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醒過來,殷海藍頭疼的坐起身,看著前方,她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意識一點一滴的回籠,她想起昨晚的一切,倏然瞪大眼楮,她怎麼會在這里?
回溯昨晚,她在客廳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快睡著了,她很擔心睡著了沒注意到姚駱巍回來,于是跑到外頭吹風提神,因為一直站著很累,最後就坐在台階上等他,等著等著……她應該是睡著了,因為她不記得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她會睡在這里,當然是有人把她抱進來,可是,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真是糟糕!
拉開被子準備下床,她瞥見床頭櫃上有運動服和盥洗用品,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一夜的折騰已經縐巴巴的,看樣子,體貼的Agapanthus早就想到這一點,才會特地幫她準備更換的衣物。
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她換上干淨的運動服打開房門走下樓,此時,佣人已經守候在樓梯下面等著帶她進餐廳。
「早安!」姚駱馨笑盈盈的起身招呼,「我的衣服對-來說果然大了點,不過暫時撐一下應該沒有關系。」
「謝謝,真是不好意思。」殷海藍慎重的九十度一鞠躬。
「別客氣,快過來吃早餐吧!」指著對面擺有杯盤刀叉的空位,姚駱馨為她的玻璃杯填滿柳橙汁,再度坐了下來。
落了坐,她喝了一口柳橙汁,方才難為情的開口,「對不起,我昨天等到睡著了,不過,我怎麼會睡在房間里?」
「我想應該是Gentiana回來的時候把-抱進客房。」她當然不會真的對海藍不聞不問,其實她早就交代佣人們留意,直到Gentiana回家以後把她抱進客房,除非他一夜未歸,否則她相信他不會視而不見。
看了一眼餐桌上餐具動用的情況,除了她們兩個的座位,其它的都沒有動過的跡象,殷海藍充滿期待的問︰「他呢?」
「很抱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不然,說什麼也要把他留下來,
神情黯了下來,她怎麼老是見不到他?「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他又不是縮頭烏龜,干麼躲人?」姚駱馨輕松的打趣,不過她心里可不是這麼想,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哥哥是龜孫子,可是,這樣子好像連她自己都會受到波及,她豈不是成了「龜妹妹」?
「可是,為什麼他老是不在家?」
「我可以反問-一句嗎?-會不會因此打退堂鼓?」
「不會。」
「這就對了,堅持到底,-一定會見到他。」
「他總是這麼忙嗎?」
「不一定,他是個我行我素的人,換句話說,他這個人很率性,想忙的時候,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可是不想忙的時候,他就像個游手好閑的人,成天在那兒晃來晃去。」
「真希望我能夠快一點見到他。」
「他一定會回來睡覺,今天晚上-可以再來。」
「這會不會帶給你們不便?」她真的覺得很不好意思。
「不會,不過,-可別待在外頭等他,這樣子很容易著涼。」
「我怕睡著了,我想在外頭等他比較保險。」
略微一思,姚駱馨體貼的提議,「這樣子好了,今天晚上我幫-準備一張躺椅,這總比睡在地上好吧!」
一股暖流漲滿了胸口,她有些激動的說︰「Agapanthus,謝謝-!」
「等-如願見到Gentiana,-再跟我說謝謝,否則我會過意不去。」
「如果不是-,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能夠為-做的也只有這些,剩下的就得靠-自己了。」
頓了頓,殷海藍忍不住好奇的問︰「有件事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願意幫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是緣份。」
緣份嗎?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也許Agapanthus是上帝派來幫助她的天使,所以,她也要更堅強的走下去。
「-決定留在別墅過夜也不先通知一聲,-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不知道別墅的電話,我的英文又不怎麼流暢,也不知道怎麼向櫃台要別墅的電話,如果不是Agapanthus打電話給我,我一個晚上都不用睡覺了!」顧心雲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真是的,她干麼老是為這個女人傷腦筋?
「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殷海藍早知道回到旅館一定會挨罵。
厚!「不小心?-害我死了多少細胞,-知道嗎?」
「我沒想到我會等到睡著嘛!」
「慢著,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沒有見到姚駱巍嗎?」
神情黯淡了下來,她點了點頭,「我今天晚上還要去別墅找他。」
「什麼?」
「我一定要見到他。」
「-不說我也知道,可是,萬一-今天晚上還是見不到他呢?」
「我明天晚上還會再去。」
柔了柔太陽袕,顧心雲不能不送她一句話--「-真的瘋了。」
抿了抿嘴,她小小聲的說︰「-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算了算了,我真是敗給-了,還好我滿能自得其樂,一個人照樣可以吃喝玩樂,否則我會在這里被-活活悶死。」不過,這還要多虧這問旅館設備一流,她很輕易的在PUB認識從美國來的華僑,因為沒有溝通上的問題,她很快就跟他們打成一片。
輕輕拉了一下好友的衣角,殷海藍像個小可憐似的瞅著她,「對不起啦,-知道這件事情對我有多麼重要,我沒有見到他不能離開這里。」
「我還能說什麼?我認了!」顧心雲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我會補償。」
「-不用補償我,-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不用再替她小姐躁心,可以少白幾根頭發,她就謝天謝地了!
「-不要老是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好不好?」殷海藍懊惱的撇撇嘴,她只是很孤僻,又不是不會生活的白痴。
「我也不喜歡瞎躁心,可是我忍不住嘛!」關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面,可以防止別人傷害自己,某一方面來說這是好事,可是一旦遭遇挫折打擊,也很容易困在自己的天地里爬不出來,這又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海藍對「姚駱巍」的死心塌地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她這樣子更容易受到傷害。
「-的意思是說,我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愚笨的樣子嗎?」
「差不多啦!」死腦筋也算是一種愚笨吧。
張著嘴半晌,殷海藍囁嚅的道︰「我確實不太聰明,可是還不至于連照顧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否則我怎麼可能長到這麼大?」
「老實說,這一點我一直很懷疑,後來我得到一個結論--這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這是顧心雲對她的期待,希望她的痴傻真的可以為她帶來福氣。
噘苦嘴,她抗議的掄起拳頭輕輕捶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晚上-還要去別墅,我們就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上街逛逛吧,」
「好啊!」其實,她覺得很疲倦、很不舒服,她很想待在旅館休息,可是她又不想掃好友的興……不過,當她站起身的時候,眼前突然變成一片黑暗,她連忙閉上眼楮,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海藍,-怎麼了?」顧心雲驚慌的扶住她。
甩了甩頭,她睜開眼楮打起精神說︰「沒事,我只是覺得頭有點暈暈的。」
「-是不是感冒了?」顧心雲沉思的緊皺眉頭,也許是進入秋高氣爽的季節,這里入了夜會冷得讓人毛骨悚然,連她這種怕熱的人都吃不消。
「不是,我本來就有點貧血,不要緊,待會兒泡個熱水澡,睡一下就好了,很抱歉恐怕不能陪-去逛街了。」
「沒關系,我看,-今天晚上還是待在旅館比較妥當,否則病倒了就麻煩。」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沒有那麼脆弱。」
「人的身體本來就很脆弱,-不好好照顧,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會垮下來。」
「我會注意自己,可是今天晚上我非去不可。」
「-……隨便-!」顧心雲很無力的嘆了聲氣,她真的好無聊,明知道這個女人很固執,卻又老是對她浪費口水,「好了,-去泡個熱水澡,我去幫-買午餐,吃完東西再好好睡一覺。」
「心雲,謝謝。」
賞好友一個白眼,顧心雲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生病就好,我出去了。」
終于一個人獨處,殷海藍情不自禁的取出行李箱里的日記本,不管到哪里,這本日記本一定跟著她,因為這是在她脆弱的時候最好的依靠,看著記錄在上面的每一個字,她覺得自己又有滿滿的力量,她相信幸福會回到她的身邊,她會再重返那個有歡笑的日子。
他真的不能不服輸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固執的人!
看著睡在躺椅上的殷海藍,姚駱巍不禁自嘲的一笑,他拚命的想躲想逃,可是最終還是得面對,更好笑的是,他到底在畏懼什麼?因為Agapanthus的預言,因為他喝了傳說之泉,他就把所有的女人都當成了妖魔鬼怪,然後把自己變成一只縮頭烏龜,他怎麼會如此孬種?
不管她找他有什麼事,他只要讓她明白一件事,他根本不認識她,她就不會再來煩他,事情明明就是這麼簡單,他何必傷腦筋呢?
這一次他沒有試圖喚醒她,他直接走過去抱起她,可是這一抱,他的心跳差一點停住,天啊!她的身體好燙。
沒有思考,他三步並兩步的抱著她沖向客房,將她安置在床上,跟著又狂風似的跑了出去,驚天動地的把姚駱馨從床上挖起來。
「Gentiana,我希望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雖然剛剛睡著又被吵醒,現在心情不太好,可是姚駱馨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的優雅從容。
「這是-惹出來的麻煩,-當然得負責收拾爛攤子。」姚駱巍的腳步一刻也沒有慢下來,他依然強硬的拉著她往客房前進。
「我惹出來的麻煩?」她一直都乖乖的待在家里不是嗎?
「-看了就知道。」
她不再發表言論,因為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嘛!
進了客房,看到床上的殷海藍,她的臉異常的通紅,姚駱馨大概知道狀況了,雖然這種事情不應該幸災樂禍,不過她很高興Gentiana終于逃不了了。
「她發燒了,-得負責照顧她。」
這一點她不懂,所以她很有禮貌的請教他,「對不起,為什麼是我不是你?」
「-讓她待在這里的不是嗎?」
「可是,如果你不要讓她在外頭苦苦等候,她也不會發燒,追究起來罪魁禍首是你,因此應該由你負責照顧她。」她說得有條有理而且義正詞嚴。
唇角微微怞動了一下,姚駱巍試著穩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立場,「-搞清楚,我並沒有叫她等我,還有,-為什麼要讓她在外面睡覺?」
傷腦筋的搖了搖頭,她怎麼從來不知道Gentiana一點邏輯也沒有?「我沒有讓她在外面睡覺,她是因為等你不小心睡著了。」
張著嘴,他卻找不到言詞反駁。
輕聲一嘆,她必須逼他面對現實,「如果你不要躲著她,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不是嗎?」
「我、我哪有躲著她?」
「這件事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想沒必要爭論,無論如何,她是因為你的關系而受這種罪,就這一點,你難道不應該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嗎?」
「我……我是個男人,我不會照顧病人。」這倒也不是借口,他此時確實有一種慌了手腳的感覺。
「這種事可以學習。」
微皺著眉,他一臉懊惱的道︰「Agapanthus,-存心刁難我是不是?」
「我說錯了嗎?」姚駱馨依然從容不迫的面帶笑容,「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懂得照顧別人,任何一件事都是經由學習累積出來的經驗,你的學習能力這麼強,這種事絕對難不倒你。」
瞪著她半晌,他不情不願的坦白道來,「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的意思是說,你並不是不願意照顧她,而是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是嗎?」
「是啦,-到底要不要幫我?」這個丫頭最近很難纏哦!
「好。」她隨即轉身準備走出客房,他忙不迭的拉住她。
「-不是要幫我嗎?-去哪里?」
「我去拿干淨的衣服,還有,你先打電話拜托醫師過來一趟。」
「喔,我知道了。」他趕緊沖到茶幾邊撥打電話。
掩嘴一笑,姚駱馨輕快的走出客房,看到他那麼緊張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站在落地窗邊,姚駱巍凝視著憔悴的睡在床上的殷海藍,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因為他沒出息的躲著她,所以現在她病倒了,他不得不在她身旁照顧她,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他也寸步不離的守了兩天,這下子他們應該互不相欠了。
真的是這樣子嗎?老實說,他有一點害怕,也許是她的執著嚇到了他,也許是他為她感到心疼而嚇到了自己,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逃避不但沒有斷絕她的念頭,還把情況搞得一團亂。
床上的人兒總算有動靜了,她翻了一個身,緩緩的睜開眼楮,此刻,她的腦子還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直到她翻身坐起,發現他的存在。
眨著眼楮,一次又一次,她不是在作夢,他真的就在眼前,半晌,她因為感冒而沙啞的聲音顫抖的逸出雙唇,「我終于見到你了!」
「-終于醒了。」他真的敗給她了,她連生病了都還掛念著見他的事。
「我終于醒了?」
「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虛弱嗎?-已經昏睡兩天了。」
「我睡了兩天?!」
「-肚子不餓嗎?」他的話剛剛落下,她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的附和。
難為情的一笑,殷海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不知道自己睡了那麼久。」
瞧她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刻薄的「後母」,他的口氣馬上趨于緩和,「-生病了當然不知道,我去請吉娜幫-準備一些吃的。」
「等一下!」她慌慌張張的想沖下床阻止他,不過還沒站穩又跌回床上,她現在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沒有力氣。
「-在搞什麼鬼?-當我剛才說的話是在騙-嗎?」姚駱巍不自覺的皺眉。
「對不起,我是想告訴你,我晚一點再吃也沒關系,我還想再跟你說說話。」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她好怕他又突然消失不見。
瞪著她,他覺得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小姐,-難道听不出來自己現在的聲音很像鴨子在叫嗎?生病的人話不要太多。」
抿了抿嘴,她很小聲卻很堅持的說︰「大哥哥,我找你找好久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听好,」他一臉嚴肅的打斷她,「我現在不想跟-談論任何事情,-必須先把病養好,否則,我會請-立刻離開這里。」
「我……」
「-別想跟我討價還價,我這個人沒得商量!」他的表情變得更臭了,其實,他何嘗不想跟她直接說個明白,她一定是找錯人了,他根本不認識她,可是,她現在是個病人,他可不敢冒險加重她的病情,反正真相遲早會大白,他再忍耐一些日子也不會吃虧嘛!
頓了一下,殷海藍充滿回憶的說︰「你還是沒變,總是霸道的要我順從你。」
「小姐,-已經犯規了。」
「我不能有感而發嗎?」
無言以對,沒想到被她將了一軍。
「如果我待在這里養病,你會不會又跑得不見人影?」他們分開了十八年之久,的確需要一些時間再重新熟悉對方,所以暫時不提過去的事,這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可是沒有他,她就是住在這里也沒什麼意義。
「……我有工作,不過,我不會成天待在外面。」真是的,他干麼補上後面那一句?其實,除非不在傳說之島,他身為旅館的主事者,原本就有義務每天到旅館處理公事。
「我可以每天都看到你嗎?」
姚駱巍忍不住柔了柔太陽袕,她到底有沒有搞懂他的意思?「我是讓-待在這里養病,不是待在這里看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除了瞪她,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反應?過了半晌,他在她認真的目光下送上一句話--「-很固執!」
「我是啊。」
算了,他干麼跟一個病人計較?再說,他有讓她回復健康的責任,他就稍微退讓吧!「基本上,這幾天我大部份的時間都會待在家里。」
「我會乖乖的待在這里養病。」也就是說,她暫時不會拿過去的事情煩他。
「如果-不乖乖的養病,我就把-丟出去,現在,-是不是想吃東西了?」
「是的,謝謝大哥哥。」
「不要叫我大哥哥。」
「我已經習慣了咩!」
沒辦法,她顯然比他固執太多了,他還是妥協吧!甩了甩手,他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隨便-,我下樓幫-準備吃的……對了,我忘了告訴-一件事,Agapanthus已經通知-的朋友,而且從旅館幫-拿了幾件衣服過來,衣服都在衣櫃。」
唇角上揚,殷海藍咧著嘴笑得好開心,雖然他們只是見了面,未來還沒有明朗化,可是,她覺得自己離幸福又拉近了一步,她的心充滿了希望。
一有力氣下床,殷海藍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姚駱巍的身影,一鎮定目標,她就像只跟屁蟲似的繞著他身後打轉,她很听話的不逾越他設下的界線,不過,這還是帶給他莫大的壓迫感。
「難道沒有人告訴-,生病的人應該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嗎?」他真的很後悔把她留在這里,這根本是自找麻煩嘛!
「你以前說,生病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否則小病會搞成大病,原本休息三天就夠了,會變成拖上一個禮拜。」
「-犯規了。」
撇了撇嘴,她覺得好無辜,「我不能提出異議嗎?」
「-……-的意見太多了。」
「你自己說過的,人應該勇于表達自己的意見。」
他忍無可忍的咬牙切齒,「我現在說,生病的人應該有生病的樣子!」
「……我怎麼會沒有生病的樣子?我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差啊。」她說得很小聲,但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自己的臉色很差,那還跟著我跑來跑去,-不怕昏倒嗎?」
「我昏倒了,你會抱我回房間吧?」
這個丫頭是吃定他了是不是?「-別想,我可沒叫-跟著我。」
「那我不要昏倒就好了咩。」
忍不住柔著隱隱作痛的太陽袕,姚駱巍覺得全身無力,他跟這個丫頭根本無法溝通嘛!算了,他還是換個方式向她傳達自己的意思,「我不習慣有個人跟在我後面,這會讓我覺得做什麼事都礙手礙腳。」
「我只是想看看你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我不是有意增加你的困擾。」
「-可以問我,用不著一直跟著我。」而且連上廁所都跟著不放,這很可能導致他膀胱無力,饒了他吧!
「你會告訴我嗎?」
「我……我會。」他根本沒必要向她報告什麼,可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先擺月兌她這個搞得他心神不寧的小跟班再說。
他願意合作,她當然要發問,「那你平時都做什麼?」
瞪著她,他真的沒見過像她這麼窮追不舍的人,她就不能偶爾學習一下適可而止的美德嗎?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看書、吃飯、睡覺……太多了,我不是怪物,人家平時都做些什麼,我也差不了多少。」
頓了頓,她又不是恐龍,當然感覺得出來他的不耐煩,「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厭煩?」
他很想大聲的說「是」,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望著她那張臉,他就是說不出太尖酸刻薄的話,「-確實是個小麻煩。」
「……以前,你最愛叫我小麻煩。」她的心情又激動的陷入回憶當中,他剛開始接觸她的時候,她並沒有辦法一下子對他敞開自己,她總會習慣性的縮在自己的保護殼里面,每當他逗了她半天,她還是悶悶的不愛說話,他就會很傷腦筋的捏著她的鼻子取笑她--「小麻煩」,漸漸的,小麻煩就成了他對她的昵稱。
雙手在胸前交叉,姚駱巍臭著臉很嚴肅的提出警告,「我真的要生氣了,如果-再犯規,不管-是不是病人,我都要送客。」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我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想待在這里,就得按著我的游戲規則。」
神情黯了下來,殷海藍落寞的說︰「我知道了。」
又來了,他又忍不住為她心疼了,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先落跑再說,「我得去旅館處理一下事情,我出去了。」
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身影,她覺得很挫敗,事情恐怕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不要太心急了,經過時間的雕塑,他已經不是-所認識的姚駱巍。」姚駱馨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他是,在我的眼中,他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始終是這個世上唯一可以帶給她幸福的人。
「-會不會對他期望太高了?」
「因為他給了我期望,我才會苦苦尋覓。」
「也許,可是-可以讓自己的心思歸零,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
「過去也許刻骨銘心,過去也許驚天動地,過去也許太美好了,可是,現在、未來,才是-必須面對的人生,何不讓-自己跟他重新來過。」
老實說,她覺得很困惑,為什麼她必須否定過去?如果沒有過去,她又怎麼可能堅持到現在?過去、現在、未來,這應該是無法分割的一體。
「我想,這對-來說也許很困難,因為-一直沉溺在過去,過去陪伴-度過了無數個歲歲年年,可是,-不妨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謝謝。」她知道Agapanthus是為她著想。
「我會為-加油,-不可以氣餒哦!」
是的,她不能氣餒,如果她可以讓他更熟悉她,拉近他們分開十八年的距離,一定可以找回過去的歡樂,「我知道,我一定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