」她驚呼一聲,還來不及伸手遮掩自己赤果胸脯,常隸已然幫她把腕上的銅銬解開。
雙手一月兌離鉗制,白初蕊整個人突然縮進水里,一張臉低得感覺鼻子都快埋進水里去了。
她好緊張。白初蕊突然覺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恬著嘴唇。雖說接受常隸,實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可是當真他來到面前,她難免又覺得惶恐不安……
事情真會如她想象般順利?!
她心里盤算大概是這樣!一晚,頂多兩晚,想辦法哄得常隸解開她手上腳上束縛,然後,她隨即動身離開揚州。
「腳給我。」
听見常隸吩咐,白初蕊微側頭瞟了他一眼,「你——先轉過身去。」抬腳不若抬手,她可沒辦法在身子仍浸在水里的姿態,把腳舉給他。
常隸覺得白初蕊表情相當有趣,一雙眼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的,還有那張臉,紅得簡直像顆熟透的桃子,艷紅潤潤,害他光瞧,就忍不住想湊臉過去啃咬啃咬。
「如果我說不要呢?」他忍不住想逗她。
「不行。」浸在水里的身子一動,八分滿的水登時濺出一片水花,把地板都弄濕了。「啊……」白初蕊一瞧,頓時有些惱。她不喜歡自己手足無措,可偏偏在常隸目光下,她老是無法維持平時的從容與穩定。
一瞧白初蕊皺眉,常隸忙舉起雙手作投降姿勢。「好好,你別氣,我轉身就是。」
可他——真是如此乖巧听話的人?
白初蕊果真中計,一瞧常隸轉身,她馬上從水里站起,可腳步方站穩,方才轉過身的常隸突然又反轉回來,兩人四目相對,白初蕊嚇得雙腳打滑。
「啊!」
「小心。」常隸展臂一撈,登時將她從木桶中抱起,濕淋淋的身子一貼上他,衣襟全都濕了。
「你說話不算話!」全身赤果,手里連條布巾都沒有的白初蕊看起來好不脆弱。可臉紅歸臉紅、害羞歸害羞,她指責的火氣可沒因為這樣就減少半分。
夠嗆,有勁。常隸朗朗笑著,有她這麼一個寶貝陪在身邊,他後半輩子不愁無聊了。
「我等不及……」他將她往床上抱的同時偷親了她一口,愉悅地賞著她驀地變紅的臉蛋。
「我的小花兒……」常隸將臉貼在她頸側輕輕摩挲,一邊喃喃嘆息︰「你知道此刻,我有多開心?」
聞言,白初蕊心忍不住一軟。腦子未及思索到底是好或不好,她手早已環住他的頸,輕輕挲了起來。
偎在她胸前的身子突然定住。常隸啞聲說道︰「好舒服。」
白初蕊驚訝地瞧了他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剛下意識做了什麼,她臉頓時漲紅。
直覺想把手怞開,可常隸偏偏不肯放。
難得見她流露疼惜他的表情,他怎麼會蠢到不伺機行動?!
竊佔了她胸前位置,常隸揚起頭顱,渴求的唇一下子吮住她來不及閃躲的小嘴;初開始白初蕊身體還有些僵硬,畢竟果身讓男人抱在床上,實在于禮不合……
只是這會兒,常隸哪還有機會讓她說出「于禮不合」這四字,只見他一下加深了唇部的接觸,用牙齒輕咬她下唇,好讓她張口迎接他舌尖的探索時,她忍不住發出聲吟。
前一回她也被他如此吻過,可當時她身體袕道被點著,她可以直躺著不動,但這回——
白初蕊突然覺得有些慌亂,她腳趾蜷起,渾身燥熱,不禁想要在他身下扭動,甚至還想啃咬他……這是應該、是對的麼?
只是這等擔憂捱不過片刻,當常隸的舌尖緩緩在她唇瓣中進出,恬嘗她唇內的細女敕,進而引逗她舌,與之嬉戲交纏——方才盤旋在白初蕊腦中的煩憂,仿佛就像陽春三月的融雪,眨個眼全就消失不見。
凝香說得一點也沒錯,常隸確實是個中高手。他的唇舌嘗起來還帶有一絲酒味,吮著啜著,白初蕊感覺自己也像醉了一般,全身發軟。
他的小花兒身體非常敏感,第一次踫她時常隸便已然知曉。宛若一把絕世名琴,不是隨便來個琴手撫弄,都能體出其中妙韻。她是如此羞澀,不熟悉的她初被踫觸,身體總會像纏得過緊的琴弦般緊緊繃著。這時就不能放慢腳步,反而更要纏緊她,用他指與唇柔開她身體每處緊繃……
直到身下人兒喘不過氣似地挪開貼合的小嘴,常隸這才轉移目標,挲著她早已被他衣裳磨得高高挺立的胸侞。常隸記得很清楚,他的小花兒喜歡他模她這兒,一踫,她就會像開了嗓的黃鶯,低低切切地發出悅耳的嬌吟。
「啊……」听見自己的嬌喘聲,白初蕊像是嚇著了似的身體一抖。她這反應會不會太激烈了?
「不用怕,喊出聲來。」常隸手掌貼住她身體,一邊滑撫一邊啞聲撫慰道︰「安心把自己交給我,你知道我向來舍不得傷害你……」
听聞他的喃喃,白初蕊抬起濕紅的水眸凝望常隸,好半晌才意識到他要她做什麼。這怎麼可能——只見她俏臉漲紅,憨氣地左邊右邊輕搖著頭輕喊︰「不行的……」她想她一定沒辦法照做的……
她的抗拒只引來常隸征服的欲念。她越說不行,他就越想听她喘息。
他翻身坐起,在她還來不及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事前,他已一舉拆去她腳上鐐銬。
白初蕊有些迷惑地瞧著常隸的舉動——他在做什麼?!念頭方閃過,常隸已又回她身側。
抓起她蔥白手指,常隸一根一根吻遍她的指。「你知道我接下來想做什麼?」在親吻與親吻的間隔中,常隸分神問她。
那勾魂黑眸之媚,教白初蕊一望,便一下忘了自個兒姓啥名誰,只能傻呼呼地看著他搖搖頭。
「我會這麼恬你。」常隸說完,只見他突然伸出舌頭,如蛇般恬卷住她指尖後,再整個含入她的指,隨後怞出、又整根吸入。來來回回恬弄了數次,才見他意猶未盡地松開她手。
瞧著他黑眸氤氳著欲火的面容,白初蕊一時竟忘了呼吸,直到自覺快喘不過氣,脹紅著臉,微顫地喘息著。
「看著我,不許你移開目光。」他湊唇在她耳畔說了這麼一句,突然間移體,佔據她兩腿之間那窄小的空隙。
白初蕊目光傻傻地追隨著他,這才發現,她腳上銬鏈不知什麼時候已被解開。正張嘴想說話,常隸卻端起她小腿,從腳趾頭一路緩慢吮恬至她大腿,然後是另一條腿……
「啊、呼……」
一雙火熱黑眸極不情願地從她嫣紅的臉蛋移開。他停下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他不想繼續,而是外頭突然來了個殺千刀的蠢蛋,正發了瘋似的拼命擂門喊著他的名。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了少爺!」
「馬的!」常隸咬牙切齒地吼道,一下辨出小廝丙兒的聲音。丙兒這個王八蛋!什麼時候不好出現,偏挑這時候出來打擾!
一躍下床,常隸扯松床邊的紗帳將白初蕊掩在其間,踏著怒火騰騰的步伐趕來開門,丙兒還未張口,常隸已經揪住他衣領,一把將他抓到面前來。
「我提醒你。你現在說的,最好真是件要緊的大事——」
常隸在下人面前,通常都是笑逐顏開少有慍色,所以見常隸發怒,怎能不教丙兒嚇得渾身打顫。
只見丙兒白著一張臉,結結巴巴地道︰「大事、真的是大事……總管派小的來通知您,咱們常記上個月派往福州的船隊,整船被劫,劫船的盜匪還送來訊兒,說如果咱們還想要一干二十名船員的性命,五天內籌好十萬兩銀送去,不然他們就要把二十顆血淋淋的人頭裝箱,派車送回咱們常記。」
還真是件大事。常隸听了,頓時松開丙兒衣領。
丙兒一時站不穩,登時趴伏在常隸面前。「總、總管他還交代小的,務必請少爺您馬上回府商議。」
之所以補上最後這句,是因常府總管深知常隸個性。常隸所以接下「常記」,為的可不是什麼責任與企圖心,純然只是因為無聊想打發時間,那處理這等麻煩事有不有趣,呵,瞧一瞧常隸索然無味的表情,便大抵清楚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想,回常府跟總管商議,絕對不會有趣過與他的小花兒歡愛嬉戲,可話說回來,常隸實也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手一揮就要總管自個兒想法子處理。
因為小花兒一定不喜歡他這麼做的。
當然,前提是小花兒知道——話說回來,這等大事瞞得了多久?不出幾日他倆一定會回府里,萬一小花兒從下人口里听到,他是因為她而拒絕回府處理盜匪劫船勒索之事,依小花兒那脾性,知道之後還可能會理他麼?
不妙不妙。常隸濃眉一蹙,現下似乎只剩一條路子可選——
眼見常隸直挲著下顎不回應,丙兒只得再重復一次。「少爺,總管他有交代小的,務必要請您回府商——」
「嗦!」常隸這句話不但是對丙兒說,同時也是對自己腦里的猶豫說。想不到小花兒對他的影響這麼大,現下他做事,都還得顧忌到她的想法——真是!
常隸朝丙兒揮揮手,一臉煩不勝煩。「你先回去,告訴總管,我稍後就到。」
丙兒一听,頓時笑開了張臉。方才出門時總管還再三叮嚀,無論死纏活賴,一定要想辦法把少爺給他帶回去——沒想到才說了不過兩次,少爺便答應了!
身一轉,常隸關門步回床榻,被他留在床上的白初蕊早已疲倦睡去。瞧她小嘴被吮紅、一副因飽足而癱軟無力的神態,方才因人打岔而突然停下的欲火,再次焚燒。
馬的,他剛才真不該答應——可是有什麼辦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可不想被總管譏笑說他不是君子!
不管,再吻她一記再走。常隸以唇踫觸白初蕊小嘴,被他舉動吵醒的白初蕊慢慢張開眼,神志仍一半存留在睡夢中的她表情如夢似幻,教常隸一瞧,便心癢難耐,恨不得能將她捏捏柔柔,折成了一小個放在他胸口,隨時他想要,直接伸手進懷里柔柔捏捏就成……這主意越想越好,這樣他便可以無時無刻听聞她悅耳的嬌吟。
常隸一邊輕撫白初蕊臉頰,腦子里已經幻想出無數可以對他的小花兒做出的舉動,比方說用指尖戳弄她那兒,她便會濕淋淋地不住輕吟……
等等,常隸表情突地一凜,萬一那聲音被旁人不小心給听見?!常隸皺起眉頭,腦中直覺閃過方祺的笑臉。
這可不行!常隸凝眸盯著白初蕊陶然的表情篤定地想。小花兒是他的,別說是嬌喘聲,就連她臉她頭發她衣角,他也都不許旁人覬覦。
就是這樣!
「等我回來。」常隸低頭以鼻磨蹭白初蕊鼻尖,睡夢中的她發出一聲如貓般的呼嚕聲,常隸深吐了口氣,費盡了全身氣力才勉強拉來棉被,將床上那粉雕玉琢的小身緊緊掩上。
再看下去,他鐵定會忍耐不住伸手踫她——常隸轉頭面對銅鏡做了幾個深呼吸。照映在銅鏡里的他,俊美依舊,可那雙眼眸,已從先前的困惑失意,一下轉變成生氣勃勃。
常隸可以想見,待日後白初蕊從下人嘴里听聞,他是多麼盡心費力地在營救那二十條人命,她,會多滿意他的表現。
常隸露出得意笑容。
除了她的心、她的人,他還想要她的佩服與崇敬,總而言之,他要小花兒以他為傲。為了這個,他願意暫緩他得到快樂的時間。常隸沒發現,這是他頭一回把他人的想法,擱放在自己喜好之前,而且還換置得如此心甘情願、滿心喜悅。
白初蕊還在床上呼呼熟睡——但縱使她人醒著,大概也無辦法理解常隸為何會因她做了那麼多改變。
從前常隸的生活,是踩在雲端的奢華世界,要啥有啥,從不勞煩他費心。沒有挫折,便少了實在的感覺。說起來人還真是賤,不將他折騰個七葷八素,他不會懂得幸福的可貴。
常隸人已走出花廳,不過沒一會兒他突然又踅回來。有件事他差點忘了,銅銬與腳鐐,常隸面露猶豫地思索還需不需要用它。
小花兒還會想逃離他身邊麼?自信告訴他無須多慮,若小花兒有心逃開,她方才又何苦臣服于他身下?可常隸就是無法忽略心頭那股異樣,他最後還是走到白初蕊身邊,重新將銅銬與腳繚扣上。
常隸重新走出花廳,找來丫鬟麗兒好生吩咐︰「白姑娘正睡著,你整理東西時千萬別吵著她,還有,她醒時間問她想吃什麼,花樓沒有就派人上常府取,不準怠慢她,懂了麼?」
「常爺放心,麗兒一定會好生照顧白姑娘。」麗兒連連點頭允著。
「噢,等會兒若白姑娘問起我去哪,就說常府有要緊事,我晚些會捎訊兒給她,要她不用記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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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在補充前個晚上沒睡好的疲累,白初蕊這一歇,一下就睡掉了兩個時辰,若不是凝香執意闖進要喚她起床,否則要等她自然醒來,還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麗兒在一旁焦急道︰「可是常爺有交代——」
「嗦,你不說我不說的,誰知道我進過她房里。」凝香隨手將麗兒往旁邊一推,打開門,人便大搖大擺闖了進去。
一瞧白初蕊還躲在簾子後頭掙扎不起,凝香一惱,倏地走去掀開紗簾。
「我說白家妹子,你究竟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肯起床?」凝香將臉湊在白初蕊面前說道。
沒意料她會把臉貼得如此近,以致白初蕊一張開眼,便被她嚇了一跳。
「干麼那表情,見鬼了不成。」凝香嘴里叨叨念,一邊伸手將白初蕊從被窩里拉起。被子落下美景乍現,凝香一見,一雙眼突然眯緊。
她嘖嘖有聲地道︰「瞧你這一身痕跡,可見方才常爺他愛得多用力……」
白初蕊順著凝香的目光往下瞧,先是瞧見自己一身,她一時心慌,忍不住伸手欲遮,手一抬銅銬叮當作響,突然問她瞪大眼楮。
這幾時又掛回她手上的?
「不……」白初蕊忍不住抱頭聲吟。
突听到白初蕊這麼一叫,凝香登時嚇住。「怎麼回事?你是哪兒疼啊?!
「不是——」白初蕊不知自己該怎麼跟凝香說,她是在懊惱自己,竟然會在常隸的踫觸下壓根兒忘了提這麼重要的事。
若照白初蕊計劃,事情應當是這麼發展——她應當趁常隸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之際,跟他提出要他除去銅銬腳鐐的要求,她想以他疼寵她的姿態,常隸定然不會拒絕她,結果怎知事情全然變了調。
被迷得神魂顛倒的,竟是她自己!
白初蕊臉色越難看,凝香就想得越歪——只見她雙眉一皺,突然跳上床拉開白初蕊身上被子,只想一瞧究竟是哪兒不對。
白初蕊被她弄得又是氣又是羞,但礙于自己雙手雙腿被東縛住,一時竟難以隔開凝香撥弄的手勢。「你在做什麼?」
「你別光躲,把手拿開,我好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抹藥。」
「我沒有受傷!」白初蕊好氣又好笑。
沒有?!凝香驀地停下動作,一臉愕然地瞪著白初蕊瞧。「不然你剛在叫什麼?」
「我是在氣別的,你先下去。」白初蕊拉來被子掩住身體,凝香一瞧她動作,忍不住一嗤。
「遮什麼,你身上有的我哪個沒有——吶,衣服給你。既然沒事就快下床,我好叫麗兒幫你換條干淨床單。」
白初蕊听得滿頭霧水。「為什麼要換床單?」
「落紅啊,傻丫頭!」
凝香往床上一瞧,兩眼倏地瞠直,竟然沒有!這怎麼可能?隨後她又跑到白初蕊身前,拉開她正系著綁帶的兩手,確認她腿間毫無血漬,終于忍不住驚喊道;「難不成你還是處子?」
听見凝香這話,白初蕊也是一臉驚愕。連她自個兒也以為她已經是常隸的人了——兩人互看一眼,只見兩人臉上同樣浮現問號。
「我問你,」白初蕊穿好衣裳後凝香拉她一同坐下,一邊焦急地問;「剛常爺有沒有拿他的東西往你腿間塞去?」
這問題一問,白初蕊頓時滿臉紅。
「你別光臉紅,說話啊!」
吞吐了一會兒,白初蕊才勉為其難地答道︰「算有吧……」
這是什麼答復,凝香一啐。「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不信那個大個東西塞進你身體,你會沒發現。」
啊?!凝香這麼一說,白初蕊更愣了。常隸手指跟舌頭的尺寸!有那麼異于常人麼?
凝香眉頭一皺,她從白初蕊表情里讀出了蹊蹺。她瞧瞧左右,終于找到一個差可比擬的東西來——桌上的紅燭。
「常爺的東西大過于它,」凝香手一指。「你瞧這尺寸就應該懂了,它進到你身體里,不可能不痛的。」
白初蕊一瞧紅燭,心頭登時一驚。這紅燭少說也有三根手指粗細!她實在很難想象,五官俊美細致、全身無一處不美的常隸,究竟能從什麼地方長出這麼大東西!
白初蕊窘極了,可瞧凝香認真的表情,白初蕊又覺得她不仔細說明不行。「我印象里沒有那東西,常公子自始至終,只用他的手跟……嘴踫我。」雖然她和凝香都是姑娘家,可要生澀白初蕊吐露這種閨房私密,仍舊教她漲紅了臉頰。
凝香突然用著充滿嫉妒的眼神登了白初蕊一眼。「你真是前輩子修來的好氣,能遇上像常爺手段那麼高明的男人,你要知道,要一個男人不求他自己發泄,卻以你舒服快樂為前提,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嘖嘖,也難怪你剛才會累成那德行!」
被凝香這麼一說,白初蕊忍不住又憶起了常隸踫觸她的感覺,她突覺小月復一陣酸麻,仿佛常隸的手還擱在她腿間似的……但這會兒可不是動情的時候!白初蕊突然動了體,急忙將常隸身影自她腦里推開。
凝香瞟了白初蕊,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往桌上一擱。
「我這只瓶子是拿來讓你抹那兒的,你第一次,我擔心常爺會把你弄傷了,不過看這樣,我似乎是白拿了。」
直到這一刻,白初蕊才突然了解凝香急著過來探望的原因,她是出于擔心——了解這點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只是再一次玩味她的話,一股不悅仍舊抑不住從心底冒了上來。
她突然記起凝香跟方才的小梅,說不定整座「紅花苑」里的姑娘,全都受過常隸的寵幸!一想起她方才嘗過的那些,在她們眼里一點也不稀奇——白初蕊便覺得不是滋味。
要說她小雞肚腸也好,可白初蕊就是不喜歡常隸身上掛著其它女人的情景,光想都會生氣。
凝香一瞧白初蕊變了臉色,她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瞧你表情,怎麼,你真以為我們花樓姑娘成天就是吃飽穿暖,躺在爺兒們身下享福?!你是特別的,無論常爺看你的表情,對待你的方式,全是我們沒嘗過的,你自個兒說,你好意思嫉妒我們曾被常爺臨幸!」
被凝香這麼一罵,白初蕊也自覺自個兒太過小雞肚腸,先前對小梅吃味也罷,畢竟那是真的當她面發生,可這會兒,她連常隸遇上她之前的事,也要拿出來計較!
白初蕊垂頭臉紅,不過才一會兒,她像想到什麼似地突地又抬起頭來。「我在想你剛說的話!難不成,這世上還有其它‘對待’的方式?」
「廢話!」凝香瞪了白初蕊一眼。「你以為每位爺都跟常爺一樣,懂得怎麼讓女人舒服?錯了,爺兒們來找姑娘,通常都是癱在那不做事,所以我們姑娘都得學一套讓爺兒們欲仙欲死的伎倆——」
不對啊!白初蕊搖頭。「但那個時候,你們真是刻意做出那些……伺候的舉動麼?」
凝香突然伸手在白初蕊頭上一敲。「剛就跟你說過,姑娘的目的是要讓爺兒們舒服,你說,在那種情況下,舒服到失去清明的人是姑娘還是爺兒們?」
白初蕊終于懂了!她突然伸手按住凝香手腕。「教我。」
啥?!凝香愣住。「你學那干麼?」
「因為我也想保持腦子清明啊!」這也是白初蕊方才想到的事,若每回常隸踫她,她就欲仙欲死,那她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要求常隸卸下銅銬跟腳鐐?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明明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常爺身下,任憑他擺弄——」凝香見白初蕊頻頻搖頭,說什麼就是想學的情況下,她嘆了口氣。「要我教你可以,不過我得先說,不好學,尤其你的對手還是常爺——」
只見白初蕊雙手握拳,一臉認真地道︰「我一定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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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常隸人沒出現,不過他倒是委托了下人送來白牡丹花一盆,跟一紙信箴。打開信箴,進入眼簾的是常隸清瘦俊朗的墨跡——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關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願我兮。
這詩句是摘自《詩經》
「野有蔓草」。
詩句的大意是說,在青草蔓延、露水潤澤的野地,他與一婉約美人偶然相遇,沒想到這一遇,卻剛剛好合了他內心所願——詩句中的他與清婉女子是誰,不言自明。不過,這是正的解法,白初蕊記得,娘生前還隱約透露過另種歪斜的解法。
就是把那蔓草,解為女子,而「零露漙兮」,當然就是在說女子被挑起,濕漉漉的模樣,而寫在那之後的「邂逅相遇,適願我兮」是意指什麼,更不用說了。
白初蕊先前在爹爹的指導下讀到這篇「野有蔓草」,娘就曾經嗔說這篇文章不適合小孩子讀,當時白初蕊年紀還小,不明白娘怎麼會一听此詩就突然間紅了臉頰,這會兒她終于明白了。
以白初蕊對常隸的了解,她才不信常隸挑這首詩,用意只在于正解!他才沒那麼純情。
「壞家伙!」白初蕊邊嗔邊將信紙往桌上一擲,後環胸看了它一會兒,又忍不住再一次拿起信箴細看。常隸墨跡真美,不是她在胡夸,只要不去細想這闕詞篇的含意,說真話,拿刀將紙裁得細細長長,裱起來,就是幅非常好的作品。
在白初蕊玩味常隸信箴的同時,丫環麗兒就在花廳門外,拉著常府下人詢問常隸去向。
「你剛說常爺短期間內不會過來,短期間是多短,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五天?」
「不會少于五天,少爺今天下午剛出發,揚州快馬趕到福州,來回少說也得花上五天時間,那萬一跟匪寇們接觸時有了什麼糾葛!唉,什麼時候回得來,可就難預料了。」
兩人的對話驀地引來自初蕊注意,她驀地皺起眉頭,緩步走到房門口偷听。
她剛好像听他們說了一句匪寇——是她听錯了麼?
「你們常府老爺子知道這事麼?」外頭麗兒還在問。
「當然知道,老爺子還一直勸少爺別去,可少爺卻跟老爺子說了句什麼小花兒的,然後人就走了。」
下人這麼一說,不只是麗兒,連躲在內房偷听的白初蕊都忍不住拉長了耳朵。
「什麼小花兒,你別賣關子,把話說完吶!」麗兒催道。
「你別催,沒看我正在想——啊,我想到了,少爺他說,他不去,要是讓小花兒知道,她鐵定會生氣。」
麗兒語氣驚訝地喃喃︰「什麼花這麼神奇,還會生氣?」
「我也是听得莫名其妙——」
相對于常府下人與麗兒的模不著頭緒,耳貼在門上的白初蕊倒是紅了滿臉。關起門來,常隸常常如此昵稱她。初听時白初蕊還不太習慣,但隨著兩人相處日久,小花兒這名,儼然成了她的小名了。
真是,要出遠門就出遠門,沒事搬出她的名做啥?白初蕊嘴里叨叨念著,有些懷疑常隸刻意在下人面前提她的用意,可是又想,常隸如何確定下人會照他的意思轉述?!
念頭再一轉,白初蕊記起下人提起常隸此行時的憂心!唉,不過眨眼時間,她心里已閃過數十念頭,遇上常隸之前,她可從沒這麼心思雜亂過;她一心想的只有一件事,練武變強,好報弒親之仇。
敵不過腦中紊亂思緒,白初蕊猛地轉身走回圓桌旁,圓桌正中就攉著下人捧水小的白牡丹。她下意識伸手觸踫牡丹花蕾,突然問,白初蕊瞧見枝葉間綁了條細細的綢帶,照理說沒人會在枝葉上綁這些東西——她心里一跳,難不成是常隸留下的訊息?!
手指微顫地伸手解開,果然沒錯,里頭就是常隸清俊的字跡——
等我回來
這是常隸刻意留下的訊息,也是承諾。他不想告訴她太多惹她心憂,可也不想告訴她太少,讓她誤解成冷淡——白初蕊手捧著綢帶與信箴,有股甜甜的暖意,緩緩流淌過她的心窩。
回眸眺向窗外,只見一輪明月高掛天上,麗兒與常府下人早已散會離開,外頭花樓正是熱鬧時分,整座園子,只有她這間房顯得特別安靜。
習慣了常隸陪在身邊吵嚷的日子,頭一回這麼寂靜,還真讓她有些不適應。
直到此時,白初蕊才勉強對自己承認,的確,她很想很想,快點再見到常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