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打量對面的紀閻凱,趙虹宇緊張得手都冒冷汗了,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好幾天,雖然說好了每天晚上一起吃飯,可是紀閻凱實在太忙了,她松了一口氣之余,還暗暗慶幸自己很幸運,不過,她似乎忘了事情不會一直這麼順心,他們總會見面,除非趙虹艷回來救她月兌離困境。
放松心情,想著他沒有那麼恐怖,他不會咄咄逼人,也不會尖酸刻薄,可是……也許是他身上自然流露的霸氣,還有他不時展現出來的敏銳,她面對他的時候總有一種壓迫感,好像他隨時會指著她的鼻子說︰「別再裝模作樣了,-這個冒牌貨!」
「-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紀閻凱一眼就看出她心神不寧,原本他以為她會自己說出來,她不是那種藏得住心事的人,可是晚餐都用了三分之一,她還是「守口如瓶」。
「……嗄?」他說了什麼嗎?
「我說,-是不是遇到什麼心煩的事,否則,-怎麼會變得這麼安靜?」如果不是那張一模一樣的面孔,他真的懷疑坐在對面的人是趙虹艷。
「……你覺得我是一個很聒噪的人嗎?」她故作輕松的一笑,她當然知道有艷艷在的地方絕不會冷場,艷艷絕不可能像她這麼靜悄悄的不發一語,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對一個陌生人打開話匣子,而且話一多,問題也跟著來,萬一失言,麻煩反而找上身。
「不是,不過,-一向受不了安靜。」她向來很得意有她在的地方就很熱鬧。
「……是啊,不過,人難免會有反常的時候,現在休息不接工作,我開始感覺到安靜也是一種享受。」她的反應越來越靈敏了,可是她擅自改變艷艷的性子,實在不是個好主意,然而不這麼做,她又怎麼把別人認為失常的行為合理化?
「難得-有這樣的認知,休息不接工作對-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女人很善變,也許過一陣子我又會恢復原狀。」
「女人確實很善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不太對勁,也許事情真的如她所言,可是,如果不是遭受到重大的打擊,一個人不可能突然如此巨大的轉變。
眼前除了苦笑,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回應。
微微甩了甩頭,他想太多了,以前她也會裝模作樣在他面前演戲,說不定她正在揣摩某個角色。「待會兒-陪我去買禮物。」
「禮物?」
「我女乃女乃下個月要來台灣看我,正好踫到她的生日,我不曾買過禮物送人,我也不知道應該買什麼,-幫我出個主意。」
「你知道女乃女乃喜歡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出生沒多久,父親就帶著母親和他搬出紀家,他和女乃女乃並沒有很多時間相處,後來紀家事業越做越大,最後在美國置產,女乃女乃也隨著大伯搬到美國定居,他們可以聚在一起的時間又更少了,他當然沒辦法掌握女乃女乃的喜惡,他甚至不明白女乃女乃為什麼特別疼愛他,他在紀家這個大家族里面既不是排行老大,也不是排行老麼。
「我女乃女乃出生在貧窮的家庭,對她來說三餐可以填胞肚子就很幸福了,從小她就一直有個夢想──將來有一天她一定要品嘗巧克力的美味。嫁給爺爺以後,雖然生活變富裕了,習慣省吃儉用的女乃女乃還是因為巧克力太貴了舍不得吃,有一年我送了一盒巧克力給她,她開心得都哭了,我想,她感動的並不是因為有巧克力可以吃了,而是我的那份心吧。」每當想起女乃女乃,她就充滿了懷念,如果女乃女乃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媽媽就不會把她送到美國。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天使,可是很快的,他就回過神來,沉澱了一下,他取笑的說︰「沒想到-也有這麼體貼的時候。」
「……每個人都會有體貼的時候,你難道沒有嗎?」其實,艷艷就不會干這種事,這也許是女乃女乃疼愛她更勝于艷艷的關系。
「-不是老說我這個人一點也不懂得體貼嗎?」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呃……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啊。」
「也對,不過,就算-知道我也有體貼的一面,-恐怕也不會認為我是一個體貼的男人。」他們這種習慣以自己為中心的人比較不會顧慮到人家的感受。
「這得等我發現你那一面的時候才知道。」
真的不一樣!他注視她的目光轉為深沉,她看起來不像在演戲,難道,她本來就是個雙面人嗎?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很多面,可是,即使一個人同時表現出不一樣的面貌,也不應該讓人產生另有其人的感覺,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有什麼事嗎?」他凝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
「我一直覺得很了解-,不過現在發現,我們永遠不可能完全了解別人。」
看樣子,他好像對她起疑了……冷靜,她可不要亂了陣腳。「人恐怕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別人又怎麼會了解?」
「也對。」可是,他心里的疑惑並沒有消除,雖然他很想告訴自己,也許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她,問題是,有太多的困擾令他難以釋懷,這其中恐怕另有文章。
然而,當真另有文章,那又如何?他會訂下這段限時三個月的戀情不也是另有隱情嗎?她究竟藏了什麼秘密,他又何必太在意?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看著緊緊抱在胸前的小狗,趙虹宇的記憶瞬間倒退回離開餐廳的時候。
「那家珠寶店就在前面那條街,-想開車過去,還是走路過去?」
「飯後散個步也不錯,我想走路過去就好了。」
「既然-不介意走路,飯後散個步當然是再好不過。」
因此,他們兩個準備散步到珠寶店幫紀閻凱的女乃女乃買禮物,可是走出餐廳準備穿過馬路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只小狗走到馬路上,接著從轉角沖出來一輛車子朝-所在的地方急馳而來,情況很危急,她下意識的就撲過去抱住狗兒滾離馬路。
如果不是這個馬路不大,她和這只小狗一定會引發連環車禍。
「-把我嚇死了,我差一點就心髒休克,-還好嗎?」紀閻凱驚魂未定的沖到她身邊,然後低頭查看她的傷勢。
狗兒從松開的雙手之間溜走了,她試著漠視手腳傳來的疼痛,「我沒事。」
「-不痛嗎?-的手腳都見血了。」
「是嗎?」她低頭看著混雜著鮮血和灰塵的傷口。
「雖然傷口看起來不深,不過,我還是帶-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了。」他扶著她站起身。
「不用了,我回家清洗一下傷口再擦個藥就好了。」
「如果-擔心上醫院會引起蚤動,我帶-去一位朋友的診所。」
「不是,這點小傷真的用不著太大驚小怪了。」這種事如果發生在艷艷身上,她一定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艷艷從小就很好動,身上掛彩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趙虹宇完全沒想到一件事,趙虹艷是絕不會為了一只小狗如此拚命。
「好吧,我不勉強-,-的車子停在哪里?」
頓了一下,她顯得有些不自在,「我沒有開車。」
「-沒開車?」她總是說出門沒有車子就像缺了腳,因為身為公眾人物,她覺得自己開車比較自由便利。
「我的車子出了一些Trouble,我把它送去維修。」
「兩輛車子都送去維修了?」
「呃……好吧,我老實招了,我的車子沒有問題,而是算命的說我最近不宜開車,以免災禍臨頭。」她又忍不住扭攪著手指,她是那種一撒謊就會緊張的人。真是的,艷艷怎麼沒有告訴她有兩輛車子呢?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他似笑非笑的揚起眉。
「我當然不相信這種事,可是我媽很擔心,我根本拗不過她。」
「沒想到-是個听話的女兒,好啦,我當-的司機好了,我送-回家。」
「等等,我們還沒有買禮物。」
「不急,女乃女乃又不是明天就來了,我們可以改天再買。」
「可是,那家店不是在前面而已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方便走路,難道-要我一路抱-過去嗎?」聳聳肩,他接著說︰「我是無所謂啦。」
「不是,我只是想這麼一點路應該應付得來。」
「好了,-就別再逞強了,我趕快送-回家處理傷口。」
「麻煩你了。」
半夢半醒的坐起身,趙虹宇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那是什麼聲音?左看右瞧,房里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難道是作夢嗎?
一個傻笑,她準備再一次躺下來,可是聲音再一次響起了。
怔了怔,她終于搞清楚這是門鈴的聲音,慌慌張張的滾下床,她拐著因為傷口變得行動不便的雙腳跑出去開門。
瞧她一臉剛剛睡醒的樣子,紀閻凱忍俊不住的一笑,「我吵醒-嗎?」
「……沒有,我已經醒了。」呆怔了半晌之後,她趕緊用手指梳理那頭紊亂的秀發,可是在這同時,她發現另一件更糗的事──她穿著小孩式的美人魚睡衣,天啊!她真的好想一頭撞牆。
彷佛沒有注意到她的尷尬,他徑自走進屋子,「我以為-很早就起床了。」
試著把注意力從令人難為情的睡衣移開,她關上門道︰「昨晚因為看書忘了時間,天快亮了才睡著。」她打了一夜的電話聯絡艷艷,可是手機沒有人接,她擔心得根本沒辦法入睡。
「我還以為-很重視養顏美容,沒想到-也有這麼糊涂的時候。」以前他們一起打網球的時候,她總是帶了一大堆防曬和補充肌膚水份的保養品,每隔一個小時就會來一段美容時間,她為了保有白皙水女敕的肌膚可是不遺余力。
「……每個人都會有犯糊涂的時候嘛!」
「我是來看看-的傷口怎麼樣了,還有想請-陪我吃早餐。」
「我的傷口沒什麼大礙,至于早餐,如果你不挑嘴的話,我可以下廚。」
「-會下廚?」這倒是稀奇。
「當然,我沒告訴過你嗎?」因為女乃女乃的關系,她和艷艷小學的時候就進廚房接受磨練,不過,艷艷在廚房一直不願意認真的下功夫,因為愛漂亮的她老覺得那種地方油膩膩的,一點也不適合她,因此很抗拒下廚,可是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頭,免不了要沾惹廚房的油煙。
「如果-告訴我,我大概也不會相信。」
「你給我十分鐘……二十分鐘好了,你就有早餐可以享用。」
「不要說是二十分鐘,就是三十分鐘也OK。」
「我很快就好了。」她動作迅速的沖回房間梳洗更衣,然後進廚房大展伸手,二十分鐘後,她真的把早餐準備好了。
「哇!-真的不是蓋的哦!」她準備的早餐有荷包蛋、火腿、培根和女乃油雞肉玉米濃湯,說起來相當簡單,可是他還是不能不佩服她的俐落。
「這里的食材不多,我只能變出這麼點東西,如果不夠的話,我待會兒請你出去外面吃。」
「這些已經夠多了,我早上的胃口向來不好,我可以開動了嗎?」
「請。」
他喝了一口女乃油雞肉玉米濃湯之後點頭道︰「真好喝。」
「這些都是現成的東西,美味的程度跟我的廚藝一點關系也沒有。」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他大驚小怪的挑了挑眉。
「我……我只是就事論事。」輕咬著下唇,她看起來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
「我只是逗-的,-干麼這麼認真?」他充滿愛憐的捏了她的鼻子,她像是被電到似的身子一僵,他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從來不會做出這種小動作。
清了清嗓子,他若無其事的道︰「趕快吃早餐,待會兒陪我去買禮物。」
「喔。」她連忙低頭吃自己的早餐,她的心跳得好快,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
敞開的辦公室門上傳來輕輕的敲打聲,紀閻凱的特助孟澤走了進來,他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卷宗。
送上咖啡,孟澤把剛剛在外頭秘書說過的話重述一遍,「這是新買的咖啡,因為總經理習慣的品牌缺貨,總務課換了其他的品牌,總經理試試看味道如何,如果不合口味再告訴秘書,她會請總務課再去找總經理喜歡的品牌。」
喝了一口,紀閻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咖啡太澀了。
「我知道了,待會兒我會把總經理的意思轉達給秘書。」孟澤跟著紀閻凱也有好幾年了,他對上司的喜怒哀樂已經模得很清楚了。
「不用了,以後不要買這個牌子就好了。」
「總經理真的可以忍受繼續喝它一個月?」總經理的挑嘴可是出了名。
「我是那種連這麼點小事都無法忍受的人嗎?」他嘴巴是很刁,可是,總不至于為了這麼點小事麻煩人。
「我可沒有質疑總經理的包容度,可是總經理每次喝咖啡都要皺眉,這樣子很容易影響脾氣,那我們這些在下面的工作的人就遭殃了。」
「我會注意自己的脾氣。」神情隨即轉為嚴肅,他又回到工作狀態,「行銷部門那邊的工作進行得如何?」
馬上變得正經八百,孟澤把另外一只手上的卷宗擺在他面前,「這是行銷部門剛剛送過來的資料,開于這次參加廣告甄選的名單,請總經理過目。」
打開卷宗,他慢條斯理的檢閱那一張張像履歷表似的個人資料。
「雖然這一次有不少新面孔參加甄選,可是沒有特別顯眼的。」
「這些新面孔有沒有適合的人選,這次負責廣告的導演會決定。」
「總經理對這份名單有沒有覺得不適宜的人選?」
當他翻到最後一張,那是趙虹艷的資料,他沒想到她也參加了。
既然他覺得她不適合,他是不是應該直接刪掉她?否則等到她被刷下來,她肯定有不少的牢蚤,可是這一刻,他突然想到那個不顧一切沖到馬路搶救小狗的「趙虹艷」,那個披頭散發穿著美人魚睡衣的「趙虹艷」,還有像個小孩子一般無助的「趙虹艷」……剛剛在腦子里面的念頭不由得退了出去。
「用不著考慮我的看法,我尊重導演的決定。」
「趙虹艷小姐跟總經理不是朋友嗎?總經理需要特別關照她嗎?」
「我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她跟其他的人一起公平競爭。」
「總經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發通知請她們試鏡了?」
點了點頭,他若有所思的問︰「日期訂在什麼時候?」
「下個禮拜一。」
「我會過去了解一下情況,不過,我只想當個安安靜靜的觀眾,我不想引起任何蚤動。」
「我知道了,我會知會行銷部經理,大家會當作不認識總經理。」
闔上卷宗,他把卷宗交給孟澤,「沒其他的事,你可以去忙了。」
「是,總經理。」
走過來又走過去,趙虹宇不安的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艷艷的助理突然來電說有事找她商議,不知道是什麼事?
越想,她就越覺得不安,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其實,自從艷艷要她冒名頂替,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寧,她總覺得這會是一場災難。
冷靜下來,她都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何必自己嚇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終究不是趙虹艷,她隨時可以怞身回美國去,不過,艷艷大概會恨死她了。
深吸了一口氣,放松自己的心情,她走到沙發準備坐下,這時門鈴響起,她連忙走過去開門,外面是一個跟她年紀相當的女孩子。
看到趙虹宇的臉,門外的女孩子顯然嚇了一跳,她怔了好一會兒才有禮的欠身道︰「-好,我就是虹艷的助理許欣雅。」
「請進。」
「謝謝。」許欣雅走到沙發上坐下。
關上大門,趙虹宇倒了一杯果汁給客人,然後跟著坐了下來,「請問許小姐有什麼事?」
「請-叫我欣雅就好了,-和虹艷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我們是雙胞胎嘛。」她想,她們就是因為長得太相像了,母親才會刻意把她打扮成跟艷艷南轅北轍的類型。
「虹宇小姐,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幫忙。」可是,許欣雅卻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顯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開口。
「我在美國的時候,大家都叫我Andrea,-有話就直說吧。」
略微一頓,許欣雅小心翼翼的道︰「Andrea,亞紀生化科技再過不久就要推出全新系列的產品,他們正在甄選第一支廣告的女主角,經紀公司已經把虹艷的資料送過去參加甄選。」
「……我不明白-的意思。」不過,她已經感覺到暴風雨要來了。
「下個禮拜一要試鏡。」
「試鏡?」干笑了幾聲,她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那又如何?」
「虹艷恐怕沒辦法回來參加試鏡,所以想請-幫個忙。」
「-要我去試鏡?」尾音急促上揚,她希望這是在開玩笑。
「雖然虹艷向公司表示要休假三個月,可是,公司認為這是提高她身價的好機會,而且虹艷一直想成為化妝品的代言人,所以公司才會擅自作主幫她把資料送去參加甄選。」
她驚恐的搖著頭,「-別鬧了,我只會把事情搞砸。」
「我也知道-沒有舞台經驗,-想爭取到這支廣告的機率不大,所以-不用覺得有壓力,盡力而為就好了。」
「萬一我鬧出笑話,我會危害艷艷的形象。」
「-不要想太多了,我會隨時在一旁協助。」
頓了頓,她忍不住發出無病聲吟,「我非去不可嗎?」
「除非虹艷的英國之行曝光,或者她趕在這之前回來,否則-非去不可。」
沉默了片刻,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如果她向他吐出實情,以他在亞紀生化科技的身份,他一定有辦法阻止「趙虹艷」參加甄選,當然,這麼一來也宣告他們之間結束了。
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返回美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本來就是虛假的,不過,她會把這一切變成珍藏在鐵盒子里面的記憶,偶爾她會打開來回味一下,直到時間漸漸模糊腦海里的影像。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現在向他全盤托出,他應該不會怪罪于她,她會陷入現在的處境也是逼不得已,事情會搞到這麼復雜的罪魁禍首是遠在英國的趙虹艷。
可是,看著坐在對面的紀閻凱,趙虹宇幾度把話送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因為想到艷艷臨走之前的叮嚀,她就忍不住退縮,她真的要說出來嗎?萬一,她說出來之後真的會害慘艷艷,她豈不是一輩子無法面對艷艷?
真是的,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反應太激動了,她只是參加試鏡,又不是拍廣告,她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緊張嗎?再說,如果事情真的搞砸了,艷艷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本來就不是這塊料,倒是,她應該盡快想辦法跟艷艷取得聯系,她大小姐再不趕緊回來結束這場混亂,她真的會把事情弄得一團亂。
「我知道我長得很英俊瀟灑,可是,-也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我也是會難為情的哦!」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可是燦爛無比。
心虛的回過神,她靦-的羞紅了臉,「我,我有一直看著你嗎?」
「-別想賴帳,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
張著嘴半晌,她轉守為攻,「你有一直盯著我嗎?要不然,你怎麼會看得一清二楚?」
狀似驚慌失措的-住嘴巴,他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
見狀,她忍俊不住的笑出聲,她發現這個男人有時候很淘氣,這跟他充滿霸氣的外表實在很不協調,不過,這樣的他顯得更加迷人。
那一瞬間,他失神了,洋溢在她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純真至美,還好,他及時拉回自己的神智,否則他一定傻兮兮的對她流口水。「-總算笑了,-剛剛皺眉的樣子好像被人家倒了幾千萬的會。」
「我看起來真的這麼慘嗎?」
「下次我會記得偷偷用數位相機幫-拍下來,-自己再看看我有沒有嚇。」
「我很少皺眉。」她一直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否則像她這樣被母親遺棄,她早就變成一個內心充滿怨恨的人。
「是嗎?我以後可要特別注意哦!」
「我以後一定會特別小心,千萬別讓你有機會偷拍。」
「-的傷口都好了嗎?」她下周一要參加試鏡,傷口很可能會造成她行動上的不便,這可能會影響她拿到廣告的機會……他是不是腦子亂了?他不是一直覺得她不適合這個廣告,怎麼現在竟然替她擔心?
「傷口已經結痂了。」
「那就好。」
「我一直忘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那天我行事太沖動了,當時我大概是中邪了吧,否則,我怎麼可能沒有等大腦做出指示再采取行動?」
擺了擺手,他一副懶得跟她計較的說︰「-本來就是一個很任性的人,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我會習慣這種驚嚇。」
沉默下來,她不是艷艷,她從來不任性,可是,她卻沒辦法為自己辯護。
「-怎麼了?」
「……沒什麼。」她傻怔怔的搖了搖頭。
這一次換他沉默下來,他若有所思的歪著頭打量她。
「我,哪里不對嗎?」她不自在的伸手模臉,她臉上有東西嗎?
「奇怪,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有那麼點傻氣?」
老實說,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比較好,從小,她的朋友就說她身上有一股傻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艷艷太機靈了,她才會顯得傻呼呼的。
「不過,真的很可愛。」因為那股傻氣,她沒有屬于那張嬌媚容顏應該有的精明……她真的是趙虹艷嗎?事到如今,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追究答案。
「你在取笑我對不對?」一個看起來笨笨的人怎麼會可愛?
「不對,我是說真心話。」
「我可不會跟你說謝謝哦!」
「沒關系,-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把晚餐解決掉。」他比了一下她完全沒有享用的晚餐。
哎呀!她真是個糊涂蟲,她竟然把晚餐忘得一乾二淨,難怪她一直覺得肚子空空的……好了,現在把所有的雜念拋到腦後,她要專心伺候她的肚子。